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辞职
朱汝贤没有银子光环的加持，他能想到的办法，只有拳头和木棒。
这样的效果，自然就比不上程章的有用，夫役们已经被打麻了，听到监工的呵斥，心中也没什么感觉了，他们的动作快到了一个顶点，反而就慢了下来。
要打就打吧，有种给我打死，看你还找谁来干活。
话说回来，就算是给打死，那也好过活活累死，实在是不想动了。
而那些监工们，这一天一夜下来也是筋疲力尽，他们是不好真下死手的，要是把夫役打伤了，谁来干活啊？
虚张声势本就是最耗费体力的，棒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使的力气全在和自己较劲上面了。
所以到了后来，监工们也不想动弹了，看到夫役们偷懒，嘴上啰嗦两句，不听那就算了，有的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都嘶吼了一天一夜了，嗓子疼。
于是工地上就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平衡，夫役们既不想卖力，监工们也不想催促，全部都在那梦游。
石料还剩最后一点点，眼瞧着光明在望，却又好像生了根，怎么都挖不动似地。
朱汝贤急得上蹿下跳，带着亲信亲临现场指导怎么做事，监工们见他来了，总算是打起了一丝力气，于是工地又开始喧嚣起来。
但是实际上还是没有什么用处，夫役们就是不肯动。
朱汝贤是万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向这个方向发展，然而他更料不到的是，一个他认为绝对不可能造反的人造反了。
那人便是王二胡子。
夫役们以前就在压迫之下，其实已经比较习惯朱汝贤的这种催促方式，虽然长时间这么对待他们那也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暂时还都能忍受得住。
但是王二胡子从压迫者转为被压迫者才经历了短短的一天一夜，他还不能完全地适应他的新身份。
原本说好了像他这种老师傅，只需要指导指导就行了，谁知道被呼来唤去地不给休息也就算了，很多时候都得他亲自动手做示范。
那些外地来的监工，有些虽然也在应奉局吃饭，但是以前都跟湖石打交道，黄石他们确实不明白怎么弄，只得让王二胡子教。
所以这一天一夜，王二胡子这个唯一的老监头，比那运送石料的夫役都要辛苦。
到了朱汝贤亲自下场的时候，他连精神都开始恍惚了，眼前的东西飘来飘去，他觉得像是在梦里。
“其实像这么浑浑噩噩地做做梦也挺好……”
他刚想到这，忽然间就噪音四起，催工的人来了，王二胡子感觉四面都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于是他的心态就这么崩了。
“王二胡子！过来，这块石头该怎么运？竖着还是斜着？哪里不能碰啊？”一个监工呼喊着。
于是王二胡子就过去了，双眼通红。
那名监工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要闹事！”王二胡子说着，便用手摸向了腰间的那名叫“正义”的大棒。
“捞吃？”监工莫名其妙。
王二胡子一棒子就朝他砸了下去：“我要闹事，我活不下去啦！”
……
李光并不是那种耿直到食古不化不知变通的人。当他得知这次应奉局内部的比试以及和程章交谈之后，立刻就下了一个决定。
帮助程章，无论如何都要帮助程章赢下这次比试。
哪怕这需要使用一些手段也无妨，一时的变通换来的是常熟长久的安宁，就算有悖于圣人之言，那也值得！
于是他召集齐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人手，让他们全部都加入到程章的手下，帮助程章开采石料。
如今常熟县衙，就只剩下两三个衙役，维持着最基本的功能。
当然，除此之外李光也并不缺乏心计，他又派了几个心腹装扮成了夫役，使了一些银子，混迹到了朱汝贤的手下，及时地将这一处的动态汇报给自己知晓。
“这个程章，虽然品性和才智都是不错的，但是到底年纪太小了，没什么经验，我得及时地掌握事态的动向，如果发现有不对的苗头，我得帮他出出主意。”李光是这么想的。
