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大陆那些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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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天仙专属白雪战袍

    鱼歌还没跨进家门就听见娘的哭声,她将手里攥这的麦芽糖小心地藏在门口边的破瓦罐下,然后才推开用木板做的门走进去。

    坐床沿上的妇人停止了哭泣,脸上挂着泪珠望着她,眉毛皱了起来,鱼歌知道这是她娘生气的前兆。

    果不其然,妇人尖着嗓门质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你爹呢?死哪儿去了?”

    “不晓得。”鱼歌低声说道:“我们在集市上卖了羊,爹爹说有事叫我先回家。”

    “钱呢?”妇人低喝一声,见鱼歌向后退了一步,直接起身大步上前拽住她的衣领,逼视道:“我在问你话呢?钱呢?卖羊的钱呢?用来给你弟弟看病的钱呢?”

    “我、我不知道……”鱼歌吓坏了,她觉得面前的妇人比奶奶故事里的熊婆婆还要恐怖几分,“在爹爹手里,他说,他……”

    “走之前我跟你怎么交代的?”妇女的声音发涩是从牙缝里钻出来的,“卖了羊就拿钱回家,你没听见吗?耳朵长来干什么的?”

    妇人说着就扫视左右,最后停在织布机上,那里搁着一把剪刀,把手已经旧了,刀口却十分光滑,发着幽幽的蓝光。

    鱼歌注意到了她娘的视线,想快步抢过去却迟了一步,剪刀已经落入妇人之手。

    “不——”鱼歌尖叫着转身就跑,却被一把扯住了麻花辫掼在了地上,她拼命地捂住耳朵,哭喊道,“娘我错了,我会好好听话,求你……”

    妇人轻易地掰开了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的手,一边用左手把她的两只腕子抓住,一边用右手执剪刀对着鱼歌的左耳剪下去。

    “死婆娘,你在干什么?!”一声怒吼伴巴掌打在妇人的脸上。

    妇人红了眼,她闻得丈夫身上的酒气,知道钱是没着落了,抱住男人又是撕又是咬,嘴里嚷着:“要死大家一起死,不活了,不活了!”

    鱼歌退缩到墙角,鲜红的血从她捂住左耳的指缝里源源不断地流出,疼得几近晕厥,她不敢哭出声来,只是不停地抽噎。

    直到床上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才止住了扭打的两人,披头散发的妇人奔到床前,语气温柔而又慈爱:“斌斌,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同样七八岁的男孩,和灰头土脸的鱼歌不同,他的面色十分苍白,双眼无神,吃力地发出声音:“娘,我就要死了。”

    妇人捂着脸流泪,她不停地摇头,不知是安慰男孩,还是安慰自己。

    “不会的,不会的,斌斌,算命的说你要活到八十岁呢!不会有事的……”

    “家里已经没钱了,”斌斌越过妇人看着喝得满脸通红的男人,“那头黑羊是最后的,能换钱的……”

    男人不以为然,“今天手气背,等老子翻盘了,还差几个药钱?”

    妇人听后反身就是一通乱捶乱骂,说着就要去撞墙。

    “让我去死,我不活了!”

    斌斌拉着妇人,男人在一旁添油加醋:“你要死你就去死,老子娶了你什么时候顺过?他妈的,丧门星!”

    妇人急火攻心挣脱男孩,朝墙撞去。

    “把我卖了吧!”

    一声清丽的童音阻碍了撞墙的妇人,她慢慢地回转过身来,所有人都朝捂着耳朵的女孩看去。

    这三束目光在今后的梦里缠过鱼歌多少个夜晚。

    她娘眼里的炽热;

    她爹眼里的霍然;

    她弟眼里的希望。

    那天晚上,生平第一次,鱼歌吃到了一碗白米稀饭,她弟弟吃的烂红薯。

    可那稀饭却像石渣一样刺喉咙,难以下咽。

    翌日,天际刚泛蓝妇人就拽鱼歌起来,她烧了一锅热水给鱼歌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补丁最少的干净衣裳。梳头发的时候,妇人瞧见了鱼歌左耳上的缺口,嘀咕着“这会不会被拿来杀价?”说着把头发绕上去巧妙地遮住,全然不顾女孩吃痛发出的“嘶~”

    梳洗完毕,鱼歌一下子像是变了一个人,妇人看了又看,笑得合不拢嘴。

    “瞧我们丫头多水灵!”

