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聂家儿郎
如九天神明法旨，文刀涅炎在文刀笑天的刀眼之下，舌绽惊雷，身体幻化成一柄刀影，眨眼间已经将文刀笑天整个身体笼罩在内。
文刀笑天双眼一眯，精光爆射，文刀涅炎的刀光在他眼里变得无限缓慢，每一刀的出刀力度、方向和何时收刀都清晰无比地映现在他的眼睛之中，就连刀身抖动时引起的微小空气波动也无所遁形。
“没用的！野种，刀眼之下，万刀臣服！”拥有了刀眼的文刀笑天自然没将文刀涅炎放在眼里，虽然自己的刀眼只能够支撑一分钟，但这就足够了。
“看我败你！”文刀涅炎再度大喝一声，身体已经弥漫起了肉眼可见的红光，古涵璐知道，这是文刀涅炎即将再度步入疯魔之境的征兆。一旦他步入疯魔之境，眼前这文刀笑天所造成的威胁自然丝毫没有，但让人担心的是，从古自今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第二个自愿进入疯魔之境的人。会有什么后果，谁都不知道。
任衿真、谭姝娜等人暗地里都是捏了一把汗，他们并不知道文刀涅炎曾经踏入过疯魔之境，但是这样的感觉最可怕，因为他们将看到一个人第一次踏入疯魔之境的全过程，在此之上，他们还根本不知道有一个老酒鬼可以将文刀涅炎解救出来。
而对于文刀笑天，这样的情景无疑是恨让他愤怒和嫉妒的！
“疯脉！你竟然觉醒了疯脉！不可能，怎么可能！”文刀笑天一声疾呼，不只是他，就连那被江风月牵制住的几名仆从眼中也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出身在文刀家族的他们比任何一个人都明白，一个觉醒了的疯脉对于一个血脉为主的隐身家族，究竟有什么意义。
“呵呵，疯脉，是啊，璧轻可是生了个好儿子啊。”阴影下的老酒鬼看着疯脉开启的文刀涅炎，自言自语道。
“八方狂战！”文刀涅炎冷哼一声，手中长刀急剧抖动，竟然是瞬间将文刀笑天的狂刀四式现学了过来。
噗、噗、噗……
文刀笑天举刀欲档，可似乎他这个最先使用狂刀七氏的人没有体验过被狂刀七氏击中的感觉，八方狂战所引发的刀气在瞬间将他的身体撕裂，漫天血雨倾泻而下。
“少爷！少爷！”文刀涅炎的仆从们大声疾呼，看着文刀笑天被文刀涅炎的刀光击中，几人俱是心中一黑，差点晕了过去。要是，要是主母知道了，他们就该被拿去喂狗了。这不是恐吓，也不是夸张，事实上，喂狗总比放在食人金蚁的巢穴里要好的多。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才是疯脉正统传人！”文刀笑天无法接受现实，他呆在文刀家族也没能觉醒疯脉，如今，一个被驱逐的野种竟然能够觉醒疯脉，这样的反差让他有种癫狂的感觉。
“啊……去死吧……挑动风云！”
文刀笑天止住下坠的身体，将长刀插入虚空，是的，插入虚空，因为文刀笑天那把长刀的下半截已经从众人面前消失不见，远远看见，就如同插入了虚空之中一样。
狂风开始肆虐，江风月和古涵璐等人俱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天空中的战斗，古涵璐想不明白，拥有了刀眼的文刀笑天怎么会如此轻易地就被文刀涅炎一刀败下。
“文刀涅炎似乎也觉醒了某种能力，他刚才好像就是用那种能力将八方狂战原封不动地送了回去。”江风月看着神色已经疯狂的两人，道，“现在，文刀笑天要用超过他这个境界的禁式，挑动风云，涅炎能不能赢就看这一击了。”
和江风月一样看出事态关键的当然还有老酒鬼，如果有人在他身边，就会恰巧听到他在自言自语，“刀眼，嗝，又怎么比得上我聂家的祖传疯眼！”
