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骨肉相残
“救命啊，救命啊……”
一阵急促的呼救声打破黑夜的宁静。
赵竑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到自己被虎鲸吞进肚子，而在虎鲸的肚子里就如同进了另外一个海洋，有无数的鲨鱼张着血盆大口静静地注视着他。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他被这一阵呼救声唤醒。
救命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赵竑慌忙起身走出船舱，漆黑的海面上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三张挂半空中的巨大的白色船帆，他什么都看不见。
赵竑摸索这四处寻找，突然一只手抓狠狠地抓住他的后脚跟，他俯下身去竟然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救命……”
这人此刻还在发出微弱的呼救声，听起来生命危在旦夕。
“公子！”
王守田举着火把，看见了赵竑便跑了过来。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火把将黑夜照亮，躺在地上的是个年轻后生，身下躺了一滩血，面色惨白，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是他……”王守田看清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不禁说到，“我白天见过他，就在公子您教天宝兄弟练拳的时候，这个小哥儿也在跟着学。”
“发生了什么事？”田有力闻声也跟着过来了，他看着躺在甲板上的年轻人，脸上突变，“这马上就到明州港了，这时候出了人命官司，肯定会耽搁航程。”
“十七哥，您从终南山学过艺，肯定懂得医术，”赵竑看着田有力，“您给瞧瞧，看看能不能给救回来。”
“看来我们船上混进贼了，”田有力蹲了下来，“王兄弟、天宝，你们俩去四周看看，若是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立马给我绑起来。”
“好！”遵照田有力的吩咐，王守田和杨天宝举着火把就去了。
“流了这么多血，恐怕天王老子也就不活了。”田有力仔细看着伤势，“伤口不偏不倚，正在胸前，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凶杀，并且，杀他的很可能是熟人。”
“那他还有没有救？”赵竑急切地问道，“他还这么年轻，看样子还是个读书人。”
“胸口中刀，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了，”田有力摸了摸年轻人的手腕，忽而惊喜到，“心脉竟然未断，看来是命不该绝啊！”
“十七哥，您是有办法了？”赵竑惊喜地问道。
“我在山上学艺之时，师父传我一味丹药，只要心脉未断，头颅尚存，服下一粒便能救命。”田有力说着就从挎包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我下山后只做了三颗，上次遇强盗我吃了一粒，现在还有两粒，若不是怕惹上官司，我可不舍得给他用药。”
“十七哥，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竑说，“您师父都把方子传给你了，以后有机会再做就行了，可这位小哥儿的命只有一次。”
“我大哥真是找了个活菩萨做主事，”田有力无奈地说，“我又没说不救，看你大道理说的，就跟我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一样。”
“十七哥就是通情达理，您才是真正的活菩萨。”赵竑一把抢过田有力手里的药丸，眼看着就要塞进伤者的嘴里。
“慢着，”田有力突然一声呵止住他，“先把伤口包扎上，不然的话，吃过药还会不停地流血，等于白吃。”
“好了，现在可以喂药了。”田有力将伤者的胸口用白布包扎上，“吃完药，我们把他抬到船舱里去休息，这甲板上海风太大，躺在这里容易脱水。”
“田大哥，公子，”王守田和杨天宝走了过来，“我们四处仔细地看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早有预谋，肯定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田有力指了指地上的年轻人，“你们俩把他抬进船舱里去休息。”
