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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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醉论

    舞阳郡,隶属中州,位于中州与荆州交界处的一处郡城,晋国共有九州,每州下辖一城四郡,九五之数倒是吉利。

    二位少年郎此刻可是愁云压顶,这该死的郡城居然要入城费,这走了半月,路上多贫苦,一路上,少年心软,除了衣物和必要的干粮,盘缠早已散尽,最后一点钱财,还在路过城外一酒家时被馋的不行的詹焱悄悄换了酒喝。

    “你这馋虫,就不能管管你的嘴么?”魏城埋怨道,本指望入得城去,郡城里多是大富人家,二人还有些本事,卖些武艺,写些字画,想必能换得些路费,如今连这城都入不了,如何去赚银两?

    “这可不怨我,你要怪就怪这郡守老爷,进个城就要一两银子,我阿姐养半年的鸡,两只也才这个数,我哪知道,再说就算我不买酒吃,二两银子咱们也拿不出来不是。还有五十文,不如我们去周边富庶点的村子换点干粮,去下个县城在做打算。”

    “你,哎!也罢,走吧,耽搁了又要睡树林了。”堂堂一武令之子,本来决定卖艺已是不情不愿,如今到了郡城都进不了,可谓是大为肝火。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时,身后等待的马车,下来一少年郎,此人锦衣白冠,额高方正,一把白玉流苏剑配腰间,可谓仪表堂堂。

    他连忙唤住二人,道:“二位仁兄且慢!”

    二人听罢,停步,转身看着这位少年,也是细细打量。

    “二位仁兄,想必是进京赶考的同学罢,刚才二位仁兄之言,在下也是无意之中听到了。”

    少年自若说道。

    詹焱挑了挑眉,大概知道了这个少年要说什么。

    魏城倒是有些架不住脸,毕竟山穷水尽打算在街头卖艺,不是什么上台面的事。

    少年也是打量二人脸色,连忙向魏城拱了拱手,接着说道:“在下无意冒犯,二位高义,虽行小事,但心怀苍生,在下佩服的紧,有意相交,不知可否?”

    詹焱连连给魏城使眼色,示意答应下来,这少年一看便是大户人家,有马车仆人护卫相送,一路跟着倒是吃穿不愁。

    魏城,想到自身处境,心下一叹,问道:“这位兄台,既然想交朋友,好歹报个名号罢?”

    少年恍然大悟,脸色一红,显然是个装老江湖的菜鸟,连忙抱拳道:“在下扬州江陵,孙越,字武昌。师承扬州书院秦韵先生。”

    詹焱与魏城,亦是抱拳道:

    “荆州永安,詹焱,字尘沙,师承永安鬼谷。”

    “荆州永安,魏城,字无战,师承永安鬼谷。”

    少年脸色一肃,永安是个小地方,可自己无意间留住的人可来头不小,或是他们的老师来头太大。

    盛世儒法,乱世鬼谷。

    鬼谷先生的名号可谓响亮无比。

    当今延丰帝能够突破重重困难顺利登基,便有鬼谷先生的功劳,当世鬼谷先生姓张,名林,字无常,在延丰帝登基之后,悄然身退,不曾想二十六年后,又教出了两名学生。

    他本来见二人仪表不凡,一人手持长剑,龙行虎步,一人肩背钢枪,依然谈笑自若,本想结个善缘,如今看来是非得称兄道弟不可了。

    “失敬,失敬。”孙越连连拱手。

    “孙师兄客气了,看你的模样也是进京赶考的罢?既是同学,不若一同去城中酒楼坐下,也好做些学术交流?”

