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剑断三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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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旋花剑气技惊四座 滂沱大雨昏暗莫名

    阴黑沉闷的天,终于下起了雨。

    大雨滂沱,浇不灭他的怒火,在盛怒之中,炎天却更加清醒。

    自己喜欢的女人,就该把她娶回家。

    什么前途?什么未来?什么门当户对?你想让她有个好的未来,但你怎么知道你寄予希望、看似成功的男人,是个怎样卑劣的渣滓?

    退一步讲,哪怕这叫张立的,只是因为喜欢千月才不择手段,他也绝不会饶他!他烧了他的房子,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猎户,此时已在那屋子里被活活烧死。

    多余的事,权且等抢回千月再说!

    等他赶到赤丹城,约莫已是清晨。

    城门刚刚开,雨虽小了,却仍在下。

    他为马找了处避雨的小棚子,叫它在这里等他,然后他提着剑,就向街里走了去。

    一样的衣服,一样的人,只是这时他走在街上,给人的感觉却变了。他握剑在手,目视前方,眼神坚定,步子沉稳有力。前些日子,旁人看得只是这人的衣着,现在却真的在看他这个人!他就像是一柄刚出鞘的宝剑,锋芒毕露,剑目含威,令人不敢逼视。

    很快,他便遇上了昨日那名剑阁的剑客,那个佩戴着黄昏剑玉的剑客。

    周正南站在街对面,看着大步而来的炎天。

    炎天只道:“我劝你让开,就当你我从未见过。”

    周正南微微一笑,侧步让开,这样的反应,却让炎天有些惊讶,周正南道:“我只是个天下着雨,犹要在外巡逻的人。能看不见的事,自然希望是看不见的。”

    炎天却驻足停下,道:“倘若如此,昨日为何拦我?”

    周正南有些诧异地看着他,“昨日,我只是劝你走,何曾拦下过你。”炎天似乎已明白了他的意思,只道:“多谢。”

    这时,他却感觉到屋脊之上有股杀意忽然升腾起来,那人自屋脊上跃下,高大的身躯,漆黑的剑玉,不是郭魁,又是哪位,他恶狠狠地盯着炎天,道:“小子,你还真是不长记性。怎敢再来这里?”

    炎天看着他,冷冷道:“因为冬千月在这城里,我的女人,总该由我接回去。”

    郭魁听到炎天的话,暴怒道:“昨日不是已与你说了,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

    炎天转身,向后走了七步,郭魁叫嚣着:“再让我见到你,就要了你的狗命!”哪知炎天已驻足拔剑,剑上幽幽燃着黑火。

    郭魁见到这把剑,这才有些惊异——他听说过有些剑士可将剑气化为雷电、火焰,却没真的见过这样的人。能操纵这黑色火焰的人,他更是听也没听过。无论如何,他已拔剑,剑客之间,拔剑便是宣战。

    郭魁从腰间拔出长剑,黑气猛地涌出,将他整个人都笼罩。黑雾之中,只有他一双眼如豹子般,死死盯着炎天这猎物。

    “既已拔剑,便算袭击剑阁执法剑客,你已做好死在这里的觉悟了吧。”

    “剑是剑士的生命,我昨日忍你将此剑弃之于地,已是饶你一命,你一再求死,怪不得我。”炎天已披上黑火披风,一双火瞳化为黑紫色,他眉眼一挑,又看了眼周正南,冷冷道:“你与他一起上嘛?”

    周正南还未说话,却听郭魁喝道:“好大的口气!杀你,我一人足够,你以为昨日找正南兄前来,是我怕你?他不过是怕我一失手废了你罢了。”郭魁言毕,合身扑上,那黑雾罩着他的身体,他长剑一挥,一道剑气直奔着炎天面门劈去。

    炎天身上披着披风,速度便比平时快了两倍,黑火乍现,人已避开那道夺命剑气,只听“轰”的一声,身后砖石被那剑气打碎了三块。飞溅的石屑仍未落地,郭魁的剑又已直奔向炎天面门,剑尖未至,剑气先行。炎天扯下黑火披风,让那披风在手中一旋,黑火竟将那剑气生生吃下!

    这披风邪门的紧,竟能将郭魁剑上吐出剑气吞噬殆尽。

    “我倒要看看你是否能将剑刃也吞了!”郭魁心下有了如此想法,剑招不退反进,剑尖一抖,宛如三四柄长剑同时戳向炎天。

    怎料那黑火披风之中,忽地伸出七八只手,长剑虽利,终究只有一把,这一把剑,被七八只鬼手死死钳住,郭魁看得惊了,一时失神,却见黑披风中,一把带火长剑,穿过郭魁护体气盾,不见丝毫缓滞,竟一剑刺入他腰腹之间。

    郭魁掩着腹部倒下,惊叹道:“这原来是......鬼火!?”普天之下,只有鬼气对上护体气盾能有这番破坏力。郭魁在倒下时,终于明白他的剑气和气盾为何忽地没了作用。

    炎天收剑入鞘,看着倒在血泊中的郭魁,冷冷道:“他还未死,我却有事要做。”

    周正南看着炎天,叹息道:“三江候无论是剑法还是为人,周某都佩服得紧。你且做你的紧要事去,这里交给我便好。”

    炎天听到他的话,第一次正视他的双眼,过了半晌,他终于一字字道:“你,昨日便已识得我这把剑了,是吗?”

