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军师妙质
霊天寂轻笑，仍旧笔直地立在床边：“正是如此呢，让你见笑了，不过你安心，不会有下一次了。”
季摇又重新躺下蜷缩起身体，没有说话。
霊天寂见她不语，又继续说道：“你且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我知道你此刻悲痛无比，你不必忍着，若是想哭……”
“我没有！你不要胡乱揣测！此事于我而言，只会让我更加坚定讨饭奸逆的决心！除此之外，我没有受到一丝一毫打击！”季摇打断他的话，吼道。
“你不要如此激动，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你我二人血誓相连，因此我能感受得到你比较强烈的感觉，比如你此时的悲痛，因为过于强烈，所以在我感觉得到。在我面前你不必遮掩情绪，没有那个必要，你也遮掩不了。”
季摇仍是蜷缩着背对着霊天寂，他看不到她埋在被子里的脸，他只看到，她的肩膀开始抖动，全身也跟着微微颤抖。
她在哭，泪如泉涌，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竖日早晨，季摇被敲门声吵醒，起身披衣开门，只见妙质端着饭菜站在门前笑道：“饿不饿？吃吧。”
季摇点头道谢，接过托盘，几样清粥小菜甚是合她胃口。妙质看着她吃，说道：“我想着你这几日精神欠佳，必定是吃不下那些油腻荤腥，于是就选了这几样清淡小菜，看来是没有做错。”
季摇笑道：“有劳你费心了。”季摇心中略作思考，然后端起粥碗，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说，如今我皇兄应该如何应对？”
妙质见她突然发问，有些意外道：“你这样突然发问，我可不敢胡言乱语。”
季摇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如今我们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不过是闲来无事听一听，我是不会太过计较的。”
妙质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皇兄毕竟是皇帝，朱温再怎么得势也不敢贸然杀之。这次九曲池之变，一来他是想断了你们的后路，折了你们的家人。二来他也是在试探皇上，看看此时皇上的反应。”
“那依你之见，我皇兄该如何处置朱温呢？”
“处置？你这可是说笑？此时若是对朱温发怒，朱温就会觉得皇帝没有完全顺从自己，仍有反抗之心，他就更想要自己早点做皇帝。这样皇上肯定过不了几天就没命了！因此，皇上不但不能处置朱温，反而要借个其他的由头，封赏他，好好安抚，他刚受了赏赐，也不好立即造反，再加上朝中到底还是有几位老臣是忠于李家的，朱温也就不好对皇上下手了。”
季摇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妙质摆手道：“不敢当，我最是厌烦这些揣测人心的事情，一刻也不想多想。”
季摇将粥碗放下，“哦？可是你很擅长啊，妙儿爷凭着一己之力成了这醉忧楼的东家。又与当朝权贵交好，无论是我们李家大权在握之时，还是如今朱温一手遮天，你都能如鱼得水，不受半点影响，这洛阳城唱曲儿好的人多的去了，怎么偏偏是你这样风光。那些个玩弄人心的手段，你做的还少么。”
妙质皱着眉头道：“过慧易折，你这样，不怕短命啊。”
季摇笑道：“我的命本来就长不了，这个不重要。只是我今日决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季摇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所谋之事必定是一路艰难困苦，但是我毕竟经验与学识不足，因此我需要一个军师，与我共同谋划，替我把握机会，排除隐患，助我早日得偿所愿。”说罢，她看向妙质，“别忘了你当初是怎样答应帮我的。”
“是，我只是有点惊讶，我觉得你应该是选君上才是，你认识他更久，也更信任他吧。”
“他才是我最不能信任的啊。”季摇微笑着靠在圈椅上，看起来很是放松。见妙质一脸困惑，她便将自己是如何与霊天寂相遇，如何建立血誓的经过一一告诉了他。
妙质听后恍然大悟：“上古以来，六界之间就有铁则，不得直接干预它界事物，我本来还疑惑君上为何会跟着你，如今也明白了。可是血誓在魔族十分神圣重要，他必定不会违背的，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拼死保你性命。你可以信任他。”
季摇听了摇头道：“这个我明白，也从不担心。只是，血誓之中我们约定，报仇之事完成之时，就是我献上魂魄之日。这里说的完成，不一定是成功，也有可能是失败，这个完成，只是指这件事情的结束。因此，我的谋划，必定是由我来完成才行，他，只能是我的棋子，我的兵将，他只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若我不能保证这些，反而让他来为我出谋划策，他若是从中作梗，给我错误的计划，使我快速输给朱温，让我全族丧命，到时复仇之事也就结束了。而我也无话可说。”
妙质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怕若是让君上做你的军师，替你谋划，他会借此一步步将你带入深坑。好让你早日败了，取走你的魂魄。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说到做到。方才我们的谈话，我也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让君上知道的。”
