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少年心性
此方天地，白昼不分，日月共存与天幕，九星颠倒，冥冥中似有龙吟。
青石之上，李青玄喝尽了酒，末了扶膝站立，抬手取下黑色围帽。
借着酒劲，李青玄开始放声大骂：“哈哈哈哈！功名污浊倾江河，利禄东流染山河，太平王朝高楼万丈又如何？明日焉有清澈？”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我李青玄穷极一生追名逐利，到头来....”
“悔啊！恨啊！”
声响在山林间回荡，有些歇斯底里，可就算身处外界李青玄此番大骂一通也无人回应，无人敢回应。
苏长修已经下令，命三千铁骑及郑国铭留守入口，凡如境者格杀勿论，他需要的仅仅只是唐无双和那把黑鞘长剑。
星月下二人并肩行走，一路上的树木都贴有符纸，貌似苏长修已经探好了前路，忽然笑道：“不知天下史记无双可有熟读？”
“倒背如流。”
唐无双脱口一句：“丞相可以考考无双。”
苏长修神色欣慰，忽然驻足脚下一踏，阵阵无色风浪吹起满地落叶。
“那无双可信得这天下确实藏匿有鬼魅精怪，仙人神兵？”
似笑非笑，苏长修眯着眼睛，唐无双略做了思量说道：“半信半疑，因为丞相貌似就是一位仙人。”
“哦？”苏长修苦笑着摇头：“仙人称不上，但斩杀那孽障绰绰有余。”
“自无双记事以来，陛下和丞相长年健谈所谓孽障...”唐无双眼神清澈，从背上取下黑鞘长剑挎于腰间：“今日无双斗胆问丞相一个问题，所谓孽障究竟是何物？值得千里东来，取镇国宝剑杀之？”
微微摇头，苏长修笑而不答，但那羽扇只是轻轻一抖四周的场景就开始扭曲、崩裂，天地间似有蛛网瑕疵若隐若现，耳边道经徐徐朗诵，一转眼两人已经置身于一面湖泊边缘。
足下泥土湿润松软，湖泊似一面明镜倒映天上繁星，水中日月随湖水流动轻轻摇晃，偌大的山湖望不到边际，凉风如袖让人心旷神怡。
“那是！”
唐无双多年历经战事，遭遇突变处变不惊，往往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可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淡定不下。
天间异象万千，满山满谷雾气氤氲，湖面上翻涌不息的白浊云雾似乎有一个庞大的蟒形黑影盘踞着，满是鳞片的头颅如高楼般巨大，三对猩红的眼睛充斥着怨恨、不甘、愤怒，它似乎被什么囚禁，动弹不得，喉头传来的低吼好似蛟龙！
“吼！吼！吼！”
仅仅只是声浪就让唐无双这个底子极佳的兵家武夫险些跪下，苏长修抬手按在唐无双的肩膀上，一股清凉直冲脑门。
“聚精会神，跟我一起做。”
苏长修看了一眼唐无双示意他跟着自己做动作，二人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苏长修神色肃穆：“得罪了。”
黑影挣扎得更加剧烈，苏长修前后举动颇为矛盾，先前的孽障，此刻对其毕恭毕敬。
其实这句“得罪了”是说给天道听的。
眼睛里的麻木转瞬即逝，苏长修抬手轻抖羽扇。
茫茫湖面云雾散去，视线逐渐清晰，湖中的庞然大物暴露在空气里，唐无双差点以为那是一头黑色蛟龙。
若大的身躯如山岳抖动，整整十四条霜气弥漫的水晶锁链死死拴住庞然大物，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它做着最后的挣扎。
歇斯底里的怒吼回荡在湖面上，阵阵涟漪间二人已经来到庞然大物的面前，双脚悬空竟是漂浮起来。
定睛看去，龙头、鱼身，全身上下数不尽的血窟窿，流淌出的鲜血如同赤金色的熔浆黏稠而炽热，黑曜如生铁般的鳞片大片脱落，露出鳞片下的肉与骨，狼狈之极。
“丞相！这是...”唐无双开口说道，可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压得唐无双弯下了腰险些跪下。