    鱼歌有一双灵动的狐狸眼,年纪尚幼,一瞥一颦已有几分风情。只因长年在田地里劳作,皮肤被晒成了小麦色,有悖于都城名媛少女流行的白皙红润。

    鱼歌提出和弟弟道别,她走到床边,轻轻地唤了声:“弟弟,你醒醒,我就要走了。”

    她弟弟那双和母亲如出一辙的眉毛皱了起来,慢慢地睁开了眼,不耐烦道:“你走你的,别打扰我睡觉。”

    “嗯,你好好睡,”鱼歌垂下眼眸,“顺利的话,娘下午就能请大夫来。你会好起来的,然后长大,娶媳妇……”

    她还想再说,但对方已经侧身睡去了。

    “走了,走了,”妇人拉过女孩,“别去打扰斌斌,他昨晚上吃了红薯拉肚子,折腾半宿没睡。”

    母女俩搭了药贩子的便车进城,一路上妇人不停地数落她嫁给鱼歌她爹后的不幸,连哭带唱,说是不得已将女儿卖去,等以后攒够了钱再赎买回来,最后再顺便问了一下城里哪家牙婆收价高。

    “要是给普通大户人家做丫鬟也没几个钱,”药贩子说道,“要说出得起价,还是城西的花婆婆,不过大姐你可得想清楚了。”

    妇人当下就明了药贩子话里的意思,叹道:“这丫头虽然不是我生的,但我一直拿她当亲闺女看,吃的穿的都跟她弟弟一样。送去那种地方,我也舍不得啊!”

    行了半日到了城里,目送药贩子消失在街角后,妇人拉着她的“亲闺女”去了城西,一路打听,找到了花婆婆的院子。

    一进院子,鱼歌就看见那里有好些女孩儿,同她一样,由家里大人牵着站在那里,眼里全是茫然失措。

    鱼歌想起了昨天和爹去集市卖羊的情形,如出一辙。

    少顷,正门被推开,先是露出了一截红木拐杖,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蹒跚而来。走近了,鱼歌才发现她似乎牙齿掉光了,瘪着嘴,满是皱纹,像极了奶奶讲的故事里描述的熊婆婆。

    花婆婆一一看了过来,前面五个女孩留下了一个,钱货两清,七两——那是鱼歌想都不敢想的价钱,她知道如果爹不去赌不去喝酒,家里一年也才花一两半银子。

    昨天的羊也才卖四钱。

    原来人这么值钱。

    花婆婆最后停在鱼歌面前,那被垮塌的上眼皮遮挡得只剩一条缝的双眼里泛出精光,她把拐杖递给身后的家仆,伸手就要脱鱼歌的衣裳。

    鱼歌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护住胸口。

    “怕什么?”花婆婆说,“脱了,我看看有没有伤疤。”

    “花婶,实在不好意思,这孩子有些怕羞。”妇人掐了鱼歌一把,一边赔笑,一边利落地剥了鱼歌的衣裳,暗自庆幸刚给她洗了澡,

    花婆婆上下扫视,又叫她转了几圈,见鱼歌只是脚手上有些淤青和浅浅的割痕后点了点头,没有难看的疤痕就好。

    “五两,一口价。”花婆婆一副不再商量的表情。

    妇人因为瞧着前面有人卖到七两的高价,便想讨价一番。

    “婶子,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才来你这里吗?我家里还有……”

    “她耳朵怎么回事?”花婆婆打断妇人的话,撩开鱼歌的耳发,伤口已经溃脓发炎了,她转头直视心虚的妇人,说道,“这耳朵就算好了也缺角,四两,不干就走人。”

    妇人气得牙痒痒又无可奈何,拿钱走人,没有再看过鱼歌一眼。

    之后两个个女孩儿签了卖身契,按了血手印,花婆婆给她们安排在一间屋子,说是再等两天人凑多了就送到“该去的地方”。

    “青楼、妓院、勾栏、窑子!”

    刚一坐下,鱼歌就听见女孩儿念念有词,一声比一声重。鱼歌看着她,大而有神的杏眼,不点而赤的小嘴,细白的皮肤。不愧是七两,鱼歌想着要是她再白一点就好了,就可以多卖些钱……

    “一日为娼终身为妓,我们就要成为妓女了!”七两的女孩见鱼歌不知所谓的样子,愤懑不已,“你难道不知道什么是妓女吗?”

    鱼歌摇头,她是真的不知道,她以前甚至没进过城。

    七两女孩以手扶额,她蹲到鱼歌的面前,低声说道:“妓女就是供男人消遣的玩物,**。男人付钱,你就要跟他睡觉。”

    “真的只需要睡觉?不用到地里干活?”鱼歌问。

    七两女孩刚点头,然后就听见鱼歌接着说:“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便宜的事?只是睡觉就能赚钱?那当妓女比当官还要好哩!”

    七两女孩重新审视着鱼歌,最后得出结论:“喂,你是乡下来的吧?土妞!”

    鱼歌点点头,露出善意的微笑:“我家住在红花村,我叫鱼歌,你呢?你皮肤这么白,肯定没怎么晒过太阳,是城里大户人家的小姐吧?”

    “小姐……”皮肤白嫩的女孩儿嘴角扬起一丝苦笑和自嘲,“不过是偏房二爷跟洗脚丫头生的贱种,连贯父姓的的资格都没有,劳什子的小姐!”

    鱼歌似懂非懂,只是问:“哦,那你叫什么?”

    “若无,我叫若无。”女孩凑到鱼歌身边,用仅仅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土妞,我们一起逃出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