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镇十二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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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惊乎

    外面雨势不减,但顾然和吴玉珂都没有在意,而是充满惊奇地看着刘信,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刘信一时情急,施展出了纤云掌的威力,打完就后悔了,毕竟国内对“功夫”非常敏感,私自练武本是违禁之事。

    “刘大哥,你怕是也有不少秘密吧?”吴玉珂略带欢喜地问道,她才不管什么违禁不违禁,只知道她的刘大哥刚才特别潇洒地替她出了一口一恶气。

    刘信也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好顾左右而言他:“咱们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吧。”

    这时不远处走来三顶雨伞,伞下有三个长相帅气的年轻男人,其中一个向刘信他们递过两把雨伞,一面说:“三位,跟我们走吧。”

    刘信下意识地接过伞,但却并不认识对方,吴玉珂已先撑起一把,和顾然躲在里面,又替刘信撑开另一把,问道:“刘大哥,发什么愣呢?”

    刘信反问道:“你们的朋友吗?”

    顾然一脸迷茫地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刚才说话人的身份,赶忙冲到雨中,追了上去。

    吴玉珂也跟着跑起来,边跑边喊:“顾姐姐你慢点。”

    刘信意识到这些人定是顾然的朋友吧,心里竟有一丝失落,缓步跟了过去。

    吴玉珂急匆匆地跑到半路就发现有些多此一举了,顾然已和刚才的男人在一顶伞下面,看起来好像是久别重逢的朋友一般亲密,回头再看刘信,表情似乎不大愉快。

    “喂,你不会是吃醋了吧?”吴玉珂向来直言直语,问得刘信竟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是不是吃醋了呢,为何心里会不痛快?刘信这么想着,随即即摇了摇头,暗暗地骂自己:“你怎么能有这种想法,背信弃义的小人,一向是鄙夷的,怎么不觉间,自己也成了那样的人。”

    “喂!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哼,你果然是喜新厌旧的坏男人!”吴玉珂气得脸颊鼓了起来,冲着刘信不住抱怨。

    刘信实在叫苦不迭,但心里确实有那么一丝邪念,所以又实在无从反驳,只得艰难地在后跟随。

    几人走了许久,最终在一处临时搭建的帐篷外面停下,里面已有人出来迎接,神色严峻,左右观望一圈,又看了眼刘信和吴玉珂,与先前那人嘀咕了几句才重新回到帐篷。

    这顶帐篷着实不小,进来之后,里面竟藏着数十人,吴玉珂吓得花容失色,抱紧刘信的胳膊不肯撒手。

    顾然也非常惊讶,但惊讶之余还有一丝欣喜,试探着问引路人:“这些全是咱们的同仁吗?”

    引路的年轻人兴奋地说:“没错,这还只是咱们申雷州的同仁,想想其他州县的规模,真的让人激动啊。”

    数十人全都精神焕发,双目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顾然他们三个,吴玉珂悄悄对刘信说:“刘大哥,这些人怎么回事啊,好像故事里的食人族一样,看我们像是看食物,妈呀,我们别是掉到虎口了吧。”

    刘信只觉尴尬到了极点,怔怔地看着周围的人,顾然轻声说道:“玉珂妹妹不用害怕,他们都是朋友。”

    她这么说着,引路人冲吴玉珂笑了笑,非常温柔地说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这位姑娘,未请教尊姓大名?”

    这人的长相是真的好看,五官端正,皮肤白净,声音也充满磁性,吴玉珂顿时羞得面红耳赤,半低着头对刘信说:“刘大哥,我怎么办啊?”

    引路人与顾然相视一笑,转而问刘信:“这位兄台怎么称呼?”

    刘信平生还从没见过这么风度翩翩的人,不觉生出一丝自惭形秽之感,怯怯地回说:“我叫刘信,不知道……嗯……公子怎么称呼?”

    引路人笑着看了眼顾然,温柔地说:“来,我给大家引见一下咱们的朋友。”说完把刚才的两个人拉到近前,介绍说:“在下小白,这两位是阿城和阿崇,为了避开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不得不以这样的称呼示人,还望几位新朋友谅解。”

    阿城和阿崇分别冲他们打个招呼,阿崇这人非常阳光,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热情地对顾然说:“这位自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小然了,真的是久仰大名,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啊。”

    顾然略带娇羞地说:“哪里哪里,你们三位的大名才是真的如雷贯耳呢,我只是初出茅庐,还请三位师兄多多指教。”

    刘信和吴玉珂在旁边两脸迷茫地看着他们,吴玉珂低声说:“刘大哥,我看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阿崇调皮地对吴玉珂说:“小妹妹,不要拘束嘛,虽然我长得丑,可是我很可爱啊,所以,妹妹的芳名是什么?”