文刀笑天拔刀而出，虚空中荡起毁灭般的涟漪，无尽风云向文刀涅炎所在位置席卷而至，风云间，有黑色缝隙滚动，缝隙里乱流交响，混沌涌现，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原来，这所谓的挑动风云一式，竟是通过刀法的波动，将虚空割成无数细小的碎片，然后通过这细小的空间碎片达到割裂敌人的目的。
空间，难以言明它到底是实物还是虚物，更何况还是一片一片微小的碎片，要破掉这样复杂的招式，不仅仅需要对敌者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分辨能力，更要有瞬间决断的能力，哪怕片刻的迟疑，也会被余下的空间碎片吞噬殆尽。
古涵璐等人心中一紧，文刀涅炎眼见空间碎片袭来，双目中充斥着鲜血一般的赤红，如同嗜血的魔王一般，睁着一双血眼冷冰冰地看着正前方。
谭姝娜啊的一声叫了出来，不只是她，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古涵璐等人完全不明白这样的情形是什么。如果文刀涅炎是进入疯魔之境了，那么他又为何能如此冷静沉着？
“疯眼？”
见多识广的江风月疑惑了一声，随即道：“不可能啊。疯眼不是只有那个家族才有吗？文刀涅炎怎么会？难道……”
“师兄，你说
的是什么？”谭姝娜悄悄问道。
“疯眼？是传说中疯神聂风的家族传承之眼，一族内一个时期只有一名疯眼者能够觉醒，一旦觉醒，这个家族将成为这个人永远的力量。文刀涅炎的状况和传说中的疯眼很像，可是，传说中的烽烟不仅仅是这样啊，据说，那个家族的传承者不仅会出现疯眼，而且还会在眉心上出现类似于符文一样的天机道种子。可涅炎……”江风月解释道。
“天机道种子？不会是……”古涵璐显然想到了那一次文刀涅炎眉心中的血符，惊呼出声。江风月见古涵璐知道什么内情，正欲开口询问，却见余德水把手往上一指，大叫道：“快看，那是什么？”
古涵璐心道不好，凝神一看，果然，文刀涅炎的眉心中缓缓浮现出一团粘稠的鲜血，然后便看到一个古老的符文如同漩涡一般在血滴中沉浮，缓缓浮现，最后印在文刀涅炎的眉心中。
“疯！那是一个疯字！”余德水指着文刀涅炎的眉心大叫道。
是的，那是一个疯字，虽然写法有点不一样，但还是能够感觉到那是一个疯字，而且比那天古涵璐所见到的疯字还要来得更加明显和妖异。
“聂家，果然是聂家的人，看来那个家族也按捺不住寂寞了，要出世了。”江风月淡淡道。
“是啊，聂家在这片大陆上沉寂太久了，也需要一个人来改变写局面了。”老酒鬼早已没有了一丝落魄的神色，微微笑道。
观战的人各有心思，文刀涅炎却是处在难以言明的状态中，在他的疯眼之中，席卷而来的空间碎片纤毫毕现，空间的轮廓清晰无比地映现在他的脑海里，他觉得，自己似乎只要用手轻轻在那个缝中轻轻一挑，便可以将这些空间剥离开来，甚至用来回击他的对手？
当然，这样想是想，他还没大胆到敢用自己的手去体验一下空间碎片的锋利程度，他所作的无非就是用自己的长刀在那些缝隙里轻轻，一挑。
对，就是轻轻地。
在古涵璐等人眼中，文刀涅炎用刀的这个动作完全算不上任何爷们儿气息，也算不上优雅，很难说那是一种什么姿势，像是弹指，又不带一丝烟火气，平平淡淡如饮水。
但是，这样一个看起来有点忸怩的姿势却让文刀笑天近乎下破了胆。
“怎么可能！你明明没有学过狂刀七氏，怎么会挑动风云！不可能！”这已经是文刀笑天今天第三次现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天之骄子的他，完全无法想到今晚过来袭杀文刀涅炎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不仅招式被学了过去，而且自己还处处受制。甚至连自己消耗了极大生命能力的一式挑动风云就这样被轻松地破了去。
