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下乱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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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关羽

    “‘夫君,不要再埋名于山林之中了,去世间闯荡吧。’

    ‘嫱儿,可是……’

    ‘大丈夫理应志在四方、气吞山河,我的夫君身手不凡、又智慧过人,将来必定能成就大业。’

    ‘那……你和我一起走吧。’

    ‘不,若我同去,一定会拖累于你,我在这里等,等你功成名就之后,再回来风风光光地接我。’”

    ……

    湍急的深灰色河水,不时地传出诡异的叫喊声,似人非人,仔细看去,都是一具具没有驱壳的骷髅,张合着下颚骨、碰撞着牙齿,极其飞快地顺着水流往下游被冲走。

    他们没有脸面,但能清楚地感觉到所有的骷髅正在绝望地挣扎着,双手不停地挥动,奋力抓住能够着的一切物体。

    不过由于没有丝毫皮肉,力量不足,抵挡不住水流的猛烈冲击,不一会便被迫地松手了。

    骷髅们都曾是凡间的九世恶人,最终会被直冲入地狱,遭受惨绝人寰的酷刑,以偿还曾经犯下的罪过,再也无法踏入轮回。

    这条河的名字,叫忘川。

    千手观世音飘浮在离河面大约五尺的位置,散发出的光芒把身后的奈何桥照得明亮了不少,但在桥上行走的人都神情恍惚,没有意识到身边出现了一位天神。

    唯独守在桥头的女子轻声说了一句:“四百年了,这孩子终于要重回人间了。”

    观音突然变得十分耀眼,随后又一下子又消失,周围的一切恢复了昏暗,恢复了阴间本该有的模样。

    不一会,河中缓缓飘起一个正常形态的男子,四肢和脑袋都耷拉着,看来失去了意识。

    一具骷髅勾住了他的裤腿,被一同拉起,但没多久就支撑不住,惨叫着掉回了水中。

    男子越飘越高、越飘越快,笔直上升,渐渐离开了昏暗,来到一片阳光下,上升方向的尽头是又一条湍急的大河,不过此时却更像是在垂直落下。

    随着一声巨响,男子重重地掉进了河里。

    在阴间,忘川的河水吸入肺中即使再呛也不会窒息,但这里不同,人体本能对空气的依赖一下子唤醒了昏沉中的男子,他快速调整了下身姿,从水面以下十来米的位置一跃而上,水流的撞击形同虚设,瞬间冲出了河面。

    男子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仿佛初生婴儿一般感到新鲜,即使已吐干净了水,也不再感到呛,他还是不断地闭眼猛吸,似乎如此才能确信自己重回到了人间。

    他双脚灵巧地踩着水,身体竖立在河里,抬手擦拭了一下面部,恢复了清晰的视线,随意地向四面看了看。

    “都到人间了,怎么还把我丢在水里。”男子在心里想道,“左岸比较空旷,得去把衣服和身子晒干。”随后便像一条疾驰的游鱼,飞快地冲到了岸边。

    男子脱下上身的衣服,摊开晾在了一旁的树枝上,接着将整个人彻底放松地躺倒在草地上。

    温暖的阳光洒满了全身,湿漉漉的身体反射着点点亮光,本就结实的肌肉看起来更加壮硕。微风吹来,一旁的杂草轻轻摇摆,他随手拔起了一根,放在了嘴角叼着,牙齿左右嚼动。

    “回来了……终于回来了。”男子看着天空,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对了!我的圣石!遇水不沉,应该没丢。”

