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将行
字体: 16 + -

第二十五章 十万贯!

    知画气儿就不打一处来,本想着端端架子,吊吊杨彦青的胃口,谁成想到头来却是为言书给做了嫁衣。

    你凭什么啊,人家明明是来找我的,你却把人给拉你房间里去了,还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咦~

    可是踹开了门,知画却愣在那里了,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事儿好像做的,有点名不正言不顺啊。

    本来嘛,凤鸣阁又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除了她们琴棋书画四个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之外,那些无艺可卖只好卖身的都有着好几十个。

    人家杨彦青跟她又没什么关系,别说现在是在言书的房里了,就算他跑去那些卖身的人房里。

    知画还能怎么样?

    你再去踹个门试试看嘛,人家不喷死你才怪。

    杨彦青和言书两人都惊呆了,完全搞不清现在是什么状况,只呆呆的看着那个把门踹开的人。

    知画只觉得脑袋里一团浆糊,乱糟糟的,踹门的时候爽是爽了,但现在该怎么办?

    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处境相当尴尬。

    三个人竟然都一时回不过味儿来,就这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

    最后还是言书发话了,“知画你,……这是做什么?”

    知画小脑筋转得飞快,她立马笑嘻嘻的说,“那什么,我来找姐姐有点事,敲门用力大了点……”

    踹门就是,敲门用力大了点么……

    本来这种事换了谁都生气,但知画又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娇滴滴的惹人怜爱,此刻看她一脸笑嘻嘻的娇憨可爱样儿,好像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被原谅的。

    “哦,下次轻点,”言书并没有责怪她,好似不在意的轻声说了一句,就让她进来了。

    知画背着小手蹦蹦跳跳的进来,瑶鼻轻轻嗅了嗅,狐疑的目光假装漫不经心的在杨彦青和言书的身上扫来扫去,又偷偷瞄了一眼罩着白纱帐的床,瞧得并无异样,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本来还想进一步动作的言书也被知画的半路杀出给截断了下来,心里暗自可惜,多好的机会啊,全被这个死丫头给破坏了。

    杨彦青却犹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刚才就他和言书两人独处时,就觉得很拘束,显得浑身不自在,现在好了,有了知画的加入,刚才的那种不自在瞬间一扫而空。

    说话也利索了起来,三人坐下聊天,当知画问出最近作画时遇到的难题,杨彦青侃侃而谈,口才好的不得了。

    言书听他俩一聊起画画,就把她给当成了空气,心里不爽,吵闹着也要杨彦青给她画一幅,就现在画。

    杨彦青说此生已封笔,不在亲自作画,如果言书姑娘硬是要画的话,不如折个中,让知画来执笔,我在旁也可指点一二。

    知画开心得手舞足蹈,立马表示赞同,终于找到个可以拿来练笔的人了,她能不高兴么。

    正当房间里的三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楼下却炸了窝。

    老鸨听到小厮前来报告,说是言书姑娘将杨彦青带进自己房间去,已经小半个时辰了,期间一直大门紧闭,外人不知里面在作甚,然后知画气呼呼的去把言书门给踹开了,也进去了,进去后就大门紧闭,不知道三人在里面做些什么。

    老鸨当场脸色都变了,说好听点,带有一技之长的清倌人是她们专门花钱花精力培养出来的摇钱树,门脸子,为的就是吸引那些达官贵人们来心甘情愿的掏钱,最后便宜却不给你占到,让你心痒痒,吊着你的胃口,钱财大把大把的花出去了,还让你想着下次再来。

    而等时机成熟了,再来个公开梳栊,一群人傻钱多的骚人竞相开价,最后价高者得。

    好像说的有点像养头猪,等肥了再拉出来宰……

    不过话糙理不糙,就是这个理儿。

    现在可好,树上的桃子眼见着临近大红,就等着垂落之日卖个好价钱了,却被杨彦青给偷偷地摘了,还一次性摘两个。

    真是岂有此理!