娘亲，如果这样的人被你称呼为野种，不成器的人，那我这样的，又算什么？文刀笑天再度狂喷出一口鲜血，脑海中只剩下自己那位母亲的话语。
“少爷！”文刀笑天的仆从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腾空而起，往自己家少爷的坠落方向飞去。江风月也没有在意这些，对他来说，文刀涅炎没事还完胜了对手，那便已经足够了。
岂料那几名仆从飞至半空中，便一声声惨叫，身体被切割成一片片肉屑从空中丢落下来，血腥味弥漫。
呕……
场面极度血腥，谭姝娜身为女人最先承受不住，转头猛烈地呕吐了起来，一边吐还一边念叨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古涵璐等人亦都是心有点不适，但还是打起精神，静静地盯着空中的文刀涅炎。
用潜斩撕杀了几名仆从的文刀涅炎并不满足，身体一跃，便已经飞到了文刀笑天的身边。此时的文刀笑天已经没有了任何还手的力气，看着双目猩红的文刀涅炎，咧开大嘴，不顾疼痛地大笑道：“我没有败给你，我是败给了命啊，败给了命啊！哈哈哈。”
文刀涅炎没有任何表情地将手中长刀插jin了文刀笑天的胸膛里，低喝道，爆。文刀笑天整个身体被刀气充满，鲜血四射，喷洒在文刀涅炎的身上，文刀涅炎毫不在意地抽出长刀，一脚踢在文刀笑天的碎尸上，将之踏至地面，然后转身飞起，目露血光地看着古涵璐等人。
文刀笑天，身死！
古涵璐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事情的进展，以至于连文刀笑天被杀也差点没反应过来，一个隐世家族的继承者，刚刚还凶猛地一塌糊涂，现在，就这么被杀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江风月神情严肃了，一个疯了的文刀涅炎并不让他觉得有威胁，让他觉得有难度的是，怎样既不伤害文刀涅炎，又能够将之解救出来。
正当他危难之际，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
“风月，这臭小子就交给我了，呵呵。”来者的声音起初还远在千米之外，眨眼间，人已经站在了天空之上。
“三哥！”江风月看着那道身影，神情有点激动。
那道身影只用了一脚，就踏上了天空，右
手掌按在文刀涅炎的肩膀上，便直接将文刀涅炎从天空中按到了地面。到了地面，文刀涅炎眼中的血色才慢慢消退，然后，古涵璐等人便看见文刀涅炎脸色极度苍白，还没来得及询问到任何状况，文刀涅炎便双眼一闭，晕倒了过去。
此人正是老酒鬼，他一把将文刀涅炎扶起，放在肩膀上，一个闪身退入房间里面。风中传来他的话语“风月，帮我护法一下，我要帮这小子稳固下元气。”
江风月恩了一声，随即对着一脸迷惑的古涵璐等人，笑道：“不用奇怪，涅炎应是有大机缘了。我们在外面守着就好，千万不要让任何人前来打扰。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
哼！
空中传来一声冷哼，“没想到？江风月，你没想到的事情有很多，给我让开！”
江风月和古涵璐一行神色一凛，来者不善！
“睥睨苍生！给我破！”还没等江风月说话，一道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般的刀光瞬间从虚空中迸发出来，直接轰击在这个后院之上！
轰！
