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复命
当晚，韩溯和林奴儿就在马家堡歇了，众人生了篝火，相互依偎着席地而睡。
次日清晨，他向副庄主林洪桥交代一番，让他发动村民拔草，把庄内的垃圾也清理出来，堆放到一起。他先回城一趟，等他运来粮食、被褥和各类劳动工具，再商议一起重建废庄。
辰时末，还是来时的人马，十几个人乘着马车牛车，返回了盂县县城。
进了城，韩溯惦记着胡老大的伤情，中途就下了车，决定先去医馆探视。
他让林奴儿直接去客栈找翁敦伟取银锭，再兑换一部分散碎银两备用。又交代三位里长，让他们依旧和上回一样，按图索骥，分头去采买物资。
什么斧头锯子、锄头爬犁、镰刀木锤、铁锹凿子、木盆木桶、箩筐草席、针线绳索……但凡应用之物，不要怕花钱，以一百两为限，统统买上；还有工匠，不论是凿井的、打铁的、泥瓦匠、木工匠，只要肯来的，统统包吃包住，工钱他另出三钱银子一天，有多少就请多少；再添买几头牛和牛车，把客栈存放的兵器粮食也都装车，午饭不必等他，下午未时左右他会回到客栈，与众人汇合然后出城，将这些物资一同运去马家堡。
又让那车把式老于头送众人去客栈之后，回医馆等他，一会他要去县衙一趟。
众人领命而去，韩溯则转身进了医馆。
同德斋内，胡老大依旧昏迷不醒，胡明德此时已经回来，正守候在父亲的身边。母亲的尸身他也背回来了，在医馆的晒药场里搭了个棚子，停进韩溯出钱买的棺材里了。
韩溯进了医馆，直奔胡老大的病房而去。胡明德见韩溯进了屋，上前单膝跪地施礼，激动道：“公子，属下……回来了。”
韩溯见胡明德平安归来，也是非常高兴，搀住他的手臂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娘亲呢？”
“俺娘她……已经入殓了，就停在院子里。”胡明德眼神一垂，语含悲痛地回道。
韩溯抚着他的肩膀，也是一叹，道：“节哀顺变吧，本公子会请最好的道士，为她发送的。”
“公子，我……”韩溯仁至义尽，胡明德想说些感激的话，却喉头哽咽，一时语塞。
韩溯不忍属下悲痛过度，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这一路往返，方山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胡明德见韩溯问起方山情形，也是神情一改，将自己路上所见所闻一一详述一遍，韩溯在旁默默听着，不时点头思索。
一盏茶的功夫，韩溯听完胡明德的叙述，对方山谷这些天的变化也掌握了一些情报，这时，榻上的胡老大悠悠醒转：“明德，明德……你在哪儿？”
“爹！您醒了！”胡明德听见父亲的声音，眼神一亮，也不顾韩溯这边的谈话，一跃三步，跳去了胡老大的床头。
胡明德拉着胡老大的手，边哭边道：“父亲！您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孩儿了……呜呜……”
胡老大苍白的嘴唇用力往两边一扯，手上用力，握了握胡明德的手，勉强笑道：“哭什么，没出息，你爹我这不还没死么……对了孩子，这里是哪儿啊？”
这胡老大昏了三天三夜，此时终于醒来，韩溯也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没有白费自己的心思，这胡老大，他还留着有用呢。
韩溯展颜一笑，踱步过去。
胡明德让开身位，让胡老大看得见韩溯，道：“父亲，那日我背您来了县城，是这位韩公子救了我们。”
胡老大松开胡明德的手，努力想撑起自己，给韩溯施礼，口中颤抖道：“草民胡志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韩溯也不阻止，知道不让他拜这一下，他得一直跟自己矫情，便直直站好，坦然受了胡志成这歪歪扭扭的一拜，然后拱手回礼，正色道：“胡大哥，韩某救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能杀贼，你敢杀贼而已。当日韩某也在谷中被贼人围攻，韩某就是靠自己一双手，一把剑，杀出谷来的。”
胡志成道：“公子勇武过人，小人不能及也。那日小人妻女都遭了贼人毒手，自己也险些身死当场，唉……我，我对不住她们啊……”
韩溯冷哼一声，上前逼近一步，俯视着胡志成的眼睛，沉声道：“本公子逃出生天，也是后怕不已。那些贼人夺走了韩某一车非常重要的东西，本公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韩某现在已散尽家财，聚起逃难之民数百，将他们安置于城西废庄之中，又购来兵器粮草，不知胡大哥你，可愿助韩某一臂之力，可想为尔妻女报此血海深仇？”
