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恢复
四年后，盛夏。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院子里的树半死不活的垂着树枝，偶尔吹过一阵热风，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大家都各自寻着阴凉地一动不动地扇扇子，唯恐多动一下就控制不住毛孔里的汗液，俞府上下安安静静的，只有树上的知了在吱吱吱叫个不停。
“二少爷，还热吗？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出奇的热，已经快三个月没下一滴雨了。昨日我听老爷说，这段时间有不少家禽家畜都热死了，地里的庄稼也热死了大半，今年老百姓可遭了秧了。”小翠一手给俞沧扇着扇子，一手持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小翠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弯弯，面如脂玉。此时屋内闷热难耐，小翠嫌热索性松开了一粒衣扣，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热，好热！”俞沧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翠雪白的肌肤，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道：“得想个法子让屋子里凉快下来才是。”
“说得简单呢，听说这酷暑的光景还得要一两个月才结束，唉，也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了，家里的地估计也种不出庄稼来了，今年怕是又要白忙一场。”小翠的家在离东昌城不远的乡郊，父母种着几分薄地，家境贫寒。小翠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俞府当了丫鬟，好在俞家上下待人宽厚，小翠每隔几个月能回家看望一下父母，还能带点月钱补贴家用。
“小翠，你不是老跟我说不能唉声叹气吗，怎么自己倒惆怅上了。你爹妈不还有你大哥在家照看着么，还有你的月钱不也都带回家了，你家再惨还能比我这遭了天雷到现在还体弱多病的人惨啊？”
“二少爷，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确实好受了很多呢。”
“……”
俞沧的伤整整养了四年。这四年里，从手指仅能微动到双腿勉强支撑着下地再到身体基本康复，每一点进步都让俞沧付出了无数的汗水。
这雷击之伤好像对一切药物、术法统统免疫，最终靠着俞沧身体的自我恢复和坚持不懈的复健练习，俞沧挺过来了，现在已经能够像常人一样正常行动，但体质却仍是一落千丈，依大师孙念风所言，此后怕是身体羸弱，武道一途是走不通了。
经历了这九死一生，俞沧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躺在病床上的几年，每日望着窗外的那一小片天空，忍受着身体的病痛，俞沧对自由产生了强烈的渴望。他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身体恢复，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番名堂，广阔世界大有可为，这也是俞沧不断激励自己的唯一一点信念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俞沧每日以梦为盼。每当沉入梦境，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崭新的世界，从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逐渐接触后的渐生兴趣，再到后来的如饥似渴，俞沧在这里探索琢磨，不断学习、不断领悟。梦中具象化的各种实物在几个月后便已经渐渐不再出现了，俞沧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掌握了大量的基础科学理论和工程技术专业知识。
自打身体慢慢恢复，能够提笔写字的时候起，每日醒来，俞沧都会将梦中的所见所想进行记录。几年时间里，记录手稿用的竹简已经快要堆满了整个房间……小翠的房间，俞沧觉得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过就是如此了，自己可是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刻苦”二字。
