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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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语出惊人

    见众人决议如此,北静王水溶心中虽然怏怏不快,但是也是浑然不惧,只因水溶作为北静王府世子,从小就是接受精英教育,师承名师,四书五经,诗词歌赋,也是无所不精通,在世家子弟当中也是出类拔萃,才名远播的。

    虽然对西宁郡王世子提议文比感觉略微蹊跷,不过据水溶所知,无论是东平郡王世子还是西宁郡王世子拳脚功夫虽然不错,但是于诗词一道并不擅长,因而心中稍定。

    此时南安郡王世子开口说道:“依我看,这个比诗词歌赋根本上不用比,在座的谁不知道水兄素有诗才,连衍圣公都称赞水兄颇有慧根,我等自是不如啊。”

    “南岸郡王世子说得极是,诗词一道,我在水兄面前,实乃班门弄斧,徒添笑柄尔。”一个接着说道。

    “各位世兄弟谬赞了,为兄只不过是痴长几岁,多读了几本书而已。当年本王年幼,衍圣公也只是随口一说,不得当真。”水溶话是这么说,但脸上那得意之色,却是显而易见,丝毫不加遮掩,毕竟衍圣公一句称赞,那可是所有读书人心中的最高肯定。

    “北静王殿下的才情,我等自然知晓,不过今日既然为了起社,本也是为了大家之间相互交流切磋,助于增益,在做各位都是舒畅一番,以助酒兴啊。”

    “既然如此,那不如请紫衣姑娘出题,我等依题而作,也是公平。“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

    紫衣闻言,嫣然一笑,妩媚众生地说道:“既然诸位公子抬爱,紫衣今日就出这一题。另外,紫衣再加一点彩头,若是各位公子不嫌弃,今日拔得头筹者的公子,紫衣就为他独舞一曲。”

    众人闻言,一阵惊诧,既然是独舞,肯定不会有第三个人,孤男寡女,到底是看跳舞还是干其他事情就不得而知了,众人闻言浮想翩翩,不自觉地都打量起紫衣那绝丽的容姿,饱满的酥胸,婀娜的身姿。一时间,众人不禁觉得才思泉涌,都想争一争这个头魁,不为别的,但是紫衣姑娘的入幕之宾也是极为值得。

    东平郡王世子闻言一阵大笑,说道:“既然如此,为了紫衣本世子今日可要好好琢磨一番,写出佳句,好欣赏紫衣姑娘的倾世之舞。水兄,那今日小弟可要得罪了。”

    “哈哈,中正,若有佳句,尽管写来,本王自是接着便是。不过,今晚紫衣定是本王所有。紫衣姑娘,还请出题吧。”

    紫衣闻言,柳眉微微一扬,朱唇轻咬,思索一番后说道:“今日诸位公子集聚于此,开怀畅饮,自是少不了美酒,今日便以酒为题,作诗词一首,诗词皆可,韵脚不限。”

    水溶闻言,说道:“好,古人或借酒言志,或借酒消愁,古往今来,以酒为题的名篇佳句数不胜数,我等今日也就以酒为题,写上一写。诸位世兄弟,也不必自谦藏拙,若有佳句,皆可写出来,大家一同品鉴。来人,上笔墨。”

    众人结果笔墨,皆是思索起来,或者低头,或者皱眉,或者轻敲桌案,或是抓耳挠腮。古往今来,关于的酒的诗词虽然数不胜数,但是正是珠玉在前,想要写得出彩,极为不易。

    贾珠并未动笔,一边喝着酒,一边打量跪坐在水溶旁边的佳人,美则美矣,但只怕也是红颜毒药。

    四王八公集团之内虽然不和,但是并未撕破脸皮,东平郡王世子和水溶虽然都想争一争这社长之位,进而掌领四王八公集团这股政治力量,但是彼此之间也都在控制尺度,所以只想来一个文斗,其他人也许有所偏向,但是大部分人也都是静而观之。

    但是如今,这紫衣姑娘用自己的美貌加了一把柴火,将四王八公之间原本并不大的裂痕给撕大了,到底是无意而为,还是有意为之,若是有意为之,目的又是什么?

