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九曲池
季摇在草木中等待了许久，天刚亮，便看到一队宫女手捧食物器皿等东西进入塔楼，看来是前来服侍的宫女先到了。
待到那队宫女进入后，季摇也跑向塔楼，却被侍卫拦住，问道：“干什么的！”
季摇笑道：“我与方才那些姐姐是一起的，皆因我闹肚子，这才急忙赶来，侍卫大哥快让我进去吧，不然耽误了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可都吃不了好果子。”侍卫不耐烦的挥手让她进去，季摇千恩万谢的进了塔楼。
塔楼之中宫女侍从很多，都安静的忙着各自的活计，季摇同样身穿宫女衣服，在他们之中并不点眼，于是她决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混在人群之中，等到开宴之时就混在宫女之中一同前往，好看看这次蒋玄晖与朱温到底搞什么鬼。
正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却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太监，指着自己细声细气的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看着眼生啊！”
季摇立刻冷汗直冒，心中暗骂，怎么会有这么多事的太监。立刻笑道：“公公看我眼生也难怪，我是新来的，从前只做杂活，后来主子夸我伶俐，刚许我到跟前伺候。”
那太监听了点点头，又道：“那你跟的是哪个主子啊？”
季摇见话题扭转失败，此时心中几乎绝望，又见到周围的宫女侍从们见到这边吵闹，就都围了上来看着。这些宫人们整日伺候主子，枯燥乏味，因此一有点什么小热闹就都喜欢围上来，季摇一边咒骂着多事的太监，一边冷汗直冒，脑中飞转想着对策。
那太监见季摇不语，更是得了气势，尖声道：“问你话呢！只说一声主子是谁，又有什么可遮掩的？”
正在季摇准备装晕的时候，人群外传来另一个太监的声音：“都聚在这儿做什么！主子们来了！快去干活！”
人群都朝着声音看去，接着立刻都施礼道：“祁王殿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昭宗第七子祁王李琪。
李琪作为季摇的兄长，从小就是对季摇很是照顾，又十分平易近人，因此二人向来亲厚。李琪看到季摇，很是惊讶，但又瞬间冷静下来。
此时那个多事的太监怕受责罚，连忙跑过来跪在李琪面前道：“祁王殿下息怒，并非奴才偷懒，只是奴才见这宫女很是可疑，说不出自己主子是谁，奴才这正在盘问她呢。”
李琪怒道：“她的主子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本王的人有什么不妥，轮到你这奴才盘问！”那太监立即吓的屁滚尿流，连连喊着饶命。季摇连忙上前站在李琪身后，李琪带着季摇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走出塔楼外，李琪吩咐众人不必跟着，说要看看九曲池风景，就只带着季摇走到离着宫人很远的地方。
季摇高兴的小声喊道：“七哥！”
李琪的眼睛盯着前方的池面，目不转睛的说道：“不要看着我，看着地面，现在我们说话他们听不见，但是他们看得到。”
季摇看着远远站在后面的宫人们，立刻明白了大半，于是低头问道：“七哥，今日朱温和蒋玄晖是要搞什么名堂，把咱们兄弟们都叫到这里来？”
李琪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他让来，谁敢不来，如今我们都是俎上鱼肉，只能听由他们摆布。”
季摇眼神暗淡下来，李琪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朱温迟早是要做皇帝的，我们李家一定会有一天被他杀绝，此事已成定局，再无回转之力。我也已经释怀，只等这死期到来。可是皇妹既然逃出，又何苦回来，咱们李家，能多活一个就是一个。”
季摇与李琪还欲多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太监带着几位宫女走向前来，道宴会已经开始，人都来齐了。季摇只好跟着李琪赴宴。
带李琪落座之后，季摇抬眼望去，只见几个兄弟德王李裕、棣王李羽、虔王李楔、琼王李祥、沂王李湮、遂王李纬、景王李秘、雅王李缜等人都在，蒋玄晖也坐在一旁，季摇穿着宫女衣服垂头站在李琪身旁，加之几位兄弟们也都是阴郁的样子，并且蒋玄晖不认识季摇，因此再也没有人注意到她。
