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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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夜半戏语

因为晚会,村子里最近确实活跃许多,不少的人也走出沉闷的阴霾,脸上洋溢起笑容,有的人也开始期待晚会开始,我见此,心里确实自信了许多,起码我做的事非常有意义。

而且,最让我开心的是,因为我跟李柳是对手戏,所以很多时候,我们都要一起交流稿子和排练,这样朝夕相处的机会,让我非常的期待与高兴。

所以,每天一大早,我会去接她一起去学校,并称之为不浪费时间,多交流下,以达表演更加自然和精湛。

下午,当然同样的借口。

不过,最不好的就是晚上。虽然可以跟李柳朝夕相处了,时间也多了,可是,周围总有一群不识相的大爷大妈阻碍我们。

就这样,约定的时间已经接近。我们准备了许久,搭建舞台的时候花了不少心思,而且其中遇到不少的难题。

我们下工的第一天,就遭遇难题,挖到十几厘米的时候怎么也挖不动了。那泥巴跟石头似的,硬得下不了手。我们增派了一倍的人数,好不容易挖通了,开始动工的第二天,戏棚子没有风吹,没有草动,就那么倒了。

第三天的晚上,有两位村名从戏棚子上掉下来,索性的是只是轻微的摔伤,并没有引出大的问题。

村长一二再,再二三的表态,这次的戏剧必须召开,遇到这么多的难题,一定是妖魔鬼怪在做怪,所以我们越是如此越要坚持,哪怕是搭不起戏棚子,站地上该完成的也得去完成。

我们费劲一波三折将戏棚子搭好后,开始投入准备工作。

我起初为戏服什么的担心,可哪里知道老村长那戏服是一套又一套,听他说,是十几年前,他专门请人做过一系列的唱戏服装。作为我们这一代人,也许很难理解戏曲在他们心中的位置。

或许,就像我们痴迷于nba或者明星演唱会那样吧,我们会买喜欢的明星的海报,甚至会模仿他们的动作等等等。

老村长家里的戏服很多,从压箱底里拿出来,我数了下,红的,绿的,蓝的,大概不下于三十多件。我被其中一件大红色的袍子吸引了,我问他这是什么,他不让我碰,告诉我这是包青天穿的。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他说,这件衣服不能拿出来,因为唱戏这个东西,有时候会引来鬼差带鬼前来观看,如果穿着包公服,会引来那些冤鬼的告状,这人被鬼缠上了,始终不是件好事。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收拾好东西之后,我们开始在后台化妆。说实话,我曾经一直担心我的装会被化的无法见人,毕竟一群老太太,能有啥技术可言?可结果另我吃惊,带上假胡子,配上红面画像,我去,我居然真的有些英姿挺拔。

而李柳也被化的那完全是个美人啊,当然了,她本身就是个美女。

戏,要连唱三天。

按老村长说的,第一天,是人神剧,主要是用来祭天,意思是表演给神仙看,第二天是鬼戏,意为鬼会来看戏,他们由鬼差押着,聚集在角落听曲,第三天则为人剧,主要是为娱乐,取悦人

们。

这是传统大戏的三个基本步骤。

项羽的戏被安排在第三天,我们第一天要表演的戏是法海收蛇的戏曲。故事所有人都再熟悉不过了,所以,这算是变相的歌颂神仙法力的伟大,同时又有人类感情的纠葛,这主要是村里几个老年人表演的。

棒槌在下面一个劲的拍手叫好,我奇怪的望了他一眼,无语道:“棒槌,你觉得很好?”

“那肯定的啊,表演相当到位,好得不能再好了。”

我狐疑的望着他,我他吗不信棒槌一个大字都不识的人,居然能听懂这些玩意?草,很多都是古词唱法,有些句子和词语我他妈都不懂啥意思?他能懂?我实在怀疑他“真好?”

“废话,你真棒槌,他妈这都听不懂,没文化。”

“我靠……”我看他一脸正经的鄙视我,当时便已经醉了。棒槌,我他妈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啊。

表演从晚上八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多,除了表演外,村里还进行了拜神,仪式并没有什么复杂的,就是村民们一起烧香拜佛,祈祷神天保佑茅山村平平安安,村民安居乐业。我坐在棒槌旁边,亲耳听到这孙子还在那乞求上天保佑他发大财,我草,我真的很想骂他,能不俗吗?能长点脸吗?!

