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瑞雪兆丰年
给自己父母拜完年，甄小怜在马车上对丈夫徐政说：“就让家里管家去扬州给父母拜年，咱们不去合适吗？”看着前些日子被诊出有喜脉的妻子，徐政笑着回道：“过年皇上只给一天假期。你现在有喜了，咱们一天内哪能就来回？即便做到了，去了也会被老头臭骂。”
见妻子释然，徐政补充道：“大哥也是派人到北平给大伯大婶拜年的，兄弟们都是这样。若是我一个人如此，也单了伴。”
甄小怜莞尔地问道：“听二哥屋里的卫莼姐姐说，咱们年后三月份就去北平，皇上怎么能让千户所这么多人都跟着大哥一起去？”徐政哈哈一笑，道：“皇上看重大哥，就必然会如此。不然大哥一个人去北平，少了弟兄帮衬，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徐政接着叹了口气，道：“若是咱们能接着往上走，就不能这样聚在一起了。”甄小怜讶异地问：“为什么？”徐政有些感慨地说：“现在我们弱，聚在一起是抱团取暖；他日我们变强，若还聚在一起就会出乱子。”
甄小怜为丈夫打气地道：“夫君每日带着缇骑，在街上保良善，铲除恶霸。在怜儿心里夫君一点也不弱，是一等一的大豪杰。”徐政心中的自得在想到宋忠派刺客之事后并荡然无存，但还是勉强地笑道：“那是你夫君我的差使，本该如此。”
甄小怜察觉到丈夫似乎有些意兴索然，或是因为夫妻同心，她感到可能是那晚刺客上门之事让丈夫如此。她躺进丈夫怀里后，岔开话题地问：“我怎么感觉二哥屋里的那两人有些怕你们，她们好像最怕大哥；其次怕你；再者怕四哥。”
见丈夫哑然，甄小怜道：“我也怕四哥，就是白天看到他那张脸我也有点脚发软。”
“但你和大哥长得又不凶恶，她们怎么会怕你们?”甄小怜不解地问道。
听到妻子的疑问，徐政的笑脸顿时就垮了，他有些烦躁地道：“定是卫莼那娘们将过去那些谣传说给她们听。”见丈夫如此，小怜因为信任丈夫，也对卫莼生了些恶感。
良久，甄小怜羞红着脸道：“咱们现在先回自己家吧？过会再去大哥那。”徐政先是兴奋，然后又道：“你刚怀上，我忍得住。”甄小怜赤红着脸说：“卫莼姐姐说刚怀上是没关系的。”听到这，徐政立马就出去告诉车夫转向时，也在心里顺便原谅了卫莼之前的嚼舌头。
回到大哥那宅子已是深夜，见大哥正在大厅与一直待在指挥使司的十四弟在说些什么，待徐政走进时，十四弟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十四弟笑着跟自己打过招呼后，并往外走。徐政在知道青楼过年不歇业的情况下，摇了摇头，对大哥道：“现在还有多少兄弟在家？”
张慰庭笑道：“应该不多。”见徐政摇头，张慰庭有些好笑，这老八之前还不是一个样。这时，徐政又问道：“七哥呢？”张慰庭笑着道：“从千户所出来后，就没见到他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刚过完夫妻生活，还处于圣人时刻的徐政道：“那事没多大意思，真不知道这些弟兄为什么一直如此。”
张慰庭没再理会纠缠于男女之间那事的徐政，他思考了下，道：“刚才十四弟说，凉国公现在不断与昔日东宫那帮人互动，之前十六弟也跟我说了宋同知正是监视那帮人的一线指挥。现在不是闹私人恩怨与意气的时候了，从今日起咱们一心过自己的日子，大局为重。”
听到大哥从嘴中说出大局为重后，徐政就知道这事定了。虽然他不太明白大哥所说大局具体是什么，但还是隐约感觉到真正的力量即将交锋，而他们这些人在这种力量面前屁都不是。
应诺后，见大哥又似乎在思考什么，徐政并去找四哥说话了。他很喜欢跟大哥与四哥说话，虽然爱好有些不同，但徐政认为只有大哥与四哥的话才能说到他心里去。至于四哥在不在家？徐政不会有这个问题，在他眼里四哥不好这一口。
凉国公府大厅内只剩蓝玉与詹徽后，并从之前的熙熙攘攘变得宁静起来。蓝玉不喜欢这种安静，他打破沉默地道：“皇上百年后，你看看刚才那帮公侯伯能不能堪当重任？”詹徽面无表情地回道：“老夫不懂战事，国公认为可以自是可以。”
蓝玉爽朗一笑，道：“詹尚书带来的那帮文臣怎么没有皇上看重的蹇义与夏元吉？”詹徽有些无奈地道：“蹇义与夏元吉一直就是皇上培养与看重的人，即便昔日太子也没有招揽到他们。”