苏长修不为所动。
所谓威压，不过是让人心生畏惧不可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于压倒体魄强悍的兵家武夫那更是天方夜谭，怪就怪唐无双有些特殊，否则苏长修也不会带他前来。
庞然大物三对眼睛弯成了月牙，喉头压低发出咯咯咯的怪笑，唐无双猛然抬头，眼睛里有些血丝。
这条龙鱼竟然在讥笑他！？
抬手握住虎头湛金枪，唐无双曾经投出这杆枪一次性贯穿数十民蛮夷敌军，且知那些蛮夷身体强悍远超任何王朝，加之坚甲更是如虎添翼，可就算如此最后依旧挡不住一枪贯穿的命运。
枪尖旋转，转瞬间虎头湛金枪已然离手。
空气黏稠如水银，虎头湛金枪在半空抖动如同一只锤死挣扎的鱼，越是逼近庞然大物速度越发缓慢最后失去了动力向下斜插入庞然大物三步前的胡中。
“无双，我再问你，这天下确有鬼魅精怪仙人神兵否？”
苏长修双手负背站立于一旁，胡风吹乱了他的乌发露出其中几缕银白。
唐无双回答：“确有。”
言罢，苏长修轻抖羽扇，灰色羽扇如风吹粉尘散去表面的颜色，羽扇共有七羽，七种颜色，伸指扯下血红剔透的羽毛扔如水中苏长修屏气凝神朗声道：“拔剑！”
羽毛不受狂风的影响，摇曳着缓慢掉落，在湖面上引起微小涟漪。
与此同时，十四条锁链感受到红羽脱落，齐齐断裂，绽放的冰花撒下，庞然大物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靛青色雷霆喷涌而出。
数万条靛青色蛇电交织，这股雷霆洪流直逼唐无双。
剑出鞘，天地间如有凤吟，一道细长的飞焰自剑鞘内涌出，盘旋升空，明耀夺目。
剑身如赤电奔腾，狂躁不安，剑阁似凤首，凤眸一闪，盘旋飞焰化作飞鸟张开一对血红羽翼，遮天蔽日月，万千星辰黯然失色。
金光缭绕，天地间如有雏凤降生。
剑身刻剑名：赤鸾。
握着剑柄的手逐渐变得金黄，唐无双宛如一尊赤金色琉璃伸像，周身玄火缭绕，晶莹剔透。
雷霆洪流瞬间淹没两人，一束细长的剑气阳光刺破洪流冲向天际，顾不上震惊唐无双持剑斩下。
剑气自上往下，从中间破开洪流，庞然大物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看着庞大血红的飞鸟伴随剑气阳光迎面袭来。
耳边雷霆轰隆作响，苏长修神色泰然，竟是两手合十夹着羽扇怒目圆睁，厉喝道：“破！”
衣袍飘飞，脚下湖水退让，露出堆满骸骨的湖底，一个破字，洪流如粉尘爆炸尽数消散，一个破字，震得唐无双无感六识麻木似灵魂出窍，神魂颠倒。
破字声惊天。
见势庞然大物发出了最后的悲吼，眼前局势已经无法逆转。
然而就在飞鸟随剑气阳光劈下的瞬间，一柄飞剑自下往上围绕着庞然大物划出一条盘旋的翠绿走道，李青玄向前欺身奔走其上，速度之快，直追飞剑。
一时间庞然大物似有苍龙盘踞其身，飞剑如龙头几经蜿蜒飞至庞然大物上空。
紧随其后，李青玄一个纵身跃起，一手拿飞剑一手合并食指和中指按在剑身上，如道人为剑开光，李青玄两指尖从剑格前一直滑到剑尖，霎时间大地震颤，丹青染夜穹。
十四道翠绿剑气成一条直线，自上往下没入庞然大物体内，庞然大物发出了无比凄凌的吼叫再没了生机。
一条翡翠巨龙张牙舞爪，若隐若现，龙头高抬迎着剑气阳光和飞鸟撞去。
那柄古朴的飞剑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剑身刻剑名：睚眦
(本章完)
青石之上，李青玄喝尽了酒，末了扶膝站立，抬手取下黑色围帽。
借着酒劲，李青玄开始放声大骂：“哈哈哈哈！功名污浊倾江河，利禄东流染山河，太平王朝高楼万丈又如何？明日焉有清澈？”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我李青玄穷极一生追名逐利，到头来....”