尽管紫禁城的建筑都有莫名的力量保护，但是在这样如同仙神般的一击之下，这座小院也禁不止颤抖阵阵，塌了几座厢房。
“狂刀第六式！”江风月狂吼一声，原本清秀的面庞竟然是在刹那间变得近似于狰狞，整个人呼呼喘气，一双拳头呲呲作响，更为恐怖的是，一袭璀璨的剑气直接从江风月的脊椎处蔓延出来，迎上了这狂刀流逝睥睨苍生！
身在其中的古涵璐和任衿真等人，只觉得这个世界放佛成为了刀剑的世界，前一步是刀之境界，后一步无异于剑冢。古涵璐等人明白，如果不是江风月有意地用自己的剑气保护着众人，恐怕那刀气轰下来的时候，众人不用毫秒便将成为一堆碎末，或许，能够不死的也就只有星辰之体的古涵璐了。
“剑起清风！”江风月大喝连连，原本还狂风肆虐的黑夜此刻竟然变得和风习习，一柄如同无形之风的青色长剑从江风月的脊椎处慢慢地伸了出来，剑身仿佛透明，又仿佛有风云飘动。
清风剑一声轻鸣，天空中云消风止，江风月左手执剑，轻轻一挥，古涵璐等人只觉得微风拂过，然后便听到天空中响起沉闷的交击声，难以分辨出谁处在上风。
就在这时，四周传来一阵吵杂之音，“杀了他！杀了他就少了一个对手！”不少人疾呼道。刚才的战斗显然有很多人都在暗中关注，但是由于差距太大，没人插手，而现在见有便宜可占，不少人都动了渔翁得利的心思，杀掉这样一个竞争力十足的种子选手，怎么看都是一件稳赚不赔的事情。
仅仅片刻，古涵璐等人就能看见一道又一道黑衣乘着黑夜而来，如同蝙蝠一般向院子东边的厢房掠去。
“阻止他们！”
不用古涵璐说，其他人也都知道该怎么做，一个个都不迟疑，迅速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往那个厢房奔去，五人封住房间的各方，死守不攻。
古涵璐的落星笛星光湛湛，每一个靠近他的人都在一片幻境中走来走去。无法脱离，而且有的被古涵璐牵引着去攻击别人，情势还比较乐观。
金古辛一柄铁扇，呼呼生风，在他身前，无数薄弱蝉翼的扇面飞来飞去，如同蝴蝶飞舞，每过一处，必带走一丝血迹。他瘦削的身体见缝插针，如游弋在空气中的鱼，左右摆动，虽然他的脸一直是微笑着的，但是他脸上的血迹却无不透露这个男人是个狠货！笑面郎，怎么说也都是凝形境的男人了，不是么。
啊……
古涵璐陡然听见一个女人的惊呼声，抬头看去，却是谭姝娜的那边出现了几个强横的人物，俱是到达了识神境的修士。古涵璐和谭顺娜的位置最近，但是一旦他离开这个位置，那么就会很容易地被人突破到内屋，杀死正在进行某种传承的文刀涅炎，这样一来，他们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
谭姝娜转过头来，嘴角噙起一抹鲜血，摆了一个无所谓的微笑，手中的火鞭毫不停留地继续挥舞起来。
那个微笑，是让古涵璐安心的意思。可是，古涵璐怎么能够安心呢？
啊……啊……
又是两声惨呼，古涵璐知道那是金古辛和余德水的声音，余德水在他们里面本来就是实力最弱的，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出乎古涵璐的力量了，而最后剩下的就只有任衿真和自己了。要是还想不出办法的话，金古辛、谭姝娜和余德水三人恐怕就真的撑不住了！
噗！谭姝娜喷出一口鲜血，将插在肩膀上的剑拔了出来，仍在地上，转过头，不顾嘴角不住趟落的鲜血，一声不吭地咬牙攻击着面前的敌人！
小傻又受伤了嘛？是吗？
古涵璐这一刻如遭雷击，整个人就愣在那里了，目光涣散，不知道该做什么，旁边的人见有机可乘，一刀向古涵璐喉咙斩来，刀锋凛冽如寒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