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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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求学

    回到茅屋,祖孙二人一顿风卷残云,残留的猪骨散发出晶莹的光泽,二人的饭量很大,特别是小柱,比起成年人也不逊色多少了,这也造就了他远超同龄人的体质。



    一年来,小柱每天坚持射箭,了解草药习性、用途,一身所学足够养活自己,不论在山里或山下,而那夜的惊变,已被他深藏心底,一年来不曾提起。



    吃完饭,二人来到药田,看着药田只有三亩多,但其种类繁多,每种不超过两株,种类几乎涵盖了屋山所有存在的花草。各种花草自也是习性不同,效用有异,记住它们的各方面种种,是小柱每天的必修课。整个药田药香弥漫,不同的色彩令整个药田成为了一道景致。



    药田就在两座茅屋后,看着药田,老人摸了摸小柱的头,道:“孩子啊,今年几岁了?”小柱一脸茫然,为什么爷爷不开始继续讲解药草知识,怎么突然问起这个,虽然疑惑,但小柱依然乖巧的答道:“爷爷,八岁了。”“哦!”老人答道,听不出喜忧,苍龙的声音似乎越发沉重,只是小柱无法察觉而已。



    “八岁了,小柱啊,山下的孩子这个年岁都开始读书了,你也应该去了。”老人面露慈祥,“啊,真的吗?爷爷,你不许反悔哦”小柱眼睛发亮,兴奋之极,山下只有一个青阳镇,读书只能在那里,对于自己来说,青阳镇就是最精彩,最繁华的地方了,那里的各种物件对这个山里娃来说一直充满着新鲜感。



    小柱几乎要蹦起来,更想要喊出自己的兴奋,不待有所行动,只听老人悠悠的声音传来:“不过,得先把今天的这些药材再好好温习一番,明天爷爷再带你下山。”一盆凉水泼来,小柱立时蔫了,苦着小脸道:“爷爷,今天去不行吗,这些药草我已经熟记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天的。”眼里充满了渴求,一缕阳光照在脸上,清秀的小脸看上去十分喜人,老人见此,开怀一笑,捋了捋胡须,看着药田,道:“不知是哪个小家伙不懂得用赤浆果治疗伤口的?”小柱听罢,小脸通红,低下头,片刻后,再一次看着老人,“爷爷,为什么我要学这些呢?您想让我学医?”眼里透着一丝狡黠,老人捋胡须的手一顿,紧接着看向小柱又继续道:“嘿,小兔崽子,爷爷自是为了你,射箭,学习药材,都会是你将来的依靠。别想耍小心思,要再记不住,那就明天继续温习,不下山了。”小柱立马老实,小心思被揭穿,只得乖乖就范,只是心里确实有疑惑,为什么爷爷非要教自己这些呢?能吃饭的本领多的是,为何只习这两样?是否与那一夜有关?老人看着那在田间忙碌的小身影,欣慰一笑,紧接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在心里轻轻一叹,最后也走了过去,药田里一大一小的两道身影,让整座屋山越发的祥和。



    夜里,小柱正在床上睡得香甜,而老人站在窗前,负着双手,望向窗外,似有心事,突然,右手向前一翻,自掌心中出现一只金黄色的小鸟,细看,与孤隼鹰一模一样,老人看了看,轻语:“去吧。”转而回身,向床边走去。



    第二天,当清晨的雾气将要散开时,青阳镇的界碑前,多了两道身影,一大一小,皆身穿布衣,背上都背着一张弓,大小无异,在那道幼小的身影上看去,很是有趣,杨木弓几乎与自己齐高,看上去分量绝对不轻,但幼小的身影恍若未觉,不见丝毫吃力。



    少年看着前方若隐若现的街市,听着耳边阵阵传来的叫卖声,再也压不住性子,独自向前跑去,杨木弓几乎拖地,也顾不得,老人见此,笑着摇摇头,捋了把胡须,也健步向前走去。正是小柱与老人。



    宽阔的街道,平展的青石铺就,各行各业,在道旁尽情散发各自的活力,各式屋宇,鳞次栉比,虽是清晨,人流已经多了起来,镇里人纯朴和善,都有自己的营生,攒动的人头下,一道小身影快速的游动。



    “冰糖葫芦哎,刚打的山楂嘞,好吃不贵。”“新捏的糖人儿,三个铜板换两个喽。”……叫卖声此起彼伏,红尘气扑面而来,小柱在糖葫芦跟前看了又看,咽了口口水,在小贩不甘心的呼喊中,又去了他出,不久,老人出现在此,看了眼小柱消失的方向,宠溺的目光收回,看向小贩:“这位小哥,给我来串糖葫芦。”“好嘞,老人家,您拿好”小贩熟练的包好一串交给了老人,老人付过钱,继续向前走去。



    “快来看呐,城里来的戏班子今儿免费给大伙来一出钟馗除妖啦”。不知何处一声吆喝,一下子吸引了大把人,在城隍庙旁,一个略有简陋但十分宽敞的临时台子早已搭建多时,那声吆喝后,台下已是拥挤不堪,被吸引的,还有那之前正观看斗蛐蛐儿的小柱,摩肩擦踵,小柱找不到立身之地,眼看台上表演一开始,不远处有一颗大槐树,他灵机一动,奔至树下,一个健步便上了树梢,引来一阵惊呼,令小柱不好意思起来,但紧接着众人便被台上所吸引。台上一人,身穿戏服,脸画得乌黑,小柱能分辨出此人扮的是钟馗,台上咿咿呀呀自身听不懂,但依旧听得津津有味。



    不知是有意无意,台上那人看了小柱一眼,这一眼,小柱立时冷汗直流,虽离得远,但在那一瞬,小柱看到了疑似地府之地,阴森的大殿中,一人独自坐在王座上,宽松的黑袍与这时的戏服十分相似,那人静静独坐,肤色黝黑,并不胖,但给人一种感觉,此人就像是地府之主,宛如真正的钟馗。一时痴呆,脚下一松,便摔了下去。



    老人早已在树下,接住了小柱,看向戏台那里,皱了皱眉,转而又无奈叹道:“这个老顽童。”背着小柱,转身离开。



    到一家客栈,小柱已缓过神来,将自己所感告诉了爷爷,老人笑道:“明天,爷爷给你出气。”小柱眨巴眼,“明天,不是要去私塾拜会老师吗?”老人笑而不语,手里翻出一支糖葫芦,小柱立马开心不已,之前所见暂时抛到了脑后。



    一大早,小柱与爷爷离开了客栈,去了镇北,一顿饭的功夫,便到了一座庭院前,两人仰头,看了看那块匾,天书学院,名字透着些出尘,倒也平常,门口两头石狮子令小柱看了又看,但很快跟老人走了进去。



    并无厚重的木门,只是简单的竹子组成,一入门,绕过照壁,其上字迹早已不清晰,年头很久了,在照壁后,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厢房,就是几间土屋子,正中的屋子此时正传来阵阵的读书声,而在门前,一中年人正负手而立,给了二人一个背影,小柱牵着爷爷的手,也不害怕,只是对四周十分好奇,但看见这个背影,感到十分眼熟,正要回想时,那人转了过来。小柱立马目瞪口呆。



    此人,与昨日小柱见到的疑似地府之人一模一样,只是此人身穿青衣,也没有王座。



    那人与老人对视一眼后,笑道:“老伙计,别来无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