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没有一丝阳光

我已经猜出这个朋友所说的是什么勾当，只是我还是不大肯相信。因为我的朋友不多，更别说，这个就是彭东东，是那个将我从火海中救出的人。就算他那时救我只是顺便，但是我还是宁愿相信，我以为他所干的勾当，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看向身后，在我们身后小巷的拐角里，我发现了一个人影，那人影有意无意地跟在我们身后，隔了大概四五米的样子。我猜这一定是彭东东他们组织派来监视以防万一的兄弟。

我愿意相信那是他们总部派来监视彭东东的，就像所有谍战片里的那样，彭东东是有引擎的，他是卧底，他在韬光养晦，准备逃出生天。

但他看起来并不像被人控制。而且他住的是二居室，在上海，能够凭一己之力住二居室的人，怎么都不像被人胁迫，被人洗脑，被人利用。比之被动，他还有10多个精神状态癫狂的手下，他更倾向于主动的管理层。

我对这组织的人员构成一点都不了解。我只是想不明白，他已经身为管理了干嘛还要叫我过来。难道他真的想让我也发财？

我想不明白，只好再问他：“那你上面还有什么人？”

他摸了摸头，说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刚来的时候听说别处还有几处分公司……他正说着，那单间方向突然跑过来一个人。那人跑到我们面前，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凑到彭东东耳边说着什么。

接着，我看到彭东东脸色瞬间变换起来，他脸上的得意神色瞬间消失。他抬起头，朝那个人影叫了一声，人影跑了过来。彭东东转头对我笑了笑说道：“兄弟，我那边还有点事，你先跟这两个兄弟去逛逛，一会儿他们会给你安排工作和住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看到他匆忙向刚刚那个单间的方向跑去。

我看了看剩下的那两个人，他们已经十分干瘦，应该是长期营养不良所导致吧，他们的眼里甚至还泛着绿光。

“走！”刚刚跑过来的

那个长头发的瘦子冲我说道。我看了看那个一开始跟着自己的人影，是个短发肤黑的男子，他依旧跟在我的身后，警觉地看着我。

我们沉默着走了一路，我发现他们果然像自己曾经听说的那样不敢走到巷子之外的闹市，而是一直在巷子里七拐八拐。

拐了几圈之后，我发现自己已然迷路。我回头问那人影，我说，兄弟，我们一个月能赚多少啊？

那人影冷冷地看我一眼，没有回答我。

倒是走在我前面的长发瘦子听我这么一问，眼中放起光来。他回过头冲那人影说道，黑子，这个也是兄弟，以后大家一起做事，你也别死抠着一张脸了。

说完，长发冲我笑了笑，那笑却极其的不自然，可能是许久不笑的缘故吧，那笑看起来是那么的难看，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还好，因为我也很少笑，所以我猜他们看我也是差不多的感觉，所以那长发不一会便跟我聊得火热。

从长发的嘴里，我知道他们这组有20个人，他们按劳取酬，谁拉来的人多还有奖励。说着，长发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本正经地问我：“你交了入会费没有？”

至此，在我对传销领域包括入会费在内所知不多的几点中，我在那几天已经全部耳闻。而我很不喜欢的是，他们的群居生活，还有他们永远都是一个话题。我当时想到这里，发现自己的手机还在口袋里，我不知道这是彭东东对我的特殊关照，还是他的一时疏忽。

我看着长发，想我应不应该逃跑。长发见我不答话，又问一边，语气中已经没有之前的亲切，他冷冷地问，交了没？

我反应过来，想起自己是个路痴，肯定跑不出去。于是我只好说，交了，交给刚才那个人了。

“哦，你交了多少？”那个被长发唤作黑子的男子突然开口问道。

我不知道他们的行情，头不觉大了起来。想到传说中传销的泯灭人性，我生怕自

己答错了引起怀疑，惨遭他们迫害。

想到这里，我又感觉自己多虑，我发现自己老感觉会遭人迫害，可这世间哪能有那么多喜欢迫害人的人呢，就算有，也应该都是生活所逼吧？

只是眼下这些活在传说中的人们，此时又站在我面前，热切地等着我的回答。

我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开口问道：“你们平时都有些什么消遣啊？”

“消遣？”那黑子看着我，不可思议地念了一遍。

我不觉相信起来，相信传说之中也有许多是真事嘛！这些人果然都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工作狂。

“你还没说你交了多少呢？”长发不耐烦地又说了一遍。我突然发现自己是受人迫害倒不见得，不过倒是经常被人催促。

我在催促下的脑袋总是容易变的凌乱，于是我伸出一只手。那黑子和长发一见我伸出的手，突然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异口同声地说：“哇，5000啊，那你直接是我们的高级会员了，我们来的时候才交了300一个。”说着，那长发对我讪笑起来，问道，老板怎么称呼？

我一看长发讪笑着渐渐变得圆润无比的表情，心想还好，这些人不像传说中那样，精神扭曲，他还没被扭曲的连圆滑世故都失去。这样的话，以后还是能在这个险恶社会活下去。

两人说笑着，热情地引导着我来到了一个新的地方。站在那房间的门口，眼中所见是一扇双开的木头门。我看不出它到底是什么木头，但是门脸已经十分老旧，上面满布各种模糊不清的涂鸦和一些刮动的痕迹，像是历经多年沧桑，贴在老人脸上的老人斑。

长发小心地冲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黑子伸出双手，轻轻地推开了左右两边门脸。老人脸慢慢翻开，伴随着些微灰尘的袅袅飘起和一阵诡谲的吱呀声的响起。像是一个修行多年法力高深的巫婆，那巫婆吱呀吱呀嚎叫着，张开大嘴，我看到里面尽数的黑暗，没有一丝阳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