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黑色法则_第219章 哀莫过于心死
有很多时候对于人来说死是一种解脱，对于一个浑身瘫痪却还继续活着的人来说，如果让他选择，那他绝对会选择死去，活着对这个人来说意味的是痛苦和受罪，而很多痛不欲生的人活着，并不是他们有活着的动力，而是没有死去的勇气。
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需要的勇气远远要大于结束他人的生命，这世界上有勇气杀人的人本身就是极少数的，更遑论结束自己的生命需要更大的勇气，自杀的人肯定不少，那不代表真的是勇气过人，而是一时冲动，一个自杀过一次而没能死去的人，很少会再一次去尝试自杀。
只输三不是不知道这样的做法对敌人的伤害和影响更大，但他还是毅然决然的下了埋了敌人的命令，一个人从善良到残忍需要一个过程，张晓仁同样需要这个改变的过程，只输三想给张晓仁一个缓冲的时间，而尚开，直接跨过了这个过程，让张晓仁明白，残忍如果对自己更有利，那么就义无反顾的去更加残忍一些。
残忍并不全是贬义词，有时候也是褒义，战场上对于敌人的残忍就是对战友的仁慈，这个定论同样适用于现在的银狼会。
“我们做不成佛，没有超度别人的资格，但我们可以做成恶魔，把别人推进地狱。”尚开耷拉着眼皮，手里握住了脖子上挂着的一块血玉雕刻成的佛，他说话的声音不大，不知道这句话是说给别人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张晓仁显然是听见了尚开的话，抬头看向了尚开，尚开也正好抬起头，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了一个冷冰冰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这时候何浩男走了进来，何浩男的胳膊和肩膀上都打着绷带。
“坐吧浩男。”张晓仁点了点头。
“操他妈的，这帮孙子，下手真够黑的，下手真够黑的，我一直认兄弟们这么练，出去拼肯定错不了，还他妈不碾压了他们，心里还挺期待干一仗的，这他妈一打才知道，敌人也他妈不差。”何浩男一坐下就絮絮叨叨的说道。
“不光是咱们在练兵，敌人也再练，而且比咱们练的更早，练得时间更长，无论是孙天南的盛世还是肖晓华的中本，都是c市的老牌帮派，之前的兄弟盟不过是三流而已，而盛世和中本则是二流中拔尖的。”只输三接过话头说道。
“盛世和中本背后有国外势力存在，他们的训练体系十分的完整，国外势力还派驻了教官，盛世的教官是俄国退伍特种兵，中本也有教官，来历现在还不清楚，不过是日本人这没错。”修达向在座的众人说着自己掌握的情况。
“所以说嘛，这场战斗咱们看到的不应该仅仅是咱们的不足，也应该看到咱们的优点，敌人训练比咱们系统，比咱们时间长，咱们兄弟还能和他们拼到最后，这敢打敢拼的精神要鼓励和发扬，今天这一战，咱们损失不小敌人损失也肯定不会小。”和尚这话多少都有点打圆场的意思。
“听说杀狼堂也被阻击了，大海和猴子也受伤了？”张晓仁摸了摸那一头银白色的头发问了一句。
“恩，杀狼堂是所有堂口中最后脱离战斗的，他们那边的战斗也很惨烈。”这种关于请报上的问题，修达主动站出来回答了。
“杀狼堂是整个银狼会的精英锁在，是银狼会最锋利的獠牙，现在看起来敌人也有高端战力的存在。”张晓仁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是肯定的。”只输三点了点头。
“加大咱们的练兵力度，首先要保持咱们个体战斗力上占据优势，这场战争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是一场持久战，一边打，一边练，最后肯定会有效果。”张晓仁紧握了一下拳头说道。
“没错，咱们以前总觉得练得够狠了，这一到真章就看出来了，平时练的还不够，我建议让虎娃担任整个银狼会的教官，虎娃手下的这些小子战斗力可不容小觑啊，他们是第一个冲破敌人的封锁，赶过去的。”狐狸这时候说道。
“唐龙你做副教官，辅助虎娃训练。”张晓仁知道唐龙的身手，在唐兵手下，唐龙的身手是数一数二的，自己当年在唐兵的训练基地看见过唐龙训练出的人，其中猴子就是其中的杰出人物，当年除了猴子之外，还有一个人和张晓仁交过手，现在在杀狼堂也是大队长，外号叫暴徒，也是当年唐龙训练出来的。
所以对于唐龙的训练本事张晓仁也是十分的信任的。
“战后统计要马上进行，伤亡统计，抚恤情况，奖罚情况都必须要尽快着手，这点元老会和刑狼堂负责，然后拿给我和两位副会长确认后执行，隐狼堂和毒玫瑰要加大对敌人动向的掌控和渗透，我不希望下一次咱们还是在这么被动的情况下应战。”张晓仁的话让兄弟们纷纷点头。
“行了，该说的也就这些了，大家还有补充么？”
兄弟们都摇了摇头。
“那就散会吧，明天狐狸和子豪在家统计战损情况，其他人明天跟我去医院看兄弟。”
第二天一早，张晓仁带着兄弟们到医院的时候张博刚从手术台上下来，昨天他整整忙了一夜，到现在都还没合过眼，张晓仁见到他的时候，看见他带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双眼通红。