“死了吗？师父，”杨天宝说，“不如把尸体丢进海里，省得惹上麻烦。”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真是视生命如草芥啊，”赵竑一巴掌拍在杨天宝身上，“他还没死，是你师父救了他，再说了，就算死了，也不能扔进海里，要把他送到家里入土为安。”
“赵公子教训的是，”杨天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王大哥，我们走吧！”
两人把年轻人抬起来，刚刚要走，突然一个中年汉子跑了过来。
“我的兄弟哦，你死的好惨啊！”这个中年人哭喊着就过来了，“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要把我兄弟扔进海里喂鱼吗？你们太狠心了，杀了人还要毁尸灭迹。”
“这位大哥您误会了，”赵竑走过来解释，“我是听见救命声才过来的，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我苦命的兄弟哦，你死的好惨啊！”中年人没有继续胡搅蛮缠，而是继续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这时，船上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杨天宝和王守田抬着年轻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啦！”田有力走到中年人身边，“你兄弟还没死，现在哭丧还有点早。”
“哦……”中年人突然停止了声音。
“是不是很失望啊！”田有力附在中年人耳边细声说道。
“瞧这位大哥说的，我兄弟没事，我当然是高兴啊！”说着他就尴尬地笑了，转而脸色就阴沉下来。
受伤的年轻人被抬进船舱，张保长端来一碗小米粥，“公子，给这后生喂点米粥，这样恢复的快。”
天色渐明，船离明州港越来越近了。
“咳，咳……”
受伤的年轻人醒了，他一把手搭在趴在床沿上昏睡的王守田身上。
“我堂哥，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王守田被打醒了，不过他并没有听见刚刚的话，他看见年轻人活了过来，非常高兴。
“小哥儿，你终于醒了，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虽然，王守田没听清，可有人听清了，那人就是这个小哥儿的堂哥，昨天晚上鬼哭狼嚎的那个中年人。
只听见噗通一声。
“有人跳海了，快来人啊，有人跳海了……”
王守田闻声想要出去，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因为田有力昨天叮嘱过他，不能让让小哥儿独自待在房间里。
不一会儿，赵竑和田有力进来，他们看见年轻人醒了，都很高兴。
“我堂哥，快去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想杀我。”年轻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完这一句话。
田有力一听，转身就跑了出去。
“王大哥，你也出去帮忙吧。”赵竑说，“小哥儿有我照顾就行了。”
王守田提起大刀也随着田有力跑了出去。
赵竑跟小哥儿两人聊了起来，原来，这小哥儿是泉州人，叫陈文海，家里是泉州的富户，经营着几千亩茶园。他这些年一直在临安国子监读书，前几日他父亲托堂哥带信，说他母亲病危，让他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
没想到他这个堂哥要下手害他，若不是他白天跟赵竑学了几招拳法，现在早已尸沉大海了。
“人跳海跑了，”田有力走进房间，“小哥醒了就好，想必那跳海的是你的堂哥吧，我昨日早已看出他是凶手了。所以，这一夜都没让他接近你。想必他见你醒了，做贼心虚跳海逃生去了，不过跳海逃生也是九死一生，虽然快到明州港了，想游到岸，一般人可做不到。”
“我这个堂哥可以的，虽然，别的一无是处，就是有一身水上功夫。”陈文海说，“不知道他为何要害我，这几年不见，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赵竑将陈文海的身世情况给田有力说了一遍，不禁发出感慨。
凶猛的鲨鱼都没伤到我们分毫，想不到竟被自己人之间却差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血缘亲近的堂兄弟。