看完戏,夜已经深了。我和棒槌一起将李柳送回家之后,又在戏场坐了一会,聊了些天。今天晚上很热闹,大部分村民都并未散场即离去,难得如此热闹一回,大家都在这附近或坐或站,三两成群的聊着天。

我很难得见到村里这么热闹和开心过了。

与往常不同,直到晚上十一点,村里依然灯火通明,走在路上都能轻而易举的看到路。如果放在平常,这早出早归的农村,一到晚上八点,各家各户就关门自乐,村里一片安静和漆黑。

我很喜欢这种氛围,和棒槌兴起,还坐在戏场喝了一杯。

结果,这货喝着喝着,突然说杯子里有泥巴,猛的将酒撒在地上。我骂了他几句,我说你往地上撒酒,是敬鬼,今天晚上是敬神的戏,你他吗敬鬼的酒,不说得罪了神,他妈招惹些鬼也不得了啊。

棒槌说我想得太多,今天晚上既然是请神看戏,还能有什么鬼敢胆大到在神的地盘闹事,那不找抽吗?!

我觉得这孙子有时候还真能说出那么几句道理话,加上也是一件小事,我没有过多说什么。和他喝的三高五两,我起身回了家。

我迷糊中躺在**,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觉得有阵阵声音非常吵人。

隐约中听到有人在唱戏,是男人的声音,不过声音捏的很细,特别像个女人,唱的是啥玩意我听不太懂,但高亢回转在夜空,防佛带有回声一般,歌曲声线悲哀中带有丝丝哀愁,哀愁中又有无限的怒火无法得到宣泄。

我一屁股坐了起来,心里寻思这是哪家的老大爷半夜没事了,还在那练戏呢?虽然明天晚上还有一场,可也用不着这么勤快吧?!

我随手拿起电筒,打算出去看看。可刚一开房门,一股冷得让人发抖的寒风便扑面而

来,我不由的打了个哆嗦,还是钻回了房间。由他去吧,村子里难得这么开心,老人们也时隔多年未玩车上这么一出,心里有些激动,老年人晚上瞌睡又浅,一兴奋睡不着了爬起来练戏,倒也没有什么。

只能说明,这个老年人还是挺敬业的,怕演出不好,大晚上的还来赶紧排练。

因为这一打扰,搞的我晚上没睡好,一大早到了学堂发现迟了半个多小时。好在这学校,老师是我,校长也是我,没有人说我怎么样。

下午放学,我和李柳一起到村子里,因为晚会的关系,我们吃饭也是统一到老村长家里的聚餐。一般在这种大聚会的时候,老村长会叫上村里的厨师,开锅开灶,杀鸡砍猪的弄上坝坝宴。

正个院子里摆着起码二十多桌,厨师统一做好端上菜,之后大家开始吃饭。

其实跟城里吃酒店差不多,所不同的是这是露天的,就连厨师做菜,也是露天的。不过,这并不代表农村的土宴就比城里档次低,相反,在很多规矩上要比城里多许多。炒、凉、焖、炸一样不能少,最后还得出一个蒸菜,这样,宴会的寓意才会出来。

饭桌上,老年人们侃侃而谈。

李柳给我碗里夹了块菜,冲我笑道:“我看你今天来迟到那么久,还精神欠佳,给你块猪蹄补补吧。”

我轻轻苦笑:“谢谢。”

“昨天晚上偷牛了吧?你居然精神欠佳?”棒槌在一旁贱笑。

我无语:“你以为我想啊,昨天也不知道是哪位大爷,大半夜不睡觉在那练戏曲,吵得没怎么睡好。”

“切吹牛,我杂没听道。”

“你睡觉跟猪似的,打个呼噜比天上打雷还响,能听见吗?”

棒槌被我一说,脸色绯红,而一旁的李柳则捂嘴偷笑。正在这时候,负责在戏剧节目中敲谷的老周叔端着酒杯走了过来,按照惯例,我们桌与桌的会互相敬酒,我们不敢怠慢,一一站起来举杯。

一杯酒饮下,我们刚坐下,老周叔已经跟我们桌的几个老头聊开了。

“昨个夜里,不知道是咱们哪位老朋友在那唱《孤泣》,唱的那叫一个……一个什么来着,一个伤感啊,我在屋里听得我真是老泪纵横啊。”

“对,一说起这个,我也想起来,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唱的,唱的那叫一个怨念啊,依我看纳,今天晚上让他独自表演一个就行了。”

“真没想到,这五十多年前的戏现在还有人唱,我记得我上一次听到这个的时候,才八岁。”

我们虽然不懂,但听起来好像很牛似的。听说,孤泣是一首杂曲,出自民间,因此要像岳飞传,楚汉争霸这些大戏那样流传千古是几乎不可能的。再加之,这首杂曲的故事只是简单的讲述悲苦爱情,所以流传度很是一般。

然儿,这首歌由于它独特的悲哀与怨念氛围,使得它有一批不错的忠实粉丝,就包括我昨天晚上听得,也能被它那悲伤所感染。

“你们瞎说啥呢,昨天晚上哪有什么人在唱戏?”曾爷无语的望着侃侃而谈的几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