季摇心下一沉，这是让自己所有的兄弟都聚集于此了，不祥的感觉笼罩全身。
宴会开始，舞女们扭动着妖娆的腰肢在中心翩翩起舞，挥舞着长袖，旋转着身体。宫女们排着队上来游走在个人桌前奉上菜肴，一派祥和景象。
季摇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她低头给李琪倒酒，趁机说道：“七哥，我总觉得异样，咱们快走吧。”
李琪接过酒杯，浅酌几口，方才慢慢说道：“走？怎么走？又能走到哪里去？”
季摇见他这不慌不忙的样子，心中更加急躁起来。就在此时只见蒋玄晖对身边的侍卫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起身走了。
季摇见他离开，小声惊呼道“七哥，你看他走了！”李琪显然也有些惊讶，就朝蒋玄晖走的方向看去，其余的皇子们也是停止饮食，都是不解的面面相觑。
季摇连忙说道：“七哥，你看他都走了，咱们也赶快……。”话音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天空，琼王李祥的头颅混着血滚落下来。
刹那间，舞女的尖叫，宫女的嚎哭，太监的哀嚎，皇子们的鲜血，以及方才突然涌上来的一群手持砍刀的黑衣刺客都出现在季摇面前，刺客在砍死李祥之后，一刻也没有停留。几个人翻身甩刀，李羽就又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季摇此时已经奔溃，大声哭喊着：“二哥！十弟！不要啊！别杀他们！我要杀了你们！” 但是她的哭喊早已被混乱的尖叫声盖过，她挥舞着双手哭喊着扑向刺客，忽然感觉到一股力量从背后袭来，将自己推翻在地。
季摇趴在地上，抬头看到了李琪悲伤的双眸，接着他跌坐在地上，对季摇说道：“皇妹，我的时间到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季摇哭着就要说话，李琪捂住她的嘴巴，接着说道：“没时间了，七哥现在命令你三件事，你一定要做到，第一，躺在这里装死，无论看到什么，一动也不要动，更不能发出声音，第二，他们杀光我们之后，一定会去给蒋玄晖复命，那只有短短片刻的时间，你就利用那点时间逃跑。切记不可执着于我们的尸体！ 第三，活下去。”
季摇看到李琪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季摇微笑起来，那笑容如同丛林中树叶的缝隙中撒下的阳光斑驳的点，很是温暖。
忽然，一抹明亮的刀光闪过，那笑容就从此凝固在他的脸上。季摇感到李琪的身体重重的砸在自己身上，却一点也不疼，他直到临死努力将身体往自己这边倾斜，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尸体，足够使自己这个装死的人掩人耳目，这也是李琪作为兄长，所能给的皇妹最后的保护。
季摇眼神迷离，看着刀光剑影伴随着喷溅的鲜血在眼前若隐若现，她好像听到了十二弟的嚎叫，她想了想，十二弟今年有多大了呢，七岁？八岁？然后就这么想着，十二弟的嚎叫戛然而止了。
季摇大张着嘴巴，但胸口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一般，任凭她怎样发力，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她两眼一翻，晕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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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笑道：“我与方才那些姐姐是一起的，皆因我闹肚子，这才急忙赶来，侍卫大哥快让我进去吧，不然耽误了主子们的事情，咱们可都吃不了好果子。”侍卫不耐烦的挥手让她进去，季摇千恩万谢的进了塔楼。
塔楼之中宫女侍从很多，都安静的忙着各自的活计，季摇同样身穿宫女衣服，在他们之中并不点眼，于是她决定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混在人群之中，等到开宴之时就混在宫女之中一同前往，好看看这次蒋玄晖与朱温到底搞什么鬼。
正在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却突然迎面走来一个太监，指着自己细声细气的问道：“你是哪个宫里的？怎么看着眼生啊！”
季摇立刻冷汗直冒，心中暗骂，怎么会有这么多事的太监。立刻笑道：“公公看我眼生也难怪，我是新来的，从前只做杂活，后来主子夸我伶俐，刚许我到跟前伺候。”