季摇却道：“没那个必要，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对我们而言，这都无所谓。”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把谈话的内容到处乱说的兴趣。”
“你认真起来，可真是使人惊喜。”
二人相视而笑。季摇忽然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霊天寂在做什么呢？”
“我方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他在楼下戏台处看戏呢，怎样，我醉优楼的戏曲连君上都被迷住，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季摇冷笑一声：“他倒是真有闲情逸致。”
虚无广境，虚无殿内。
雾曦惊到：“李季摇她没有死？”
复帷墨道：“除了她都死了，我也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她命不该绝。”他又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寂命中注定又这样一个劫数。”
雾曦怒道：“我才不信命中注定。她逃得过一次，我不信她次次都这样好运。”
复帷墨轻抚着雾曦的后背，温声道：“你不要急躁，阻止血誓的办法还有许多，不一定非得杀了季摇。”
雾曦没了脾气，“我也不想杀她，你知道，我与她虽无过多接触，可是我并不讨厌她。有几次，看到她眼睛里透出的那种坚韧，我都觉得甚是可爱。”
复帷墨微笑道：“这就是了，她复仇无论成败，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对策，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天寂遭受天谴的。”
“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复帷墨将收起的已银扇在手中打了个转，“我想到了，天寂所行的起死回生之术，他曾说过，是在虚无殿中上古藏书《镇魂诀》之中。走，咱们去万卷阁。或许能知道些重要的细节。”
万卷阁是虚无殿中藏书之处，一共九层，其中所藏典籍数不胜数，从武功秘籍道上古禁书，几乎全部囊括，应有尽有。但魔族毕竟不是人间秀才，爱读书的人少之又少，霊天寂当初开放万卷阁，是想带领广境众魔习文学字，但事与愿违，除了霊天寂与复帷墨经常同去翻阅，就再无他人，最后只好将万卷阁封锁，使它成为了虚无殿中最萧条的所在。
此时复帷墨与雾曦站在万卷阁前，更是深切的体会道了此处几乎如同与世隔绝般的萧条。
雾曦若有所思的说道：“兄长当初及时关闭了万卷阁，真是明智之举啊。”
复帷墨敲了敲上锈的锁链，纤长的手指如莲花般随着手腕旋转，门上的封印解开，锁链应声落地。复帷墨摇了摇头，“从这封印的强度和锁链的质量，我大约知道了天寂对广境臣民读书这件事是多么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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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又重新躺下蜷缩起身体，没有说话。
霊天寂见她不语，又继续说道：“你且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我知道你此刻悲痛无比，你不必忍着，若是想哭……”
“我没有！你不要胡乱揣测！此事于我而言，只会让我更加坚定讨饭奸逆的决心！除此之外，我没有受到一丝一毫打击！”季摇打断他的话，吼道。
“你不要如此激动，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情，你我二人血誓相连，因此我能感受得到你比较强烈的感觉，比如你此时的悲痛，因为过于强烈，所以在我感觉得到。在我面前你不必遮掩情绪，没有那个必要，你也遮掩不了。”
季摇仍是蜷缩着背对着霊天寂，他看不到她埋在被子里的脸，他只看到，她的肩膀开始抖动，全身也跟着微微颤抖。
她在哭，泪如泉涌，却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竖日早晨，季摇被敲门声吵醒，起身披衣开门，只见妙质端着饭菜站在门前笑道：“饿不饿？吃吧。”
季摇点头道谢，接过托盘，几样清粥小菜甚是合她胃口。妙质看着她吃，说道：“我想着你这几日精神欠佳，必定是吃不下那些油腻荤腥，于是就选了这几样清淡小菜，看来是没有做错。”
季摇笑道：“有劳你费心了。”季摇心中略作思考，然后端起粥碗，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你说，如今我皇兄应该如何应对？”
妙质见她突然发问，有些意外道：“你这样突然发问，我可不敢胡言乱语。”
季摇笑道：“你不必紧张，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想法，如今我们也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你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不过是闲来无事听一听，我是不会太过计较的。”
