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曲高和寡
舞阳县，舞阳阁。
公孙尚，皱着眉头看着周围大红大紫的装饰，心中不喜，太俗太俗。
下首坐着的，是一个身着红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本是凶恶之人，如今媚笑着，五官挤在一起，让公孙尚不由联想到了某种肥硕的牲口，顿时没了心情，将手中茶杯放下。
“公子从幽州远道而来，这是我费尽心思才找来的夜明珠，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花了我整整七百两黄金，还望公子收下，下官的一点点心意。”
却是那红袍粗鲁汉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走上前来，将盒子打开，一道绿光闪过，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珠子躺在盒子里。
公孙尚心中冷笑，这个大小的夜明珠，千两黄金都买不来，七百两？怕是一文钱都没花罢？不过公孙尚是个精致人，礼要收的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不卑不亢道：“劳孙益郡守费心了，你我同为郡守，大人自称下官实在是折煞我了。”
身如其人，虽是简单一句话，却也带着韵律。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是武阳郡的郡守，孙益。他心中暗喜，这公孙家的二子，果然如同传闻一般是个雅致的人，自己的马屁拍的不错，比送金子高明多了，殊不知他自认为文雅又不失潇洒的一身红袍早就把他拍到马腿上咯。
“哈哈，公子当然当的起，大事若成，下官还要靠公孙监国大人多多提携。”
得意忘形的孙益又是一记响亮的马屁拍上。
公孙尚和善的笑笑，却是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猪，还真是蠢，于是开门见山道：
“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是来给大人一个忠告的。”
孙益却是不以为意道：
“哦，公子有何高见？这武阳郡如今被下官治理的井井有条，好像没什么特别之事发生。”
“那踏马贼田挈可是大人属下？”
“哦？是啊，前些日子一个小县令造我的反，我叫田挈去把他杀了，嘿，这田挈可是杀人放火可是一把好手，公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他？这两日不行，我叫他去避风头了。”
公孙尚抿了口茶，道：“明日你便派人去那田挈的藏身地，把他杀了。”
孙益却是心中一禀，暗暗道这公孙家胚坏，事还未成便要断我臂膀？不成！装傻充楞道：
“这田挈出生低了些，可是忠心耿耿啊，下官没听明白公子的意思。”
公孙尚叹了口气，和这不精致的人说话就是费劲，解释道：
“那田挈是水雷屯县县令暴毙案，唯一的破绽，必须除掉，以免坏了大事！”
孙益哈哈一笑道：“公子多虑了，小小一县令，死了就死了，何须挂齿？那田挈为我做了不少事，如今杀了，岂不是寒了手下人的心？此事打住，如此小事还劳不着公子大驾罢？”
公孙尚心中叹息，还好自己有了其他打算。
“主公传令，大浪将至，中州三郡最为重要，我来看看准备的如何。”
孙益心下暗笑，果然是来监视我的，打着哈哈：“哈哈，公子多虑了，有我在，一切正常，公子放心。”
公孙尚气，就是有你这蠢猪在，我才会来，杀个县令如同碾死蚂蚁？也就你这蠢猪才会这么想！延丰帝已经有所察觉了，你这蠢猪还在这大言不惭？还有你这家伙满脸的不爽，是怕我不知你在想什么吗？
儒雅的抿了口茶，公孙尚这才微笑的说道：“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孙益拍着胸口说道：“公子但说无妨，下官一定义不容辞！”
公孙尚看着被拍的飘飞的胸毛，继续微笑道：“那水雷屯县新上任的县令，最近做了什么事？”
