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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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闹心的武笠

    第一百零三章闹心的武笠

    支君义又一次见到武笠的时候,是在一个星期之后,他原以为武笠不会这么早出现。武笠的精力应该放在城外的共军身上,而不是在裁缝铺里。按支君义的想法,现在的武笠应该去刺探一下共军的军情才对,可他万没想到武笠看似很悠闲的出现在他面前,手里居然提着一瓶酒。

    东北的酒大多数是用或大或小的酒坛子装的,也有用玻璃瓶装的,而武笠拿的这种白玉瓷瓶就很少见了。先不说这酒值多少钱,单是这瓶子本身就价值不菲。

    这是个中午,马上就是中秋节了,“秋老虎”的天气已经走远,虽然天上还是艳阳高照,可是东北地界上的人已经开始穿长衫了。

    这些天裁缝铺都没有什么生意,而且不仅仅是裁缝铺,其他的许多买卖家这几天都闲得紧。说起来,支君义自从武笠帮他把裁缝铺重新开张之后,还是着实的赚了一些钱,所以上虽然没什么生意,到也不影响自家的温饱。只是天天这么坐着,却是支君义所不习惯的。

    武笠看着支君义坐在那里,脸上微微一笑却不说话,将酒瓶子打开送到支君义的面前。不必尝过,只要一闻那酒的味道,支君义脱口说道:“西风烈?”

    “铁参谋托我带给你的。”武笠也闻了闻那瓶了飘出的酒香,他的表情似乎比支君义还要陶醉许多,“铁参谋还说,他的活马上就是要忙完了,过两天就要回沈阳了。本来铁参谋是打算请二哥过去吃个饭,可是现在铁参谋的确是太忙了,不仅仅是沈阳,现在北平那边也想请铁参谋去修工事,估计这个饭是吃不成了。所以,才让我把这酒带来。”

    “那铁大哥心里一定很难受。”支君义了解铁胡汉,“他学的东西本来并不是要挖什么暗堡的。”

    “这我比你还要清楚。”武笠坐到了支君义身,四下看看。裁缝铺里一位客人也没有,并且连预定成衣的活都没有,包括马强子和四个小伙计在内,都坐在那里晕晕欲睡。武笠向马强子喊了一句,“去春在楼定几个菜,晚上我和二哥喝点。”

    马强子答应一声连忙跑出去了,支君义却觉得有点奇怪:“小武,不是要打仗了吗?你咋这么清闲?”

    “嘿嘿,清闲,太清闲了。”武笠伸了个懒腰,选了一个看起来很懒散的姿势坐在太师椅上,这种动作对于武笠来说并不常做,“不瞒你说,二哥,这次咱碰上高手了。”

    “啥高手?”支君义就不太明白了。

    “二哥,你还记得当初我抓李大疤子的事吗?”武笠答非所问。

    “这辈子都记得。”支君义咋会忘了这事?要不是有这么一回事,支君义也不会认识李大疤子。这么一说起,到是好久没见着李大疤子了,支君义有点怪想念的,只是当着武笠

    的面却不能明说。

    “仔细算起来,活抓李大疤子并不算是我的功劳,是王秃子把李大疤子逼到了你的小裁缝铺里,我捡了个现成的。”武笠分析得很清楚,不是他的功劳他也从不抢功,“但是后来用李大疤子调来了西山的马队,就是我的安排了。本来那一次按我的想法,我要一次消灭西山罗胡子的马队。要不是徐自鸣和王大牙这两个笨蛋的话,那一次我就成功了。”

    支君义仍然不太清楚武笠到底想说什么,可是他知道武笠不是那种天天四处夸扬自己功劳的人。而且就算真有功劳,和自己一个小裁缝说也没用,到不如去胡司令那里讲去。

    “那一次我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我知道罗胡子必会来救李大疤子。”武笠的眼神闪出一丝寒光,“是人就有弱点,罗胡子以至于整个西山游击队的弱点,就是太讲义气了。”

    “小武,讲义气可不是缺点。”支君义分辨道,“你对我就不讲义气?”