田有力听到赵竑的感慨，“这才哪到哪啊，估计陈家的骨肉相残才刚刚开始。”
“什么？”赵竑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文海，“要不我们好人做到底，去帮帮他。”
“哎，我的赵大善人啊，清官难断家务事，”田有力神情激动地说，“咱们还是别管这事了，陈公子若是有真本事，他自自家的事自己就能应付，他若没本事，你帮了他一时，难道还能帮他一辈子不成。”
“可他还那么年轻……”
赵竑还想接着说，但他止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了。是啊，如果自己不上进，即便有人能帮上一时，也改变不了一世的命运。自己口口声声要做好事，但究竟怎样才算是做了好事呢。让一个人的成长，依附于别人的帮助之上，这绝对不是做好事，这样只会害了别人。
一阵急促的呼救声打破黑夜的宁静。
赵竑猛地从梦中惊醒，他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到自己被虎鲸吞进肚子，而在虎鲸的肚子里就如同进了另外一个海洋，有无数的鲨鱼张着血盆大口静静地注视着他。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时，他被这一阵呼救声唤醒。
救命的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赵竑慌忙起身走出船舱，漆黑的海面上伸手不见五指，除了三张挂半空中的巨大的白色船帆，他什么都看不见。
赵竑摸索这四处寻找，突然一只手抓狠狠地抓住他的后脚跟，他俯下身去竟然有一个人躺在那里。
“救命……”
这人此刻还在发出微弱的呼救声，听起来生命危在旦夕。
“公子！”
王守田举着火把，看见了赵竑便跑了过来。
“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火把将黑夜照亮，躺在地上的是个年轻后生，身下躺了一滩血，面色惨白，看样子是活不成了。
“是他……”王守田看清了这个年轻人的脸，不禁说到，“我白天见过他，就在公子您教天宝兄弟练拳的时候，这个小哥儿也在跟着学。”
“发生了什么事？”田有力闻声也跟着过来了，他看着躺在甲板上的年轻人，脸上突变，“这马上就到明州港了，这时候出了人命官司，肯定会耽搁航程。”
“十七哥，您从终南山学过艺，肯定懂得医术，”赵竑看着田有力，“您给瞧瞧，看看能不能给救回来。”
“看来我们船上混进贼了，”田有力蹲了下来，“王兄弟、天宝，你们俩去四周看看，若是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立马给我绑起来。”
“好！”遵照田有力的吩咐，王守田和杨天宝举着火把就去了。
“流了这么多血，恐怕天王老子也就不活了。”田有力仔细看着伤势，“伤口不偏不倚，正在胸前，这绝对是有预谋的凶杀，并且，杀他的很可能是熟人。”
“那他还有没有救？”赵竑急切地问道，“他还这么年轻，看样子还是个读书人。”
“胸口中刀，就算华佗在世也回天无力了，”田有力摸了摸年轻人的手腕，忽而惊喜到，“心脉竟然未断，看来是命不该绝啊！”
“十七哥，您是有办法了？”赵竑惊喜地问道。
“我在山上学艺之时，师父传我一味丹药，只要心脉未断，头颅尚存，服下一粒便能救命。”田有力说着就从挎包里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我下山后只做了三颗，上次遇强盗我吃了一粒，现在还有两粒，若不是怕惹上官司，我可不舍得给他用药。”
“十七哥，人命关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赵竑说，“您师父都把方子传给你了，以后有机会再做就行了，可这位小哥儿的命只有一次。”
“我大哥真是找了个活菩萨做主事，”田有力无奈地说，“我又没说不救，看你大道理说的，就跟我铁石心肠见死不救一样。”
“十七哥就是通情达理，您才是真正的活菩萨。”赵竑一把抢过田有力手里的药丸，眼看着就要塞进伤者的嘴里。
“慢着，”田有力突然一声呵止住他，“先把伤口包扎上，不然的话，吃过药还会不停地流血，等于白吃。”
“好了，现在可以喂药了。”田有力将伤者的胸口用白布包扎上，“吃完药，我们把他抬到船舱里去休息，这甲板上海风太大，躺在这里容易脱水。”
“田大哥，公子，”王守田和杨天宝走了过来，“我们四处仔细地看了一遍，什么都没发现。”
“这是早有预谋，肯定找不出什么蛛丝马迹。”田有力指了指地上的年轻人，“你们俩把他抬进船舱里去休息。”
