正文_第13章 我只是只小菜鸟
外头零星散落，圆月当空，凡间处在休养生息之中。辛月牙睡得正香，突然外面传来一声锣鼓重锤，她条件反射的坐起来，揉着惺忪睡眼还在回魂，又是一记锣鼓重锤。她茫然的往外一看，刹那间火光冲天，惨叫声震散平遥城上空的夜雾……
“这大半夜的……发生什么事了？”
窗外几道烛火闪过，杂乱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她坐在床头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想着出去看看，身体却诚实的告诉她：亲，你还是继续睡吧。
事情还没完，一记惨叫声贯穿耳膜。她顿时打了个激灵，什么困意也没了，穿上衣服飞奔而出。
只见幽暗夜色中，数之不尽的烛光向着前院蜂拥而去。她站在门口使劲眨了眨眼，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她一下。吓得她一声惊叫，转身才发现是善荣。他手上提着个灯笼，正对自己憨憨傻笑。
这时她才发现那烛光是上清阁弟子提着的灯笼，至于大半夜不睡觉提着灯笼出来乱叫，也许是天淮对弟子的特殊教育方式吧。
“师叔，把您吵醒了啊，真是不好意思——”
“哦，没事没事……为什么大家大半夜不睡觉提着灯笼出来乱叫？”
“大家没乱叫啊——”
辛月牙心头一沉：那刚才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
“师叔，雷鸣鼓响起，我先去前院汇合了。请师叔继续回去……诶！师叔你去哪里？”
“我去看看那雷鸣鼓。”
那声惨叫很真实，比鼓声更清晰。如果不是出了什么大事，上清阁不会全员出动！
前院是上清阁的雷鸣殿，雷鸣鼓响必有大事发生，更何况是半夜被敲响。
辛月牙一路往雷鸣殿疾走，同行的还有很多上清阁的弟子，黑灯瞎火没人认出是她。夹在人流中的她倒是听到了很多消息，说是食脸妖怪再次作祟。
她被人潮挤到了雷鸣殿，宽敞的院子里挤满了人头。大家面带难色窃窃私语，可谁也不敢去敲开雷鸣殿的大门。
“奇怪，白天也没这么多人——难道大家白天都偷懒睡觉？！”
这时善荣在人群中找到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师叔啊，您不要随便乱跑。您看天这么黑，您连灯笼都不拿，万一出个什么事，师傅会重罚我的——”
“没事，我看得见。”
善荣不由倒吸了口凉气：“您看得见？！”
“对啊。”
辛月牙不以为然，踮着脚尖往雷鸣殿张望。
“师叔您说您看得见？可平遥城的月圆之夜浓雾蔽月，别说我们要用这灵灯探路，连师傅老人家都不敢说看得见，师叔您……”
“门开了！门开了！”
雷鸣殿厚重大门打开，弟子们趋之若鹜的蜂拥过去，差点把辛月牙挤到沟里。好在善荣眼疾手快把她拉到一边。
她心有余悸的松口气，对着善荣感激浅笑：“谢谢。”
善荣急忙拱手作揖。脸红得像番茄：“师叔言重了。只是这平遥城月圆之夜的浓雾很重，大家看不清师叔在这里，请师叔不要责怪大家——”
“这是你们师傅教的吗？”
“不明白师叔说的是什么？”
“没事啦~我们过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
“好。师叔先请。”
——文绉绉，文绉绉，和他们说话会累死的……
从雷鸣殿里出来的是善德，见众弟子情绪高涨，抛出各种问题，他急忙振臂一呼，高喊几声‘安静’，众弟子才安静下来，翘首等待善德开口。
辛月牙用尽吃奶的力气挤到最前面，可怜善荣提着灯笼，带着哭腔一路喊着‘师叔莫急，师叔小心’。看见她无恙后，心头的大石也总算放下了。
“出来的为什么不是师兄？师兄哪里去了？”
“这个吗——师傅老人家也许有事吧。师兄是师傅的得意弟子，师傅不在，师兄就等同于师傅。”
“哦。”
——真的是这样子的吗？
善德站在雷鸣殿台阶之上，看着底下人头涌攒，都不明白为何夜半雷鸣鼓响的师弟们，忽然一拳落在雷鸣殿左右的石狮子上，悲痛欲绝的说：“上清阁的众弟子们，食脸妖怪再次出来杀人作案。师傅他老人家原本已经抓到食脸妖怪，结果那妖怪用诡计伤了师傅逃之夭夭。现在师傅正在里面养伤……”
“大师兄，师傅他老人家怎么样了……”
“可恶的食脸妖怪，若让我抓到他，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
“师兄弟们，我们出去找食脸妖怪，杀了他为师傅报仇……”
辛月牙沉思几秒，小声问身边的善荣：“那食脸妖怪真的很厉害吗？”
“这个弟子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听大师兄和其他师兄提起过，食脸妖怪每次都在月圆之夜出来杀人，死者的脸皮都被割掉，死状惨不忍睹。不只平遥城里的百姓，上清阁很多师兄弟都遇害了——”
“师兄是师傅的大弟子，修炼法术应该不低啊，怎么会打不过给食脸妖怪？”
夜空被火光烧得火红，上清阁的弟子群情激奋，有的更是想出去找食脸妖怪拼命。辛月牙急忙一边拉一个，还让善荣帮自己拉着他们。
善德往人群中一扫，发现那抹可爱靓丽的身影，急忙快步走到她面前，恭敬的拱手作揖：“师叔您也在啊……”
“你快让你的师弟们停住，师兄都不是食脸妖怪的对手，他们出去只是送死……”
善德嘴上应了一声好，可却没有动静。
眼见上清阁的弟子们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往外面涌，辛月牙扭头愤恨的瞪了眼袖手旁观的善德，见情势控制不住了，她急忙大叫一声，纵身飞到雷鸣殿的雷鸣鼓前，抓起旁边棍子，用尽全身力气敲了下去。
雷鸣鼓响，上清阁安。
上清阁弟子急忙跑回来跪在地上，善德和善荣见此急忙也跟着跪下。
——呼，这雷鸣鼓震得我手好痛。
辛月牙长长叹出一口气，颤抖着双手把棍子放回去。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鼓，敲一下响半天，耳膜都要被震穿了。
“你们不要出去做无谓的死伤……”
“可那食脸妖怪竟敢伤害师傅，我们这些做弟子的怎么能……”
“你也知道师兄都打不过食脸妖怪，你们出去找他不是多送几张人脸吗？”
安静了，彻底安静了。没人敢窃窃私语，也没人敢再轻举妄动出去拼命。
善德见这情况，嘴角掠过一丝得逞的笑。装模作样的抹了下眼角，起身对着辛月牙拱手作揖：“师叔，师傅正在养伤。现在上清阁中以您的辈分最高，您又是上尘师公的入室弟子，法术肯定很厉害。现在上清阁群龙无首，平遥城里又有食脸妖怪滥杀无辜，请师叔带领我们上清阁弟子杀死食脸妖怪！”
辛月牙一惊，她几斤几两自己还不清楚，要她带领他们去找食脸妖怪，不是送人家一个人脸面具展览吗。
“这不行，我……”
“师叔不用谦虚推辞，上尘师公是仙人，师叔怎么算也是半仙。对付区区一个食脸妖怪，师叔肯定能手到擒来！”
“对！请师叔带我们杀死食脸妖怪！”
“请师叔为平遥城黎民百姓除害……”
这扣到头上的盆子还怎么掀，任凭辛月牙有万张嘴也说不清自己只是只小菜鸟。
——师傅，救救小牙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