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最强领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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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郡府的调令来的很快,王县令甚至来不及与东昌县的百姓和同僚们道个别,就急匆匆地启程上任去了。

    王大人前脚刚走,新县令后脚便到,一番交接,新县令走马上任。

    新县令名曰陈允,是刘恒发妻的表弟,此人才疏学浅,借着刘恒与公孙平的关系,在云天城谋了个督办食药的官身。此次刘恒外出为官,以察举才德之名,举荐陈允就任东昌县令,实际上陈允无才无德,但对刘恒死心塌地,唯其马首是瞻。

    陈县令上任后,第一件事便是召集衙门官吏议事。

    东昌县衙大小官吏,上至衙门县丞,下至市井小吏,除了一个正在农田里忙的不亦乐乎的俞沧,其余尽皆到场。

    陈县令官威十足,一番讲演,大意是我陈允是郡守大人亲自指派来的,与郡守大人关系匪浅,以后在这东昌县我就是老大,谁要是不听话,我就让他滚蛋。

    作为东昌县的高层管理者,公孙大人和俞大人全程沉默无语,这新任县令看来是个权力欲很强的人,以后东昌县怕是要被搞得乌烟瘴气了。

    陈大人开县衙全体会议时,俞沧正在农田里光着膀子干得热火朝天。

    新的灌溉系统已经有几个村子投入使用了,效果很好,百姓交口称赞。这让俞沧感觉很欣慰,赚钱只是单纯的开心,当你用心做的事得到了很多人的肯定,那种感觉才是是精神上的、最深层次的喜悦。

    然而这种喜悦却没持续多久。

    俞沧一连十几天没回县衙,当忙完了灌溉引水之事回到衙门时,却被告示栏的一则通告搞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通告上说,县丞公孙大人督管县治不力,罚俸三个月;师爷俞沧无故缺勤十几日,罚俸一年,若以后再犯,革其师爷之职;另有一大串衙门的其他吏员因各种事由受罚,光名字就列了整整一块告示板,蔚为壮观。

    新县令这么生猛吗?这新官上任的头把火,竟然烧到县丞公孙大人的头上?还有这家伙好像对自己不太友好,我这明明是为百姓奔波,却说我无故缺勤?这事必须得找县令说道说道!

    原来陈允上任伊始,便对东昌以前的管理表示不满,认为东昌县对百姓过于宽松,东昌县本就富庶,理应给朝廷做更多的贡献,对百姓的赋税、徭役都应该再严苛一些。

    公孙县丞自然极力反对,当下东昌县百姓安居乐业、县衙财政充裕,相比周围的地县,好了不是一星半点。无缘无故便要提高赋税、压榨百姓,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陈县令的想法被否定,内心气极,于是公孙县丞手中的县治之权全部被收了回去,由县令大人一手把控,公孙大人也因治县不力而被罚俸,可谓荒唐至极。

    至于其余受罚的一干吏员,则是陈县令敲山震虎,给东昌县这帮土官一点颜色看看。

    这天,陈大人正品着下属刚刚送来的碧螺春,心下感慨,宁做鸡头不做凤尾这句话简直太对了!原来当个小小的县令,比在京城做那京官要舒服百倍!忽然有小吏禀报师爷俞沧求见,陈大人挥手示意进见。

    “下官东昌县师爷俞沧,拜见大人!”俞沧拱手道。

    陈县令头也未抬,面色不善:“你就是县衙师爷?胆子可真不小!本官上任已经十几天了,你从未到衙门点卯上职,无故缺勤,拖到现在才露面,怎么,衙门的律例典章都是摆设吗?”

    按衙门律例,官吏不按要求点卯应到,完全是可以挨板子的。这陈大人一上来就给自己扣上一顶大帽子,让俞沧倍感冤枉。我这明明是为百姓谋福利,再说走之前可是跟之前的王县令打过招呼的,怎么就成无故缺勤了?

    “大人,我想您可能是误会了,下官并未缺勤,只是去乡间办公差去了。前段时间下官研究了一套水利灌溉之法,对百姓的农耕大有裨益。王县令和公孙县丞觉得是惠泽百姓的大事,特意交代下官去乡间农田推而广之,这才一直没来的。”

    “荒唐!你们这届官员也是蠢得可以,堂堂衙门师爷,竟跑到乡野田间去跟一帮泥腿子贱民研究种地!那地浇的如何、种的如何,跟我们有何关系?只要田赋一文不少,你管他是一亩产三石粮还是产一石粮!”陈县令生于豪门大族,对百姓农耕之事毫不关心,在他眼里农民便是税赋,仅此而已。

    俞沧争辩道:“大人,农业国之根本,百姓春耕、夏种、秋收、冬藏,年年辛劳,春不得避风尘,夏不得避暑热,秋不得避阴雨,冬不得避寒冻,所为的不过是区区粮产而已。若能让农户多收多获,则民心聚,税赋丰,何乐而不为呢!”

    “够了!你一个小小的刀笔吏,也敢妄谈国之大事!”

    陈县令之前已经了解过,这俞沧小小年纪便做了师爷,正是受了那已经告老还乡的王郡守的举荐。

    现如今那位罩着你的靠山都被撵回家了,还敢这么跟我猖狂?我陈允上任县令以来,你还是第一个敢跟我顶嘴的属官!

    “妄谈国之大事自然不敢,下官只是讲讲道理而已!”县令蛮不讲理,俞沧也被激起了火气,年少不轻狂,枉为少年郎,别人怕你不敢说话,我俞沧可不惯你毛病!

    陈县令面色越来越难看,沉声道:“讲道理?在东昌县,我就是道理!俞沧,本官劝你安安分分做个听话的刀笔吏,若是再敢忤逆,本官一句话便可让你脱下这身吏袍,回家做个平头百姓!你那县尉老爹都保不了你!”

    “不必劳烦陈大人了,下官俞沧请辞!”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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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沧今天挺郁闷,早晨开开心心上班来,中午就大包小包回家去。临行前,一干小吏都在门外送别,公孙大人也赫然在列。其实很多人跟俞沧并不熟悉,来送行不为别的,只为俞沧敢当面顶撞陈县令,真男人也!

    公孙大人上前道:“俞沧啊,所谓物过刚,则易断,竹虽软,不易折,你年纪轻轻便当得师爷的职位,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得的!今日你属实是太冲动了!”

    “公孙大人所言甚是,俞沧记下了!但那陈大人刚愎自用、结党营私,在他手下任职也没什么意思。道不同,不相为谋!各位也好自为之吧,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