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山雨欲来三（上）
西南大山，连绵千里，瘴气遍布，虫豸横行，上古之时是为九幽禁地。但凡有一线生机，无人想去。不过，也正是因为西南大战险恶的地理环境，阻断了西南大山和内地之间的交往，一些亡命之徒往往在受到朝廷通缉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走入西南大山。
实际上，只要越过西南大山，便是一块山清水秀之地，常年四季如春，气温适宜，自古以来便有部落生活于此。后来，这些部落便形成了一个个的不过联盟。大概在几百年前，联盟当中的一个部落异军突起，竟然统一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联盟，成立了滇国。
滇国成立之后，国王便派出使臣出使中原，愿与中原交好。当时，中原正处于强大的帝国统治之下，其王上雄才大略，将北戎赶回漠北，征服西域。不过，对于南方前来出使的滇国倒很是友好，不仅承认了滇国的属国地位，而且赐予金印。
滇国国王受到册封之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属国位置，加上滇国南方便是大海，地利之便使得滇国没有外战之忧，是以滇国专注于内政。几百年下来，无论中原的王朝如何幻变，滇国却始终不曾发生朝代更替，而且数百年来滇国的国力相比之前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滇国发展到了极致，也遇到了发展的瓶颈。
滇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巫师曾经对皇室段家预言，若是滇国无法在百年内北出中原，那么滇国就会自此灭亡。不过巫师并没有预言滇国北出是成是败。如今转眼便是八十余年过去了，这个预言也一直困扰段氏。
这段家如今已经执掌滇国十余代，与其他王朝的王上不同，段家本是以武起家，对武学深有研究。段家历代国王也曾在即位前游历中原，与中原武林切磋，并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其中一位滇国的国王曾在中原大败中原两大武术世家之一慕容家，并与另外一个武术世家萧家的世子结为异姓兄弟，两人也曾联手闯荡中原，当真是很逢敌手。若非是他要回滇国继承王位，定可在中原开宗立派，创下更大的基业。
段家武学之一所能在中原闯下如此的名号，与滇龙寺是分不开的。滇龙寺从创立之日起便享受皇家供奉，滇国的国王在幼时便会到滇龙寺出家，学习武学。加冠之后便还俗，退位之后又回到滇龙寺出家。是以滇龙寺的地位在滇国十分超然，毕竟那里面的高僧可是退位的国王和一些王爷。
当代滇国国王段玄礼，自幼便在滇龙寺出家，深的段家武学的精髓，加冠之后便还俗游历中原，和他的先祖一样，也在中原闯下了不孝的名号。不过后来回国即位。当年他在游历中原之时，曾与龙天一面之缘，当时龙天已经攻取了金陵，眼见便是要鼎定天下了。当日，段玄礼和龙天以武论交，两人在百招之内未分胜负，龙天对段家武学甚为推崇，段玄礼也对龙家武学五体投地。若不是龙天要征服天下，段玄礼要回国即位，两人惺惺相惜，说不定可结伴而行，游历天下。
龙天鼎定天下之后，段玄礼派出使臣，表示愿意臣服夏国，龙天便接受夏国的请求，继续封段玄礼为滇王，统治滇国。
不过在段玄礼的心中却始终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大巫师的预言。统治滇国几百年，段氏早已成为滇国心中的天主。但是，近年来西域崛起，对滇国的西边造成了不小的危害。两国为此打了两场战争，滇国由于多年未战，而段氏又信奉佛学，是以两战皆败，损失了十数个城池。
说起佛学，亦是滇国和西域佛学的分歧所在。滇国佛学最早由中原传入，而西域佛学却是传自于外域，两者之间多有分歧。而西域和滇国接壤，两国信奉佛学不同，同争正宗，是以两国之间摩擦不断。
