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离家出走的男人
一个男人的尊严怎么能被如此践踏，太不留情面了。当把最后一条内裤扔进行李箱后，李少天决定离开陈塘院，反正他已经是杭州商会会长了，不愁没有地方去。他又不禁暗想，就这样离去，那不就是承认自己在外边乱搞了吗？还有四位才女的安全怎么办？她们不仁，我却不能不义。
正当他李少天提个箱子犹豫的时候，猪老九开车路过，停住了，探出头道：“天少爷，怎么一个人在这，是不是要出远门啊？”
李少天正愁没处发泄，道：“出你娘个头，没看见老子在散步吗？”
猪老九嘟囔一句：“散步提个箱子干毛？”声音极小，幸好没被李少天听到。他正想离去，却见李少天上了自己的车，不禁道：“天少爷，你不散步了？”
李少天道：“少废话，快开车，去东塘院。”
自从茅鸿宣去了北平，石袋去了上海，许文就负责管理剧院，飞飞一人兼任了四家分院的掌柜。他每天都会换一家呆着，李少天算到了日子，他此刻应该在东塘院。
李少天到得东塘院时，下人告诉他，飞飞在雅间喝闷酒。他走到门口，适逢小二端着酒壶，遂接过来，走了进去。
飞飞吧嗒吧嗒抽着烟，略带几分醉意，喊道：“他娘的，快把酒拿来。”
“掌柜的，您的酒。”
飞飞喝道：“怎么这么久，是不是不想干……”刚把脸转过来，但见是李少天，立即怂了，忙起身道：“少爷，怎么是你？”
李少天将箱子撇至一侧，道：“怎么就不能是我了？”说罢坐了下来。
飞飞殷勤地为他倒了一杯酒，坐在了对面，忽指着皮箱道：“少爷，你怎么随身还带着行李？这是要去哪儿？”
李少天略显不快，道：“少废话，来，喝酒。”
对于李少天的脾气，飞飞再清楚不过了，再没敢多问一个字。醉了才醒，醒了又醉，两个男人就这样喝着吃着，不知不觉中被酒精麻醉了神经，醉意十足，恍恍惚惚。
清醒的时候，飞飞并不敢在李少天面前造次，醉了之后就大不一样了。才有三分醉意，他便抱着李少天的脚，道：“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里，还带了行李，是不是想住我这？”
李少天笑道：“对，就是要住着，今晚咱们两个睡一起，哈哈哈哈……”
听着他胡言乱语，像是真醉了，飞飞点了两根烟，将一根塞进了他嘴里，道：“你住这里当然可以，但是要跟我睡，那绝对不行，我可还是童子之身呢！”
李少天道：“我呸，老子也是童子身，你也不吃亏。”
飞飞露出了惊讶的眼神，道：“不会吧！少爷你每天把四位小姐哄得那么高兴，一看就是老手了。”
李少天抱怨道：“高兴个屁，还不是照样把我给撵出来了。”
飞飞惊道：“什么？你是被小姐们撵出来的？”
李少天不满道：“如果不是，我提个箱子到处跑找死啊！”
飞飞道：“少爷，快说说，她们为什么要把你撵出来？”
李少天皱了皱眉，轻叹一声，道：“肥仔，她们说我在外边乱搞，你说这有可能吗？”
飞飞道：“那你到底有没有乱搞？”
李少天道：“滚你娘的，一看你就是她们派来的卧底，看我不弄死你。”顺手拿起酒壶，朝飞飞身上砸去。
飞飞抱头逃窜，道：“少爷，饶命啊，我不是卧底……”
人是一种奇怪的动物，因为人喜欢一错再错，这都是自尊心在作怪。既然已经将李少天赶了出去，就得公布他的罪状，才能让家丁、丫鬟们信服。于是乎，四位才女聚在了一起，开始讨论如何草拟驱贼檄文。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十大罪状已经出炉。
李少天被四位小姐驱逐，下人们都看得明明白白，就在大家议论发生了什么事之时，传来了所有人集合的消息。自陈塘院成立以来，总共集合过两次，每次集合必然有大事发生。
后院内，下人们整整齐齐地站了三排，四位才女站在最前面，正对着众人。清点了人数之后，一个都不少，嫣红才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是有重要事情宣布，那就是辞退大掌柜李少天。”
有人道：“为什么要辞退大掌柜？”余人皆道：“是啊，天少爷犯了什么错？”
李少天掌管陈塘院期间，对每一个下人都非常照顾，不但给大伙高工资，还会带人探望他们的家人，发福利。如此好的老板，大家自然会对他维护，推崇备至。就在下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嫣红又道：“辞退李少天肯定是有原因的，下面就列举他的十大罪状。”