“嗨，哦公子说的是那詹。詹。詹。”
公孙尚微笑：“詹焱，詹尘沙。“
经公孙尚提醒，孙益却是想起来了，大笑道：“哈哈，对，就叫詹焱，公子多虑了，多虑了。咱也不是蠢人，公子可是那詹焱坏事？我早已监视了其一举一动，哈哈，这小崽子一看就是一劣货，才到县里就去piao，还带着丫鬟一起，哈哈，月俸一发，又去piao，钱花完了，还欠那怡红院五十文，如今怕是饿死了，哈哈。”
公孙尚却是沉思，那怡红院有何特殊？他见过詹焱，虽然放荡不羁让他不喜，却是知道，詹焱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精致的人。
“公子想多了，我知道公子要来，专门为公子准备了四个处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人拉。”
孙益拍了拍手，却是四个身着轻纱的少女款款而来，齐齐叫了声见过二位大人。
孙益却是盯着那丰盈肥硕处，咽着口水，道：
“哈哈，好！好！来来，给贵客跳上一曲。”
一少女款款抚琴，一少女横吹玉笛，两少女绕着公孙尚与孙益翩然而舞。
公孙尚低头沉思着。
孙益抬头沉思着。
忽地，公孙尚眉头一皱，挥手叫停。
孙益不满，正看的火起呢，衣服都撩一半了。
“公子可是这些美人跳的不好？”
“不是？”
“那公子为何叫停？”
公孙尚淡淡道：“琴刚才走了一个音。”
“来人拉，将那弹琴的给我拖下去打杀了！老子花钱请最好的琴师交出来的却是这么个玩意儿？对！再去把那琴师打杀了！”
孙益佯怒，这番话却是指桑骂槐。
这曲子走调一个音？谁听的出来？分明这公孙二公子是来消遣自己的，你公孙家就算是主公面前的红人，那也不带这么欺辱的！同是当狗，谁比谁高尚？这事都未成，便来咬自己？就不怕咯牙？！
公孙尚心中好笑，这什么人，要是有了小心思，那什么天都是阴的。
他知道孙益在指桑骂槐，也不在意，反而拱手歉然道：
“是在下唐突了，美人本天成，打杀了未免暴敛天物，既然大人说这四个美人是为在下准备的，不如就送与在下可好？”
孙益心中暗笑，叫你装，再装不也是一个diao的男人？却故作大方的道：
“公子说哪里话？客气了客气了，几个贱婢而已，公子喜欢便拿去。”
公孙尚看着孙益皮笑肉不笑的脸，反而更是谦卑道：
“多谢大人美意，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愿抚琴一曲，聊表心意。”
孙益顿时觉得浑身舒爽，笑道：
“公子请，那下官洗耳恭听！”
公孙尚微笑，走向放着七弦琴的桌案，那抚琴少女，面带感激的起身行礼。
公孙尚还礼，款款而坐，拿出怀中丝帕，将琴身，琴弦细细擦试，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仔细调试一番。
“公子弄好了没？”
孙益等得却是不耐烦了，询问道。
公孙尚不答，修长的手指一扫，世间却是安静了一般，只余琴音。
有诗曰：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一曲《高山流水》，缓缓而畅，余音绕梁，声传百步，闻者止步，舞阳阁下却是不知不觉围满路人。
一曲罢，却是不知那儿来的百灵停在公孙尚肩头，那四位少女也是如痴如醉的崇拜的看着公孙尚，唯独洗耳恭听的孙益，早已呼呼大睡。
公孙尚，摇头低叹，知己难觅。
。。。。。。
水雷屯县。
詹焱苦大仇深的蹲在院子里，吃着馒头，就着白开，吃口馒头叹口气：
“哎！”
“公子，可苦了你了，再坚持七日就好，待发了月俸，咱就有钱了。”金凤也是心疼，自己能吃到馒头就好了，公子如何能吃过这等苦？殊不知，她眼中高尚的公子，也是泥腿子一个。
“哎，若不是下官无用，也不至于让大人吃馒头连咸菜都没有。”
李远也是有些惭愧。
“啊？你们想什么呢，本官是在感叹世风日下。”
“啊？”二人却是被詹焱说的一愣。
詹焱感伤道：“不然，本官堂堂一个四品县令，欺男霸女不说了，居然想佘点酒都佘不到？你们说是不是人心不古？”
“嘻嘻，公子可真乐观呢。”金凤嬉笑，自家的公子无论如何总是那么乐观。
“。。。。。。”李远无言，有些疑惑的思考，自己当初是如何瞎了眼才恳求眼前这不靠谱的少年帮忙的？