    他迅速坐起身,打算去衣袋里寻找,余光却看到一旁的道路上有个身影,正从不远处走来。

    一个衣着贵气的男子迈着沉重的步子从面前经过,但依旧保持着不慢的速度,身后还背着另一个身负重伤的人,看样子似乎已经昏厥。

    两人相互对视了一下,男子本想开口叫停对方,但见他似乎正急着赶路,于是就作罢了;而对方则抬头看了看天空,一脸的疑惑。

    “天神给了三天去桃园,又没附赠马匹,说明并不太远,看来不用太着急。”男子在心里想到。

    他取出了圣石,看着石头上自己的本名,大拇指在表面来回地擦着,但其实圣石一点也不脏。

    思考了很久,随后起身在河边又寻找了另外两块石头,一块细长形状,有一头十分尖锐;另一块乍看起来几乎和圣石一模一样,只是表面上空空如也,没有名字。

    男子坐在阳光下,右手攥紧了尖石,开始在另一块上细细雕刻。

    ……

    片刻之后,不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男子没有改变身体的姿势,只是抬眼看了看。

    一个身形强壮的大汉,红脸长须、浑身是伤,肩膀上还嵌着一把砍刀,他挥舞着长刀,单独对抗着十多个敌人,个个穿着相似,只有一人的衣服颜色较深,身上都披着简易的铠甲,系着黄色的头巾。

    大汉一边攻击一边向后撤退,动作已经显得迟缓,似乎就快招架不住了。

    男子又把视线转回了双手,完全不在乎眼前正在发生的厮打,他把杂草移到了另一边的嘴角,继续刻起了石头。

    突然,一把砍刀被打飞过来,落到了男子跟前,插进了草地,刀柄不停地晃荡,折射的反光在眼前不断闪烁。

    男子看着砍刀,琢磨了一下,便抬脚顶住刀柄,脚趾轻轻一掂,把砍刀挑到了空中旋转着,同时丢掉了尖石,他没有望向空中,随意地一抬手居然就用手指夹住了刀背。

    “嗯,这下应该轻松多了。”男子自言自语的说,开始用刀尖刻起了石头。

    “混账!竟然用本大爷的刀刻石头!拿来!”一个黄巾士兵喘着粗气跑来,对着他大吼。

    男子没有理睬,继续低头刻着。

    “想死?”士兵恼羞成怒,伸手便去抢刀,“知不知道大爷我是黄巾军!”

    在手即将抓住刀柄的瞬间,男子抬起一脚踢中了士兵的小腹,看似并没用什么力气,但士兵却疼得跪了下来,双手紧紧地捂着肚子,弓下了后背,嘴巴里淌出了口水。

    男子随即又用腿勾住了士兵的脖子,勒得很结实,但还是够他勉强呼吸。

    “好、好汉饶命。”士兵马上改变了口吻。

    “不自称大爷了?”男子的话却说得非常轻描淡写,视线依旧集中在双手。

    “不敢、不敢,在下不敢。”

    “你刚说的……什么黄金鸡?”

    “好汉听错了,是、是黄巾军。”

    “哦……差不多吧,你们军队什么来头?”

    “我、我们是张角将军集结的起义军,遍布全国各地,为了推翻大汉的统治。”

    “是吗?如此便是正义之师?那为何你会出言不逊?”

    “在下、在下知错!请好汉不要介意。”

    “你……识不识水性?”

    “勉强识得……嗯?好汉!不要!啊——”

    男子用脚后跟顶着士兵的胸口往后一蹬,士兵低空飞了老远的距离,擦着水面又弹起了一下,落到了河里,顺着水流漂走了。

    “头领!那边的家伙把我们一个弟兄打下河了。”一个黄巾士兵看到了这一幕。

    “等会再去收拾那人,先解决眼前的。”头领瞄了一眼男子说道。

    厮杀的过程中,大汉的左腰又被砍了一下,鲜血直流,他用长刀在身前猛地横向一挥,速度已经不是很快了,所有的士兵都有时间后退闪避。

    随后大汉单手竖起长刀立在地面支撑着身躯,全身的疼痛令他单膝跪地,十分费力地喘气,口中还在往外流着血。

    剩下十个黄巾士兵,似乎也打得有些疲惫,都原地站着调整呼吸,双方面对面隔着五六米的距离,暂时都没有要发起攻击的意思。

    男子放下砍刀站起了身,摸了摸一旁树枝上的衣服,差不多干了,便穿上身,将圣石放在了左手的衣袖口袋里,另一块新刻的则捏在右手里,上面是醒目的两个字:殷夫。

    殷夫斜靠在树上,双腿交叉,不停地嚼动着嘴角的杂草,右手将石头重复着扔起又接住,似乎想好好地旁观眼前这一场对决。

    “看起来,那长胡子坚持不了多久了。”殷夫在心里默念。

    “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衣服颜色较深的头领开口了,“你今日必死无疑!不如给本大爷磕头认错,我就一刀结果了你,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休想!尔等毛贼假借起义之名,实则四处搜刮抢夺、残害百姓,我一心要杀灭你们,让我向你们低头简直是白日做梦!”大汉怒气冲冲地回应。

