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捉妖师
字体: 16 + -

第五十七章 走险

    毕倚尽力要把事情向程章不利的一方引导。

    朱汝贤对此十分不屑:“不就是说些鼓励人心的话,弄点小奖品激励他们好好干活,怎么就要出大事了?合着什么也不做都像你似地,家丁们每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就岁岁平安了?”

    毕倚把脖子一梗,强辩道:“贤哥这话就不对了,凡事过犹不及,如今家丁们做事是有劲,可是也有人为了争抢闹出事端来,这个程章再不收敛,怕是以后这种事情会越来越多。”

    “啪!”毕倚竟然又向他顶嘴,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朱汝贤这暴脾气当时就不干了,他把桌子上的茶杯直接向毕倚砸了过去,杯子里的水挥洒了一路,瞧这摸样,下一步他就要掀桌子了。

    朱勔正准备说话,一直不吭声的朱冲却是先开口了:

    “汝贤,不得无礼。”

    在朱府,这句话就是朱汝贤的紧箍咒,此话一出,朱汝贤立马颓废了,桌子也就没敢掀。

    朱冲倒不是认同毕倚说的话,只是他现在越来越见不得朱汝贤这种没有城府的样子,瞧瞧人家程章,什么时候掀过桌子砸过杯子?你以后是要继承家业的,动不动就掀桌子那哪行?

    然而朱冲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当即明白过来他这一下既然开口了,要再不说两句恐怕都会误会自己是在支持毕倚,于是只得清了清嗓子道:

    “程章这个做法,其实他的本意还是好的,我也觉得我们府上的女使啊,家丁啊,甚至是管事,以前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本来也是想改一改的,如今程章先做了,这就再好不过。”

    朱汝贤一听就乐了,原来祖翁跟我是站在一地的啊,这可好,用不着我来麻烦了,顶,我让你再顶嘴,有种的你就跟祖翁去顶去,不想活了!

    朱冲又瞟了一眼他这一幅兴高采烈的样子,暗自叹了口气。

    从小我就教导汝贤这孩子,喜怒不能形于色,要让别人猜不透自己,要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

    可是如今你看看他这幅摸样,稍微生点气看起来就像要吃人,一乐起来又恨不得把嘴弯到眉毛上去,这样谁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非得让他受一点打击才行。

    于是他话锋一转,又和颜悦色地站到毕倚那边:“但是我觉得毕总管说的也没错,凡事做过头了那都不行,这个程章嘛,也是应该给他一点提醒才好。”

    朱汝贤刚刚还乐得像个二十几岁的孩子,结果听他爷爷说话变了风向,他立马又急了,猴急猴急地正要插嘴,朱冲朝他狠狠地一瞪眼,朱汝贤立刻就怂了,乖乖地闭上嘴。

    朱勔对这个事情没什么太大的意见,他的看法和他爹说得差不多,程章的出发点是好的,整顿家风嘛,这事情也使得,但是把人弄成这样就有点烦人了。

    于是朱勔应道:“爹说得对,我看我这就把程章唤来给他好好谈一谈,做事要知道分寸才行。”

    朱冲却是摇摇头:“是要找他谈一谈,但是勔儿你也不要太心急,等七日之后再说吧。”

    “唉?”

    众人全都是诧异的神色,朱冲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之前给程管事和毕总管定了一个比赛,比的是人品,十天之后谁获得的支持多,谁就能当这个总管,输的人就得离开这里。”

    朱冲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如今才过去两日,正是双方各使手段的时候,这个时候找程章谈话让他收敛,他畏手畏脚的对他来说不公平。我们不妨再忍些时日,左右不过几天,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乱子。”

    ……

    说来说去,还是要说到比人品上面……

    毕倚在房里转着圈,他算是看明白了,朱冲表面上不偏不倚,实际上还是支持程章多一点,要不然干嘛把朱勔拦住呢?

    “这样下去可不行,得想想办法,总不能坐以待毙。”毕倚自言自语。

    程章这招蔓延的速度太快了,现在府上的下人们张口闭口都在谈论这事,就连他的几个心腹都跃跃欲试的。他再不加把劲,用不了七天,马上大局就无法挽回了。

    “发钱,还得发钱!钱能通神,一吊不行,就发十吊,只要给够了,总能把人心给买回来!”

    毕倚在转了几百圈之后,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于是对在一边打瞌睡的何贵吩咐道:

    “去,帮我跟账房知会一声,我恐怕要动用账上的银子了。”

    何贵心头一惊,动用那里的银子可是有风险的啊,而且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为何现在就走上这一步了?

    “毕总管,我们是不是可以暂时等一等,再观望……”

    话没说完,毕倚就是一阵暴吼,把他耳朵都快刺破了。

    “还等,等到什么时候?等到我被扫地出门然后你心安理得地去找程章?”

    何贵吓得直打哆嗦:“毕头明鉴,我绝无此意啊。”

    “快去,晚了一点我要你的命!”

    ……

    “最近我们朱府的事项很多啊,孙老桥那边接收了房屋得准备修整,盘门那边要盖神霄阁,虽然出了点状况,确实是暂时搁置了,但是总得把银子备下,万一一切谈妥了,那里要开工,您这里又把银子支走了,那我可怎么办?”

    毕倚双目瞪如牛眼:“你说什么?”

    账房先生不敢看他,拿出一个账本又专心致志地拨弄起了算盘,他确实为难,毕倚他不能得罪,但是这事情风险太大了。

    最近总有人莫名其妙的过来探口风,朱勔又查过账,虽然都没什么问题,但是他总有一种风雨将近的感觉。

    “毕总管您看,应奉局最近的行情大好,路上押运的费用又是一大笔银子,他们能动用的银子不多,贤哥说是先从账上补贴一些,这事主君也点了头了。这样一来我们账上的银子就更少了。”

    “朱汝贤也伸手到这里了?”毕倚语调颤抖,内心已然怒极。

    账房先生却还浑然不觉:“正是这样,毕头儿,小的这里现在也很为难,您看能不能再等待个几日,等这些杂事都过去了,账面上空出来了,咱们再……”

    “不行!”毕倚暴跳如雷:

    “你小子想一想你是怎么当上账房先生的?要不是我你说不定都饿死在街头了,如今活得滋润了是吧?我告诉你,要是我这关过不去,你也得跟我陪葬!我会把你的事情一件一件全部抖落出来,到时候你绝对比我还要惨,饿死街头?那都是轻的……”

    账房先生面如土色,然而在一墙之隔的房间内,原本被支走的其他账房们,俱都满面惊愕地竖起耳朵听着这里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