第一天，据心腹的汇报，朱汝贤只分了四成的夫役给程章，而且寻找石料的人手和信息他都自己给留下了，程章还得去另寻石材，并且找了一天都没找着。
李光愁得一宿都没睡着，找石材这事他也帮不上忙，只能碰运气。他寻思要是实在不成的话，要不然就先去外地买一些石材凑数？
可是这要花费很多银子，还得瞒着朱冲不能被他发现，难度实在有点高，不如再等一日，看看程章搜寻的结果再做决定吧。
结果到了第二天，程章那里的消息就断了，派出去的人仿佛全都消失了一样，十分诡异。朱汝贤那里却是不停地传来消息，净是一些朱衙内又催促夫役们加快速度之类的话。
到了下午，李光还是左右等不到程章那里的情况，心中焦虑，正想着要不然亲自去虞山里寻他一寻，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心腹来报，朱汝贤手下的夫役们，又闹事了……
“脑壳子疼啊！”
夫役们闹事了，县令就得弹压，而且看样子朱汝贤派出求救兵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现在他的人手都到程章那儿去帮忙了啊，哪里还有救兵可出？
李光想了半天，总之这事儿还是得先进趟虞山，把程章那里的人手联系上再说，那么多人呢，总不可能就这么都不见了。
这时候离开了县衙，也省得被朱汝贤找到向他要人手。
于是他迅速换了身方便的衣服，正准备出门，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派去程章那儿帮忙的衙役们这时候竟然都回来了，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开开心心地就递上了辞呈。
“不干了！我们不当衙役了！”
李光惊诧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如今常熟正是多事之秋，正当用人之际，为何你们这么多人同时不干了？程章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衙役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其实也没别的原因，在程章那里当夫役，拿的钱比当衙役多得多了。”
“当衙役其实也不轻松，我们大伙一合计，还是当夫役的好，而且程章手下空缺有限，晚了说不定就没位置了。”
李光听了这个解释，顿时瞠目结舌呆在了那里。
衙役们见他不动，又纷纷催促道：“还请官人速速给我们办了手续，莫要拖延，我等一会还得赶去工地上工呢！”
这样的效果，自然就比不上程章的有用，夫役们已经被打麻了，听到监工的呵斥，心中也没什么感觉了，他们的动作快到了一个顶点，反而就慢了下来。
要打就打吧，有种给我打死，看你还找谁来干活。
话说回来，就算是给打死，那也好过活活累死，实在是不想动了。
而那些监工们，这一天一夜下来也是筋疲力尽，他们是不好真下死手的，要是把夫役打伤了，谁来干活啊？
虚张声势本就是最耗费体力的，棒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使的力气全在和自己较劲上面了。
所以到了后来，监工们也不想动弹了，看到夫役们偷懒，嘴上啰嗦两句，不听那就算了，有的甚至连话都不想说了，都嘶吼了一天一夜了，嗓子疼。
于是工地上就达成了一种奇怪的平衡，夫役们既不想卖力，监工们也不想催促，全部都在那梦游。
石料还剩最后一点点，眼瞧着光明在望，却又好像生了根，怎么都挖不动似地。
朱汝贤急得上蹿下跳，带着亲信亲临现场指导怎么做事，监工们见他来了，总算是打起了一丝力气，于是工地又开始喧嚣起来。
但是实际上还是没有什么用处，夫役们就是不肯动。
朱汝贤是万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向这个方向发展，然而他更料不到的是，一个他认为绝对不可能造反的人造反了。
那人便是王二胡子。
夫役们以前就在压迫之下，其实已经比较习惯朱汝贤的这种催促方式，虽然长时间这么对待他们那也肯定是不行的，不过暂时还都能忍受得住。
但是王二胡子从压迫者转为被压迫者才经历了短短的一天一夜，他还不能完全地适应他的新身份。
原本说好了像他这种老师傅，只需要指导指导就行了，谁知道被呼来唤去地不给休息也就算了，很多时候都得他亲自动手做示范。