“请问詹焱，詹县令大人在么？”门外传来探寻声，却是一仆人，在县令府外等急了，这县令府连个传话的小厮都没有，无奈下只得高声喊道。
詹焱咬了口馒头，高声回道：“本官在呢，你有何事？”
外面那仆人一愣，这好像不合礼法罢？往常都是一仆人或丫鬟来门外传唤自己，还是头回遇着主人家自己答话的，一时没转过弯来的他，也是高声叫道：“我家公子说：故人前来，望公子赏面一叙！”
詹焱大喜，吊着馒头冲出了出去，嘴里含糊道：“终于有人请吃酒了！”
公孙尚，皱着眉头看着周围大红大紫的装饰，心中不喜，太俗太俗。
下首坐着的，是一个身着红袍五大三粗满脸横肉的汉子，本是凶恶之人，如今媚笑着，五官挤在一起，让公孙尚不由联想到了某种肥硕的牲口，顿时没了心情，将手中茶杯放下。
“公子从幽州远道而来，这是我费尽心思才找来的夜明珠，这玩意儿可是稀罕，花了我整整七百两黄金，还望公子收下，下官的一点点心意。”
却是那红袍粗鲁汉子，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走上前来，将盒子打开，一道绿光闪过，一颗拳头大小的碧绿珠子躺在盒子里。
公孙尚心中冷笑，这个大小的夜明珠，千两黄金都买不来，七百两？怕是一文钱都没花罢？不过公孙尚是个精致人，礼要收的不能寒了手下人的心，不卑不亢道：“劳孙益郡守费心了，你我同为郡守，大人自称下官实在是折煞我了。”
身如其人，虽是简单一句话，却也带着韵律。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便是武阳郡的郡守，孙益。他心中暗喜，这公孙家的二子，果然如同传闻一般是个雅致的人，自己的马屁拍的不错，比送金子高明多了，殊不知他自认为文雅又不失潇洒的一身红袍早就把他拍到马腿上咯。
“哈哈，公子当然当的起，大事若成，下官还要靠公孙监国大人多多提携。”
得意忘形的孙益又是一记响亮的马屁拍上。
公孙尚和善的笑笑，却是实在是受不了眼前这猪，还真是蠢，于是开门见山道：
“实不相瞒，在下这次前来，是来给大人一个忠告的。”
孙益却是不以为意道：
“哦，公子有何高见？这武阳郡如今被下官治理的井井有条，好像没什么特别之事发生。”
“那踏马贼田挈可是大人属下？”
“哦？是啊，前些日子一个小县令造我的反，我叫田挈去把他杀了，嘿，这田挈可是杀人放火可是一把好手，公子可是有什么事，需要他？这两日不行，我叫他去避风头了。”
公孙尚抿了口茶，道：“明日你便派人去那田挈的藏身地，把他杀了。”
孙益却是心中一禀，暗暗道这公孙家胚坏，事还未成便要断我臂膀？不成！装傻充楞道：
“这田挈出生低了些，可是忠心耿耿啊，下官没听明白公子的意思。”
公孙尚叹了口气，和这不精致的人说话就是费劲，解释道：
“那田挈是水雷屯县县令暴毙案，唯一的破绽，必须除掉，以免坏了大事！”
孙益哈哈一笑道：“公子多虑了，小小一县令，死了就死了，何须挂齿？那田挈为我做了不少事，如今杀了，岂不是寒了手下人的心？此事打住，如此小事还劳不着公子大驾罢？”
公孙尚心中叹息，还好自己有了其他打算。
“主公传令，大浪将至，中州三郡最为重要，我来看看准备的如何。”
孙益心下暗笑，果然是来监视我的，打着哈哈：“哈哈，公子多虑了，有我在，一切正常，公子放心。”
公孙尚气，就是有你这蠢猪在，我才会来，杀个县令如同碾死蚂蚁？也就你这蠢猪才会这么想！延丰帝已经有所察觉了，你这蠢猪还在这大言不惭？还有你这家伙满脸的不爽，是怕我不知你在想什么吗？
儒雅的抿了口茶，公孙尚这才微笑的说道：“在下还有一事相问。”
孙益拍着胸口说道：“公子但说无妨，下官一定义不容辞！”
公孙尚看着被拍的飘飞的胸毛，继续微笑道：“那水雷屯县新上任的县令，最近做了什么事？”
“嗨，哦公子说的是那詹。詹。詹。”
公孙尚微笑：“詹焱，詹尘沙。“
经公孙尚提醒，孙益却是想起来了，大笑道：“哈哈，对，就叫詹焱，公子多虑了，多虑了。咱也不是蠢人，公子可是那詹焱坏事？我早已监视了其一举一动，哈哈，这小崽子一看就是一劣货，才到县里就去piao，还带着丫鬟一起，哈哈，月俸一发，又去piao，钱花完了，还欠那怡红院五十文，如今怕是饿死了，哈哈。”
