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霸九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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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突起波澜

    半月以后,云蜇和秦芳回到新蔡王宫。

    云蜇没有去见蔡昭侯,而是第一时间去了行馆。

    伊人房前,云蜇轻轻敲门。旁边的侍卫本想先行通报,但被云蜇抬手阻止,他打算给伊人一个许久未见的惊喜。

    伊人打开门。

    “公主。”云蜇笑意盈盈。

    “无心?!”伊人抬头的一刹那,原本忧伤的脸瞬间变得惊喜,笑容如春天绽放的花一般,“你终于回来了!”

    云蜇点点头,“我说过,会安然无恙的回到蔡国,带你离开这里。”

    伊人看着云蜇,美丽的眼睛似已湿润,“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咦,驿将军回来啦!”春莹从内室走出来,一脸欢喜,“你知道么,公主日夜为你牵心挂肠,就怕日后再也见不到你。”

    “多嘴。”伊人转过头,佯装嗔怒的看着春莹。

    “我说的是真话嘛!”春莹似乎并不买公主的账,反而更加大声,“是谁每晚睡不着觉,日日立在窗前,喊着‘驿将军,驿将军’的?”

    “你还说!”伊人笑着,作势轻轻扬起手,又轻轻落在春莹的身上。

    “你从楚国回来,定是疲乏劳累,先进屋,暖一壶热茶,祛祛寒意。”伊人说道,“春莹,还不去准备?”

    “是,公主。”春莹转过身。

    云蜇正打算走进去。

    “驿将军!”一个声音响起,是蔡国的内侍从远处走过来,“大王听说将军回蔡,正在大殿恭候。”

    云蜇看着伊人,“我去见昭候,正好和他商议,带你回吴国。”

    蔡昭侯坐在王殿的龙案旁,正一脸兴奋的听秦芳喋喋不休,秦芳也似乎非常的配合,一张嘴滔滔不绝,“驿将军有勇有谋,在楚平王面前以理据争……”

    姬朔立在一边,一脸愁容。他很清楚,驿无心回到新蔡,就意味着公主即将离开蔡国,他实在不甘心,自己得不到如此倾城佳人,在他心目中,楚国罢兵,云蜇最好死在楚国,公主要投入自己的怀抱,才是最完美的情景。至于此前,楚王要父亲将自己作为杀害熊闾的凶手,送到楚国,他却忘得一干二净。

    姬朔本就是一个忘恩负义,无德无能的庸人。

    云蜇已经走上大殿。

    “驿将军!”蔡昭侯站起身,看着云蜇,“不愧是驿无心,有勇有谋,只身入楚,为我蔡国化解一场浩劫。”

    台下的一众臣僚,也忍不住为云蜇点头称好。

    “驿将军神勇,足智多谋!”

    “岂止足智多谋,更是有胆有识。”

    “听说南漳的新增的楚兵,已经撤回楚国,这都拜驿将军所赐。”

    ……

    “此次能说服楚王,化解一场兵祸,秦芳功不可没。”云蜇微微笑着,“是他配合我,才使得熊申原形毕露。”

    “秦芳虽然有功,但功劳却及不上驿将军之万一。”蔡昭侯继续说道,“我一定将你在此处的功绩传书吴王,是你只身入虎穴,查处楚世子被杀的真相,免我蔡国一场兵祸!”

    云蜇看着蔡昭侯,脸上的笑容敛去,“昭候,楚国能退兵,万不是因为我帮楚平王查出凶手,他真正忌惮的是吴蔡联盟。”

    蔡昭侯沉吟片刻,若有所思,半响,“驿将军说得对,不过你肯不计生死,以蔡国使者为名入楚,足见你是一个有担当的勇士,说吧,你要何赏赐,我蔡国虽不是富甲天下的大邦,但王宫里朱玉宝器,也算是应有尽有。”

    “昭候,我不要任何赏赐,只希望您履行前诺,让公主回吴。”

    蔡昭侯的笑容已顿住,姬朔的眉头皱起,一脸不善的盯着云蜇。

    半响的沉默。

    “怎么了,是否有难言之隐?”云蜇问道。

    群臣中,一个40岁左右,鼠眉贼眼的人站出来,正是此前不敢出使楚国的伏吉,“我们蔡国感谢驿将军,这份功劳,我等当铭记于心,但公主返吴,则事关重大,世子姬朔对公主钦慕已久,早已刻骨铭心,何况吴王也有心促成这件美事,驿将军何故要棒打鸳鸯呢?是我蔡国礼数不周,还是公主心仪他人?”

    秋黎一听,顿时怒火上涌,“昭候,我们早有协议,我出使楚国,条件就是公主返吴,如今,楚已退兵,难道大王预出尔反尔,毁诺不成?”

    “驿将军言重了,所谓一诺千金,吴王与我主已有婚约,公主入嫁蔡国,而如今又欲悔婚,我倒想问问驿将军,到底是谁在毁诺?”

    “你!……”云蜇转身看着扶吉,脸色顿时沉下来,此时,一种被欺骗,被利用的感觉,油然而生。

    扶吉却笑了,“驿将军不用这样看我,若是将军如此就将公主带走,传出去,其他的人会怎么看?他们会认为,公主既已入蔡,后又回吴,当是蔡国世子看不上公主而退婚,我们蔡国背上一个撕毁婚约的污名倒也无妨,而公主的名节则会受到莫大的损害,驿将军愿意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么。”

    扶吉的话,明明是强词夺理,但在云蜇听来,却无懈可击,没法反驳。

    “看来蔡国不乏能言巧辩之士,只是当楚王挥军东进之时,何不见足下出使楚境,说其罢兵呢?”云蜇盯着伏吉。

    “扶吉的话,听起来也不无道理,这,如何是好?……”蔡昭侯皱起眉头。

    “大王不必为难。”伊人已经从门口走到殿前,“扶吉的话,在大王的耳中似乎很有道理,但在我听来却是强词夺理,毫无道义可言。”

    “公主何出此言?”扶吉问道,“老臣所言,句句在公,何为强词夺理?何为毫无道义?”

    “你既然知道叫我一声公主,自当应该知道礼仪,知道尊卑。”伊人看着扶吉,“本公主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一个门下之人来做主了?”

    伊人的话,说得毫不客气,而且刺耳至极。扶吉为蔡国重臣,在伊人的口里,却将其说成了门客。

    扶吉听完,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大王乃一邦之主,万不可做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之事!”

    “唉,依公主的意思,是执意要返吴了?”蔡厉侯慢慢说道。

    “不错,我钦佩的人,一定要有情有义而且有勇有谋,在危难之时,能挺身而出,楼之将倾,扶危墙于既倒。只有这样的英雄,才值得我托付终身。”

    伊人之言,无异在蔡国大殿上直接向云蜇表白。云蜇蕙质兰心,怎么会听不出呢。只是言辞犀利,却将蔡国王子姬朔置于无胆无谋的凡庸之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