玄天宫，当代滇国国王段玄礼拿着一封密报，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封密报很是简单，只有寥寥的数十个字，却如同惊天霹雳一样，“龙天病逝，龙轩战死，龙驷即位，北戎将兵。”
“来人，传大巫师和国相！”
当下一个侍卫接旨，去请大巫师和国相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滇国国相和大巫师联袂而来。
“臣参见国王！”
“见过国王！”
两人对段玄礼行礼。
“两位不必客气，请坐吧！”
两人坐下之后，段玄礼缓缓说道，“本王刚才收到密报，龙天病势，龙轩战死，龙驷即位，北戎将兵，中原要变天了。”
国相贺诚惊愕地张大了嘴，那大巫师却是波澜不惊。
“国相，龙天病逝，你做何想？”段玄礼首先问国相。
贺诚从中惊醒，“国王，我滇国世代受中原册封，而且有西南大山的阻拦，中原想进入滇国大费周折，我滇国想图中原亦是难于登天。而且大王曾与龙天有过一面之缘，对龙天推崇不已。虽然龙天病逝，但是龙方仍在，而且龙天一代雄主，既然选择龙驷即位，想必此子必有过人之处。臣之意是如同往常一样，命使臣多携玉石珠宝之类出使中原，同夏国新王继续交好。”
段玄礼点了点头，国相所想亦是他心中所想。他又把头转向大巫师，滇国巫师自古以来代代单传，自幼便收徒将一身本事相授，更是在将逝之时将全身功力打入徒弟之身，助其成为正果。平时大巫师从不出自己的祭坛，只有在滇国陷入危难之际，或者滇国国王有要事相商之时方才走出祭坛。眼前的这个大巫师在前代巫师尚存之时便已经得到了前代巫师的真传，无论是蛊、毒、卜、武方便俱是超过了前代巫师，前代巫师在临死之前曾说，此子将达到巫师的一个新高度。是以，段玄礼的父亲对其礼遇有加。
“巫师大人，不知您可有什么想法？”段玄礼看到巫师就想到了那个神秘的预言。
“国王，本师昨夜卜了一卦，不知道国王可想听？”那大巫师头都没抬，没有回答段玄礼的问题，反问段玄礼。
“哦？不知道大巫师所卜卦象如何？”段玄礼一听也来了兴趣。
“本巫师昨夜卜卦的卦象为两上一中三下，乱天卦！”
段玄礼虽然不懂，但听其卦象心中隐隐不安，“敢问大巫师，什么是乱天卦？”
大巫师仍将头埋在漆黑的帽下，便是正午，段玄礼也看不清大巫师的面貌，如同大巫师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阳光都吸收了进去。“国王，乱天卦就是天下将乱之卦，而且此卦虽然却隐隐含治，本巫师大胆揣测，龙天病势，天下战火必将再起，战乱平息之后天下将为之一新。若是我滇国在此乱局中无为，只怕滇国也将不复存在了。”大巫师说道最后，语气竟是隐隐急促了起来。
“大巫师是说我滇国将面临百年生死之局？”段玄礼也是急了，早有前代大巫师的预言，现下又有当代大巫师的乱天卦，如何让他不急，毕竟他是滇国的国王，滇国不能在他手中而亡。
“不错，国王，您还记的前代大巫师的预言吗？”
“记得，此乃我段氏的不传之秘，亦是我滇国核心的机密。”
“本巫师穷三十年之功，遍阅我滇国所有的史料图谱，研究前代巫师的预言，可以断言，前代大巫师的预言十有八九为真。”
“什么？”段玄礼一下子惊呆了。目下虽说西域崛起，和滇国也打了两仗，丢失了十余个城池。但是，西域也无力再进一步。如此一来，便是说滇国必要北出，否则便是灭国之灾了。
“国王，本巫师之言还是前代巫师之言，若不能北出，我滇国在此乱天卦之中，必亡无疑。至于如何选择，还请国王定夺！”那大巫师说完便不再多言。
国相贺诚一头雾水，他从未听过还有这种预言，不过刚才段玄礼也说了，此乃段家不传之秘，当下便不再多问，不过大巫师所言，乃是滇国面临生死危机。
段玄礼心乱如麻，当下摆摆手，两人告退。
“国王，用餐的时间到了。”当下有一个侍卫禀报。
段玄礼一看，只顾着和贺诚、大巫师商讨要事，竟忘记已是午时了。由于大巫师的那段话，段玄礼只觉得吃什么都无味，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当下便命令侍卫，“备轿，滇龙宫！”
当下那名侍卫便安排轿子去了。
“禀国王，轿已备好！”