    周正南淡淡道:“如非三江小侯爷,又有哪家公子能让千月姑娘如此垂青。”

    炎天听着千月垂青于他,似有些害羞,其实,他为人一向低调,冬千月到现在还不知道“一剑断三江”的名号呢。可他心里这些事,哪能随便由外人知道,所以,他只对着周正南一抱拳道,“多谢,告辞。”便头也不回地大步迈向玉芙蓉。

    早晨,玉芙蓉还未开门。

    张立通常也要中午过后才能到这,若是这样的雨天,他甚至可能不来。炎天本该扑个空的。

    可今天偏偏是个例外,昨天,陈家铺子忽然派来了两名客商造访,那对于张立来说是两名极为重要的客人,虽说他们这次前来,只是路过,并非来谈什么重要生意,可张立还是要小心准备。

    所以,他一早就叫马车将千月从家里请来。

    任谁能有千月这么一个伴侣,那都是极有面子的事。何况千月还是赤丹城最好的厨师。张立向她道了一上午的歉,她才肯答应扮一回他的爱人。能挽着她的手,接待陈家铺子的贵客,他已觉得是毕生之幸了。

    两位客人对千月的手艺,也是赞不绝口,张立吃着千月做的菜,心里也想着:“要是她真能嫁给我就好了。”想起之前因为知道千月家里忽地多了个男人,他将那马车召回,现在又要求千月帮他,他就觉得羞愧难当。

    这两位客人来得急,走得也急,第二天清晨便要赶着出发,去办一桩事。

    那时天已很晚,张立安排好几位姑娘,分别伺候那两位客人后,自己也找了两间房,一间给千月临时休息,一间留给自己。

    一大早,他准备和千月给这两位贵客送行,若是有机会,也能和千月谈谈,看看她愿不愿意真的做自己的女人。

    正打着如意算盘。玉芙蓉的大门忽然被震开,木栓直接从中间碎成了两段。

    来人好大的力气。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门,门外的风雨已进了内堂,推门的人黑衣火瞳,凝立之姿仿若山岳,他看着冬千月,看着她的手挽着张立,眉心一皱,冷冷道:“你便是张立?”

    张立并未与炎天见过,被这么一问也不免怔住,但见此人来者不善,故也放大了些声音,“你是谁?为何闯我这玉芙蓉?”他声若洪钟,一句话说完,大堂之内尽是回响。

    炎天看着千月,千月的呼吸都已有些不均匀了。

    “我来,两件事。抢千月回去,把你杀了。”他说得极为简洁,却张狂已极。

    千月一时也不知为何平时还有些腼腆的炎天,今天怎地来得这么大的杀气,她松开张立的手,也顾不得许多,开口便朝炎天喊道:“你不必抢我,我是你的。你只要开口,我便随你走。”她声音字字清楚,那就像是潺潺的溪水,流过炎天心头烧着的火。

    客商犹在,千月如此说,张立就像是挨了一巴掌,千月当然也知道这么做,会伤了张立的面子,可她似乎已害怕,害怕再让炎天误会下去,就会有许多极为不好的事情发生。

    那两位客商也是极为聪明的人,见此情形,早已找了地方走避开了。

    千月朝着炎天走了过去,柔声道:“阿天,你是不是和张立有什么误会。昨夜没回去,是我的不对。可我留在这里的确有些事,你等我回家慢慢说给你听好不好?”

    炎天看着她温柔的眼波,想着那承载着两人记忆的木屋,沉声道:“你说得多慢,我都愿意听。只可惜,可惜我们的家已被他一把火烧了。”

    冬千月听着他的话,转头望向张立,她的表情充满了惊疑和不信,她又看着炎天,走到他身前,握住他的臂膀,看着他的脸,“你,没受什么伤吧?”她并不觉得这件事真的是张立做的,但是她也绝不能第一时间为张立辩解。

    炎天感觉到她的关怀,便又冷静了许多,炎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受什么伤后,冬千月缓缓道:“阿天,这其中可能有误会,张立不是那种人。”炎天也没反驳,只递给冬千月几条丝线,千月捻在手里,才一字字道:“乌月蚕丝,你......你莫非已和十三堂的人交过手?”