胡志成看韩溯目露凶光，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也是一下激发出了他的狠劲，胡老大一把抓住韩溯的衣襟，竭力道：“恩公！我！我胡志成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说罢已是激动过度，昏厥了过去。
胡明德赶忙上前搀住胡老大，将他轻轻扶回床上。韩溯又拍了拍胡明德的肩膀，道：“好好照顾你父亲，我去一趟县衙请人做法，为你母亲超度。”
胡明德还没明白为何请人做法要去县衙，待韩溯都出门上了马车，他才一下后知后觉道：“啊！是太上老君！”
……
韩溯到了衙门口，也不下车，先遣了门子通报一声，只说找张师爷，翁敦治三人的户口之事，还要问一下进度。
不多时，张耘亲自迎出大门，韩溯下车与张师爷相互见礼，张师爷先开口道：“韩公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家大人正找你呢。”
“哦？县尊大人找我何事？”
张师爷比一个“请”的手势，与韩溯联袂进了衙门，边走边说：“还能有何事呢？还不是那尊活菩萨的事，你这几日都不在城里，我家大人寻不到你，也不知那事情办得如何了，茶也不思饭也不想，今天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韩溯笑道：“哈哈哈，那感情好，我也正待要和县尊大人报告此事呢，待会定让县尊大人吃下我带来的这颗定心丸。”
张师爷见韩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是喜不自胜，想不到这韩秀才办事还真是在谱上的，要是此事能尽全功，自己也少不了一份参谋策划的功劳。
走过甬道，穿过仪门，韩溯又问：“张兄，不知我那几个朋友的户帖之事……”
张师爷一拍脑门，失笑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韩公子托付，张某岂敢怠慢，那户贴昨日就办妥当了，此时就放在我桌案上，公子你与我先去见县尊大人，走时为兄就交给你。”
韩溯拱手道：“那太好了，韩某就代我那三位朋友，多谢张兄照拂。”
张耘忙也回礼笑道：“哪里哪里，韩公子客气了。”
二人说话间，已到了二堂跨院。李大人刚才得了通报，已是在堂前等待，见韩溯到来，撩袍走下台阶，往前迎出几步，郎声笑道：“韩公子，你可想煞了老夫啊~”
韩溯规规矩矩一躬，也笑道：“学生给老父母大人请安。”
李大人眯眼笑道：“韩公子快请起，免礼免礼。不知那连横之事……”
韩溯起身，不卑不亢地道：“之前大人嘱托那连横之事，现在离事情办成，只缺大人您的一句话，今日若有了大人这句话，便可大功告成。”
李大人奇道：“哦？竟有此事？韩公子要老夫说什么？”
次日清晨，他向副庄主林洪桥交代一番，让他发动村民拔草，把庄内的垃圾也清理出来，堆放到一起。他先回城一趟，等他运来粮食、被褥和各类劳动工具，再商议一起重建废庄。
辰时末，还是来时的人马，十几个人乘着马车牛车，返回了盂县县城。
进了城，韩溯惦记着胡老大的伤情，中途就下了车，决定先去医馆探视。
他让林奴儿直接去客栈找翁敦伟取银锭，再兑换一部分散碎银两备用。又交代三位里长，让他们依旧和上回一样，按图索骥，分头去采买物资。
什么斧头锯子、锄头爬犁、镰刀木锤、铁锹凿子、木盆木桶、箩筐草席、针线绳索……但凡应用之物，不要怕花钱，以一百两为限，统统买上；还有工匠，不论是凿井的、打铁的、泥瓦匠、木工匠，只要肯来的，统统包吃包住，工钱他另出三钱银子一天，有多少就请多少；再添买几头牛和牛车，把客栈存放的兵器粮食也都装车，午饭不必等他，下午未时左右他会回到客栈，与众人汇合然后出城，将这些物资一同运去马家堡。
又让那车把式老于头送众人去客栈之后，回医馆等他，一会他要去县衙一趟。
众人领命而去，韩溯则转身进了医馆。
同德斋内，胡老大依旧昏迷不醒，胡明德此时已经回来，正守候在父亲的身边。母亲的尸身他也背回来了，在医馆的晒药场里搭了个棚子，停进韩溯出钱买的棺材里了。
韩溯进了医馆，直奔胡老大的病房而去。胡明德见韩溯进了屋，上前单膝跪地施礼，激动道：“公子，属下……回来了。”
韩溯见胡明德平安归来，也是非常高兴，搀住他的手臂道：“回来便好，回来便好，你娘亲呢？”
“俺娘她……已经入殓了，就停在院子里。”胡明德眼神一垂，语含悲痛地回道。
韩溯抚着他的肩膀，也是一叹，道：“节哀顺变吧，本公子会请最好的道士，为她发送的。”
“公子，我……”韩溯仁至义尽，胡明德想说些感激的话，却喉头哽咽，一时语塞。
韩溯不忍属下悲痛过度，岔开话题，问道：“对了，你这一路往返，方山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胡明德见韩溯问起方山情形，也是神情一改，将自己路上所见所闻一一详述一遍，韩溯在旁默默听着，不时点头思索。