    “杀灭我们?哈哈哈,我军可是奉张角将军之命推翻皇权,你们不自量力!妄想偷袭我军,落得如此下场。”

    “我方一时大意,而你们的追杀者已派出数百人,皆被我一一了结,居然还有脸在我面前趾高气昂!”

    “哟!看样子长胡子还挺能打的。”殷夫在一旁听得抬起了眉毛。

    “好!不再多说!上!”

    “等一等,头领!”士兵中有一人急忙叫停,“属下见此人武艺高强,且有英雄之气,若就此杀死太过可惜,不如说服他加入我军如何?”

    “大胆!”头领一脚踢向这个士兵,但被他用刀身抵挡住了,“你竟敢夸赞敌人是英雄!先前就觉得你在手下留情,果然没猜错。不愿杀就滚开!”

    “头领!可是……”

    “弟兄们!杀!”

    又一轮厮杀开始了,大汉似乎已经筋疲力尽,只得一味地抵挡和躲闪,出招都显得很困难,黄巾士兵却个个都直冲要害攻击。

    殷夫则依然丢着石头、嚼着杂草、靠着大树,一脸不屑地观看着这场不公平的战斗,“打得真不精彩,长胡子如果体力充沛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解决对手。可惜了……不过也确实算是个英雄。”殷夫又在心里默念。

    结果一不小心,右手的石头抛歪了,他赶忙将身子斜过去接住,顿时紧张出了一身冷汗。

    突然,大汉的长刀直飞而来,深深地横插进了树干里,整棵树都震了一下,若不是身体斜开了,可能就会击中殷夫。

    殷夫被吓得浑身一抖,嘴角的杂草都掉了下来,瞪大了眼珠看着还在极速振动的长刀,但很快便被武器所吸引,小声地感叹道,“还真是把不错的刀。”掂量了一下,似乎非常沉。

    转头再看向战斗,有三个士兵并排蹲着,使劲搓揉着小腿,表情扭曲,看样子应该是他们合力踢飞了长刀。

    大汉身上的伤则明显增多,之前嵌在肩膀的砍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掉了,衣服被攻击得破烂不堪,全身鲜血淋淋,这下没了武器,徒手搏斗越发吃力。

    又被敌人斜着砍伤了胸口后,大汉倒在了地上,用双手勉强支起了上身,似乎已不太能再站起来,呼吸非常急促,鲜血不断地渗透过衣服滴在了草地上。

    眼看胜利在握,黄巾士兵也都放松了下来,大部分人将砍刀架在了肩膀上,表情嚣张地看着大汉。

    只有先前觉得大汉是英雄的那位士兵一脸无奈地站在最远处,他也确实没有参与刚才一轮的战斗。

    “哈哈哈,现在大爷我要结果你简直易如反掌!你先前阻挡了我们,让你的大哥先行离开,岂不是自讨苦吃。”

    “为人兄弟,自然要以大哥为先!只要兄长安全撤离,我自愿奋战到底!”

    殷夫在看着、更在听着,表情变了,眉头开始收紧,石头放进了右边的衣袋,将双手抱臂在了胸前。

    “大爷我给你个机会,你再认我做大哥,我就不杀你了,怎么样?哈哈哈。”

    “真是个败类。”殷夫随口轻声地说了一句,咬了咬牙根,同时见到最远的那个士兵正在微微摇头。

    “毛贼如此厚颜无耻!我们兄弟既已结拜,便情不可破!休想让我再转投他人!你要杀便杀!何必多说!”

    “看方向,你那不熟武艺的大哥去的是桃园村吧?杀了你之后,大爷我便会再去了结他!哈哈哈哈!”