那太监听了点点头，又道：“那你跟的是哪个主子啊？”
季摇见话题扭转失败，此时心中几乎绝望，又见到周围的宫女侍从们见到这边吵闹，就都围了上来看着。这些宫人们整日伺候主子，枯燥乏味，因此一有点什么小热闹就都喜欢围上来，季摇一边咒骂着多事的太监，一边冷汗直冒，脑中飞转想着对策。
那太监见季摇不语，更是得了气势，尖声道：“问你话呢！只说一声主子是谁，又有什么可遮掩的？”
正在季摇准备装晕的时候，人群外传来另一个太监的声音：“都聚在这儿做什么！主子们来了！快去干活！”
人群都朝着声音看去，接着立刻都施礼道：“祁王殿下。”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昭宗第七子祁王李琪。
李琪作为季摇的兄长，从小就是对季摇很是照顾，又十分平易近人，因此二人向来亲厚。李琪看到季摇，很是惊讶，但又瞬间冷静下来。
此时那个多事的太监怕受责罚，连忙跑过来跪在李琪面前道：“祁王殿下息怒，并非奴才偷懒，只是奴才见这宫女很是可疑，说不出自己主子是谁，奴才这正在盘问她呢。”
李琪怒道：“她的主子现在就站在你面前！本王的人有什么不妥，轮到你这奴才盘问！”那太监立即吓的屁滚尿流，连连喊着饶命。季摇连忙上前站在李琪身后，李琪带着季摇头也不回的走了。
他们走出塔楼外，李琪吩咐众人不必跟着，说要看看九曲池风景，就只带着季摇走到离着宫人很远的地方。
季摇高兴的小声喊道：“七哥！”
李琪的眼睛盯着前方的池面，目不转睛的说道：“不要看着我，看着地面，现在我们说话他们听不见，但是他们看得到。”
季摇看着远远站在后面的宫人们，立刻明白了大半，于是低头问道：“七哥，今日朱温和蒋玄晖是要搞什么名堂，把咱们兄弟们都叫到这里来？”
李琪沉声道：“我也不知道，他让来，谁敢不来，如今我们都是俎上鱼肉，只能听由他们摆布。”
季摇眼神暗淡下来，李琪微微偏头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口气道：“朱温迟早是要做皇帝的，我们李家一定会有一天被他杀绝，此事已成定局，再无回转之力。我也已经释怀，只等这死期到来。可是皇妹既然逃出，又何苦回来，咱们李家，能多活一个就是一个。”
季摇与李琪还欲多说些什么，却见一个太监带着几位宫女走向前来，道宴会已经开始，人都来齐了。季摇只好跟着李琪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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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心中越发不安起来，她低头给李琪倒酒，趁机说道：“七哥，我总觉得异样，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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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摇趴在地上，抬头看到了李琪悲伤的双眸，接着他跌坐在地上，对季摇说道：“皇妹，我的时间到了，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季摇哭着就要说话，李琪捂住她的嘴巴，接着说道：“没时间了，七哥现在命令你三件事，你一定要做到，第一，躺在这里装死，无论看到什么，一动也不要动，更不能发出声音，第二，他们杀光我们之后，一定会去给蒋玄晖复命，那只有短短片刻的时间，你就利用那点时间逃跑。切记不可执着于我们的尸体！ 第三，活下去。”
季摇看到李琪缓缓站了起来，对着季摇微笑起来，那笑容如同丛林中树叶的缝隙中撒下的阳光斑驳的点，很是温暖。
忽然，一抹明亮的刀光闪过，那笑容就从此凝固在他的脸上。季摇感到李琪的身体重重的砸在自己身上，却一点也不疼，他直到临死努力将身体往自己这边倾斜，盖在自己身上的一具尸体，足够使自己这个装死的人掩人耳目，这也是李琪作为兄长，所能给的皇妹最后的保护。
季摇眼神迷离，看着刀光剑影伴随着喷溅的鲜血在眼前若隐若现，她好像听到了十二弟的嚎叫，她想了想，十二弟今年有多大了呢，七岁？八岁？然后就这么想着，十二弟的嚎叫戛然而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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