    炎天叹息道:“而且险些死在那几人手里。”

    这时张立终于怒不可遏,他怒笑道:“倘若真有人找十三堂的人杀你,你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炎天闻听此言,只瞪着张立冷冷道:“你也配剑,你怎么不拔出剑,自己来试试?”张立也不是孬种,立刻将手握在剑上。冬千月则朝着两人摇着头,道:“别,你们先别动手,有什么不能等问清楚之后再说,拔了剑,伤了人,一切岂不都晚了?”

    张立听千月如此说,放下了剑,“我给千月一个面子,我们先把话说清楚,再动手不迟。你说我放火烧你房子,可有证据?”

    炎天:“这是那杀手亲口说的。”

    张立:“杀手人呢?”

    “倘若有人想杀你,你是不是还会让他活着?”

    “死无对证之事,你也敢说是我指使?”

    “那,还有件事我想问你,郭魁是不是你的兄弟?”

    张立皱眉,有些好奇他怎地提起了郭魁,只好道:“是。”

    “昨日下午,他带着另一位剑阁剑客,自赤丹城外截我回去,又将我佩剑丢在地上,当众说我不过和这剑一样,是块破铜烂铁。怎配得上千月这样的姑娘,这事,又是不是你授意指使的?”

    千月听到炎天的话,心里一阵难受,她知道一柄剑对一个剑客意味着什么,竟然有人将他的剑扔在地上,如此侮辱。他却还是忍了下来,为了她忍了下来。

    她双手握住炎天的左手,眼泪顺着眼眶就掉了下来,她轻声道:“是我不好,这两天故意气你,让你不明不白,受了这等屈辱。”世间还有什么,比一个你喜欢的女孩子对你的理解,更让你宽慰的呢?

    炎天也握着千月的手,柔声道:“这不怪你,是我不敢向你问个明白。”

    张立刚要开口,却想起昨天傍晚,他那郭魁兄弟的确与他提过,“那牵着杂毛马的猎户,以后不会再来骚扰千月姑娘。”“你猜怎么着,他那把破剑只是废铁一般的摆设。”这类的话。当时,他还有许多要事要办,也没将这件事问得清楚。毕竟一个贫穷的猎户,翻不起什么风浪。

    郭魁以前曾是张立的下人,他来到赤丹之后,才因为剑术卓绝成了剑阁的剑士。但这人冲动鲁莽的脾气一直也没改,许是他昨日见了张立驱车去接千月,又见两人握了握手,便认定了千月已同意与张立交往。

    他私下有了定夺,去找了炎天的麻烦。可他本性还算善良,怎地也不会找杀手去暗杀炎天啊?

    而且,郭魁是剑阁的人,剑阁与十三堂一向势不两立,他怎么可能去买十三堂的杀手来杀炎天?

    张立也不想太快下了决断,便道:“好,来人,去找我那兄弟郭魁,将这件事一五一十问个清楚。”他话音刚落,就有人从门外急急忙忙跑了进来,那人气喘吁吁,几欲跌倒,“不好了,不好了,掌柜的,郭魁他......郭魁他......”

    张立怒目圆瞪,看着这人,怒道:“他怎么了,快说!”

    那人缓了口气,道:“他被人杀了!!”

    炎天听到郭魁已死,心头一惊,当时他那一剑应不足已致命,而他又将他交给了周正南......

    周正南?

    他心头发凉,看着张立,张立瞪着他,道:“你将我那兄弟也杀了?”

    炎天一时没了言语,却听张立恨恨道:“好,好,我算已明白。你为了得到千月,宁可烧了自家房子,杀了我兄弟,又编了这许多谎言反来污蔑于我!”他望向千月,压制着自己的怒火,“千月,你要相信我,这些事我从未让人做过,这都是他在信口雌黄,这样满口谎言的男人,怎么值得你托付?”

    冬千月看着炎天,炎天也看着千月,千月只道:“阿天他绝不会骗我,我相信他。”

    张立一字字道:“你的意思是我在骗你?”

    千月:“我感觉这其中必有误会,只是......”

    张立看着被夺走的千月,想起死去的郭魁,一字字道:“还有什么误会,拔你的剑。”

    这时的炎天,因为千月的种种安抚,已冷静了下来,可此刻郭魁已死,他已无退路。他想起周正南,想起张立的表现。忽然感觉这两人之间必有芥蒂。

    周正南既已识得他的剑,却未告诉郭魁和张立只言片语。这从张立对他的轻视便可以看出来。

    张立若真雇佣十三堂的杀手来杀他,他此时活着站在张立面前,就代表那群杀手对他都无可奈何,张立便不可能对他再如此轻视,假如是郭魁雇佣的杀手,今早郭魁与他对决时,也并未对他足够的重视,那是一样的道理。

    但这些只是推断,他要将这些事确定一下,看看张立如此轻视他,是他真的不认识他,还是有意为之。

    炎天冷冷道:“若如此,便让你这一屋配剑带刀的侍从,一同出手如何?”