    “桃园?”殷夫一听,似乎有些按耐不住了。

    “既然如此,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必须要阻止你们!”大汉挣扎着要站起,结果双腿无力,又一下滑倒了,撕裂了伤口,血流如注。

    “头领!请手下留情!”最远的那个士兵再次求情。

    “闭嘴!弟兄们!一起上!”

    九把砍刀同时举起,朝大汉挥去,自知已无力回天,大汉闭上了眼睛。

    突然,殷夫一下跃到两方中间,舞起长刀,悉数挡下攻击,砍刀纷纷落地,士兵们顿时感到手腕一阵剧痛,都向后退了几步,更有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什么人?好大的胆子!”士兵头领大喊。

    “头领!此人就是刚才把我们弟兄打下河的家伙,没想到他和这个长胡子是一伙的,连他一块杀了!”另一个士兵说道,同时,所有人很快地都捡起了砍刀。

    “唉……”殷夫语气冷冷地叹了一声,握紧了刀柄。

    “大爷我成全……”

    一道刺眼的反光闪过,头领的话还没说完,人头就被砍得高高飞起,眼珠还在不停地转,脖子的断处喷溅出鲜红的血液,身子还原地踉跄了几下,随后才松软地瘫倒了。

    其他黄巾士兵全都惊讶地互相看来看去。

    “好锋利!”殷夫举着长刀打量了一下,“没想到刚一回来就要大开杀戒,不过你们还真是死不足惜。”

    “一起上!”士兵中有一人喊道。

    殷夫立刻将长刀横向一扫,其中三人被连腰砍断,身体上下分离,出招太快,士兵落地时都还未死透,抽搐了几下才逐渐气绝,表情异常痛苦。

    “还剩五人。”

    犹如猛虎出笼,殷夫的攻击无人可挡,敌人连续地被断头、断身。

    “还剩三人。”

    又一刀斜劈,从左肩砍下,右腰砍出,切口极其平整。

    殷夫没等调整动作,顺势跃起转体,大刀凌空划了大半个圆,随后被奋力甩出,从一人咽喉处横着直插进去,脖子后方窜出,且并没停下,长刀竟然整根地穿了过去,还在空中滑行。

    “杀完。”

    话音刚落,长刀又插穿了一个敌人的胸膛,刀头露出了后背。

    殷夫拍了拍手掌,走到尸体边抽出了长刀提在手里,望着最后一个士兵,他高约七尺半,浓眉大眼、肩宽腰粗、气势不凡。

    “你……叫什么名字?”殷夫语气平平地问道。

    “在下周仓,字元福。”士兵低头作揖,“敢问……”

    殷夫不等说完,突然挥刀砍去,周仓急忙抵挡,二人的武器不停地相互撞击,都溅出了火星。

    交战数回合后,周仓的砍刀被打断了,他只得原地站着,没有做出任何躲避和攻击的架势,而长刀挥至离他脖子约一寸处时,停下了。

    “周兄不躲?”殷夫微笑着问。

    “我看出英雄并非真想取我性命,输便输了,没有必要躲。”

    “你为何会称我为英雄?”

    “武艺高强、拔刀相助,自然就是英雄所为。”

    “你的身手也不简单。”殷夫放下了长刀,沉默了一小会,说,“不过你选错了队伍,但你并不像其他人那样令我生厌,我确实不愿杀你,走吧。”

    “可……”周仓的视线转向了殷夫身后,大汉的呼吸已经越来越急促了。

    “你不用再担心了,他这伤势,应该活不了多久。”

    “我本以为黄巾军师出有名,没想到……”周仓摘掉了黄色的头巾,走到大汉身边跪了下来,深深地作了个揖,“全军风气早已败坏,黄巾军看来离覆灭已不远了。”

    关羽平躺着看向天空,没有回话,地上已经淌出了一大滩血。

    “那……后会有期。”起身和殷夫道别后,周仓低着脑袋离开了。

    殷夫在大汉的身边坐了下来,把长刀靠在了肩膀上。

    “多谢搭救……还问……壮士如何称呼?”大汉显得有气无力,说话已经变得一停一顿。

    “我叫殷夫,你呢?”