公孙尚却是沉思，那怡红院有何特殊？他见过詹焱，虽然放荡不羁让他不喜，却是知道，詹焱也是一个和自己一样精致的人。
“公子想多了，我知道公子要来，专门为公子准备了四个处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来人拉。”
孙益拍了拍手，却是四个身着轻纱的少女款款而来，齐齐叫了声见过二位大人。
孙益却是盯着那丰盈肥硕处，咽着口水，道：
“哈哈，好！好！来来，给贵客跳上一曲。”
一少女款款抚琴，一少女横吹玉笛，两少女绕着公孙尚与孙益翩然而舞。
公孙尚低头沉思着。
孙益抬头沉思着。
忽地，公孙尚眉头一皱，挥手叫停。
孙益不满，正看的火起呢，衣服都撩一半了。
“公子可是这些美人跳的不好？”
“不是？”
“那公子为何叫停？”
公孙尚淡淡道：“琴刚才走了一个音。”
“来人拉，将那弹琴的给我拖下去打杀了！老子花钱请最好的琴师交出来的却是这么个玩意儿？对！再去把那琴师打杀了！”
孙益佯怒，这番话却是指桑骂槐。
这曲子走调一个音？谁听的出来？分明这公孙二公子是来消遣自己的，你公孙家就算是主公面前的红人，那也不带这么欺辱的！同是当狗，谁比谁高尚？这事都未成，便来咬自己？就不怕咯牙？！
公孙尚心中好笑，这什么人，要是有了小心思，那什么天都是阴的。
他知道孙益在指桑骂槐，也不在意，反而拱手歉然道：
“是在下唐突了，美人本天成，打杀了未免暴敛天物，既然大人说这四个美人是为在下准备的，不如就送与在下可好？”
孙益心中暗笑，叫你装，再装不也是一个diao的男人？却故作大方的道：
“公子说哪里话？客气了客气了，几个贱婢而已，公子喜欢便拿去。”
公孙尚看着孙益皮笑肉不笑的脸，反而更是谦卑道：
“多谢大人美意，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愿抚琴一曲，聊表心意。”
孙益顿时觉得浑身舒爽，笑道：
“公子请，那下官洗耳恭听！”
公孙尚微笑，走向放着七弦琴的桌案，那抚琴少女，面带感激的起身行礼。
公孙尚还礼，款款而坐，拿出怀中丝帕，将琴身，琴弦细细擦试，修长的手指，拨弄琴弦，仔细调试一番。
“公子弄好了没？”
孙益等得却是不耐烦了，询问道。
公孙尚不答，修长的手指一扫，世间却是安静了一般，只余琴音。
有诗曰：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一曲《高山流水》，缓缓而畅，余音绕梁，声传百步，闻者止步，舞阳阁下却是不知不觉围满路人。
一曲罢，却是不知那儿来的百灵停在公孙尚肩头，那四位少女也是如痴如醉的崇拜的看着公孙尚，唯独洗耳恭听的孙益，早已呼呼大睡。
公孙尚，摇头低叹，知己难觅。
。。。。。。
水雷屯县。
詹焱苦大仇深的蹲在院子里，吃着馒头，就着白开，吃口馒头叹口气：
“哎！”
“公子，可苦了你了，再坚持七日就好，待发了月俸，咱就有钱了。”金凤也是心疼，自己能吃到馒头就好了，公子如何能吃过这等苦？殊不知，她眼中高尚的公子，也是泥腿子一个。
“哎，若不是下官无用，也不至于让大人吃馒头连咸菜都没有。”
李远也是有些惭愧。
“啊？你们想什么呢，本官是在感叹世风日下。”
“啊？”二人却是被詹焱说的一愣。
詹焱感伤道：“不然，本官堂堂一个四品县令，欺男霸女不说了，居然想佘点酒都佘不到？你们说是不是人心不古？”
“嘻嘻，公子可真乐观呢。”金凤嬉笑，自家的公子无论如何总是那么乐观。
“。。。。。。”李远无言，有些疑惑的思考，自己当初是如何瞎了眼才恳求眼前这不靠谱的少年帮忙的？
“请问詹焱，詹县令大人在么？”门外传来探寻声，却是一仆人，在县令府外等急了，这县令府连个传话的小厮都没有，无奈下只得高声喊道。
詹焱咬了口馒头，高声回道：“本官在呢，你有何事？”
外面那仆人一愣，这好像不合礼法罢？往常都是一仆人或丫鬟来门外传唤自己，还是头回遇着主人家自己答话的，一时没转过弯来的他，也是高声叫道：“我家公子说：故人前来，望公子赏面一叙！”
詹焱大喜，吊着馒头冲出了出去，嘴里含糊道：“终于有人请吃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