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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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防不胜防啊

    寻水之畔有一城,因位于水之阳,得名寻阳。

    苏晵离开鹿鸣山已有十余日了,一路奔波辗转于昨夜到的寻阳城。在客栈休息一夜后,疲乏感稍减。

    清晨时分,苏晵就被街道上熙熙攘攘的嘈杂声吵醒。思虑一番后决定在此地停留一日,把还有些萦乱的心绪平复下来。也好谋划接下来去哪里,余杭郡这般大,三痴道长却没有详细说在哪里。

    苏晵下山后,受晏亦影响,这一路都有些心绪难平。深夜难以入眠,苏晵就打坐修炼‘正阴’灵力。

    也许是心境的缘故,亦或是其他不知的因由,苏晵灵力掌握程度与在鹿鸣山无异,还只是虚化手臂。倒是离无依给的法门,经过近一年的体悟,融会,可以略微的硬化指尖,或者部分硬化其他物体。

    吃过早饭,向店家简单打听一下寻阳城的人文风貌,就出来在街上兜兜转转的漫步着。

    一阵食物的浓香味随着微风从前方远远飘来,引诱着味蕾悄然打开,唾液在喉咙间上下滑动。脚步不受控制的循着香味的方向行去。

    主街旁的一条小巷子口,一位上了年纪的阿婆正在卖着汉阳湖一带著名的小吃‘灌藕笼饼’。寻水通连汉阳湖,所以这里有卖这小吃亦很正常。

    苏晵路上曾吃过几次,味道麽?得看人。每个人的手艺有好有次,这做出来的味道自然也是五花八门。

    洗净的莲藕灌好肉沫,切片,外面裹上和好的白面。随后,放到用竹条编好的筐子里压扁。在下锅煎炸之时,刷涂一层香油,待在油锅中煎炸至焦黄即可。

    此时,莲藕的清香伴着肉香,与香油味一起扑面而来,那味道直接刺激着胃液涌动。再伴着入口时的清脆,那感觉终生难忘,仿佛世间美味只此而已。

    苏晵看着阿婆娴熟的手法,刚好炸至焦黄的面饼。以他品尝多次的经验,瞬间就断定这阿婆做的‘灌藕笼饼’不说最好,但绝对属于上乘。

    人很多,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自己,苏晵将银钱放到摊子上。双手热切的接过刚出锅还很滚烫的美食。

    苏晵控制住咽喉间涌动的唾液,用嘴不停的向着热气腾腾的‘灌藕笼饼’吹气,已期望能凉的快一些。发现只是徒劳,便两只手轮换着摸耳朵,以传递热量。

    最后还是忍不住诱惑,轻轻的咬了一小口。香脆可口,咸甜适中,瞬间就占领了味蕾的制高点。苏晵,双眼微眯,一边回味着美味,一边缓缓向前走着。

    ......

    白云朵朵,遮住了阳光的炽烈,舒爽的清风流淌在大街小巷,再配上手里芳香四溢的美食。不禁让苏晵忘掉了仇恨,忘掉了怀想,忘掉了尘世的纷纷扰扰。

    待苏晵吃完笼饼才发现他已经随着人流来到了一个小湖旁。湖中有一岛,岛上建一座三层高楼,牌匾上书‘五溪阁’。而湖中小岛与周围有两座木桥相连,一出一进,此时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苏晵拦住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

    “敢问,这位兄台,此处人声鼎沸,可是有什盛会?”

    突然被人拦住,男子很是不满,但见苏晵彬彬行礼,便也回了一礼。

    “此处为‘五溪阁’,今日正逢每年一次的五溪书会。豫章郡稍有名气的才子,文人都会到此一聚。”

    说完,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苏晵。

    “看你穿着打扮,想来也算是文人。书法可还拿的出手?可能吟诗赋对?”

    苏晵谦虚抬手,“在下略通文墨罢了,不敢献丑。”

    “那好吧,既然未能参加书会,那就好好逛逛,领略一番豫章才子们的佳作。”