接着，詹徽带着恨意地接着说：“老夫又怎么能够召唤他们？”
见此，蓝玉提醒地道：“听说这两人跟黄子澄、齐泰他们关系不错。”詹徽冷冷一笑，道：“我既是吏部尚书还协管三法司都召唤不到他们，他们去那显然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皇上授意而为之的。”
见詹徽提到皇上，蓝玉道：“虽说刘三吾那老小子反对皇上立燕王为太子，但那些人除了一张破嘴厉害外，其实狗屁都不如。皇上为什么最后放弃立燕王为太子了？”
詹徽叹道：“不瞒国公说，若是皇上立燕王为太子，今日我不会坐在这里。因为燕王能坐得住这江山。”见凉国公一脸怒色，詹徽仍然硬气地道：“因为一直辅佐太子，我希望太子嫡子能继位，所以我才在皇上那日提出立燕王为太子时跟所有人一样保持沉默。”
停了会，詹徽强调地道：“那日除了老夫用一根小拇指就将其弄掉的刘三吾外，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听到詹徽如此说，蓝玉倒是更对他添了信任，他的话合情合理显然是可信的。
詹徽这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道：“老夫倒是真对皇上为什么立庶长孙为储君而感到不解。就为一个孝字？如果一个人的孝每次都被皇上知道，皇上难道不产生疑心吗？即便是真如此，就值得为一个孝去破坏自己一手为之的《大明律》吗？”
詹徽顿了顿，叹道：“宋朝羸弱，《宋史》明确告知是腐儒以儒乱法与后宫妇人一起破坏国家法典以及陷害能做事之臣所致。皇上此举，大明就有可能重蹈昔日宋朝之败。”
蓝玉不懂这个，但好强的性格还是让他微微颔首，俨然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詹徽也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继续道：“皇上为什么会立庶长孙的原因，咱们即便猜透也没什么用。既是既成事实，咱们也只能在他老人家百年之后，拥护法理继承者——皇嫡孙。不让大明因失去法理而陷入风雨飘摇中。”
蓝玉不解地问：“法理就这么重要吗？”詹徽庄重地道：“很重要，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本质上就是让天下人去相信法理。也只有多数人相信法理存在，才不会出现百姓什么都不信、什么都敢想、继而出现少数人什么都敢干的乱局。”
见国公实际上有些似懂非懂，詹徽知道若是以后事成，他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继续耐心地解释：“昔日太子与老夫在刑部审理案件，对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太子听从那些腐儒教唆主张宽容对之时老夫硬顶着要按法理来办事就是维护法理的尊严。”
詹徽最后强调：“若是为非作歹之人能够得以宽恕，那怎么向恪守本分之人交代？为非作歹之人被宽恕而感恩从善是书里的故事，继续维系不法所得暴利才是现实生活。开这个头，我这个三法司的负责人就是大明的头号罪人。”
蓝玉听懂了，虽然心中一阵不舒服，但他觉得詹徽所说才是老成谋国之道。
良久，詹徽道：“时间不早，老夫就告辞了。”见詹徽起身，蓝玉并起身相送。两人行至在路上，快到门口时，詹徽忍不住地道：“国公英雄一世，自是风采不凡。但时至今日，似乎不应该再像他日那般口无遮拦，自取祸事。”
听到这个，蓝玉顿时就脸一阵红，一阵白，将詹徽送出府后，蓝玉压不下怒火对着庭院的槐树就是一大脚踢去。良久，蓝玉才怒气未消地道：“这老小子，嘴巴真是毒。”
这时，蓝玉想到皇上为什么能容忍这嘴巴有毒的詹徽？却对说话好听的刘三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不认为詹徽这张嘴会对皇上有多大收敛，这老小子明显是习惯这样说话了。
