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掉下个林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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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破案第一步

    “怎么,有重要发现?”王公公立刻站起来,一张面白无须的大脸凑了过来。

    林寿将指尖沙粒塞在口中,舌尖轻轻品味,微微片刻后,他眼睛豁然一亮,道:“是河沙,还很新鲜!”

    王公公眉头微微一皱,奇道:“昨日咱家安睡之前,这床铺可是府邸管家新换与咱家的,睡觉之前并无任何异物,怎么今日这上面却有了沙子呢?”

    “别急,容学生想想……”

    林寿将沙粒在指尖细细揉捏,闭上眼睛开始思索,这一段时间,整座厢房中雅雀无声。

    不知是怎的,此刻厢房中所有人,包括侍奉在御前的王公公,还是一县之长的赵知县,或是县衙六房领头的司吏,更包括县儒学的大儒黎教谕,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收缓了呼吸,摒弃了心神,将灼灼的目光汇聚在了林寿一人的身上。

    足足一刻钟后,林寿嘴角弯起了一道自信的弧度,睁开双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一双眼眸分外的闪亮,开口道:“公公大人,学生先问一句,昨夜的圣旨可是否就藏在这枕下?”

    “不错。”王公公点点头,一时脸皮焉得如霜打的茄子,道,“那圣旨如同咱家的性命,咱家只有把它枕在脑袋下才心安,可是今日清早却被那窃贼神不知鬼不觉地窃了去,这可就是要了咱家的命啊!”

    “公公大人稍安勿躁!”林寿将手中的沙粒向他眼前一晃,道,“学生已知那窃贼是如何窃得那枕下圣旨的了,现在请公公大人再如昨夜那般酣睡,让学生来让案件重演一遍,诸位大人自然一看便知!”

    “好,只要你能帮咱家捉到那窃贼,咱家一切都依你!”王公公豪爽道。

    林寿又伸手从墙上摘下一张悬挂的山水字画,卷成个轴儿塞在枕头下面,道,“先将此物当做圣旨,学生就让诸位大人看清楚,学生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它偷出来的!”

    王公公依言重新躺回床上,头枕着鸳鸯枕头,闭眼假寐,接着忽的又坐起来,张嘴大声喊道:“占七,占七,把昨夜那暖床的女子叫进来,既然是案件重演,当然得越逼真些越好!”

    林寿跟身后众人无形中对视一眼,脸上不约而同地闪现出一抹既惊奇又向往的神色:其实我们都是这么想的……

    占七领命走下去,不多时,一个身穿一袭色彩斑斓水田衣,肩披着一件红色绣花云肩的妙龄女子,手持着一块粉色手帕,笑脸盈盈的从隔壁小厢房中款款走进来,娇声喊道:“公公大人,您唤奴家来有何要事,是否又要奴家前来侍寝啊?”

    林寿忽然闻听这声音甚是耳熟,歪头一看,不觉惊呼出声:“是你?”

    “你咋也在这?”那女子亦是与林寿同时开口,本是吴侬软语的强调,见到林寿时陡然凭空多了几分东北大碴子味道。

    真是冤家路窄啊,没想到昨夜侍奉王公公的,居然是百花楼的翠屏,林秀才的旧相好的。

    林寿眼睛快看直了,没想到这种见钱眼开、忘恩负义的青.楼女人,果然是人尽可夫啊,连去了势的公公都能服侍。

    林寿又想到他这具肉身,当年不知跟这翠屏颠鸾倒凤过多少次,想来顿觉从腹腔内部涌出一阵阵恶心呕吐感,手扶着墙皮心里忍不住大骂一声:“林秀才,我日.你祖宗……”

    “来,上床,依照昨夜情形躺在床上,我们要案件重演一次!”王公公冲翠萍吩咐一声。

    “在这里啊……”翠萍俏脸一红,想不到这宫里出来的公公口味这么特殊,竟然喜欢多人一起的调调,但是今日这厢房里的人也实在太多了一些吧,粗略数了数,足有十几个男人,这还没算上那个胡子花白的老者,这搞不好会出人命的呀。

    “公公,公公……这……”翠屏满脸羞红,手摇绣帕半遮面,咬着银牙小声哂道:“这……今儿人太多了,奴家怕是受不了啊……况且还有个老头……奴家怕他……”言外之意是怕胡须花白的黎教谕再受不了刺激,死在了床头。

    站在最后的黎教谕气得两眼直翻白眼,跺着脚暗骂:“大庭广众,有辱斯文啊……再说老夫的体格壮着呢……”

    赵知县也赶忙道:“公公见谅,下官实在没有那种嗜好啊,况且今儿人太多了,下官也是怕那姑娘恐怕……真的受不了啊……”

    “滚犊子!”王公公气得直拍床底板,大声吼道:“咱家只是让她躺上来,不干别的!”

    赵知县等众人这才长舒一口大气:“呼……早说嘛,吓死人家了……”

    硕大的枣红漆木大床上,王公公与翠屏并躺在鸳鸯套枕上,身下铺着是一张绣着鸳鸯戏水的红色床单,若是不知底细的人,兴许还会以为床上的这对男女是一对刚刚嫁娶的璧人。

    实际情况则是,一个是去了势的公公,一个是百花楼的妓.女,果然是郎情妾意的好姻缘。

    其实林寿很想对王公公说,这次案件重演,其实用不着那翠屏的……但是还他实在想看一下,一个公公是如何在床上大显神威的……

    “对,身心放松,佯装如眠,对,就是这样。”

    待王公公与翠屏相拥侧躺,佯装入眠时,林寿轻声说着话,手指捏着一撮细沙,轻轻地落下扫过王公公的脸颊,王公公受痒,情不自禁地歪头挠痒痒,林寿眼明手快,瞬间将他枕下的画轴抽了出来,而王公公却并无察觉。

    “公公大人,睁眼吧。”林寿晃了晃手里的画轴,道,“诸位大人请看,窃贼就是如此这般将公公大人枕下下的圣旨掉包的,故而这床榻上才遗有一层细沙。”

    王公公一下坐起来,轻轻摸着受痒的脸颊,气得咬牙切齿:“好一个下三滥的手段,好一个狡猾的窃贼!”

    赵知县却是摇头道:“只是推测出他如何窃的圣旨又用何用,我们依然无法得知那窃贼是如何进的府宅,又是如何潜逃出去,那窃贼是男是女,是胖是瘦,更是无从得知,此案还是如同一个谜案!”

    “知县大人莫急。”林寿微微一笑,道,“此案扑朔迷离,自然需要循序渐进,一点一点抽丝剥茧,方能让案情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