“走吧！”段玄礼一摆手，当先出宫上轿，两名侍卫在前面开路，八名轿夫抬起软轿直奔滇龙宫而去。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远远地便是看见了滇龙寺的大门，八名轿夫在滇龙寺的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轿里传来段玄礼不耐烦的声音。
“禀国王，已到滇龙寺外！”原来段玄礼一时入神，竟是忘了到滇龙寺不过需要两柱香的时间。由于段玄礼的父亲、叔父都在滇龙寺出家，是以每回到滇龙寺外，段玄礼都要步行而上，以示尊重。
段玄礼走下轿子，整了整衣冠，对八名轿夫和侍卫说，“你们在此等候。”当下拾级而上。
实际上，只要越过西南大山，便是一块山清水秀之地，常年四季如春，气温适宜，自古以来便有部落生活于此。后来，这些部落便形成了一个个的不过联盟。大概在几百年前，联盟当中的一个部落异军突起，竟然统一了大大小小的数十个联盟，成立了滇国。
滇国成立之后，国王便派出使臣出使中原，愿与中原交好。当时，中原正处于强大的帝国统治之下，其王上雄才大略，将北戎赶回漠北，征服西域。不过，对于南方前来出使的滇国倒很是友好，不仅承认了滇国的属国地位，而且赐予金印。
滇国国王受到册封之后，更加确认了自己的属国位置，加上滇国南方便是大海，地利之便使得滇国没有外战之忧，是以滇国专注于内政。几百年下来，无论中原的王朝如何幻变，滇国却始终不曾发生朝代更替，而且数百年来滇国的国力相比之前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滇国发展到了极致，也遇到了发展的瓶颈。
滇国历史上最伟大的巫师曾经对皇室段家预言，若是滇国无法在百年内北出中原，那么滇国就会自此灭亡。不过巫师并没有预言滇国北出是成是败。如今转眼便是八十余年过去了，这个预言也一直困扰段氏。
这段家如今已经执掌滇国十余代，与其他王朝的王上不同，段家本是以武起家，对武学深有研究。段家历代国王也曾在即位前游历中原，与中原武林切磋，并闯下了不小的名头。其中一位滇国的国王曾在中原大败中原两大武术世家之一慕容家，并与另外一个武术世家萧家的世子结为异姓兄弟，两人也曾联手闯荡中原，当真是很逢敌手。若非是他要回滇国继承王位，定可在中原开宗立派，创下更大的基业。
段家武学之一所能在中原闯下如此的名号，与滇龙寺是分不开的。滇龙寺从创立之日起便享受皇家供奉，滇国的国王在幼时便会到滇龙寺出家，学习武学。加冠之后便还俗，退位之后又回到滇龙寺出家。是以滇龙寺的地位在滇国十分超然，毕竟那里面的高僧可是退位的国王和一些王爷。
当代滇国国王段玄礼，自幼便在滇龙寺出家，深的段家武学的精髓，加冠之后便还俗游历中原，和他的先祖一样，也在中原闯下了不孝的名号。不过后来回国即位。当年他在游历中原之时，曾与龙天一面之缘，当时龙天已经攻取了金陵，眼见便是要鼎定天下了。当日，段玄礼和龙天以武论交，两人在百招之内未分胜负，龙天对段家武学甚为推崇，段玄礼也对龙家武学五体投地。若不是龙天要征服天下，段玄礼要回国即位，两人惺惺相惜，说不定可结伴而行，游历天下。
龙天鼎定天下之后，段玄礼派出使臣，表示愿意臣服夏国，龙天便接受夏国的请求，继续封段玄礼为滇王，统治滇国。
不过在段玄礼的心中却始终有一块心病，那就是大巫师的预言。统治滇国几百年，段氏早已成为滇国心中的天主。但是，近年来西域崛起，对滇国的西边造成了不小的危害。两国为此打了两场战争，滇国由于多年未战，而段氏又信奉佛学，是以两战皆败，损失了十数个城池。
说起佛学，亦是滇国和西域佛学的分歧所在。滇国佛学最早由中原传入，而西域佛学却是传自于外域，两者之间多有分歧。而西域和滇国接壤，两国信奉佛学不同，同争正宗，是以两国之间摩擦不断。
玄天宫，当代滇国国王段玄礼拿着一封密报，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封密报很是简单，只有寥寥的数十个字，却如同惊天霹雳一样，“龙天病逝，龙轩战死，龙驷即位，北戎将兵。”
“来人，传大巫师和国相！”
当下一个侍卫接旨，去请大巫师和国相去了。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滇国国相和大巫师联袂而来。