回到大厅，自饮自乐会的凉国公听见院内的护卫叫唤道：“下雪了，今年最后一天下雪是吉兆啊！”听到这，蓝玉走到庭院，在灯火的照射下，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情景让他问清时间后高兴地道：“瑞雪兆丰年啊，大年三十刚到不久就下雪是难得的吉兆！”
同一时间，张慰庭也在他宅子中的庭院中默默地看着这纷飞的大雪……倏地他肩上的海东青腾空而起，在漫天大雪中翱翔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猎物。
见妻子释然，徐政补充道：“大哥也是派人到北平给大伯大婶拜年的，兄弟们都是这样。若是我一个人如此，也单了伴。”
甄小怜莞尔地问道：“听二哥屋里的卫莼姐姐说，咱们年后三月份就去北平，皇上怎么能让千户所这么多人都跟着大哥一起去？”徐政哈哈一笑，道：“皇上看重大哥，就必然会如此。不然大哥一个人去北平，少了弟兄帮衬，也做不成什么大事。”
徐政接着叹了口气，道：“若是咱们能接着往上走，就不能这样聚在一起了。”甄小怜讶异地问：“为什么？”徐政有些感慨地说：“现在我们弱，聚在一起是抱团取暖；他日我们变强，若还聚在一起就会出乱子。”
甄小怜为丈夫打气地道：“夫君每日带着缇骑，在街上保良善，铲除恶霸。在怜儿心里夫君一点也不弱，是一等一的大豪杰。”徐政心中的自得在想到宋忠派刺客之事后并荡然无存，但还是勉强地笑道：“那是你夫君我的差使，本该如此。”
甄小怜察觉到丈夫似乎有些意兴索然，或是因为夫妻同心，她感到可能是那晚刺客上门之事让丈夫如此。她躺进丈夫怀里后，岔开话题地问：“我怎么感觉二哥屋里的那两人有些怕你们，她们好像最怕大哥；其次怕你；再者怕四哥。”
见丈夫哑然，甄小怜道：“我也怕四哥，就是白天看到他那张脸我也有点脚发软。”
“但你和大哥长得又不凶恶，她们怎么会怕你们?”甄小怜不解地问道。
听到妻子的疑问，徐政的笑脸顿时就垮了，他有些烦躁地道：“定是卫莼那娘们将过去那些谣传说给她们听。”见丈夫如此，小怜因为信任丈夫，也对卫莼生了些恶感。
良久，甄小怜羞红着脸道：“咱们现在先回自己家吧？过会再去大哥那。”徐政先是兴奋，然后又道：“你刚怀上，我忍得住。”甄小怜赤红着脸说：“卫莼姐姐说刚怀上是没关系的。”听到这，徐政立马就出去告诉车夫转向时，也在心里顺便原谅了卫莼之前的嚼舌头。
回到大哥那宅子已是深夜，见大哥正在大厅与一直待在指挥使司的十四弟在说些什么，待徐政走进时，十四弟笑着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见十四弟笑着跟自己打过招呼后，并往外走。徐政在知道青楼过年不歇业的情况下，摇了摇头，对大哥道：“现在还有多少兄弟在家？”
张慰庭笑道：“应该不多。”见徐政摇头，张慰庭有些好笑，这老八之前还不是一个样。这时，徐政又问道：“七哥呢？”张慰庭笑着道：“从千户所出来后，就没见到他了。你找他有什么事？”
刚过完夫妻生活，还处于圣人时刻的徐政道：“那事没多大意思，真不知道这些弟兄为什么一直如此。”
张慰庭没再理会纠缠于男女之间那事的徐政，他思考了下，道：“刚才十四弟说，凉国公现在不断与昔日东宫那帮人互动，之前十六弟也跟我说了宋同知正是监视那帮人的一线指挥。现在不是闹私人恩怨与意气的时候了，从今日起咱们一心过自己的日子，大局为重。”
听到大哥从嘴中说出大局为重后，徐政就知道这事定了。虽然他不太明白大哥所说大局具体是什么，但还是隐约感觉到真正的力量即将交锋，而他们这些人在这种力量面前屁都不是。
应诺后，见大哥又似乎在思考什么，徐政并去找四哥说话了。他很喜欢跟大哥与四哥说话，虽然爱好有些不同，但徐政认为只有大哥与四哥的话才能说到他心里去。至于四哥在不在家？徐政不会有这个问题，在他眼里四哥不好这一口。
凉国公府大厅内只剩蓝玉与詹徽后，并从之前的熙熙攘攘变得宁静起来。蓝玉不喜欢这种安静，他打破沉默地道：“皇上百年后，你看看刚才那帮公侯伯能不能堪当重任？”詹徽面无表情地回道：“老夫不懂战事，国公认为可以自是可以。”
蓝玉爽朗一笑，道：“詹尚书带来的那帮文臣怎么没有皇上看重的蹇义与夏元吉？”詹徽有些无奈地道：“蹇义与夏元吉一直就是皇上培养与看重的人，即便昔日太子也没有招揽到他们。”
接着，詹徽带着恨意地接着说：“老夫又怎么能够召唤他们？”