    男子颇有些自傲,见苏晵没甚才情,便有些轻视,转身潇洒离去。

    文人相轻啊。

    苏晵打量着周围行人,大都是奔着五溪阁的方向。岸上挨挨挤挤的摆着一些小商贩,行人谈笑风生,仿若过节一般。

    苏晵亦迈步向岛上的五溪阁走去,他自小浸染诗书,虽现在独闯天涯,可骨子里依然是个文人。所以他想领略一番这豫章郡的文人,才子有何自傲的本事。

    待苏晵走到桥边时,一个穿着破旧的小男孩,抓住他的衣摆。

    “我饿”,小男孩眼睛水汪汪的仰头看着苏晵。

    苏晵转头巡视一圈,看看是不是某个大人走丢的孩子。见没有焦急寻找的大人,就蹲下身子看着小男孩。

    眼泪在小男孩的眼眶里打着转,鼻子一吸一吸的。在苏晵伸手摸向那稚嫩的脸蛋时,打着转的眼泪终于似小河般淌了下来。

    “你父母呢?”苏晵温和的用袖口给男孩擦眼泪。

    小男孩依然紧紧的抓着衣袍。

    “我饿”。

    苏晵想离开,可是看到那破旧的衣服,柔弱的眼神,又放弃了念头。

    小男孩扭头看着远处卖小吃的摊贩,眼中满是热切渴望。

    苏晵无奈,起身领着他走了过去,男孩亦是乖巧的跟着。

    站在几个人的后面等着,苏晵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小男孩,很乖巧的等着,不时用袖子抹一下流出的鼻涕。

    可怜啊!

    终于轮到了,苏晵拿出钱袋掏出几枚铜币丢给小贩,然后将钱袋挂回腰间。接过包好的食物递给小男孩。

    “快吃吧,吃完好去找你的父母。”苏晵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轻声说道。

    小男孩急切的抓过,举到嘴边狼吞虎餐的吃了起来。

    苏晵怕他噎到,连忙向小贩要了一碗清水。

    在苏晵没注意的瞬间,小男孩晶亮的大眼睛中透着一丝狡黠,偷瞄了几次苏晵挂在腰间的钱袋。

    看着小男孩吃的高兴,苏晵心中亦是坦然。

    这时有人在身后重重的撞了苏晵一下,回身见是一个紫色衣衫的女子,正一脸怒气的盯着自己。

    “我说,你这人没长眼睛啊,竟敢撞我。”

    苏晵见这个撞自己的女子,居然还一副自己有理的蛮横样子,就大为光火。

    “路这么宽,你却走到我这,谁知道你是不是鼻孔长到头顶上。”

    紫衣女子听后,也不甘示弱,左手叉腰,右手指着苏晵鼻子狂喷。

    “俗话说好狗不挡路,我看你这厮就是个登徒子,故意调戏我。”说完,紫衣女子微微低头,双手抹着眼睛,竟有些楚楚可怜,好似受到了多大委屈似的。

    这时周围已经围了一圈路人,目光大都在苏晵身上寻索着。

    有几个衣着考究,文人打扮的男子还对着苏晵指指点点的。

    “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看着仪表堂堂的,却当街调戏女子。真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衣冠禽兽,真乃我辈耻辱,呸......”

    “啧,这麽貌美的姑娘,令人倾慕,怎可下作。”

    “......”

    其他行人也是纷纷指责,话语亦是有些不堪,就差手里拿着臭鸡蛋,烂菜叶了。

    苏晵在一片讨伐声中镇定自若,目光灼灼的盯着矫揉造作的紫衣女子。

    “姑娘戏演的不错,在下佩服。得罪了,告辞。”

    苏晵说完,在人群的注视下,挤出人群,独自离去。

    还在表演的紫衣女子,偷瞄了一眼离开的苏晵,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抬头看着人群扭捏道:“方才或许真的是我冤枉了那位公子,多谢诸位相助,小女子在此谢过。”

    盈盈一礼,紫衣女子亦是珊珊离去。

    ......

    寻阳城一个偏僻的民屋后,之前被苏晵‘调戏’的那个紫衣女子,此时已无楚楚之相。脑袋枕着左臂靠在墙壁上,嘴里哼唱着不知名的曲调。

    片刻后,要苏晵买食物的那个可怜小男孩缓缓走来,眼中尽是得意。

    “拿来吧。”紫衣女子伸出右手。

    “给,都在这了。”小男孩恭敬的把苏晵的钱袋放到紫衣女子的手上。

    “木姐姐,我下次能不吃那些饼子了麽?我都吃腻了。”小男孩用手挠着脑后,一边吞吞吐吐的向紫衣女子表达自己的意见。

    可事与愿违。

    “不行,小小人家,还挑三拣四。信不信我告诉你娘去?让你娘打你屁股。”紫衣女子凶狠的威胁着小男孩。

    “额......我听木姐姐的,木姐姐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愣住的小男孩,似乎是在回忆母亲暴打自己时候的‘凶残’模样。不禁打了一个冷颤,然后赶忙摆手听命。

    “嗯,这就对了,乖。以后跟着姐姐,天天都有好吃的。”

    紫衣女子先是摸了摸小男孩的头,对他的‘明辨是非’表示鼓励。然后,从苏晵的钱袋里拿出几枚钱币放到小手里。

    “去吧,回去就和你母亲说,是帮我卖东西赚的。”

    “木姐姐再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