    “宵小之徒,我一人对付你足矣。”

    “好气魄。”炎天走向一位配剑的侍从,去拔他的剑,拿侍从自然出手反抗,可他刚出手,也不知怎地,忽然便跌在地上,鞘中的剑也已到了炎天手中,炎天笑道:“我这配剑既是废铁,只好借一把剑和你比划比划。”

    冬千月叹息着,却叫了一声炎天的名字。

    炎天回头看了她,道:“他平日对月儿应该还好,我改了主意,不会取他性命。”

    张立听着炎天的话,就像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大笑三声,剑已出鞘,一句“看剑!”喝出,剑气已顺着挥击而下,他这招剑气比郭魁来得还快一些,可单听风声,这一招已留了情面。

    炎天以剑硬格,冲破剑气,朝张立欺身而进,他手腕一翻,剑尖乱颤,如漫天繁星般,直点张立七处要穴。这张立也非善类,他将左手握掌成拳,整只手瞬间灌上气劲,炎天乱剑之上,半分气劲不带,剑近其手便被滞住,已不见他剑法的半点灵动,那张立左腕再往回一转,炎天手中剑竟和他佩戴的铁腕撞在了一起。

    张立右手剑顺势扫来,若这两招得手,炎天定然剑折,人伤。

    还好炎天剑上也并未用上全力,他剑尖与张立铁腕刚刚一接,他整个人就向后弹了出去。张立一剑扫空,也惊讶非常,心下暗道,这人步子倒是灵巧!

    心头疑虑,剑掌不停,他展拳成掌,将掌上凝着的气劲一下子散了出去,化作一阵掌风,直逼炎天。

    这掌风并不算多强,但炎天刚刚走避后退,立足未稳,再经由这风一吹,险些向后跌倒,可他不立稳身子还好,刚刚一站住,张立的剑便找了上来。

    这长剑直刺上撩之时,剑身上都裹着一道剑气,若是炎天用剑格住张立的剑,手中凡铁必将受损,一旦炎天未挡住他的剑招,让他剑气一吐,炎天此刻周身半分护体气盾也没有,必定被打成重伤。

    张立这手法和郭魁十分相近,却比郭魁施展的剑法要强上不止一等——看来那郭魁便是从这张立手中学来的剑,相较之下,张立才是用剑的高手。

    炎天一招失了先机,便处处落于被动,只见张立拳掌剑影,步步为营,已将炎天一步一步逼到了死角。炎天背靠着墙,剑刃上已崩了七八处缺口,张立左手成爪宛若虎口,右手剑则直刺炎天心腹之间。

    只要炎天格开了他的剑,胸前必定空门大露,张立这一爪下来,便将制住炎天。

    炎天没有格开他的剑,他只是反刺了一剑,这一剑并不算快,但剑上忽地腾起了烈火,只见炎天手腕半转,剑刃扭曲变形,而剑上的火花也同时旋转飞散开来,长剑之上,仿佛朵朵鲜花盛开、旋转、消陨。张立的长剑卷入那花火之中,已被绞断。

    这一招变化太快,他在惊疑之间,只能以左手的铁护腕护在胸口。

    原本能轻易震断他人兵器的护腕,在与这道剑气交锋时,被震得四向分裂,化作了八瓣落在地上,他左腕上已是淋漓的鲜血,只是长剑已止,炎天并未做进一步攻击。火焰散去时,炎天手中的长剑已只剩下剑柄。

    张立盯着他,眼中充满了惊恐和不信,“旋花剑气......阁下究竟是......”

    炎天:“你果真不认得我,看来你我都被摆了一道。”张立见到他那旋花剑气,心里也有了分断,倘若这人想要杀他,那只是须臾之间的事情,又何必编造许多谎言来骗他?可到底是谁,要利用千月来挑拨他们呢?

    炎天将剑柄丢在地上,又将半瓶那天月门的秘药放在张立身旁,道:“这是千月的治伤灵药,多有得罪了,你好自为之吧。”这时,张立的手下都已拔剑,准备将炎天围住,却听张立喝道:“退下,你们绝不会是他的对手。”

    炎天拉起千月的手,道:“走,这里已不安全了。”

    ①冬千月生气时的蓝色眼睛和炎天的火瞳,没错,就是取自火影忍者里的万花筒血轮眼。一个月读,一个天照。

    ②旋花剑气则是从游戏“咕噜小天使”的武器大钻头得到的灵感。

    ③千月的表现,对炎天想弄成高糖型的。就是要又甜又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