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山林凶气
晚间，木凌轩提着木篮框子送去后厨大院，引得众伙夫厨娘在一旁偷笑，木家小辈的子弟里就数他在族地里最是亲近下人。
木家这一代小辈的子弟，除了木宗渊外，其余二十几人男男女女都过了弱冠的年纪，有几个去了外域仙洲闯荡，还有些去了本域仙宗里作门徒弟子。
而木凌轩自幼和祖爷木宗渊在族地边角的老宅生活，十几年来反倒是和附近后厨大院的仆从来往亲密，和本族的叔伯兄长们就疏分很多。
在后厨收拾妥当后，木凌轩就回了老宅。
路上遇见几个在外边巡夜的仆从，按着礼数喊了一声：“小公子，晚好。”
这时夜幕已落，远处成排的竹楼宅院门前都有下仆挂上了灯笼，而木宗渊的老宅建在族地住区的最边上，所以靠近这里没有什么光亮。
回到老宅前堂时，祖爷木宗渊已经去了内院屋子里，酒香飘散的前堂里就剩下竹椅和蒲扇留在一侧。
木凌轩站在门口摊了摊手，转身把院门虚掩上，只存了半人身的小缝。
林清菱在林老爹那里待过后，夜间也会抽时间再到老宅这里过来巡夜，这也是她做仆从的本分事情。
木凌轩最后远望了一眼宗祠高塔的位置，心里顿顿地想道：“按着猎户李勇子今早在镇口说的话，等明儿估计莽山域乡寨就都知道了凶兽征兆的事情。”
“算上时辰，从书院回来这都过了一个半天了，也不知道奉生先生和老祖谈得怎么样了？
杨奉生在清河桥头去了宗祠议事区，而木凌轩因为还是童子之身，所以没有资格陪他过去面见木家议事长老和老祖。
莽山域素来就有古例，一旦出现灾祸征兆，必然要派人去各个乡寨传明消息，镇抚人心，以免事情闹得火上加火。
穿过昏暗的夜幕，木凌轩走到前堂隔间，找来一个红纸大灯笼。
木家族地向来就有逢夜院门前挂灯笼的习惯，老宅这边虽然靠在族地边角建筑稀疏，但这习俗规矩却还是要照常。
木凌轩左手两指轻捻凑到嘴边吹了一口气，指尖凭空窜出黄蓝火焰，往前渡送过去，火焰摇曳在虚空中落入灯芯里。
挂上了红纸灯笼，将老宅里外都收拾妥当后，木凌轩双手负在背后，一副老成的样子从前堂踱步回了内院。
走到内院天井口时，祖爷木宗渊的西厢屋子时传出几声老迈的咳嗽声，连带着那屋子里的灯火光影都颤微了几下。
木凌轩循声望去，驻足在天井口看了几眼木宗渊的屋子，留下稚声的叹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叹什么，只能应着景心里莫名有了些许悸动。
这种难以言状的心绪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破解胎迷的时候。
“不早了，该安歇了。”低垂着头进了书房，木凌轩愣愣地说自言自语说道：“赶明儿，书院那里还有课呢。”
话音落下，内院天井也静悄无声，周天星辰在老宅院子里外散落下稀疏晦淡的夜光。
一夜静悄。
期间林清菱打着小灯笼来老宅前堂这边寻过夜，把桌椅板凳轻手轻脚地移到原位，但没有进内院里。
莽山域的清早，山林沟谷里吹过清凉的春风，远处木家佃区不时传来亢长的牛哞声，一声连着一声，听着感觉中气十足。
木家佃户豢养的牛兽有稀薄的吞魔血脉，只不过这种莽荒巨兽的血脉留存到现在，仅有力量增幅的效果。
那些牛兽个头比之凡俗水牛更显大，耐受力也远强于同类，可惜空有血脉却断绝了灵化的前路。
木凌轩清早的梦觉倒不是被牛哞声打搅的，而是被林清菱肆无忌惮的敲门声给吵醒的，这丫头对上自己从来不顾及主仆礼法。