小翠每日侍奉左右，端茶磨墨。每当看到二少爷鬼画符一般地在竹简上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小翠就是一阵头大。二少爷平时一切正常，可就是一睡起觉来就犯脑疾，总要画几个竹简的符才肯罢休，有时候一写就是一两个时辰，嘴里还总是念念有词，什么“原理”、“推导”，什么“爱克思”“歪”“贼”，什么“基础”“结构”之类的，偶尔还会夹杂着“原来如此”、“牛逼”之类的话。
小翠觉得二少爷的脑袋着实是病的不轻，每当俞沧奋笔疾书的时候小翠总是用充满同情又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他瞎闹，心里寻思着二少爷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这乱七八糟的鬼画符竹简再多点就要摆到人家床上去啦，那可是我的卧房不是仓库啊魂淡！
俞沧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天，只觉得越躺越热，心里烦闷的不行，突然听到父亲来到院子的声音。
“沧儿，今日身体感觉如何？这天气炎热，可一定要注意休养，莫要再多活动了，中了暑可不是闹着玩的。”俞雄今天在衙门热得难受，索性提前回了家，想着儿子此时应该已经睡完了午觉，便走来看望一下。
“暂时还热不死！对了，竹简快没有了，让人再给我送一车来吧。”俞沧没有起身，躺在床上眯着眼说道。
“明日我便让管家去买一些回来，沧儿啊，你画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很久了，我看你画的不似图画又不似经文，净是些没有用的东西，偏偏你还跟疯魔了一样天天写天天画，你让为父说你什么好啊！”俞雄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不说了呗，我脑袋不是有问题么，还不让人有点特殊的小癖好了啊？”俞沧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别人暂时是理解不了的，索性都不去解释，随便搪塞了过去。
“唉！”一提到脑疾，俞雄心里就有些难受，转身叹了口气，接着道：“想画就画吧！你遭此变故，练武想是不可能了，这几年在家养病，经史子集也未曾涉猎。前些日子为父想了想，准备让你去湛麓书院继续读书，不为别的，只为让你磨炼心智，提升心性，将来也不好叫人瞧不起。”
俞雄没好意思直接点出儿子是个半文盲的事实，毕竟年轻人面子很重要。
“这鬼天气在家扇扇子都热的不行，要是去书院读书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啊？要去也可以，秋天再说吧！”俞沧对读书一事暂时没什么兴趣，继续敷衍着说道。
“也好，这酷暑也不知还要持续多少时日，百姓今年可都遭了秧，粮食减产不说，县内还有不少人中暑而亡。只希望老天开眼，早日降下甘露，让百姓少受些苦难。”俞雄虽是武官，可对百姓却多有关心。“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为父去你爷爷那里请个安。”
“等一下，还有点小事。”
“你且说。”
“给我点银子……”
要银子？俞沧很久没出门了，突然提出要钱，倒让俞雄有些诧异。
“需要多少，去找管家支取便是，我会提前说一声的。你终日在这独院里待着，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有空要多出去走走，逛逛市集也好、踏野游玩也好，但千万记得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就我现在这身体条件还惹是生非呢？出去不让人欺负就不错了！”俞沧很无奈。
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院子里的树半死不活的垂着树枝，偶尔吹过一阵热风，树叶随风沙沙作响。大家都各自寻着阴凉地一动不动地扇扇子，唯恐多动一下就控制不住毛孔里的汗液，俞府上下安安静静的，只有树上的知了在吱吱吱叫个不停。
“二少爷，还热吗？今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出奇的热，已经快三个月没下一滴雨了。昨日我听老爷说，这段时间有不少家禽家畜都热死了，地里的庄稼也热死了大半，今年老百姓可遭了秧了。”小翠一手给俞沧扇着扇子，一手持手帕擦着额头的汗水说道。
小翠如今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眉眼弯弯，面如脂玉。此时屋内闷热难耐，小翠嫌热索性松开了一粒衣扣，露出了雪白的脖颈。
“热，好热！”俞沧目不转睛地盯着小翠雪白的肌肤，擦了一把嘴角的口水道：“得想个法子让屋子里凉快下来才是。”
“说得简单呢，听说这酷暑的光景还得要一两个月才结束，唉，也不知道我爹娘他们怎么样了，家里的地估计也种不出庄稼来了，今年怕是又要白忙一场。”小翠的家在离东昌城不远的乡郊，父母种着几分薄地，家境贫寒。小翠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俞府当了丫鬟，好在俞家上下待人宽厚，小翠每隔几个月能回家看望一下父母，还能带点月钱补贴家用。