    詹焱试探的问了问。

    魏城瞪了詹焱一眼,不过倒没呵斥,毕竟师承同门,不好落这个不靠谱的师兄面子。

    孙越倒是觉得理应如此,将二人唤上马车,一同入了城去。

    。。。。。。

    舞阳楼,以舞阳郡为名,据孙越所说,是舞阳郡守的产业。

    三人点了个最好的包间,入内。

    孙越本想唤来歌姬助兴,奈何被魏城制止,徒留詹焱暗暗可惜,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舞姬张啥模样呢。

    “愚弟,今年十四,二位仁兄长愚弟两岁,这一杯,愚弟敬二位哥哥一杯!”

    待酒菜上席,孙越支开下人,自己将杯子倒满,以示尊敬,毕竟眼前二人不像富贵人家,自己可不想留下一个摆谱的印象。

    “同饮!”魏城与詹焱亦是举杯。

    三人一饮而尽。

    孙越将酒杯放下,魏城声色不动,默默夹了口酱牛肉。

    “二位哥哥,愚弟听说鬼谷先生一生只教两名弟子,一为纵,一位横,纵者,才高八斗,谋济苍生,略安天下。横者,武冠三军,智定乾坤,计破万敌。不知二位哥哥谁为纵,谁为横?“

    詹焱和魏城相视而笑,魏城说道:“贤弟不知,所谓纵横,不过是弟子志向罢了,从文纵,从武横,我二人所学一样,待到功成之时,我二人论功绩,功德大者便是下一任鬼谷先生。”

    孙越心中定,看来自己是遇到真龙了,连忙端酒赔罪道:“是愚弟冒失了,凭到听途说之语,妄言二位哥哥师门,当自罚一杯。”

    “诶!兄弟别介,你带我两进城,又请我两喝酒,你这兄弟我们认了,说话别咬文嚼字的,听着生分,来来,共饮此杯!”

    “这。不咬文嚼字的话如何说。”孙越有些犯难。

    “哈哈”詹焱笑,想不到还认识了个书呆子朋友,说道:“就这么说罢,来先喝酒。”

    二人碰杯,一饮而尽,魏城也是跟上,喝完又多吃了几口菜。

    “尘沙大哥,如何不吃菜?可是不对胃口?”孙越见詹焱只顾着喝酒也不动筷子,问道。

    “不是,菜哪有美酒好吃?喝饱了再说。”詹焱倒是坦然答道。

    “尘沙大哥豪气,海量!来,且再来一杯。”孙越夸赞道,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又与詹焱饮了一杯。

    “这殿考分设两科,不知二位哥哥志向几何?”

    魏城沉吟,如今北有匈奴屯兵虎视眈眈,西游羌族,南有南蛮,东有东瀛环视,就连属国高丽亦不安分,二人本是打算一同参军,但路上所见,让他改变了主意,说道:“我意崇文,我路上所见,甚是凄凉,我志在官场,他日定要将那些贪污腐败之徒抄家灭族!还苍生一片青天!”

    “我意镇国,魏师弟所言不对,不灭外敌,如何安内?那些狗官强加赋税!总是要有由头!治病要断根,这根源不断!人性如此,这贪官如何杀的完?与我参军罢?我们师兄弟还是一同驰聘沙场的好。”詹焱反驳道。

    “我支持魏兄,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若是国力衰弱,如何打?用什么打?我也意在崇文!”

    “呵呵!”詹焱冷笑道:“如同二位所言,国弱便不打?我便觉得越弱越要打,要狠狠的打,打到外敌不敢来犯为止!若是处处避让,那不是人人可欺?若是如此,大乱将至!”

    “詹兄且慎言,小心小人。”孙越闻言,心虚的左右看看,提醒道。

    当然,都是热血少年郎,谁也不服谁,自是争论开了。

    三人先是小声争论,到最后却是忘了提防小人了,声音越来越大,一个个急的脸红脖粗。

    最后,詹焱胜出,魏城第一个倒了,孙越坚持了一番,也是扶桌而倒。

    竟是用酒量拼胜负。

    詹焱独坐,这两个油盐不进,把自己气的不轻。

    随即唤来小厮,又要了五坛美酒,豪饮一番,也是醉倒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