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庶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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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白捡的酒楼

    “柳公?”

    陆鸣轻咦一声,偏头看着面前的书生:“柳公是谁?”

    面前书生却不言语,用一种极为荒诞的目光看着眼前这个害自己被先生责备之人,几次欲言又止后,道:“你便是作出那“将进酒”的陆鸣?”

    满堂哗然,堂中一干书生纷纷侧目,聚焦于陆鸣身上,更是有几人条件反射般站起身来,想要上前相交,却又碍于如今局面,不好言语,只得作罢。

    “正是,”陆鸣点头,而后再问:“柳公是谁?”

    “你不识得柳公?”书生奇怪:“既是如此,柳公如何会知晓你便是陆鸣?”

    而后冲其一拱手:“既是柳公相请,万万怠慢不得,你先上去吧。”

    感觉有些莫名其妙的陆鸣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说出那句“他想见我就让他下来见”的话,似乎是想起来曾经在何处听过“柳公”这两个字,只是这一时半会的,有些想不起来确实的模样与这名字对上。

    可就在他迈上阶梯,行至一半的时候,他终于是想起来了那个束发带簪,两鬓灰白的老人,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夏月芙,他的眼中浮现一丝尴尬之意,摆了摆手:“算了,还是不见了。”

    楼上房门突然打开,先前喊话的书童一边靠近一边出声言道:“陆少爷,柳公知晓你有意退去,特遣我来迎你。”

    早已知晓柳公是谁的夏月芙看着陆鸣脸上的复杂之意,掩嘴露出一分笑意。

    还以为这无法无天的家伙天不怕地不怕,原来颜老的至交好友就能让他如此忌惮。

    房内坐有二人,檀香袅袅,书童领路开门后侧立一旁,陆鸣前脚刚刚迈进房内,拱手施礼都没摆完全套,左侧的柳公便开口说道:“陆鸣啊陆鸣,你好大的架子,董生将你夸到天上去了,颜公这才破例收你为徒,却不成想这几日颜公在宅中敞开大门等你,你竟连一次都不曾去过,如此行事,你还求甚个学?又何必让颜公破例收你?”

    一进门吃了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陆鸣微微错愕,抬起头来环顾房内二人,想了想,还是放弃了还嘴的想法,拱手致歉:“安身方能立命,这几日寻求安身之道,一时将事儿给忘了,所以有些怠慢,一会我便去老师家中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

    柳公上下看了陆鸣一眼,而后摇头:“颜公既破例收你,此事便是你师徒二人之事,我毕竟是外人,不好插手,不过此次回京之后,我定会请圣上再用颜公,天子一言,颜公不得不从,到时你便没了求学之途,若想入仕,须得趁早。”

    知道自己是外人,还磨磨唧唧一堆废话做什么?

    心中不满的绯议着,陆鸣却是拱手道:“学生天资愚钝,做不得官,仕途之事着实承担不起,只能偏居一隅,祝柳公与老师平步青云。”

    “哦?”

    柳公与对面的孔先生对视一眼:“你可知颜公官居何职?常言道“朝中无人莫做官,”颜公如此身份,破例收你入他门庭,你却不愿为官?”

    陆鸣再拱手:“人生在世短短数十年,如白驹过隙,光阴似箭,这江山社稷有诸位先生与天下大贤之才辅佐,风雨难侵,何须学生这点绵薄之力?”

    摇了摇头,柳公再道:“董生说你陆鸣不愿为官,我却是不信的,你我初见之际,你曾言一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想来也当是有想过金榜题名,意气风发之事,可颜公说你性格疲怠,心性尚可,却锐气不足,如今这般推诿,定然是有你的缘由,我也不好再问,诗词虽是小道,可你陆鸣能写出“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之句,定也不会放这无的之矢,我择日便要反京,你倒不如将这半句诗词补个完全,让我回京路上不必惦念。”

    陆鸣心中翻了个白眼,暗道老子一首诗换回来了五进五出的大宅子,跟你也不熟,你爱去哪去哪跟我没有半毛钱干系,口中却是回答:“柳公言重,随口之言,做不得数,如今没了意境,自是写不出来了。”

    柳公与对面的孔先生互相看了看,一齐摇摇头。

    想来大抵是先前有过什么约定,而今却是因为陆鸣的表现作罢了。

    两世为人的陆鸣哪里会看不出这种事,眸子一转,便欲亡羊补牢:“天大地大,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聚,既是送别柳公,便用这句吧!”

    对坐二人一起偏头,看着站在门前的陆鸣。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恬不知耻开口抄袭的陆鸣极为淡定的说道:“此句,柳公以为如何?”

    悄无声息,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在极长时间的端详之后,齐齐点头,却是没有回答陆鸣的言语。

    一旁的夏月芙俨然是想起来了自己先前在街头质问陆鸣那句“天下谁人不识君”时候,陆鸣极为敷衍的回答,而今却能这样轻而易举的把这诗句补充上了,着实让她有些恼火,若不是因为此刻两位先生在前不好发作,她甚至想要抬手在陆鸣脸上留下一个深刻的记号!让这个市侩的家伙一辈子都记住糊弄自己的代价!

    “甚好!甚好!”

    大抵是担心自己的赞誉会失了在陆鸣面前的威严,因此柳公并未开口,而是其面前的孔先生笑着赞誉:“颜公已经收你入了门庭,我也不好夺人所好,不过日后若是颜公回京,你遇难不解,大可前来寻我,我定知无不言!”

    陆鸣心道是你不收我在先,却是拱手还礼:“孔先生错爱。”

    “不日我便回京,太平街有一间平日供给生计的酒楼,看在你这句“天下谁人不识君”的份上,便赠予你吧,”

    陆鸣双眸一亮,柳公却是冲其挥了挥手:“颜公脾性古怪,却是个嘴硬心软之人,往后我若不在,你切记要多多照料,也不枉费他破例收你之情。”

    “罢了,你且去,我与孔夫子还有要事相商,”

    话到这里,柳公看了一直站在陆鸣身后有意躲藏的夏月芙,再道:“回去与你父亲知会一声便好,毋须来送。”

    不知其意的陆鸣心道自己那便宜老子早就没了,后退离开,同时掩上房门,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要不是今天遇见这事,自己还真就把好不容易找见的老师给忘了,得快些上门去联络联络感情,再几个月就乡试了,一定要把举荐的名额给混到手,只有这样,才有机会参加乡试,保证自己不用再给别人下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