“悔啊！恨啊！”
声响在山林间回荡，有些歇斯底里，可就算身处外界李青玄此番大骂一通也无人回应，无人敢回应。
苏长修已经下令，命三千铁骑及郑国铭留守入口，凡如境者格杀勿论，他需要的仅仅只是唐无双和那把黑鞘长剑。
星月下二人并肩行走，一路上的树木都贴有符纸，貌似苏长修已经探好了前路，忽然笑道：“不知天下史记无双可有熟读？”
“倒背如流。”
唐无双脱口一句：“丞相可以考考无双。”
苏长修神色欣慰，忽然驻足脚下一踏，阵阵无色风浪吹起满地落叶。
“那无双可信得这天下确实藏匿有鬼魅精怪，仙人神兵？”
似笑非笑，苏长修眯着眼睛，唐无双略做了思量说道：“半信半疑，因为丞相貌似就是一位仙人。”
“哦？”苏长修苦笑着摇头：“仙人称不上，但斩杀那孽障绰绰有余。”
“自无双记事以来，陛下和丞相长年健谈所谓孽障...”唐无双眼神清澈，从背上取下黑鞘长剑挎于腰间：“今日无双斗胆问丞相一个问题，所谓孽障究竟是何物？值得千里东来，取镇国宝剑杀之？”
微微摇头，苏长修笑而不答，但那羽扇只是轻轻一抖四周的场景就开始扭曲、崩裂，天地间似有蛛网瑕疵若隐若现，耳边道经徐徐朗诵，一转眼两人已经置身于一面湖泊边缘。
足下泥土湿润松软，湖泊似一面明镜倒映天上繁星，水中日月随湖水流动轻轻摇晃，偌大的山湖望不到边际，凉风如袖让人心旷神怡。
“那是！”
唐无双多年历经战事，遭遇突变处变不惊，往往能够化腐朽为神奇，可此情此景着实让人淡定不下。
天间异象万千，满山满谷雾气氤氲，湖面上翻涌不息的白浊云雾似乎有一个庞大的蟒形黑影盘踞着，满是鳞片的头颅如高楼般巨大，三对猩红的眼睛充斥着怨恨、不甘、愤怒，它似乎被什么囚禁，动弹不得，喉头传来的低吼好似蛟龙！
“吼！吼！吼！”
仅仅只是声浪就让唐无双这个底子极佳的兵家武夫险些跪下，苏长修抬手按在唐无双的肩膀上，一股清凉直冲脑门。
“聚精会神，跟我一起做。”
苏长修看了一眼唐无双示意他跟着自己做动作，二人双手合十深深地鞠了一躬，苏长修神色肃穆：“得罪了。”
黑影挣扎得更加剧烈，苏长修前后举动颇为矛盾，先前的孽障，此刻对其毕恭毕敬。
其实这句“得罪了”是说给天道听的。
眼睛里的麻木转瞬即逝，苏长修抬手轻抖羽扇。
茫茫湖面云雾散去，视线逐渐清晰，湖中的庞然大物暴露在空气里，唐无双差点以为那是一头黑色蛟龙。
若大的身躯如山岳抖动，整整十四条霜气弥漫的水晶锁链死死拴住庞然大物，感觉到死亡正在逼近，它做着最后的挣扎。
歇斯底里的怒吼回荡在湖面上，阵阵涟漪间二人已经来到庞然大物的面前，双脚悬空竟是漂浮起来。
定睛看去，龙头、鱼身，全身上下数不尽的血窟窿，流淌出的鲜血如同赤金色的熔浆黏稠而炽热，黑曜如生铁般的鳞片大片脱落，露出鳞片下的肉与骨，狼狈之极。
“丞相！这是...”唐无双开口说道，可这话还没说完，一个巨大的威压从天而降，压得唐无双弯下了腰险些跪下。
苏长修不为所动。
所谓威压，不过是让人心生畏惧不可能造成实质性的伤害，对于压倒体魄强悍的兵家武夫那更是天方夜谭，怪就怪唐无双有些特殊，否则苏长修也不会带他前来。