见此，蓝玉提醒地道：“听说这两人跟黄子澄、齐泰他们关系不错。”詹徽冷冷一笑，道：“我既是吏部尚书还协管三法司都召唤不到他们，他们去那显然不是他们的本意，而是皇上授意而为之的。”
见詹徽提到皇上，蓝玉道：“虽说刘三吾那老小子反对皇上立燕王为太子，但那些人除了一张破嘴厉害外，其实狗屁都不如。皇上为什么最后放弃立燕王为太子了？”
詹徽叹道：“不瞒国公说，若是皇上立燕王为太子，今日我不会坐在这里。因为燕王能坐得住这江山。”见凉国公一脸怒色，詹徽仍然硬气地道：“因为一直辅佐太子，我希望太子嫡子能继位，所以我才在皇上那日提出立燕王为太子时跟所有人一样保持沉默。”
停了会，詹徽强调地道：“那日除了老夫用一根小拇指就将其弄掉的刘三吾外，所有人都保持沉默。”
听到詹徽如此说，蓝玉倒是更对他添了信任，他的话合情合理显然是可信的。
詹徽这时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道：“老夫倒是真对皇上为什么立庶长孙为储君而感到不解。就为一个孝字？如果一个人的孝每次都被皇上知道，皇上难道不产生疑心吗？即便是真如此，就值得为一个孝去破坏自己一手为之的《大明律》吗？”
詹徽顿了顿，叹道：“宋朝羸弱，《宋史》明确告知是腐儒以儒乱法与后宫妇人一起破坏国家法典以及陷害能做事之臣所致。皇上此举，大明就有可能重蹈昔日宋朝之败。”
蓝玉不懂这个，但好强的性格还是让他微微颔首，俨然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
詹徽也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继续道：“皇上为什么会立庶长孙的原因，咱们即便猜透也没什么用。既是既成事实，咱们也只能在他老人家百年之后，拥护法理继承者——皇嫡孙。不让大明因失去法理而陷入风雨飘摇中。”
蓝玉不解地问：“法理就这么重要吗？”詹徽庄重地道：“很重要，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在本质上就是让天下人去相信法理。也只有多数人相信法理存在，才不会出现百姓什么都不信、什么都敢想、继而出现少数人什么都敢干的乱局。”
见国公实际上有些似懂非懂，詹徽知道若是以后事成，他将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就继续耐心地解释：“昔日太子与老夫在刑部审理案件，对那些为非作歹之人，太子听从那些腐儒教唆主张宽容对之时老夫硬顶着要按法理来办事就是维护法理的尊严。”
詹徽最后强调：“若是为非作歹之人能够得以宽恕，那怎么向恪守本分之人交代？为非作歹之人被宽恕而感恩从善是书里的故事，继续维系不法所得暴利才是现实生活。开这个头，我这个三法司的负责人就是大明的头号罪人。”
蓝玉听懂了，虽然心中一阵不舒服，但他觉得詹徽所说才是老成谋国之道。
良久，詹徽道：“时间不早，老夫就告辞了。”见詹徽起身，蓝玉并起身相送。两人行至在路上，快到门口时，詹徽忍不住地道：“国公英雄一世，自是风采不凡。但时至今日，似乎不应该再像他日那般口无遮拦，自取祸事。”
听到这个，蓝玉顿时就脸一阵红，一阵白，将詹徽送出府后，蓝玉压不下怒火对着庭院的槐树就是一大脚踢去。良久，蓝玉才怒气未消地道：“这老小子，嘴巴真是毒。”
这时，蓝玉想到皇上为什么能容忍这嘴巴有毒的詹徽？却对说话好听的刘三吾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不认为詹徽这张嘴会对皇上有多大收敛，这老小子明显是习惯这样说话了。
回到大厅，自饮自乐会的凉国公听见院内的护卫叫唤道：“下雪了，今年最后一天下雪是吉兆啊！”听到这，蓝玉走到庭院，在灯火的照射下，鹅毛大雪从天而降的情景让他问清时间后高兴地道：“瑞雪兆丰年啊，大年三十刚到不久就下雪是难得的吉兆！”
同一时间，张慰庭也在他宅子中的庭院中默默地看着这纷飞的大雪……倏地他肩上的海东青腾空而起，在漫天大雪中翱翔着，似乎在寻找什么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