那些外地来的监工，有些虽然也在应奉局吃饭，但是以前都跟湖石打交道，黄石他们确实不明白怎么弄，只得让王二胡子教。
所以这一天一夜，王二胡子这个唯一的老监头，比那运送石料的夫役都要辛苦。
到了朱汝贤亲自下场的时候，他连精神都开始恍惚了，眼前的东西飘来飘去，他觉得像是在梦里。
“其实像这么浑浑噩噩地做做梦也挺好……”
他刚想到这，忽然间就噪音四起，催工的人来了，王二胡子感觉四面都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于是他的心态就这么崩了。
“王二胡子！过来，这块石头该怎么运？竖着还是斜着？哪里不能碰啊？”一个监工呼喊着。
于是王二胡子就过去了，双眼通红。
那名监工见他这样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要闹事！”王二胡子说着，便用手摸向了腰间的那名叫“正义”的大棒。
“捞吃？”监工莫名其妙。
王二胡子一棒子就朝他砸了下去：“我要闹事，我活不下去啦！”
……
李光并不是那种耿直到食古不化不知变通的人。当他得知这次应奉局内部的比试以及和程章交谈之后，立刻就下了一个决定。
帮助程章，无论如何都要帮助程章赢下这次比试。
哪怕这需要使用一些手段也无妨，一时的变通换来的是常熟长久的安宁，就算有悖于圣人之言，那也值得！
于是他召集齐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人手，让他们全部都加入到程章的手下，帮助程章开采石料。
如今常熟县衙，就只剩下两三个衙役，维持着最基本的功能。
当然，除此之外李光也并不缺乏心计，他又派了几个心腹装扮成了夫役，使了一些银子，混迹到了朱汝贤的手下，及时地将这一处的动态汇报给自己知晓。
“这个程章，虽然品性和才智都是不错的，但是到底年纪太小了，没什么经验，我得及时地掌握事态的动向，如果发现有不对的苗头，我得帮他出出主意。”李光是这么想的。
第一天，据心腹的汇报，朱汝贤只分了四成的夫役给程章，而且寻找石料的人手和信息他都自己给留下了，程章还得去另寻石材，并且找了一天都没找着。
李光愁得一宿都没睡着，找石材这事他也帮不上忙，只能碰运气。他寻思要是实在不成的话，要不然就先去外地买一些石材凑数？
可是这要花费很多银子，还得瞒着朱冲不能被他发现，难度实在有点高，不如再等一日，看看程章搜寻的结果再做决定吧。
结果到了第二天，程章那里的消息就断了，派出去的人仿佛全都消失了一样，十分诡异。朱汝贤那里却是不停地传来消息，净是一些朱衙内又催促夫役们加快速度之类的话。
到了下午，李光还是左右等不到程章那里的情况，心中焦虑，正想着要不然亲自去虞山里寻他一寻，事情却突然起了变化。
心腹来报，朱汝贤手下的夫役们，又闹事了……
“脑壳子疼啊！”
夫役们闹事了，县令就得弹压，而且看样子朱汝贤派出求救兵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可是现在他的人手都到程章那儿去帮忙了啊，哪里还有救兵可出？
李光想了半天，总之这事儿还是得先进趟虞山，把程章那里的人手联系上再说，那么多人呢，总不可能就这么都不见了。
这时候离开了县衙，也省得被朱汝贤找到向他要人手。
于是他迅速换了身方便的衣服，正准备出门，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派去程章那儿帮忙的衙役们这时候竟然都回来了，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的，开开心心地就递上了辞呈。
“不干了！我们不当衙役了！”
李光惊诧道：“你们这是怎么了？如今常熟正是多事之秋，正当用人之际，为何你们这么多人同时不干了？程章到底对你们做了什么？”
衙役们显得有些不好意思，答道：“其实也没别的原因，在程章那里当夫役，拿的钱比当衙役多得多了。”
“当衙役其实也不轻松，我们大伙一合计，还是当夫役的好，而且程章手下空缺有限，晚了说不定就没位置了。”
李光听了这个解释，顿时瞠目结舌呆在了那里。
衙役们见他不动，又纷纷催促道：“还请官人速速给我们办了手续，莫要拖延，我等一会还得赶去工地上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