妙质松了一口气，说道：“你皇兄毕竟是皇帝，朱温再怎么得势也不敢贸然杀之。这次九曲池之变，一来他是想断了你们的后路，折了你们的家人。二来他也是在试探皇上，看看此时皇上的反应。”
“那依你之见，我皇兄该如何处置朱温呢？”
“处置？你这可是说笑？此时若是对朱温发怒，朱温就会觉得皇帝没有完全顺从自己，仍有反抗之心，他就更想要自己早点做皇帝。这样皇上肯定过不了几天就没命了！因此，皇上不但不能处置朱温，反而要借个其他的由头，封赏他，好好安抚，他刚受了赏赐，也不好立即造反，再加上朝中到底还是有几位老臣是忠于李家的，朱温也就不好对皇上下手了。”
季摇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妙质摆手道：“不敢当，我最是厌烦这些揣测人心的事情，一刻也不想多想。”
季摇将粥碗放下，“哦？可是你很擅长啊，妙儿爷凭着一己之力成了这醉忧楼的东家。又与当朝权贵交好，无论是我们李家大权在握之时，还是如今朱温一手遮天，你都能如鱼得水，不受半点影响，这洛阳城唱曲儿好的人多的去了，怎么偏偏是你这样风光。那些个玩弄人心的手段，你做的还少么。”
妙质皱着眉头道：“过慧易折，你这样，不怕短命啊。”
季摇笑道：“我的命本来就长不了，这个不重要。只是我今日决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季摇的表情严肃起来：“我所谋之事必定是一路艰难困苦，但是我毕竟经验与学识不足，因此我需要一个军师，与我共同谋划，替我把握机会，排除隐患，助我早日得偿所愿。”说罢，她看向妙质，“别忘了你当初是怎样答应帮我的。”
“是，我只是有点惊讶，我觉得你应该是选君上才是，你认识他更久，也更信任他吧。”
“他才是我最不能信任的啊。”季摇微笑着靠在圈椅上，看起来很是放松。见妙质一脸困惑，她便将自己是如何与霊天寂相遇，如何建立血誓的经过一一告诉了他。
妙质听后恍然大悟：“上古以来，六界之间就有铁则，不得直接干预它界事物，我本来还疑惑君上为何会跟着你，如今也明白了。可是血誓在魔族十分神圣重要，他必定不会违背的，因此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会拼死保你性命。你可以信任他。”
季摇听了摇头道：“这个我明白，也从不担心。只是，血誓之中我们约定，报仇之事完成之时，就是我献上魂魄之日。这里说的完成，不一定是成功，也有可能是失败，这个完成，只是指这件事情的结束。因此，我的谋划，必定是由我来完成才行，他，只能是我的棋子，我的兵将，他只能是听我的命令行事。若我不能保证这些，反而让他来为我出谋划策，他若是从中作梗，给我错误的计划，使我快速输给朱温，让我全族丧命，到时复仇之事也就结束了。而我也无话可说。”
妙质点点头，“我懂你的意思了，你怕若是让君上做你的军师，替你谋划，他会借此一步步将你带入深坑。好让你早日败了，取走你的魂魄。你放心，我既然答应帮你，就一定说到做到。方才我们的谈话，我也一定守口如瓶，不会让君上知道的。”
季摇却道：“没那个必要，他知道了也没关系，对我们而言，这都无所谓。”
“即便如此，我也没有把谈话的内容到处乱说的兴趣。”
“你认真起来，可真是使人惊喜。”
二人相视而笑。季摇忽然又仿佛想起了什么，问道：“霊天寂在做什么呢？”
“我方才上楼的时候看到他在楼下戏台处看戏呢，怎样，我醉优楼的戏曲连君上都被迷住，你要不要也去看看？”
季摇冷笑一声：“他倒是真有闲情逸致。”
虚无广境，虚无殿内。
雾曦惊到：“李季摇她没有死？”
复帷墨道：“除了她都死了，我也不知是为何，或许，是她命不该绝。”他又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天寂命中注定又这样一个劫数。”
雾曦怒道：“我才不信命中注定。她逃得过一次，我不信她次次都这样好运。”
复帷墨轻抚着雾曦的后背，温声道：“你不要急躁，阻止血誓的办法还有许多，不一定非得杀了季摇。”
雾曦没了脾气，“我也不想杀她，你知道，我与她虽无过多接触，可是我并不讨厌她。有几次，看到她眼睛里透出的那种坚韧，我都觉得甚是可爱。”
复帷墨微笑道：“这就是了，她复仇无论成败，也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想对策，是不是？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天寂遭受天谴的。”
“那，我们现在该做些什么？”
复帷墨将收起的已银扇在手中打了个转，“我想到了，天寂所行的起死回生之术，他曾说过，是在虚无殿中上古藏书《镇魂诀》之中。走，咱们去万卷阁。或许能知道些重要的细节。”
万卷阁是虚无殿中藏书之处，一共九层，其中所藏典籍数不胜数，从武功秘籍道上古禁书，几乎全部囊括，应有尽有。但魔族毕竟不是人间秀才，爱读书的人少之又少，霊天寂当初开放万卷阁，是想带领广境众魔习文学字，但事与愿违，除了霊天寂与复帷墨经常同去翻阅，就再无他人，最后只好将万卷阁封锁，使它成为了虚无殿中最萧条的所在。
此时复帷墨与雾曦站在万卷阁前，更是深切的体会道了此处几乎如同与世隔绝般的萧条。
雾曦若有所思的说道：“兄长当初及时关闭了万卷阁，真是明智之举啊。”
复帷墨敲了敲上锈的锁链，纤长的手指如莲花般随着手腕旋转，门上的封印解开，锁链应声落地。复帷墨摇了摇头，“从这封印的强度和锁链的质量，我大约知道了天寂对广境臣民读书这件事是多么的绝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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