强忍着睡意出了门，打了井水洗漱一番，这时林清菱在前堂凑了桌椅摆好了早食。
祖爷木宗渊永远都是准时踱步到前堂的竹椅那里，若是心情好了就拿起蒲扇瘫躺着哼起小曲儿。
显然，当木凌轩端坐在前堂小凳上啃起白面馒头时，木宗渊今天正哼着咏叹式的古调，老爷子看来昨夜喝了小酒睡得舒畅，连带着早起的心情都不错。
“孙子儿，记着去镇上来回别惹着趣儿往山林里跑。”
临出门时，木宗渊叫唤住木凌轩，老气地说道：“最近儿，卦象上说是，林子里不太平。你小子骑马的路上长点心，别被鬼儿拐了去。”
听着这话，木凌轩小脸上强忍着苦意，只能恭顺地回了一句：“回祖爷，孙儿知道了。”
出了门，赶来老宅边上马厩里的小白马。
木凌轩牵起白马，顺着族地清河边上一路走到清河桥头，过了桥就是外围木家佃户的住院区。
走过路上一处水田时，木凌轩往远处看见几个樵夫打扮的乡人，看上去不是木家寨附近的人。
“应该是派过来传信的，依着赵勇子的说法，北山那边的山寨都派猎户过去知会了凶兽的事情，这边东郊正好的今早这时辰过来让顺行的樵夫说个准信。”
“料想昨日那个樵夫赖三儿听了凶兽消息，今天可就不会再去北山那边打柴了。”
木家是隐修世家，族中多是修士，而他们和莽山乡民的生活天生就隔了一层仙凡屏障，即便老祖和长老们知道了凶兽征兆的事情，也不会专程派人通知东郊周边所有的村寨。
这种事情最后归结于还是要靠莽山镇守出面去做。
木凌轩轻叹了一声，离了木家地界后，骑上白马哒哒上了乡道。
有几个农夫听到马蹄声后，放下手中的庄稼把式，摘下头上戴着的竹帽，朝木凌轩挥冒致意。
木凌轩也朝他们颔首面露笑意。
小脸上的笑容很怪，那笑容就像他多年前还是穿开裆裤小屁孩，撒着脚丫子在泥地里乱蹦撞见农户时，胖嘟嘟的嫩脸上露出的笑意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这安宁的生活，几时会被凶兽灾祸彻底打乱。”
(本章完)
木家这一代小辈的子弟，除了木宗渊外，其余二十几人男男女女都过了弱冠的年纪，有几个去了外域仙洲闯荡，还有些去了本域仙宗里作门徒弟子。
而木凌轩自幼和祖爷木宗渊在族地边角的老宅生活，十几年来反倒是和附近后厨大院的仆从来往亲密，和本族的叔伯兄长们就疏分很多。
在后厨收拾妥当后，木凌轩就回了老宅。
路上遇见几个在外边巡夜的仆从，按着礼数喊了一声：“小公子，晚好。”
这时夜幕已落，远处成排的竹楼宅院门前都有下仆挂上了灯笼，而木宗渊的老宅建在族地住区的最边上，所以靠近这里没有什么光亮。
回到老宅前堂时，祖爷木宗渊已经去了内院屋子里，酒香飘散的前堂里就剩下竹椅和蒲扇留在一侧。
木凌轩站在门口摊了摊手，转身把院门虚掩上，只存了半人身的小缝。
林清菱在林老爹那里待过后，夜间也会抽时间再到老宅这里过来巡夜，这也是她做仆从的本分事情。
木凌轩最后远望了一眼宗祠高塔的位置，心里顿顿地想道：“按着猎户李勇子今早在镇口说的话，等明儿估计莽山域乡寨就都知道了凶兽征兆的事情。”
“算上时辰，从书院回来这都过了一个半天了，也不知道奉生先生和老祖谈得怎么样了？
杨奉生在清河桥头去了宗祠议事区，而木凌轩因为还是童子之身，所以没有资格陪他过去面见木家议事长老和老祖。
莽山域素来就有古例，一旦出现灾祸征兆，必然要派人去各个乡寨传明消息，镇抚人心，以免事情闹得火上加火。
穿过昏暗的夜幕，木凌轩走到前堂隔间，找来一个红纸大灯笼。
木家族地向来就有逢夜院门前挂灯笼的习惯，老宅这边虽然靠在族地边角建筑稀疏，但这习俗规矩却还是要照常。