    贾珠在打量紫衣的时候,紫衣也遥遥地看向了贾珠,贾珠也不避讳,举起酒杯,遥遥一敬。

    紫衣见之先是一愣,接着抿嘴一笑,也端起酒回敬了一杯。

    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并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北静王水溶率先执笔书写,笔走龙蛇,看来颇为自信。

    紫衣在一旁夸赞道:“殿下果然才思敏捷,短短功夫,竟已妙得佳句。古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日殿下也不逞多让。”

    “紫衣姑娘谬赞了,偶有所得罢了。”

    一会儿后,不少人都已写下诗句,未写下的也是丢笔放弃了。一旁侍奉的小厮侍女将写好的诗句收集整理,送到了礼部侍郎周鹤寿的面前,供其评阅。周鹤寿年约五旬,乃是太上皇在位时丁酉年的探花郎,经义文章功力深厚自不必多说,其诗词歌赋也是了得,当年也是一名赫赫有名的才子,被川宁侯榜下捉婿,娶了川宁侯府的嫡出二小姐。

    周鹤寿一边摸着胡子,一边品读佳句,时而摇头哀叹,时而眉头舒展,对于读书人而言,好的诗词如同醇香美酒,令人通体舒畅,神清气爽。

    众人一边喝酒,一边等着周鹤寿裁决,一时间原本喧闹的暖阁安静了下来。

    一盏茶功夫之后,周鹤寿站了起来,对北静王拱了拱手道:“殿下与诸位世子令老夫作为今日的评判之人,老夫也是荣幸之至。在座的诸位世子公子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所作诗词也都是上乘之作,老夫读来只觉得四体通泰,心神俱醉。再三考究之下,选出了两篇最佳之作,这两篇老夫觉得不分伯仲,平分秋色,实在难断,因而摘出,供各位世子品断。“

    贾珠闻言,看了这周鹤寿一眼,不仅暗叹道:“老狐狸。“

    众人一看,其一是一首词,词牌是卜算子,只见写道:

    不见酒杯中

    坐对梅花语

    一夜东风吹玉箫

    满目江南路

    几度梦回头

    却忆当年去

    别后相思两鬓霜

    况是离情苦

    读完之后,看那落款,却是北静王水溶。

    作为北静王的头号马仔的南安郡王世子,立即开口说道:“水兄大才,小弟叹服。今日读得这首卜算子,我这就命小厮回去把我书房的书给烧了。“

    众人不解,问为何?

    南岸郡王世子捶胸顿足道:“水兄读得是书,我读得也是书,但是今日见水兄这首词,我觉得这么多年我读得一定是假书,既然是假书,不烧留着何用?“

    众人闻言,先是一愣,接着都是哈哈大笑,水溶也是一脸笑意言道:“世弟过了,过了,哪有你这样得啊。“

    众人调笑一阵,又看开始看第二首,这是一首七言绝句,只见写道:

    一尊酒半醺酣兴

    万里风烟浩浩腾

    回首青山无限意

    白云深处最高层

    看罢,只见落款是东平郡王世子。

    众人一阵玩味,沉默半晌之后,有人说道:“既然周侍郎说这两首不分伯仲,难分高下,眼下如何是好?总不能两人共得魁首吧?“

    “自是不能,总是要分出高下来,既然如此,不如大家品一品,投票决议,票数高者为魁首如何?“

    众人再是无言,在座都是世家子弟,都不是愚笨之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是一清二楚。周鹤寿这老狐狸自己不想得罪人,就把球踢到众人脚下。这表面是品诗投票,实际却是站队,这可不是随便的。

    水溶闻言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大家就投一投,不要心存顾虑,今日只论诗词,不言其他。“

    东平郡王世子也接着说道:“水兄说的是,大家就品品,投上一投,不要多虑。无论今晚我和水兄谁得了这个魁首,也还都是自家兄弟。“

    众人闻言,自知今日是躲不得了,一时之间纷纷投上自己的一票。

    一会儿之后,暖阁在座的,除了贾珠,史岩,卫若松三人未投,其他人皆以投完。巧合得是,此时北静王水溶和东平郡王世子得到的票数持平。

    众人不禁将目光转向正在场下推杯换盏的三人,贾珠等三人本来地位不显,来此之后也是行事低调,本想一旁观戏,不惹尘埃,没想到眼下却成了焦点。

    北静王水溶开口说道:“不器,你已是进学之人,师承国子监祭酒大人,你说说看,本王和中正这两首孰优孰劣啊?”,说完,北静王目光灼灼地盯着贾珠。

    贾珠听罢,莞尔一笑,将手中端起的酒杯放下,站了起来,走到两首诗词前,转了转,时而摇头,时而晃脑,时而吧唧嘴,好一会儿之后,对水溶拱手说道:“依不器来看,这两首诗词皆是平庸至极,好似蒙童所作。”

    此言一出,众人大惊,一时间之间,竟然无人言语,各个都是瞠目结舌得望着贾珠。周鹤寿手抚长须,一脸好奇看着贾珠,而紫衣则是目光涟涟,神色玩味地看着贾珠。

    好半天之后,南安郡王世子有点不信地问道:“贾,贾珠,你刚刚说什么?”

    贾珠闻言转身看着南安郡王世子,说道:“听不懂么,那我再说简单一点,我是说这两首诗词就是垃圾,现在听明白了么?”

    又是语出惊人,众人闻言都是深吸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