“小翠，你不是老跟我说不能唉声叹气吗，怎么自己倒惆怅上了。你爹妈不还有你大哥在家照看着么，还有你的月钱不也都带回家了，你家再惨还能比我这遭了天雷到现在还体弱多病的人惨啊？”
“二少爷，你这么一说，我心里确实好受了很多呢。”
“……”
俞沧的伤整整养了四年。这四年里，从手指仅能微动到双腿勉强支撑着下地再到身体基本康复，每一点进步都让俞沧付出了无数的汗水。
这雷击之伤好像对一切药物、术法统统免疫，最终靠着俞沧身体的自我恢复和坚持不懈的复健练习，俞沧挺过来了，现在已经能够像常人一样正常行动，但体质却仍是一落千丈，依大师孙念风所言，此后怕是身体羸弱，武道一途是走不通了。
经历了这九死一生，俞沧想清楚了很多事情。躺在病床上的几年，每日望着窗外的那一小片天空，忍受着身体的病痛，俞沧对自由产生了强烈的渴望。他心中暗暗发誓，等自己身体恢复，一定要去外面的世界闯出一番名堂，广阔世界大有可为，这也是俞沧不断激励自己的唯一一点信念了。
这几年的时间里，俞沧每日以梦为盼。每当沉入梦境，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崭新的世界，从最开始的不明所以，到逐渐接触后的渐生兴趣，再到后来的如饥似渴，俞沧在这里探索琢磨，不断学习、不断领悟。梦中具象化的各种实物在几个月后便已经渐渐不再出现了，俞沧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掌握了大量的基础科学理论和工程技术专业知识。
自打身体慢慢恢复，能够提笔写字的时候起，每日醒来，俞沧都会将梦中的所见所想进行记录。几年时间里，记录手稿用的竹简已经快要堆满了整个房间……小翠的房间，俞沧觉得头悬梁锥刺股也不过就是如此了，自己可是用实际行动诠释了“刻苦”二字。
小翠每日侍奉左右，端茶磨墨。每当看到二少爷鬼画符一般地在竹简上写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小翠就是一阵头大。二少爷平时一切正常，可就是一睡起觉来就犯脑疾，总要画几个竹简的符才肯罢休，有时候一写就是一两个时辰，嘴里还总是念念有词，什么“原理”、“推导”，什么“爱克思”“歪”“贼”，什么“基础”“结构”之类的，偶尔还会夹杂着“原来如此”、“牛逼”之类的话。
小翠觉得二少爷的脑袋着实是病的不轻，每当俞沧奋笔疾书的时候小翠总是用充满同情又略带无奈的眼神看着他瞎闹，心里寻思着二少爷可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这乱七八糟的鬼画符竹简再多点就要摆到人家床上去啦，那可是我的卧房不是仓库啊魂淡！
俞沧躺在床上休息了半天，只觉得越躺越热，心里烦闷的不行，突然听到父亲来到院子的声音。
“沧儿，今日身体感觉如何？这天气炎热，可一定要注意休养，莫要再多活动了，中了暑可不是闹着玩的。”俞雄今天在衙门热得难受，索性提前回了家，想着儿子此时应该已经睡完了午觉，便走来看望一下。
“暂时还热不死！对了，竹简快没有了，让人再给我送一车来吧。”俞沧没有起身，躺在床上眯着眼说道。
“明日我便让管家去买一些回来，沧儿啊，你画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已经很久了，我看你画的不似图画又不似经文，净是些没有用的东西，偏偏你还跟疯魔了一样天天写天天画，你让为父说你什么好啊！”俞雄无奈地摇摇头。
“那就不说了呗，我脑袋不是有问题么，还不让人有点特殊的小癖好了啊？”俞沧知道自己写的东西别人暂时是理解不了的，索性都不去解释，随便搪塞了过去。
“唉！”一提到脑疾，俞雄心里就有些难受，转身叹了口气，接着道：“想画就画吧！你遭此变故，练武想是不可能了，这几年在家养病，经史子集也未曾涉猎。前些日子为父想了想，准备让你去湛麓书院继续读书，不为别的，只为让你磨炼心智，提升心性，将来也不好叫人瞧不起。”
俞雄没好意思直接点出儿子是个半文盲的事实，毕竟年轻人面子很重要。
“这鬼天气在家扇扇子都热的不行，要是去书院读书还不得要了我的命啊？要去也可以，秋天再说吧！”俞沧对读书一事暂时没什么兴趣，继续敷衍着说道。
“也好，这酷暑也不知还要持续多少时日，百姓今年可都遭了秧，粮食减产不说，县内还有不少人中暑而亡。只希望老天开眼，早日降下甘露，让百姓少受些苦难。”俞雄虽是武官，可对百姓却多有关心。“好了，你好好休息吧，为父去你爷爷那里请个安。”
“等一下，还有点小事。”
“你且说。”
“给我点银子……”
要银子？俞沧很久没出门了，突然提出要钱，倒让俞雄有些诧异。
“需要多少，去找管家支取便是，我会提前说一声的。你终日在这独院里待着，也该出去透透气了。有空要多出去走走，逛逛市集也好、踏野游玩也好，但千万记得不要再惹是生非了！”
“就我现在这身体条件还惹是生非呢？出去不让人欺负就不错了！”俞沧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