    吴玉珂确实发现这人不如刚才的小白好看,撅了撅嘴,说:“切,见到姑娘就认妹妹,可见不是什么正经人。”

    阿崇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扶着小白的胳膊说:“白哥,这位姑娘可是了不得。”

    小白无奈地摇了摇头,郑重地说:“你呀,别把人家吓到了,时间紧迫,咱们还是先谈正事吧。”

    周围其他人听他这么说,全都打起精神,阿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刘信,又向小白使个眼色,小白说:“都是朋友,无妨。”

    刘信知道他们对自己心存疑虑,又想自己确实是局外人,本就无心牵涉其中,心里老大不痛快,便准备和吴玉珂一起离开,顾然劝道:“刘大哥,外面雨势正大,不如等雨停了再出发,再说了,我们正好顺路,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刘信心里一暖,竟有一丝说不出来的愉悦,但在这帐篷里面实在尴尬得很,正在纠结如何行动,听得外面一阵骚乱,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阿城透过帐篷的小窗看去,发现外面竟有大批府兵,眼看已把帐篷包围,大呼不妙,小白等人也贴着帐篷瞧个清楚,神色紧张。

    这时外面的府兵已然表态:“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赶快束手就擒,否则一切后果自负。”

    几十人一片哗然,小白示意大家镇定下来,但谁又能真的从容应对这种场面,效果不佳,伴随篷顶上雨水撞击的声音,各人心跳也是加快了不少。

    外面的人继续施压:“我数三下,赶紧滚出来,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一”很快就传了过来,众人越发慌乱,小白也露出一丝不安,仿佛在做一个重大的决定。

    “二……”外面的人继续喊着。

    小白终于做好决定,大踏步准备走出帐篷,却被一个肤色黑黑的年轻人拦住了,这人的花名也是叫作小黑,对小白说:“白大哥,我试试。”说着快步走了出去。

    小白正要阻拦,阿城冲他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轻松,好像胸有成竹一般。

    小白不清楚阿城的信心从何而来,当听到小黑在外面的对话,这才恍然,原来小黑竟是申雷州州令董超的外孙。

    其他人得知此事,也都惊讶不已,刘信更加好奇顾然加入的到底是个什么组织,居然州令的亲戚都卷了进来。

    府兵迫于小黑的压力,逐渐散开了,小黑重新回到帐篷,表情却并不轻松,对小白说:“白大哥,恐怕咱们的行踪已经泄露,他们定会去而复返,咱们必须立刻转移阵地了。”

    小白一脸欣慰地说:“小黑,你是申雷州的分堂主对吧,今天这个功劳,组织是不会忘的,”

    小黑诚惶诚恐地说:“白大哥千万别这么说,我只是尽了点绵薄之力而已,岂敢邀功,当务之急,咱们快转移吧。”

    阿崇啧啧称奇,对阿城说:“厉害了城哥,你们区还真是藏龙卧虎。”

    阿城的表情一直很淡定,也瞧不出骄傲还是谦虚,没有回答阿崇,直接问小黑:“小黑,现在咱们既在你家,想必你能找到个安全的所在让我们把剩下的事情商议完成。”

    小黑想了想,说道:“有了,有个地方,他们肯定不敢去查。”

    但几十人如果一块过去,目标终究太大,小白于是安排一部分人分批次北上,约定7月22日在天声镇会合,剩下的人则跟小黑一起到紧急避难所继续开会。

    刘信和吴玉珂在顾然等人的再三坚持下,终于答应同行,经过一连串的观察,刘信大概知道这些人的来历,一起去避难所的人分别是国内四个大区的负责人,还有西北和东北区的四个分堂主,顾然竟是东南区的负责人,而且也是这个组织内部唯一的女领导。

    吴玉珂一直悄悄向刘信打听这个组织的内幕详情,但刘信也只是了解个皮毛,更多细节不得而知,也不好意思直接询问,只得继续冷眼旁观,相信总有解开谜题的时候。

    除了小黑和另一个申雷州的堂主,其他人都是初次到访,对当地的地形人文全不熟悉,只能完全信任小黑,跟着他左拐右转,刘信对此大感奇异,什么样的组织竟有这种凝聚力,初次见面就把自家性命交到对方手里,万一对方使诈,岂不满盘尽输。

    阿崇的嘴巴一路都没停过,又是讲述自己近些年的见闻,又是打听当地的趣事,后来把注意力放到刘信身上,问刘信:“刘兄弟,你说你是从竹岭过来的?听说你们那边最近闹采花贼是不是?什么人这么胆大包天,接连流窜作案数十起,居然还没被抓住,简直天理不容。”

    刘信心想这事传得够快了。

    不等刘信回话,小白说道:“现在的人,多半都得了失心疯,只知纵情享受,从不注重身心的修行,为了追求欲望的满足,可以不择手段,伤人害人就太寻常了,实在悲哀之极。”

    顾然感慨道:“所以才有人心不古的说法吧。”

    阿城冷冷地说:“说到底还不都是畸形的社会养出来的,长此以往,这世界迟早要乱成一锅粥。”

    小白说:“我们存在的意义正在于此,你们也不要抱怨了。”话锋一转,问刘信:“刘兄弟对我们了解多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