“辛苦了，张博。”张晓仁走到张博身边拍了拍张博的肩膀。
“哈……我是医生，救死扶伤本身就是我应该做的，更何况来的都是自己的兄弟。”张博打着哈欠说道。
“大炮的伤怎么样？”张晓仁最担心的当然还是大炮。
“情况不容乐观，中间有几次心跳都停止了，还在做手术，最后会怎么样，现在谁都说不好。”张博叹了口气说道。
“行了，晓仁，我就不陪你了，我就是出来缓口气，马上还得进手术室，还有好几个手术要做呢。”张博说着吸收换衣服，准备进手术室。
“那个女人在哪呢？”张波走后，张晓仁脸色阴沉的问道，此刻如果说张晓仁最痛恨的人无疑就是李静姝，那个心黑手辣的女人，他恨不得将李静姝给剁了喂狗，张晓仁了解大炮，知道大炮肯定不会希望自己这么做，所以他在忍着。
“在训练基地，不过那妞嘴特硬，什么都问不出来。”黑子说道。
“我去吧，她身上应该有些有价值的东西。”尚开舔了舔嘴唇说道。
“别弄死了，大炮应该不想她死。”张晓仁提醒了一句，尚开冷漠的点了点头，走了出去。
张晓仁带着银狼会的高层，一开始挨个病房探视，询问着兄弟们的伤情，安抚兄弟们，听到张晓仁他们到来的兄弟们越来越多，最后挤满了整个走廊，有的坐着轮椅，有的拄着拐杖，还有的吊着胳膊，张晓仁等人无法前进，只得停了下来。
“仁哥，说几句吧。”这时候有兄弟提议，引起了其他兄弟们热烈的响应，马苏然看热闹的不怕事大，率先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雷动。
掌声落下，张晓仁对兄弟们首先鞠了一躬，“在此我首先对所有的兄弟表示感谢。”张晓仁这一个动作让所有兄弟全都安静了下来，整个场面针落可闻。
“银狼会最开始是一个混混团伙，我张晓仁也不过是一个混混头，银狼会能走到今天，不是我张晓仁有多大的能耐，而是因为有你们存在，是你们用一次一次的战斗将银狼会越推越高，推到了一个我从未敢想过的高度，我张晓仁胸无大志，并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从未想过，银狼会会强大如斯，这一战，是银狼会自成立以来所经历的最残酷的战斗，很多兄弟倒下了，也有很多兄弟受了重伤，我心疼，心疼你们这些陪我张晓仁出生入死的兄弟们。”张晓仁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每一个字落在兄弟们心中都是那么的有力，那么的温暖，甚至有些兄弟已经落下了眼泪。
兄弟们不是不明白黑道的规则，混黑道不怕死，最怕的是伤残，一旦伤了残了，就失去了混下去的唯一资本，没有资本就没有价值，没有价值等待他们的只能是被抛弃，自生自灭，任何一个帮会都不会养闲人。
“在这里的兄弟有的参加了上一次战斗，有的没参加，上一次战斗之后我张晓仁曾经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我在这里重复一遍，银狼会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兄弟，那些倒下的兄弟，银狼会会照顾他们的家人，他们的父母就是我张晓仁的父母，残了的兄弟，我银狼会会照顾他一生，只要我张晓仁活着，有我张晓仁一口吃的，就有他一口吃的。”张晓仁的话斩钉截铁，铿锵有力。
“银狼会万岁，仁哥万岁！”
兄弟们发出了整齐的欢呼声，站在张晓仁身后的高层们面面相觑，这才是张晓仁能坐在会首位置上的根本原因，人心，对于人心的笼络和掌控。
“死去的兄弟不会白死，你们的伤不会白受，血更不会白流，血债当用血来偿，未来战斗会更加的残酷，银狼会的儿郎们你们怕么？”
“不怕，不怕！”兄弟们的喊声如潮涌，此起彼伏，整栋楼都被震的微微颤动。
“兄弟们，好好休养，争取早日恢复，敌人在等待，等待着你们生龙活虎的去消灭他们，为躺下的兄弟们报仇，都散了吧，回去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你们上级联系，能力范围之内，银狼会上下在所不辞。”张晓仁说完又对兄弟们鞠了一躬。
“银狼会，银狼会……”兄弟们又发出阵阵喊声，久久不愿散去。
接下来的日子，银狼会善后工作在有条不紊的进行，旗下的生意也都正常营业，除了偶尔有些小的麻烦之外，并没有大的战斗发生。
大炮的手术做完了，不过大炮并没有脱离危险期，仍然昏迷不醒，张晓仁每天都会到医院去看大炮几眼，偶尔也会和住院的兄弟们聊一聊家常，问问
兄弟们的需求，这让兄弟们无比的感动，都称赞张晓仁是仁义大哥，没有架子，不装逼。
尚开这边对李静姝进行了审问，没有人知道尚开用了什么手段，但是却从李静姝这里得到了很多重要的情报，隐狼堂的兄弟用了很多办法都没能让李静姝开口，而尚开却让李静姝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
李静姝是孙天南手下的重要人物，和李静姝一起被打入到银狼会内部的还有肖晓华手下的一个人，只是李静姝也并不认识那个人，银狼会也有人被收买了，李静姝提供了她知道的被收买人员的名单……