“死了吗？师父，”杨天宝说，“不如把尸体丢进海里，省得惹上麻烦。”
“小小年纪不学好，你真是视生命如草芥啊，”赵竑一巴掌拍在杨天宝身上，“他还没死，是你师父救了他，再说了，就算死了，也不能扔进海里，要把他送到家里入土为安。”
“赵公子教训的是，”杨天宝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王大哥，我们走吧！”
两人把年轻人抬起来，刚刚要走，突然一个中年汉子跑了过来。
“我的兄弟哦，你死的好惨啊！”这个中年人哭喊着就过来了，“你们要干什么，你们是要把我兄弟扔进海里喂鱼吗？你们太狠心了，杀了人还要毁尸灭迹。”
“这位大哥您误会了，”赵竑走过来解释，“我是听见救命声才过来的，发现他的时候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我苦命的兄弟哦，你死的好惨啊！”中年人没有继续胡搅蛮缠，而是继续在那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喊。
这时，船上所有的人都围了过来，杨天宝和王守田抬着年轻人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别哭啦！”田有力走到中年人身边，“你兄弟还没死，现在哭丧还有点早。”
“哦……”中年人突然停止了声音。
“是不是很失望啊！”田有力附在中年人耳边细声说道。
“瞧这位大哥说的，我兄弟没事，我当然是高兴啊！”说着他就尴尬地笑了，转而脸色就阴沉下来。
受伤的年轻人被抬进船舱，张保长端来一碗小米粥，“公子，给这后生喂点米粥，这样恢复的快。”
天色渐明，船离明州港越来越近了。
“咳，咳……”
受伤的年轻人醒了，他一把手搭在趴在床沿上昏睡的王守田身上。
“我堂哥，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王守田被打醒了，不过他并没有听见刚刚的话，他看见年轻人活了过来，非常高兴。
“小哥儿，你终于醒了，饿了没，要不要吃点东西。”
虽然，王守田没听清，可有人听清了，那人就是这个小哥儿的堂哥，昨天晚上鬼哭狼嚎的那个中年人。
只听见噗通一声。
“有人跳海了，快来人啊，有人跳海了……”
王守田闻声想要出去，但他控制住了自己，因为田有力昨天叮嘱过他，不能让让小哥儿独自待在房间里。
不一会儿，赵竑和田有力进来，他们看见年轻人醒了，都很高兴。
“我堂哥，快去抓住他，别让他跑了，他想杀我。”年轻人费了好大力气才说完这一句话。
田有力一听，转身就跑了出去。
“王大哥，你也出去帮忙吧。”赵竑说，“小哥儿有我照顾就行了。”
王守田提起大刀也随着田有力跑了出去。
赵竑跟小哥儿两人聊了起来，原来，这小哥儿是泉州人，叫陈文海，家里是泉州的富户，经营着几千亩茶园。他这些年一直在临安国子监读书，前几日他父亲托堂哥带信，说他母亲病危，让他回家见母亲最后一面。
没想到他这个堂哥要下手害他，若不是他白天跟赵竑学了几招拳法，现在早已尸沉大海了。
“人跳海跑了，”田有力走进房间，“小哥醒了就好，想必那跳海的是你的堂哥吧，我昨日早已看出他是凶手了。所以，这一夜都没让他接近你。想必他见你醒了，做贼心虚跳海逃生去了，不过跳海逃生也是九死一生，虽然快到明州港了，想游到岸，一般人可做不到。”
“我这个堂哥可以的，虽然，别的一无是处，就是有一身水上功夫。”陈文海说，“不知道他为何要害我，这几年不见，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赵竑将陈文海的身世情况给田有力说了一遍，不禁发出感慨。
凶猛的鲨鱼都没伤到我们分毫，想不到竟被自己人之间却差点出了人命，而且还是血缘亲近的堂兄弟。
田有力听到赵竑的感慨，“这才哪到哪啊，估计陈家的骨肉相残才刚刚开始。”
“什么？”赵竑看着躺在床上的陈文海，“要不我们好人做到底，去帮帮他。”
“哎，我的赵大善人啊，清官难断家务事，”田有力神情激动地说，“咱们还是别管这事了，陈公子若是有真本事，他自自家的事自己就能应付，他若没本事，你帮了他一时，难道还能帮他一辈子不成。”
“可他还那么年轻……”
赵竑还想接着说，但他止住了，因为他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了。是啊，如果自己不上进，即便有人能帮上一时，也改变不了一世的命运。自己口口声声要做好事，但究竟怎样才算是做了好事呢。让一个人的成长，依附于别人的帮助之上，这绝对不是做好事，这样只会害了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