“臣参见国王！”
“见过国王！”
两人对段玄礼行礼。
“两位不必客气，请坐吧！”
两人坐下之后，段玄礼缓缓说道，“本王刚才收到密报，龙天病势，龙轩战死，龙驷即位，北戎将兵，中原要变天了。”
国相贺诚惊愕地张大了嘴，那大巫师却是波澜不惊。
“国相，龙天病逝，你做何想？”段玄礼首先问国相。
贺诚从中惊醒，“国王，我滇国世代受中原册封，而且有西南大山的阻拦，中原想进入滇国大费周折，我滇国想图中原亦是难于登天。而且大王曾与龙天有过一面之缘，对龙天推崇不已。虽然龙天病逝，但是龙方仍在，而且龙天一代雄主，既然选择龙驷即位，想必此子必有过人之处。臣之意是如同往常一样，命使臣多携玉石珠宝之类出使中原，同夏国新王继续交好。”
段玄礼点了点头，国相所想亦是他心中所想。他又把头转向大巫师，滇国巫师自古以来代代单传，自幼便收徒将一身本事相授，更是在将逝之时将全身功力打入徒弟之身，助其成为正果。平时大巫师从不出自己的祭坛，只有在滇国陷入危难之际，或者滇国国王有要事相商之时方才走出祭坛。眼前的这个大巫师在前代巫师尚存之时便已经得到了前代巫师的真传，无论是蛊、毒、卜、武方便俱是超过了前代巫师，前代巫师在临死之前曾说，此子将达到巫师的一个新高度。是以，段玄礼的父亲对其礼遇有加。
“巫师大人，不知您可有什么想法？”段玄礼看到巫师就想到了那个神秘的预言。
“国王，本师昨夜卜了一卦，不知道国王可想听？”那大巫师头都没抬，没有回答段玄礼的问题，反问段玄礼。
“哦？不知道大巫师所卜卦象如何？”段玄礼一听也来了兴趣。
“本巫师昨夜卜卦的卦象为两上一中三下，乱天卦！”
段玄礼虽然不懂，但听其卦象心中隐隐不安，“敢问大巫师，什么是乱天卦？”
大巫师仍将头埋在漆黑的帽下，便是正午，段玄礼也看不清大巫师的面貌，如同大巫师就像一个黑洞一般，将所有的阳光都吸收了进去。“国王，乱天卦就是天下将乱之卦，而且此卦虽然却隐隐含治，本巫师大胆揣测，龙天病势，天下战火必将再起，战乱平息之后天下将为之一新。若是我滇国在此乱局中无为，只怕滇国也将不复存在了。”大巫师说道最后，语气竟是隐隐急促了起来。
“大巫师是说我滇国将面临百年生死之局？”段玄礼也是急了，早有前代大巫师的预言，现下又有当代大巫师的乱天卦，如何让他不急，毕竟他是滇国的国王，滇国不能在他手中而亡。
“不错，国王，您还记的前代大巫师的预言吗？”
“记得，此乃我段氏的不传之秘，亦是我滇国核心的机密。”
“本巫师穷三十年之功，遍阅我滇国所有的史料图谱，研究前代巫师的预言，可以断言，前代大巫师的预言十有八九为真。”
“什么？”段玄礼一下子惊呆了。目下虽说西域崛起，和滇国也打了两仗，丢失了十余个城池。但是，西域也无力再进一步。如此一来，便是说滇国必要北出，否则便是灭国之灾了。
“国王，本巫师之言还是前代巫师之言，若不能北出，我滇国在此乱天卦之中，必亡无疑。至于如何选择，还请国王定夺！”那大巫师说完便不再多言。
国相贺诚一头雾水，他从未听过还有这种预言，不过刚才段玄礼也说了，此乃段家不传之秘，当下便不再多问，不过大巫师所言，乃是滇国面临生死危机。
段玄礼心乱如麻，当下摆摆手，两人告退。
“国王，用餐的时间到了。”当下有一个侍卫禀报。
段玄礼一看，只顾着和贺诚、大巫师商讨要事，竟忘记已是午时了。由于大巫师的那段话，段玄礼只觉得吃什么都无味，心里如同一团乱麻，当下便命令侍卫，“备轿，滇龙宫！”
当下那名侍卫便安排轿子去了。
“禀国王，轿已备好！”
“走吧！”段玄礼一摆手，当先出宫上轿，两名侍卫在前面开路，八名轿夫抬起软轿直奔滇龙宫而去。
约莫两柱香的功夫，远远地便是看见了滇龙寺的大门，八名轿夫在滇龙寺的门口停了下来。
“怎么停下了？”轿里传来段玄礼不耐烦的声音。
“禀国王，已到滇龙寺外！”原来段玄礼一时入神，竟是忘了到滇龙寺不过需要两柱香的时间。由于段玄礼的父亲、叔父都在滇龙寺出家，是以每回到滇龙寺外，段玄礼都要步行而上，以示尊重。
段玄礼走下轿子，整了整衣冠，对八名轿夫和侍卫说，“你们在此等候。”当下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