灭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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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七章 战争爆发

    龙赓肃然道:“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言,项羽到了夜郎,那么对我们来说,问题就变得十分棘手了。”

    龙赓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项羽年纪轻轻便登上阀主之位,其武功心智自然超乎常人,有其独到之处。虽然在龙赓的记忆里,项羽只是一个人的名姓称谓,但项羽此时号称“西楚霸王”,凌驾于众多诸侯之上,单凭这一点,便足以让任何对手不敢对他有半点小视之心。

    “项羽身为流云斋之主,流云道真气霸烈无比,当年我在樊阴之时,就深受其害,迄今想来,仍是心有余悸。”纪空手显然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缓缓而道:“最可怕的还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自起事以来从未败过的战绩。兵者,诡道也,若没有超乎常人的谋略与胆识,没有滴水不漏的算计与精密的推断,要在乱世之中做到这一点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以他的行事作风,不动则已,一动必是必胜一击。若是他到了夜郎,就表明他已对事态的发展有了十足的把握。”

    陈平沉吟片刻道:“项羽虽然可怕,但是我想,他亲自来到夜郎的可能性并不大。虽然他的眼里,铜铁贸易权的确十分重要,但是一场战争可以让他改变任何决定。”

    “战争?”纪空手与龙赓同时以惊诧的目光望向陈平。

    陈平道:“对于项羽来说,他的敌人并非只有刘邦与韩信,但在众多诸侯之中,刘邦和韩信可说是项羽的心腹,因此他封刘邦为汉王,让其居于巴、蜀、汉中三郡,而把关中地区分为三个部分,封给章邯、司马欣、董翳这三位秦朝降将,企图钳制刘邦。同时将韩信封为淮阴侯,让他固守远离巴蜀千里之外的江淮,以九江王英布来遏制韩信。然而项羽在戏下挟义帝之名封王之时,曾经将齐王田市迁徙,另封为胶东王,而立齐王手下的田都为新的齐王,这自然引起了齐王部将田荣等人的不满,不仅不肯将齐王送到胶东,反而利用齐国现有的力量反叛项羽,抗击田都,使得这场战争终于在五天前爆发了。”

    “五天前?夜郎与齐国相距数千里之遥,你是从何得来的这个消息?”纪空手心生诧异道。他素知五音门下用鹞鹰传书的手段,是以能够通传消息,一日之内,可以知晓千里之外所发生的事情。不过,这种手段乃知音亭所独有,陈平不可能学得这门技艺,除非他另有法门。

    “我也是从别人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此人与公子十分相熟,专门以巴蜀所产的井盐与我夜郎做铜铁生意。”陈平微微一笑道。

    “后生无?”纪空手的心中陡然一惊道。

    “正是此人。”陈平道:“公子若要见他,只须多走几步即可,他此刻正在我通吃馆内。”

    纪空手脸色一紧道:“我绝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我此

    刻就在夜郎,否则也不会易容乔装来找你们了。对我的计划来说,我真实的身分无疑是整个计划的关键,除了你们两人外,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就只有虞姬与红颜、娜丹。”

    顿了一顿,接道:“因为,在今后的一段时间里,当刘邦争取到了铜铁贸易权之后,我将以陈平的身分进入巴蜀,伺机接近刘邦。”

    这是他第一次向别人吐露自己心中的计划,无论是陈平,还是龙赓,都丝毫不觉得有任何的诧异。因为他们两人所预谋的行动就是在刘邦争取到铜铁贸易权之后,他们可以名正言顺地藉此接近刘邦,然后伺机复仇。

    而纪空手的计划中,只不过将自己整容成陈平,使得这个刺杀的计划更趋完美,更有把握。

    不过,陈平和龙赓看着一脸坚毅的纪空手,心里都觉得纪空手的计划未必会有这么简单。如果刺杀刘邦真是纪空手此行夜郎的最终目的,那么他完全可以在这个时候动手,根本不必等到刘邦回归南郑之后。

    纪空手微微一笑,显然看出了他们眼中的疑惑,道:“不错!你们猜想的一点都没错,我之所以不在夜郎动手,有三个原因,一是我不想让夜郎国卷入到我们与刘邦的纷争之中;其二是我发现刘邦的武功之高,已达深不可测之境。在他心怀警觉的时候动手,我们未必有一击必中的把握;第三个原因,也是最后一个原因,那就是刺杀刘邦只是实施我计划的一个关键手段,而绝不是目的!”