木凌轩左手两指轻捻凑到嘴边吹了一口气，指尖凭空窜出黄蓝火焰，往前渡送过去，火焰摇曳在虚空中落入灯芯里。
挂上了红纸灯笼，将老宅里外都收拾妥当后，木凌轩双手负在背后，一副老成的样子从前堂踱步回了内院。
走到内院天井口时，祖爷木宗渊的西厢屋子时传出几声老迈的咳嗽声，连带着那屋子里的灯火光影都颤微了几下。
木凌轩循声望去，驻足在天井口看了几眼木宗渊的屋子，留下稚声的叹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感叹什么，只能应着景心里莫名有了些许悸动。
这种难以言状的心绪第一次出现，是在他破解胎迷的时候。
“不早了，该安歇了。”低垂着头进了书房，木凌轩愣愣地说自言自语说道：“赶明儿，书院那里还有课呢。”
话音落下，内院天井也静悄无声，周天星辰在老宅院子里外散落下稀疏晦淡的夜光。
一夜静悄。
期间林清菱打着小灯笼来老宅前堂这边寻过夜，把桌椅板凳轻手轻脚地移到原位，但没有进内院里。
莽山域的清早，山林沟谷里吹过清凉的春风，远处木家佃区不时传来亢长的牛哞声，一声连着一声，听着感觉中气十足。
木家佃户豢养的牛兽有稀薄的吞魔血脉，只不过这种莽荒巨兽的血脉留存到现在，仅有力量增幅的效果。
那些牛兽个头比之凡俗水牛更显大，耐受力也远强于同类，可惜空有血脉却断绝了灵化的前路。
木凌轩清早的梦觉倒不是被牛哞声打搅的，而是被林清菱肆无忌惮的敲门声给吵醒的，这丫头对上自己从来不顾及主仆礼法。
强忍着睡意出了门，打了井水洗漱一番，这时林清菱在前堂凑了桌椅摆好了早食。
祖爷木宗渊永远都是准时踱步到前堂的竹椅那里，若是心情好了就拿起蒲扇瘫躺着哼起小曲儿。
显然，当木凌轩端坐在前堂小凳上啃起白面馒头时，木宗渊今天正哼着咏叹式的古调，老爷子看来昨夜喝了小酒睡得舒畅，连带着早起的心情都不错。
“孙子儿，记着去镇上来回别惹着趣儿往山林里跑。”
临出门时，木宗渊叫唤住木凌轩，老气地说道：“最近儿，卦象上说是，林子里不太平。你小子骑马的路上长点心，别被鬼儿拐了去。”
听着这话，木凌轩小脸上强忍着苦意，只能恭顺地回了一句：“回祖爷，孙儿知道了。”
出了门，赶来老宅边上马厩里的小白马。
木凌轩牵起白马，顺着族地清河边上一路走到清河桥头，过了桥就是外围木家佃户的住院区。
走过路上一处水田时，木凌轩往远处看见几个樵夫打扮的乡人，看上去不是木家寨附近的人。
“应该是派过来传信的，依着赵勇子的说法，北山那边的山寨都派猎户过去知会了凶兽的事情，这边东郊正好的今早这时辰过来让顺行的樵夫说个准信。”
“料想昨日那个樵夫赖三儿听了凶兽消息，今天可就不会再去北山那边打柴了。”
木家是隐修世家，族中多是修士，而他们和莽山乡民的生活天生就隔了一层仙凡屏障，即便老祖和长老们知道了凶兽征兆的事情，也不会专程派人通知东郊周边所有的村寨。
这种事情最后归结于还是要靠莽山镇守出面去做。
木凌轩轻叹了一声，离了木家地界后，骑上白马哒哒上了乡道。
有几个农夫听到马蹄声后，放下手中的庄稼把式，摘下头上戴着的竹帽，朝木凌轩挥冒致意。
木凌轩也朝他们颔首面露笑意。
小脸上的笑容很怪，那笑容就像他多年前还是穿开裆裤小屁孩，撒着脚丫子在泥地里乱蹦撞见农户时，胖嘟嘟的嫩脸上露出的笑意一模一样。
“就是不知道这安宁的生活，几时会被凶兽灾祸彻底打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