庞然大物三对眼睛弯成了月牙，喉头压低发出咯咯咯的怪笑，唐无双猛然抬头，眼睛里有些血丝。
这条龙鱼竟然在讥笑他！？
抬手握住虎头湛金枪，唐无双曾经投出这杆枪一次性贯穿数十民蛮夷敌军，且知那些蛮夷身体强悍远超任何王朝，加之坚甲更是如虎添翼，可就算如此最后依旧挡不住一枪贯穿的命运。
枪尖旋转，转瞬间虎头湛金枪已然离手。
空气黏稠如水银，虎头湛金枪在半空抖动如同一只锤死挣扎的鱼，越是逼近庞然大物速度越发缓慢最后失去了动力向下斜插入庞然大物三步前的胡中。
“无双，我再问你，这天下确有鬼魅精怪仙人神兵否？”
苏长修双手负背站立于一旁，胡风吹乱了他的乌发露出其中几缕银白。
唐无双回答：“确有。”
言罢，苏长修轻抖羽扇，灰色羽扇如风吹粉尘散去表面的颜色，羽扇共有七羽，七种颜色，伸指扯下血红剔透的羽毛扔如水中苏长修屏气凝神朗声道：“拔剑！”
羽毛不受狂风的影响，摇曳着缓慢掉落，在湖面上引起微小涟漪。
与此同时，十四条锁链感受到红羽脱落，齐齐断裂，绽放的冰花撒下，庞然大物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张开血盆大口，一道靛青色雷霆喷涌而出。
数万条靛青色蛇电交织，这股雷霆洪流直逼唐无双。
剑出鞘，天地间如有凤吟，一道细长的飞焰自剑鞘内涌出，盘旋升空，明耀夺目。
剑身如赤电奔腾，狂躁不安，剑阁似凤首，凤眸一闪，盘旋飞焰化作飞鸟张开一对血红羽翼，遮天蔽日月，万千星辰黯然失色。
金光缭绕，天地间如有雏凤降生。
剑身刻剑名：赤鸾。
握着剑柄的手逐渐变得金黄，唐无双宛如一尊赤金色琉璃伸像，周身玄火缭绕，晶莹剔透。
雷霆洪流瞬间淹没两人，一束细长的剑气阳光刺破洪流冲向天际，顾不上震惊唐无双持剑斩下。
剑气自上往下，从中间破开洪流，庞然大物如遭雷击，瞪大了眼睛看着庞大血红的飞鸟伴随剑气阳光迎面袭来。
耳边雷霆轰隆作响，苏长修神色泰然，竟是两手合十夹着羽扇怒目圆睁，厉喝道：“破！”
衣袍飘飞，脚下湖水退让，露出堆满骸骨的湖底，一个破字，洪流如粉尘爆炸尽数消散，一个破字，震得唐无双无感六识麻木似灵魂出窍，神魂颠倒。
破字声惊天。
见势庞然大物发出了最后的悲吼，眼前局势已经无法逆转。
然而就在飞鸟随剑气阳光劈下的瞬间，一柄飞剑自下往上围绕着庞然大物划出一条盘旋的翠绿走道，李青玄向前欺身奔走其上，速度之快，直追飞剑。
一时间庞然大物似有苍龙盘踞其身，飞剑如龙头几经蜿蜒飞至庞然大物上空。
紧随其后，李青玄一个纵身跃起，一手拿飞剑一手合并食指和中指按在剑身上，如道人为剑开光，李青玄两指尖从剑格前一直滑到剑尖，霎时间大地震颤，丹青染夜穹。
十四道翠绿剑气成一条直线，自上往下没入庞然大物体内，庞然大物发出了无比凄凌的吼叫再没了生机。
一条翡翠巨龙张牙舞爪，若隐若现，龙头高抬迎着剑气阳光和飞鸟撞去。
那柄古朴的飞剑没有任何装饰和花纹，剑身刻剑名：睚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