    他的眼眸中闪动着一种坚定的色彩,显示着他的决心与自信,仿佛在他的眼里,再大的困难也不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最终他将是成功的征服者!这似乎是不可动摇的事实。

    “我现在所担心的是,项羽与田荣之间既然爆发了战争,一旦这个消息传到了刘邦的耳中,他绝对不可能继续呆在夜郎。”纪空手的眉间现出一丝隐忧道。

    “何以见得?”陈平道:“眼看这铜铁贸易权就要立见分晓了,他怎会在这个时候抽身而退?”

    “因为这是一个战机,一个意想不到的战机。刘邦只有利用这个战机出兵伐楚,才是明智之举,一旦错失,他必将抱憾终生。”纪空手的脸上已是一片肃然,仿佛看到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决战就在眼前爆发。

    “如果刘邦走了,即使房卫夺得了铜铁贸易权,我们岂非也要大费周折?”陈平道。

    “所以,我们就只有一个办法,趁着今夜,我们先行拜会他!”纪空手胸有成竹地道。

    说完从怀中取出了随身携藏的小包裹,当着陈平与龙赓的面,妙手巧施,只不过用了半盏茶的功夫,便将自己变成了另一个陈平,无论模样神情,还是举止谈吐,都惟妙惟肖,形神逼真。

    陈平与龙赓一看之下,无不大吃一惊,显然没有想到纪

    空手所使的整形术竟然达到了如此神奇的地步。虽然他们之前所见的人也并非是纪空手的真面目,然而当纪空手变作陈平时,两相对校,这才显出纪空手这妙至毫巅的整形手段来。

    “你变成了我,那么我呢?”陈平陡然之间对这个问题产生了兴趣。

    “你当然不再是你,你已变成了纪空手。当我们到了南郑之后,你却出现在塞外,或是江南,只有这样,刘邦才想不到他所面对的人不是陈平,而是纪空手。”纪空手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想透了这个计划中的每一个环节。

    “你敢肯定刘邦看不出其中的破绽吗?”龙赓眼睛一亮道。

    “正因为我不能肯定,所以今夜拜访刘邦的,就是你与我,我也想看看刘邦是否能看出我只是一个冒牌的陈平。”纪空手笑得非常自信。

    七星楼中,刘邦、房卫、乐白三人同样置身密室之中,正在议论着习泗不战而退的事情,这个消息的传来,显然也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之外。

    “项羽绝不是一个轻易言退的人,他做事的原则,就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一点从他当年与纪空手结怨的事情中就可看出。”刘邦沉吟半晌,依然摸不着半点头绪,但他却坚信在这件事情的背后,一定有着非常重要的原因,要不然这就是项羽以退为进所采取的策略。

    昔日项羽列兵十万,相迎红颜,此事早已传遍天下,房卫与乐白当然不会不知。不过说习泗此番退去是另有目的,房卫并不赞同。

    “习泗不战而退,或许与陈平表现出来的棋艺大有关系。”房卫似乎又看到了陈平那如行云流水般的弈棋风格,有感而发道:“我从三岁学棋,迄今已有五十载的棋龄。在我的棋艺生涯中,不知遇上过多少棋道高手,更下过不少于一千的经典对局,却从来没有见过像陈平这样下得如此之美的棋局。他的每一着棋看似平淡,但细细品味,却又深奥无穷,似乎暗含至深棋理,要想赢他,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认为习泗不战而退的原因,是怯战?”刘邦问道,同时脸上显出一丝怪异的神情。

    房卫读懂了他脸上的表情,苦笑道:“应该如此,因为我曾细细研究过陈平与卞白的这场对局,发现若是我在局中,恐怕也只能落得与卞白相同的命运。”

    “这么说来,明天你与陈平之间的棋赛岂非毫无胜机?”乐白不禁有几分泄气,想到此番来到夜郎花费了不少心力,到头来却落得个一场空,心中难免有些浮躁。

    “如果不出意外,只怕这的确是一场有输无赢的对局。”房卫看了看乐白,最终一脸苦笑地望向刘邦。

    刘邦的脸上就像是一潭死水,毫无表情,让人顿生高深莫测之感。他只是将目光深深地瞥了房卫一眼,这才缓缓而道:

    “出现这种局面,殊属正常,事实上本王对这种结果早有预料,所以才会亲自赶来夜郎督战。”

    房卫奇道:“莫非汉王对棋道也有专门的研究?”

    刘邦摇头道:“本王对棋道一向没有兴趣,却深谙棋道之外的关节。当日夜郎王飞书传来,约定三方以棋决定铜铁贸易权时,本王就在寻思:这铜铁贸易权既然对我们三方都十分关键,那么夜郎王无论用什么方式让其中的一方得到,都势必引起另外两方的不满。最保险的方法,就是让我们三方都别想得到,这样一来,反而可保无事。于是本王就料到代表夜郎出战的棋手绝对是一个大高手,若是没有必胜的把握,夜郎王也不会设下这个棋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