这让隐狼堂的兄弟有些不服气，隐狼堂的兄弟在唐豹的带领下去看了一次李静姝，却并没发现李静姝身体上有什么伤痕，只是精神状况不太好，大喊着杀了我吧，杀了我吧，你不是人是恶魔之类的。
大炮醒来已经是一周以后了，当张晓仁得知大炮醒来的时候，急匆匆的赶往了医院，站在重症监护室外，张晓仁透过透明玻璃看着大炮，大炮也看到了张晓仁，张晓仁冲大炮竖了一根大拇指，大炮努力的咧开嘴笑着。
张晓仁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大炮能醒过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张晓仁真的怕了，怕再失去一个出生入死的兄弟。
大炮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高护病房是他醒来的两天后，张晓仁带着唐展颜已经接连三天来看大炮了，大炮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也不说话，就一直发呆。
这是张晓仁最怕出现的情况，李静姝那一枪不仅仅是伤了大炮的人，更是伤了大炮的心，大炮一直以来都**不羁，从来没认真对待过一份感情，李静姝的出现，让大炮真的动情了，最后却被自己最爱的人所伤。
“大炮，你说句话呗，你这样一直不说话，我害怕。”张晓仁一边给大炮削水果一边说道，大炮依然没什么反应，如果说大炮唯一有过不一样的动作，就是他醒来后冲张晓仁笑的那一下，之后就再没有任何的动作。
“大炮，咱俩在一起多少年了，这么多年，你一直为我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你还记得当年不，当年咱们第一次跟张超干架，那时候你可真猛啊，我看着都害怕，能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我这辈子值了。”张晓仁自顾自的说着，大炮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大炮，你倒是说句话啊。”张晓仁再一次说道。
“仁哥，我想见见她。”大炮终于说话，他的嗓子十分的沙哑，声音如同金属摩擦一般异常的刺耳。
“行，我让人把她带过来。”张晓仁急匆匆的就往外走，只要大炮说话，别说见李静姝了，就是见范冰冰张晓仁也得把她给请来。
张晓仁给修达打电话，让他们把李静姝带到医院来，不到半个小时，修达和唐豹就把李静姝带了过来。
见到李静姝的那一刹那，大炮情绪十分激动，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张晓仁急忙一把按住大炮，“你给我消停点大炮。”
可是谁也没想到，李静姝在见到大炮以后比大炮还激动，直接跪在了大炮面前：“炮哥，我错了，我真错了，求求你救救我，让他们放了我，让他们放了我，他们不是人，是恶魔，是魔鬼，我求求你大炮哥，只要你让他们放了我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我跟你上、床，你想怎么样都行，只要让他们放了就行。”
李静姝死死的抓着大炮的床，满脸都是泪水，整个人瑟瑟抖动，不停的给大炮做着磕头的动作，张晓仁这时候真想问问尚开，到底对李静姝做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竟然恐惧到这种地步。
张晓仁就站在李静姝身边，生怕李静姝耍什么花样，大炮艰难的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李静姝的脸，无比柔情的看着她，这时候李静姝也安静了下来，直直的看着大炮，最后大炮叹了一口气：“仁哥，放她走吧，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对不起你，也是最后一次。”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大炮的脸上流出了两行清泪。
“大炮，兄弟，你不是对不起我，而是对不起你自己。”张晓仁心中猛的一揪，这么多年大炮流了多少血，受了多少伤，从来没见过大炮落泪，而这一次，大炮竟然流泪了，李静姝真是伤到他骨子里了。
自始至终，大炮没对李静姝说过一句话，没有质问，没有责怪，就那么温柔的一个抚摸，所有在场的人都能看得出来大炮的那份不舍，大炮的那份柔情，大炮的那份留恋，大炮一个铮铮铁骨的男儿，今天难得的露出了柔情的一面。
唐展颜看着大炮和李静姝，鼻子微微一算，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李静姝最终还是走了，大炮心也就死了。
当李静姝走出房门的一刹那，大炮躺在病**闭上了眼睛，眼角还挂着两行泪水，张晓仁能从大炮身上感受到悲伤，那浓浓的悲伤，让张晓仁想要去劝解他都不知道如何开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