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下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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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群雄

    “主公,长安归来舟车劳顿,赶紧沐浴歇息吧。”黄盖双手接过了孙坚脱下的披风,低着脑袋说道。

    “嗯,是有些累。”孙坚随意地伸个懒腰,活动下双臂,便迈步往房内走去,“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江东可有什么异样?”

    “军事上暂时没有什么不寻常,只是民间冒出了一个教会,自称黄老道,规模日渐庞大,教员越来越多。”黄盖答道,跟在了孙坚的后头。

    “教会?”孙坚停下脚步,略略地皱起眉头,侧着脸问黄盖,“他们主要从事些什么?”

    “目前都是在烧香祈福、传读经书,并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黄盖也跟着停了下来,继续说着,却欲言又止,“只是……”

    “只是什么?”孙坚转过身,正面对着黄盖,眉头皱得有些紧了,“公覆,但说无妨,咳……”

    “只是教会主掌是个老者,名叫于吉,深得人心,简直被奉为了神明,甚至大少主设宴到了中途,他从门前经过,许多宾客竟然停食跑出,对其作揖致礼。”黄盖的语气渐渐加重了起来,显出了内心的不安。

    “有这等事?”孙坚睁大了眼睛,略有担心,“策儿脾气火爆,咳……恐怕容不得这样的屈辱。”

    “正是,大少主以蛊惑民心为由把于吉抓了起来。”

    “啧,唉……一定免不了拷打,策儿孙然智慧过人、身手不凡,可这性情实在是……他若有权儿的冷静就好了。”孙坚听到后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如若该教没有出格行为,暂且观望吧,去派人把于吉放了,以防引起百姓不满。”

    “这……”黄盖似乎有口难言,一时语顿了。

    “又怎么了?”孙坚很疑惑,对黄盖的一再吞吞吐吐有些不满。

    “于吉……昨日已被大少主打死。”

    “什么?咳、咳……”

    ……

    公孙瓒带着军队回到了自己的城池易京,骑兵阵的将领们个个双眼涣散,无精打采,并不是由于长途跋涉带来的疲惫,而是他们中间的赵云一路上始终在喋喋不休,唠叨个不停,仿佛有无穷无尽的话说不完,就连走在前端的公孙瓒都抬着眉毛、歪着嘴巴。

    易京虽然不如洛阳来得繁华热闹,也不如长安那样人口稠密,但在此城生活显得十分安逸悠闲,军民之间非常和睦,唯一的隐忧可能就是邻近的袁绍了。

    见到公孙瓒和将士们凯旋归来,周围的百姓纷纷停下脚步,低头行礼,待骑兵阵路过之后才直起后背继续行走。

    “公孙将军果然深得民心,这些男女老少看来都十分敬重你,而且整个易京城其乐融融,好像都是一家人一样,当下乱世居然还能有如此一派祥和的地方,实在是让我觉得……”赵云的话匣子又打开了,同时也环视着自己新的安身之所。

    “子龙,先别说了。”公孙瓒叫停了赵云,抬手指了指侧前方,“去看看那家店门口为什么聚集了那么多人。”

    “是。”

    赵云走进一看,原来这是一家医馆,大夫正在医治一个重伤的青年男子,竟然用小刀切开了肩膀的皮肉。

    “这位姑娘,请问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赵云跃下了马,走到一位站在外圈的年轻女子跟前询问情况,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太啰嗦,“这位大夫为何会如此医治病患?”

    “前不久这里新开了一家医馆,医长的医术极为高超,不仅药到病除,而且可以从外入内治疗伤处。”女子向赵云半蹲行礼后便开始叙述,微微低着头,“且医长仁德,只收药钱,施术却分文不取,许多病患慕名而来。”

    “原来如此,这医长看着十分年轻,想不到医术居然这么厉害,可是当众施术也未免有些血腥,姑娘你竟能盯着看?”

    “哈哈,将军说错了,施术者只是医长的一个徒弟。”年轻女子笑了起来,抬起了脑袋,露出了美丽的容貌,“还有两位男子正在里间施术,上月集市大火,许多房屋被烧毁,以至工匠赶工出了险情,所以伤患较多,而门口的这个男子是我兄长,所以我就在一旁观看啦。”

    “只是徒弟就这般厉害?那医长本人岂不是……”赵云似乎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唠叨了,刚准备大说一番,却被女子打断。

    “是呀!是呀!医长更加不可思议,他叫华佗,喜好四处行医救人,偶尔才会回到这里,我想他的徒弟应该遍布各地吧。”女子反而不停地说了起来,“听说上回有一个孩童从大树上摔下,大腿……”