    “在下……名叫关羽,字……云长。”

    “关兄,若不是受伤,你应该能轻易拿下他们,除了刚才的周、周、周什么的兄弟,而且你的长刀确实出类拔萃。”

    “殷兄……若不嫌弃,你就拿去用吧。见你……精通武艺,绝对配得上这把青龙偃月刀。”

    “谢了,你伤得很重、血流太多,估计没多少时间了,真是可惜。”

    “哈哈哈……我的性命无所谓,只是我更担心……我的两位兄弟。”

    “此时你还有心思考虑别人?”

    “大丈夫……既然跟随了他人,就该……一心效忠,无论何时……何地。”

    “即便是死?我刚听你说你们是结拜的,并非亲兄弟。”

    “的确,但只要能……保他们安全,我依然……死而无憾。”

    殷夫听到后并没有立刻回话,从一旁又拔起一根杂草叼在了嘴里,轻微地点了几下头,过了一小会,他又问道:“你是要去桃园?”

    “正是……但我似乎去不成了,能否拜托殷兄……替我前去找到我的兄弟?并……转达歉意,我已……不能陪他们……继续同行了。”

    “可以,他们叫什么?长什么样子?还有,桃园怎么走?”

    关羽随后形容了下刘备和张飞的外形,以及前往桃园的路线,而他的声音已变得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了。

    “样貌可能会认错,他们还有什么可被辨识?”

    “哦……我大哥手持双剑,剑可合二为一。我三弟……单手提矛,长矛弯曲如蛇……拜托……殷……”

    关羽的口中涌出了鲜血,颤抖着抬起了一只手,无法继续再说话了。

    殷夫的心里知道关羽的意思,握住了他的手,“关兄,殷某必定替你完成心愿,安心去吧。”

    很快,殷夫闭起眼睛,深深地俯下了头,他面前的关羽已不再动了。

    ……

    不知过了多久,殷夫缓缓起身离开,刚走了两步,便又停下了,他两眼看着草地,思考了片刻,随后回身抬起关羽的尸体,走到了河边。

    “抱歉了,用你这么好的刀来挖土。”殷夫对关羽的尸体说道,准备将他埋葬。

    不一会,走来一个僧人,灰色衣装、身披袈裟、面容俊俏、肤质白嫩,身后背着一个长方形的木筐,筐里却什么都没有放。

    见殷夫正在挖坑,身边躺着一具尸体,僧人主动上前说道:“施主,你既已愿帮此亡者完成心愿,又让其入土为安,将来定会有所善报。”

    “你……为何会知道我愿帮他完成心愿?”殷夫停了下来,一脸的不解。

    “善举和恶行同理,若要不知,除非莫为。”

    “你究竟是什么人?”殷夫将口中的杂草顶得老高,打量起了僧人。

    “贫僧名为玄清,乃西行取经者。”僧人双手合十,低头作礼。

    “如今正逢乱世,你孤身一人,恐怕很难安全抵达目的地。”殷夫没看出什么异常,便又动手挖起土来。

    “世道之乱皆起人心之乱,贫僧此行正是为了取得经书,感化世人。”

    “你若中途遇害,那又如何取得?”

    “世事难料,人各有命。贫僧并不是第一位西行者,若未完成取经之任,那相信也不会是最后一位。”

    “好吧,那祝你一路平安。”殷夫似乎懒得再和僧人多说什么了。

    “贫僧谢过施主。”随后僧人走到殷夫身后,停在了关羽的尸体跟前,单手五指并拢地竖起在胸口,闭眼弯腰,说道,“南无大悲观世音。”

    殷夫一听到“观世音”,觉得事有玄机,睁大了眼睛,迅速回头,但僧人却已消失不见了。

    ……

    埋葬了关羽之后,殷夫带上了的包裹,随后又取下一个黄巾士兵的铠甲,将真正的圣石卡在了铠甲内侧,用长刀的另一端用力地敲击,直到圣石牢牢地嵌了进去,穿戴好铠甲,他便往桃园的方向走去。

    ……

    “我,就叫……呃,好像是关羽吧。”

    ……

    “岔路……糟了,方才说的是往哪边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