一盏茶的功夫，韩溯听完胡明德的叙述，对方山谷这些天的变化也掌握了一些情报，这时，榻上的胡老大悠悠醒转：“明德，明德……你在哪儿？”
“爹！您醒了！”胡明德听见父亲的声音，眼神一亮，也不顾韩溯这边的谈话，一跃三步，跳去了胡老大的床头。
胡明德拉着胡老大的手，边哭边道：“父亲！您总算是醒了，可吓死孩儿了……呜呜……”
胡老大苍白的嘴唇用力往两边一扯，手上用力，握了握胡明德的手，勉强笑道：“哭什么，没出息，你爹我这不还没死么……对了孩子，这里是哪儿啊？”
这胡老大昏了三天三夜，此时终于醒来，韩溯也是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总算没有白费自己的心思，这胡老大，他还留着有用呢。
韩溯展颜一笑，踱步过去。
胡明德让开身位，让胡老大看得见韩溯，道：“父亲，那日我背您来了县城，是这位韩公子救了我们。”
胡老大松开胡明德的手，努力想撑起自己，给韩溯施礼，口中颤抖道：“草民胡志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韩溯也不阻止，知道不让他拜这一下，他得一直跟自己矫情，便直直站好，坦然受了胡志成这歪歪扭扭的一拜，然后拱手回礼，正色道：“胡大哥，韩某救你，不为别的，只因为你能杀贼，你敢杀贼而已。当日韩某也在谷中被贼人围攻，韩某就是靠自己一双手，一把剑，杀出谷来的。”
胡志成道：“公子勇武过人，小人不能及也。那日小人妻女都遭了贼人毒手，自己也险些身死当场，唉……我，我对不住她们啊……”
韩溯冷哼一声，上前逼近一步，俯视着胡志成的眼睛，沉声道：“本公子逃出生天，也是后怕不已。那些贼人夺走了韩某一车非常重要的东西，本公子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韩某现在已散尽家财，聚起逃难之民数百，将他们安置于城西废庄之中，又购来兵器粮草，不知胡大哥你，可愿助韩某一臂之力，可想为尔妻女报此血海深仇？”
胡志成看韩溯目露凶光，正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也是一下激发出了他的狠劲，胡老大一把抓住韩溯的衣襟，竭力道：“恩公！我！我胡志成这条老命……就交给你了！”说罢已是激动过度，昏厥了过去。
胡明德赶忙上前搀住胡老大，将他轻轻扶回床上。韩溯又拍了拍胡明德的肩膀，道：“好好照顾你父亲，我去一趟县衙请人做法，为你母亲超度。”
胡明德还没明白为何请人做法要去县衙，待韩溯都出门上了马车，他才一下后知后觉道：“啊！是太上老君！”
……
韩溯到了衙门口，也不下车，先遣了门子通报一声，只说找张师爷，翁敦治三人的户口之事，还要问一下进度。
不多时，张耘亲自迎出大门，韩溯下车与张师爷相互见礼，张师爷先开口道：“韩公子，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我家大人正找你呢。”
“哦？县尊大人找我何事？”
张师爷比一个“请”的手势，与韩溯联袂进了衙门，边走边说：“还能有何事呢？还不是那尊活菩萨的事，你这几日都不在城里，我家大人寻不到你，也不知那事情办得如何了，茶也不思饭也不想，今天可算把你给盼来了。”
韩溯笑道：“哈哈哈，那感情好，我也正待要和县尊大人报告此事呢，待会定让县尊大人吃下我带来的这颗定心丸。”
张师爷见韩溯胸有成竹的样子，也是喜不自胜，想不到这韩秀才办事还真是在谱上的，要是此事能尽全功，自己也少不了一份参谋策划的功劳。
走过甬道，穿过仪门，韩溯又问：“张兄，不知我那几个朋友的户帖之事……”
张师爷一拍脑门，失笑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韩公子托付，张某岂敢怠慢，那户贴昨日就办妥当了，此时就放在我桌案上，公子你与我先去见县尊大人，走时为兄就交给你。”
韩溯拱手道：“那太好了，韩某就代我那三位朋友，多谢张兄照拂。”
张耘忙也回礼笑道：“哪里哪里，韩公子客气了。”
二人说话间，已到了二堂跨院。李大人刚才得了通报，已是在堂前等待，见韩溯到来，撩袍走下台阶，往前迎出几步，郎声笑道：“韩公子，你可想煞了老夫啊~”
韩溯规规矩矩一躬，也笑道：“学生给老父母大人请安。”
李大人眯眼笑道：“韩公子快请起，免礼免礼。不知那连横之事……”
韩溯起身，不卑不亢地道：“之前大人嘱托那连横之事，现在离事情办成，只缺大人您的一句话，今日若有了大人这句话，便可大功告成。”
李大人奇道：“哦？竟有此事？韩公子要老夫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