    赵云收起了想插嘴的欲望,直直地望着女子,细细地听着她的说话,不知不觉地笑了起来。

    公孙瓒远远地看着赵云,翘了一下嘴角,感觉聚集的人群并没有什么异样,便继续前行了。

    经过一间学堂,见到一个年轻男子正扒着窗沿,身上的衣物破破烂烂,举止却有些偷偷摸摸。

    公孙瓒向公孙越点了一下头,示意过去看个究竟。

    “你!在干什么?”公孙越在男子身后大声呵斥,显然把他当成了一个贼。

    男子并没有被吓到,缓缓转过身,表情平静、双目有神,谦和地朝公孙越作了个揖,低着头回答,“回将军,在下求学心切,却无钱财可供读书,只得在窗外偷学,请将军不要责罚,我即刻离开。”

    “偷学?”公孙越不再大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男子,看起来还未成年,身上不仅衣服破,还有许多伤痕,“你的家人呢?”

    “回将军,家人已亡,我孤身一人。”男子的语气略微压低了一些,感觉到他有一丝悲伤,却又不想让别人同情。

    “那……你现在从事何职?”

    “回将军,在下四处从事临工,但从不偷窃抢夺,请将军放心。”男子始终把脑袋俯得很低。

    “嗯……”公孙越摸起了胡须,觉得面前的男子确实不似盗贼,只因不可抗拒的原因导致他如此落魄,“这样,我与学堂的师长是旧交,你以后可长期在学堂内做清扫,你觉得如何?”

    男子这下抬起了头,满脸的惊喜,睁大了眼睛,强忍着不让自己显得很兴奋,可是作着揖的双手已经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谢将军!谢将军!”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司马懿。”

    ……

    “陶公!大事不好!”陈登急急忙忙地冲到了陶谦跟前,上气不接下气。

    “元龙,什么事情这么着急?”陶谦一脸疑问,刚回到徐州的府上,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喝一口水,“慢慢说。”

    “先前曹司空的家人要去许都,路过徐州,停留了几日,正逢董仲颖已死,我猜想曹司空必定会得到晋升。”陈登说着说着又咽了一口口水,喘息了两下,“我便想做个人情,派张闿一路护送。”

    “嗯,这不是好事一桩吗?”陶谦听得莫名其妙,接着又问道。

    “陶公请听我说完……”陈登停顿了一小会,调整了气息,深呼吸了一下,“张闿本为黄巾降将,本性未改,贪图曹家人的财物,将他们全都杀害了。”

    “啊?”陶谦瞪大了双眼,略显花白的胡须都翘了起来,张大了嘴巴,惊讶得不知所措,“那、那张闿现在何处?”

    “已不知去向,定是潜逃了。”陈登皱着眉头,一脸的无奈。

    “这、这可如何是好?”陶谦的双眼毫无神气地从陈登身上移开,踉跄着向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到了榻具上。

    ……

    “主公!快撤!”张辽一边对着身边的吕布大喊,一边挥舞着长矛抵挡身后射来的利箭。

    “该死!”吕布咬牙切齿,回头望着许都杀出的大军,满脸的不甘,“没想到他们早有准备。”

    “原本许都只有曹子孝和夏侯妙才,未曾想典韦和许仲康也来了,汇聚了四大主将,我方完全无力攻克,速回河内吧。”张辽着急地劝说着,一手搭在了吕布的后背上保护。

    “不回!”吕布大吼一声,一把推开了张辽,“许仲康本守濮阳,现在那里一定兵力薄弱,下令全军转攻濮阳!”

    “主公!我军……”

    “少废话!”

    ……

    “这次收不收税?”张飞一手摸着乌骓的额头,抬起眉毛、斜起眼珠,向面前的刘备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

    “嗯……”刘备撇着嘴巴,显得有些犹豫,两眼转来转去。

    “考虑清楚。”关羽双手抱臂在胸口,身子靠着墙,嘴里不停嚼着杂草。

    “宪和,你觉得呢?”刘备拿不定主意,向身为谋臣的简雍问道。

    “使君,我在洛阳便得知刘玄德担任安喜县尉时从不向百姓索要税收。”简雍语气缓和地回应,“使君可知我从何处听闻?”

    “百姓相传?”刘备单耸起眉毛,又歪了一下脑袋。

    “正是。”

    “哈哈哈哈,我懂了,多谢宪和提点。”刘备豁然开朗,大笑起来,“那便不收了吧。”

    “使君英明。”简雍慧心地微笑,双手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