青姝道：“第一大罪状：目中无人。”疑问声不断，她便解释道：“李少天自恃才华卓绝，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这很可能导致客人对他产生憎恶感。”
紫魅道：“第二大罪状：偷鸡摸狗。”堂堂天少爷，要什么有什么，就是穷死也不至于偷东西，众人仍旧困惑不已，她又解释道：“前不久，李少天偷了隔壁王婶的内裤。”
玉娇道：“第三大罪状：逛窑子。”众人皆道，相貌堂堂的天少爷，身后的女人一大票，有必要逛窑子寻乐么？她又道：“李少天最近早出晚归，经常夜不归宿，除了呆在妓院，他还能上哪儿去。”
目中无人怎么了？有才华不张扬才是傻子。偷内裤怎么了？天少爷那叫怜香惜玉。逛窑子又怎么了？是男人都好这口。短短三条罪状，下人们就已经怨声不断，纷纷替他鸣不平。四大才女才意识到，定的罪状难以服众。
嫣红咳咳两声，诸人才安静，她继续读道：“第四大罪……”
还没读出第四条，子君疾步而来，道：“大小姐，外边有人求见。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小孩。”
嫣红道：“大家都听到了吧！
李少天的第四大罪状便是勾引良家妇女，罪证就在外边。”
人证物证俱在，下人们才认清了李少天的真面目，也认识到四位小姐是多么英明。既然人家登门造访，如果不见，倒显得陈塘院小气。商定之后，嫣红便让下人们解散，把那个来找李少天的女人和孩子请进了小园。
江峰有事外出，妻子琴琴坐在家里无聊，想到了将自己救出火坑的李少天。给江宁等人交代清楚后，便带着儿子江宇杭来到陈塘院，不过她事先还打了个电话。
进到小园客厅，琴琴拉着江宇杭坐了下来。自始至终，四位才女都没给琴琴好脸色，稳稳地坐在了对面。
琴琴年方三十，虽过了豆蔻华年，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用紫魅的诗“莲步微移妙无伦，千古绝今独风韵”来评价，倒很符合实际。如此漂亮的美少妇，难怪李少天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四位才女都这样认为。
琴琴道：“四位小姐，少天在哪儿？怎么不见他？对呀！他生病了，要不我去看看。”
青姝冷冷道：“先不急，死不了。”
嫣红懵住了，道：“你叫……”琴琴接道：“琴琴。”
嫣红道：“哦，对，对……琴琴，没姓氏吗？”
琴琴道：“我姓琴，名琴。”
紫魅讥笑道：“听你这名字，应该是青楼的吧！”
琴琴听出了讥讽之意，不依不饶道：“对，我以前和你们一样，也是在青楼卖艺。”
琴琴当年可是苏杭一枝花，江峰有幸捡了个大便宜。四大才女来自上海滩风尘之地，李少天至今无缘一亲芳泽。既然大家出身相同，谁也就不能嘲讽谁了。同行之间，互相提携才是上策，没必要搞得太僵。
自打一进门，琴琴就看出了四位才女的敌意，她如此自报家门，也是为了让她们知难而退。殊不知，这会让四位才女更加恼怒。在嫣红等人看来，她们是卖艺不卖身，而琴琴正好相反。
嫣红道：“你和李大哥认识多长时间了？”
琴琴道：“不长，也就几天而已，我是……”
紫魅惊道：“怎么可能？才几天就有孩子了？这至少得五六岁吧！”
对于她的脑残语，嫣红等人也倍感无语。琴琴道：“姑娘，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紫魅遂闭口不言，一本正经的样子。她又道：“我是江峰的妻子，少天上次救我们母子脱离险境，今天我是专门来道谢的。”
四位才女愣住了，皆在暗想，这下事情闹大了。嫣红满脸堆笑，道：“江夫人，真是对不起，我们把你当做了……”
误解终归是消除了，四位才女却陷入了麻烦，不仅仅是因为误解了琴琴，关键是已经赶走了李少天，还当着众人给他定了十大罪状。值得庆幸的是，她们只宣布了四条，后边更狠的六条石沉大海，永无天日。至于李少天的去向，嫣红等人并不担心，她们早就得到了密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