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霸九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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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孙武的谋略

    孙武住在伍子胥的府上已经半月有余。整天将自己关在房中,拿着一札竹简。

    “先生。”云蛰推门走进来,“此为何物?您整天拿着它。”

    孙武将竹简放在身前一张矮小的长桌上,站起身,“这是我在齐国的时候,对于兵法的一些心得,随意记录下来,闲暇之际,消磨时光而已。”

    云蛰点点头,“古之圣贤,都爱著书立说,最终成就千古美名。我想您也是想效仿先人。”

    “你错了,我记录心得,投身伍相门下,并非名利驱使……”

    “为一展抱负嘛,我明白。”云蛰笑起来,“方才说笑而已,先生可不要介怀。”

    孙武也笑了,“我有一事不明,你的言谈,你的行事,和你的年纪,似乎相差太远,我想知道,你是出自哪位贤者的门下?”

    云蛰低下头,心中涌起一阵心酸,“我并非出自贤者门下,只是从小跟随父亲,受他教导,学到一些皮毛而已。”

    “要离?”孙武说道,“能得伍相欣赏的人,绝非凡者。”

    “他是我的义父,我的父亲叫云怀远,曾在宋国为将,官至……”云蛰突然停下来,“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陈年旧事?”孙武看着云蛰,“你也不过垂髻之年,能有多陈?”

    云蛰微微一怔,算起来,自己已经二十岁,这也是他心中的秘密,并不想吐露于他人,就连义父要离都不知道。

    “我的意思是从我懂事的时候,就跟随父亲……”

    “那你父亲,现在居于何处?”

    “他已经……”云蜇还没有说完,门开了,伍子胥走进来。

    “伍相。”云蛰和孙武齐声说道,同时躬身行礼。

    “你们跟我觐见公子。”

    “觐见公子?”

    云蛰和孙武你望我我望你。

    “不错,我要将你们引荐给公子,如此贤者,当为吴国效力。”

    “这……”云蛰脸上露出难色,“伍相,我就不必去了罢,我只是一孩童稚子,并非什么贤者……”

    “一定要去。”云蛰还没有说完,伍子胥已插口说道,“你虽年幼,但智计不凡,远胜诸多名士才子。”

    “伍相,我的本心只想和义父在一起,并没有奢望能去公子身边。”

    伍子胥听完,已皱起眉头,脸上涌起一丝微微的不悦。

    “云蛰!”孙武见状,急忙将手搭在云蛰肩头,“伍相之意,是想你发挥所长,一展抱负,你怎可辜负伍相呢?”

    云蛰当然能觉察到伍子胥的不快,“我的意思是,义父在伍相身边,而我又常伴义父左右,能为伍相分忧,已是我最大的荣耀,从未想过要去王宫。”

    “你与我分忧,而我亦是替公子分忧,又有何区别呢?”

    云蛰无言,只是默默点头。

    一辆马车载着云蛰,一行三人,朝着王宫飞驰而去。

    ……

    阖闾卧于龙榻,右手撑脸,正兴致勃勃的看着一群宫女齐舞,乐声飞扬,曲意欢快而明朗。

    “伯噽,事情办妥了么?”

    “回公子,一切尽在计划之中,朝中文武,州郡直司,以及边防武将,无不对公子您赞誉有加,公子可择吉日昭告天下,宴青弑君,姬僚身亡,您顺天意承继大位。”

    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瘦削的身材,长着一张马脸,颧骨突出,细小的眼睛嵌在狭窄的额头上,脸颊的皮肤红而光滑,但偏偏一张嘴却很宽,似乎是嘴角两边的肉被人往后拉住,长长的横在鼻子下面,与整个脸的其他部位不成比例。

    “宫里很多人问我,为何多日不见王兄姬僚,似乎已生出疑问,看来,是时候了。”阖闾点点头,“此事多亏秦悦,只要有他在,那些拥戴姬僚的残余势力就不敢妄言。”

    “公子明鉴,秦悦将军有吉庆辅佐,在盱眙拥兵20万,足以威慑姬僚的遗老遗少。”伯噽弯腰说着,声音尖细。

    “说到吉庆,也该回到我身边,他离开我已经很久很久了。”

    “公子说的是。”伯噽恭敬弯腰,但眉头已微微皱起。

    “报!”,殿外内侍走进来,“禀公子,伍子胥求见。”

    “传。”阖闾坐起身。

    半响过后,伍子胥领着云蜇和孙武走进殿内。

    “参见公子。”三人一齐行礼。

    “何事?”阖闾说道。

    “公子,我寻得一人,唤名孙武,曾与我谈治国之道半月,此人精通兵法,实为大将之才。”伍子胥站起身,慢慢说道。

    “哦?”阖闾眼睛落在孙武身上,“你说的可是他?”

    “不错。”

    “你说他有大将之才,但我看此人其貌不扬,脸大额宽,庸人之相。何来智计?”阖闾眯起眼睛。

    伍子胥皱起眉头,“公子……”

    “古谚有云:大智若愚。历代之贤者,智不显于表,唯深藏不露耳,然夸夸其谈,虚有其表者,却比比皆是。”孙武抱手行礼。

    “听你之言,似是有三分狂妄。你何来自信?”阖闾站起身,从龙塌上走下来。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本齐人,曾游历各国,空有一身才学,投明君而不得,今得伍相引荐,公子慧眼如炬,定识得未琢之璞。”

    “哈哈哈……”阖闾听完,大笑起来,“有趣,有趣,天下竟然有人将自己比作璞玉,狂妄至极,狂妄至极!”

    孙武只是看着阖闾,默然立在一边,无喜无忧,古井无波。

    “如今姬僚新故,内,朝纲不稳,外,边患不休,更有觊觎王位者,居心叵测。你且说说,我该如何做?”

    “公子……”伯嚭站在一旁,惊讶的看着阖闾,他不明白,阖闾为什么要把王宫的秘密说出来。

    阖闾抬手,示意伯嚭住嘴,而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孙武。

    孙武心中一惊,已明白,阖闾将如此隐秘的事情告诉自己,若自己的才学不能令他满意,必将走不出这个大殿。

    片刻之后。

    “听公子之言,定是有荣登大宝的雄心,您所说种种,原因只在一处。”

    “何处?”

    “群龙无首者,阵脚必乱,您承继大位,该早日昭告天下。”

    “此话何意?”阖闾的脸上露出一丝微微的笑意,孙武之言确实讨人欢心。

    “只要您发出昭告,则表示吴国已立新主,朝纲不稳,您大可整理朝纲;觊觎王位者,若此时行不轨之事,则要背上谋逆的罪名。您只要记住一点,此事,可以错,但绝不可以拖,快,则稳;迟,则生变。”

    “其实,我早已有此想法,先生一席话,解我多日之忧,只是,我承继王位,有一些死忠于姬僚的人,难免会有所非议,不过,前些日,我已‘劝服’他们。”阖闾睁大眼睛,“但边患,也是扰我心头的烦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