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寂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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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凤翔城

    公元901年,朱温被唐昭宗封为梁王。却起了逆贼之心,把唐昭宗与其子女从长安劫持到陕西凤翔城。

    昭宗与皇子李祚,公主李季摇在凤翔城围被困了一年多。城里因为粮草尽缺,饿殍遍野。竟出现了人吃人的现象。“人肉每斤值百钱,犬肉值五百钱,每日进奉御膳,就把此肉充当。”

    然而百姓饥饿难耐,怨声四起,为得活路铤而走险。一时间,烧杀抢夺,举旗造反,民间乌烟瘴气,形如地狱。

    昭宗皇帝本是心地极为慈悲之人,见世人同族相杀,兄弟反目,于是身心具损,竟一病不起。公主李季摇与皇子李祚日夜伺候于榻前,亦是伤心欲绝。

    皇帝见子女受苦,更是伤心,忍不住叹息:“若不是朕轻信奸逆谗言,何至于沦落至此,让你们与我受苦,若是早日察觉朱温狼子野心,及时将他铲除,朕也是少了这许多罪孽!”季摇公主俯身于榻前,满眼含泪“父皇放心,此事便让儿臣替父皇分担,儿臣此生便是豁出性命也要让父皇出凤翔城,捉拿朱温逆贼!”

    此话一出,皇帝与皇子李祚皆是震惊,李祚连忙扶起季摇,温声说道:“皇妹有这心意是好,只是如今朱温大军围城,他逆贼之心,岂是你能控制的?”季摇眼底闪着决绝,复又跪在皇帝榻前,低头轻声在皇帝耳边耳语了一番,皇帝听完后面露痛苦之色,悲切的点了点头。

    季摇转身,站在大殿中央,声如洪钟:“父皇有旨,宰相韩全诲护主不周,赐白绫!”

    此语既出,周围便议论纷纷,李祚道:“季摇,这真是父皇的旨意吗,宰相韩全诲一直以来对我大唐忠心耿耿,此乃世人皆知,为何要杀他!”此刻季摇眼中也早已没了神采,灰暗一片,声音也低沉缥缈:“事到如今,我们不可在这城中引颈受戮,唯有出城去才有机会剿灭逆贼,此时若把宰相与众位宦官的首级献给那朱阿三,向他示弱,他或许会放我们出去。”她看向李祚,又说:“宰相智珠在握,必定是明白的。”这句话,她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李祚。

    半响,前去行刑的宦官前来复命,首级已交到朱温手中,一切顺利。季摇听罢,沉默了片刻,轻声道:“宰相他,可有什么话留下。”那宦官一脸茫然,“并没什么特别的,韩大人只说,自己护主不周,罪该万死,皇上留命到今日已是开恩,只望我大唐江山千年万年,连绵不绝。”

    良久的沉默后,季摇才开口对那宦官说:“退下吧。”随即殿内空无一人,季摇握紧了拳头,面朝西方拜了三拜。

    “宰相大人遗愿,季摇粉身碎骨,必将完成。”

    十日后,通报城外消息的将士回来,季摇急忙站起来问道:“可有什么消息了。”来人摇头,也是一脸的悲愤与无奈。

    季摇听罢,直直的往后退了两步,旁边侍女恐她跌倒,都连忙去搀扶,季摇却将她们一把推开,向后跌坐在座上。自首级送到城外起,已有十日了,朱温仍没有一丝动静,难道是自己一开始就想错了,宰相与几个宦官根本满足不了朱温的胃口,他是非想要做皇帝的!

    季摇只觉得胸口闷的紧,似要炸开一般,抚着胸口,忍不住想咳,却是一阵甜睲,直冲上喉咙。

    得知公主吐血,李祚急忙去看望,季摇见到他,支起身体坐在榻上,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李祚心中一紧,只觉得季摇似乎是时日无多了,忙上去握住她的手,正欲安慰,季摇却先抬脸望着他道:“我们是要死在这风翔城了,宰相大人他死的冤枉,全是我的罪过!”说罢又是一阵咳,似乎又要咳血,李祚焦急,连忙轻拍他的后背,不住的说些宽慰的话,季摇见兄长因自己而忧心,难免有些愧疚,勉强挤出一丝笑,只道无事。李祚叹了一口气:“只愿祖宗保佑我们李家!”

    本是平常的一句感叹,在今日听来却使季摇灵光一闪,不由得想起在自己还是孩童时听过的民间传说,这世间有一处虚无广境,其中满是妖魔鬼怪,传闻有一至宝在虚无广境中,若是得到,便可立显神通,一切愿望,皆可实现。

    于是拉着李祚说道:“那我们就求祖宗。”见李祚不解,复又说道“如今咱们已经无人可靠,便求鬼神,或许有奇力相助,也未可知啊。”又把虚无广境之说告诉李祚。

    李祚有些犹豫道:“自古以来,求鬼神者更易惹鬼神缠身,到时不但目的不成,反倒搭上自己的性命,况且鬼神之说皆为民间口口相传,是真是假无人可知啊。”季摇道:“我又怎会不知这些,只是如今哪里还管得了这许多。”

    二人又说了些话,李祚终于朝身边侍者说道:“去,把国师请来。”侍者应了一声便要往外走,季摇用声音拦住,对李祚说:“国师乃神人,还是我亲自去见他,以示诚心。”李祚有些不悦:“他若真是神仙那样厉害,又为何让你我沦落今日境地。”

    “神仙也有力所不及之处,皇兄又何必因此事介怀。”说罢,唤宫女梳洗打扮起来。

    祭台前,季摇公主俯身跪在一位身白衣少年身前,少年面如冠玉,竟是一头银丝,银发倾泻而下与白衣融为一体,微风习习,洁白的袖袍翻飞,仙气逼人。

    少年的脸上呈现着老者的成熟与庄重,微微叹息道:“六界自古以来便有铁则,六界众生不可插手别界事物。否则就有可能改变天象变换,遭受天谴,公主求我助你,我也实在是爱莫能助。”

    季摇反抓住少年的袖袍道:“整个大唐谁人不知国师是得道高人,已经修炼为不老不死的仙身,如今在这凤翔城中困兽之斗,我不知哪日便是死期,若是连国师都不帮我,天下还有谁能有这个本事!”季摇见国师眼神稍微闪烁,接着道:“与其在这城中等着被朱温杀死,我宁愿拼上性命赌上一把,或许还能得一命,我知道国师是仙界之人不能插手人间之事,但我只是求你将我送入虚无广境即可,并不是要你施展法力直接除了那逆贼,并不能算是让你做了什么立刻改变人间朝局的事情。若是你肯不顾从小看着我长大的情分让我只身犯险,也罢了。”

    说罢,二人都是一言不发,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

    微风吹落了摇摇欲坠的花瓣,旋转着落到了他们的身边。他看着她的眼睛,她还在襁褓之中的样子恍如昨日,然而光阴似箭,她如今已然长大,在自己无休无尽的漫长生命中,她走的是那么快,从不曾停下等一等他的脚步。

    良久,他唇齿微碰,“好。”

    他向她伸出手,心底传来一声深深的叹息,季摇,我一生胜过多少妖魔鬼怪,却还是败给了你。

    国师会在祭台前做法,以自身修为打开广境裂缝,因为并非从正门而入,所以期间要经受冰火之灾,季摇凡人之体进入必死无疑,不过有国师相助,还有胜算,但仍旧吉凶难料,国师将情形告知季摇,她却毫不犹豫,只求国师快快做法。

    临行之前,季摇与李祚道别:“但愿祖宗保佑,皇兄,你与父皇千万要等我!”说罢,头也不回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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