    老鸨一听,这还得了,当场带着两个龟公,又点了几个机灵的小厮,抄着棒子噔噔噔的就上了楼。

    凤鸣阁属于高档娱乐场所,平日里进进出出的都是些文人雅士,达官贵人,大家都是文明人,一般不会动手,就算是为了歌妓争风吃醋,也大多数都是隔空对喷,交换点口水唾沫,根本就打不起来。

    再说了,就算有脾气暴躁的动了手,这事她们也不便插手,顶多进去好言相劝,和和稀泥,然后等着官府来解决,所以阁里根本就没有配备专门的打手。

    可是杨彦青是什么人,老鸨对他记忆深刻,这家伙别看外表笑意吟吟的,真要动起手来那都是不给你反抗的机会。

    老鸨可是亲自见识过他打张世杰的场面,所以还是不放心的叫几个小厮抄了根棒子在手中,也好壮壮胆气。

    眼瞅着天色已黄昏,寻花问柳的客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有些与老鸨相熟之人看着她带着帮小厮气势汹汹的上了二楼,皆惊疑不定,也跟在屁股后面颠颠的上去看热闹去了。

    杨彦青正和言书、知画两位姑娘谈笑风生,忽然砰的一声,门又被踹开了。

    杨彦青楞了,心说老子今天出门没看黄历,又是王老二又是张世杰的,现在和你凤鸣阁也犯冲了不成?

    老鸨气急败坏,一踹开门就跟骂街的泼妇似的嚷嚷道,“杨彦青呢,你给老娘出来。”

    房里两个活色生香的小美女看见手抄棍棒的小厮,皆被吓得花容失色,这阵仗,是要打狼啊。

    杨彦青一起身,昂然道,“何事?”

    这就像是你家的桃子被人偷了,主人家逮个正着,偷桃贼还问你要干什么一样。

    老鸨气得直抖手,顿时左手叉腰,右手挥舞着手绢儿,指着杨彦青开始大骂,登徒子采花贼什么的一大堆,巴拉巴拉个没完没了,唾沫星子横飞。

    杨彦青完全懵了,他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招惹了这个悍妇,明明来的时候看起来挺客气的啊,怎么现在说变脸就变脸。

    老鸨骂了一通,发泄得也差不多了,就转头问两位小美女,“你们有没有被这登徒子占了便宜?”

    两人羞红了脸,“妈妈您说什么呢,他是正人君子,我们在讨论书法绘画呢。”

    这样子啊,老鸨松了口气,只要没被占了便宜就好,一转头,看见走廊上成群的围观群众,又板起了死人脸。

    “那也不行,你们都是尚未梳栊的清倌人,这下名声可算全毁了,”说着径直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说什么培养几个清倌人不容易,就像自己养的亲生女儿,这些年花的心思和钱财可不少什么什么的,

    合着这婆娘是想敲一竹杠啊,杨彦青全看明白了,站在那儿冷笑,看着她表演。

    老鸨哭得可怜,声音也大,群众们也回过味儿来了,顿时恍然大悟,一个个的脸上挂着暧昧的神色,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了起来。

    “说吧,要多少钱!”杨彦青声音不大,却犹如起了一连串的连锁反应,周围顿时静了下来。

    老鸨也被几个丫鬟搀扶着起身,她眼珠一转,说道,“按照现在的行情,言书和知画两位姑娘的梳栊费是每人五千贯钱,而赎身费是每人五万贯。”

    每人五万贯,两个人就是整整十万贯铜钱。

    言书和知画也惊呆了,不明白老鸨开出这个天价来是打着什么主意。

    周围一片抽冷气的声音,这分明是明着敲诈啊。

    要知道就算是现在的一个当朝宰相,每月的俸禄也只有三百贯钱,当然,其他的那些衣赐马料费不算,而一名从八品的县令,每月才十五贯。

    再算到民间中来,一个佃农每年的收入是二十八贯,而一石大米就要七百文。

    就算是有地自耕种的农户,每年也才五十贯。

    这是什么概念?

    按照老鸨现在开出的价码,言书和知画两个人就相当于三千五百七十一户佃农一年的总收入。

    周围那些人看着老鸨的眼光都变了,这特么,杀猪也不像你这样杀的啊。

    言书和知画张着小嘴,不可置信的瞪大着眼睛,她们觉得老鸨今天疯了。

    杨彦青也愣住了,他只觉得天雷滚滚,一道霹雳把他给劈得外焦里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