    “二哥,我说的不是缺点,是弱点。”武笠笑道,“一个人的弱点不是一定就是缺点。对付敌人,不一定要找敌人的缺点,只要找到敌人的弱点就行了。其实我也有这个弱点,要不然的话上回在半拉山,二七七团也不会把你拉上了。因为那个楚团长知道,只要抓住了你,就跑不了我。”

    “大哥也一样。”支君义说道,“最后还不是大哥单枪匹马的杀到二七七团来救我?不然,你、我还有于青,谁也跑不掉,说不定都得交待在那。”

    “对,这就是弱点,但并不一定是缺点。”武笠继续说道,“所以我利用了罗胡子的弱点,在同昌城里布下了绝户计。可惜,我高估了徐自鸣和王大牙,最后不但没有抓住罗胡子,还被你救走了李大疤子。虽说还是干掉了二三十个共匪,但那根本就没什么用。”

    “小武,我知道你是啥意思了。”支君义打开酒瓶的软木塞子,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知不觉当中他居然也已经有了铁胡汉的习惯,说不定喜欢牧马酒的人都有这个习惯。

    “说说看。”

    “上一次你抓了李大疤子,引来了西山游击队的马队,所以这一次你认为你杀了庄志东,所以共军也一定会来报仇。”支君义慢慢的说道,“就算共军没有大举攻城,止少也应该派点人进来暗杀你吧?其实我也看出来了,西山游击队对你是恨之入骨。全同昌要是选一个人让他们随便杀的话,他们宁可选你,也不会选胡司令或娄县长。”

    武笠有点佩服的看着支君义,支君义就是那种一点就透的人,很多事情原本不必对他多说。

    “而这已经七天了,共军一丁点动静都没有,这两天连枪声都停了。”支君义继续说道,“你今天还能来我这清闲的吃饭,说明这几天也没啥危险。”

    “二哥,你要是当军统的话,肯定职位在我之上。”武笠由衷的说道,“这事要是换成于青分析的话,我不吃惊,但是你能分析出来,就很不简单了。止少,比裁衣服要难上不少。”

    “那是,”对于武笠的夸奖支君义很不客气的照单全收了,“我也是半拉山子下面死过一次的人拉。对了,两年前南大桥上我还死过一次呢。我和你说小武,现在一般的风浪在你二哥眼里,基本上……”

    “吹,吹……”大兰子的声音突然从支君义的边上响了起来,“可逮着个能吹的了吧?你也就跟小武哥吹吹,那是啥好事啊?别人躲还来不及呢,你还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不知道啥时候大兰子从后院走了过来,手里拿着壶茶,看样了是来给武笠倒茶的,正赶上支君义拿着小酒和武笠对吹呢,大兰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哥哥炸南大桥的事大兰子是后来才知道的,虽然在支君义说的时候已经确定支君义肯定没事了,可是当大兰子听到周玉龙抱着支君义从南大桥上跳下来的时候,还是吓得直叫。

    全家上下,爷爷、妈妈和大兰子,一天到底晚最担心的就是支君义出啥事。这次半拉山子的事,又是把大兰子吓得够呛。本来以为支君义能老实点了,这可到好,武笠一来又吹上了,这事还上瘾了不成?大兰子可没给支君义留啥好脸子。

    在东北家庭当中,当弟弟的通常都怕哥哥,可是当妹子的没几个怕哥哥的,相反当哥哥的被妹子欺负了,那是很正常的事。

    所以支君义被大兰子抢白了几句,也没觉得有啥不好意思的,只是和小武对视而笑。武笠也知道大兰子的脾气,早就习惯了。

    等大兰子倒好茶,武笠轻轻的喝了一口才说道:“所以我才说,这一次国军遇到高手了。庄志东死了,可是共军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以我对共军的了解,他们不是没脾气,而是在酝酿,酝酿一场更大的行动。我猜,共军除非不动,一旦动了就是大仗,那时候想吃顿清静饭就难了。”

    支君义没有喝茶,而是抱着酒瓶子:“小武,这要真打起来,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和……”

    “就不能说点别的?”大兰子又一次打断了支君义的话,“小武哥,除了打仗你们哥俩没别的唠打了吧?”

    “好,好……”武笠面对大兰子也立刻投降,“不说打仗了。”

    大兰子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娄县长跑了没有?估计这阵子到关里了吧?”

    “娄县长?”武笠冷笑了一声,“他跑不了。现在同昌早就戒严了,而且胡司令专门派了一个排的人守着政府大院,说是保护也行,说是看管也行,反正娄县长是一动也动不了。他那点事,我们早就知道,为了同昌的安定局面,娄县长必须老老实实的

    守在同昌才行。”

    说着,武笠站了起来,又很用力的伸了一个懒腰:“我去后屋眯一会儿,晚上吃饭的时候叫我。”说罢,转身去了后院。

    看着武笠的背影大兰子有点奇怪:“哥,我记得小武哥刚来同昌的时候,忙得要死,一天到晚看不着人。咱现在马上要打大仗了,他还跟没事人似的?他不忙拉?”

    “可能吧。”支君义淡淡的说道。

    “我就没整明白,那打仗的事,他不和那个胡司令说去,和你在这说啥?”大兰子又给支君义倒了一碗茶,“别总抱着个酒瓶子,你不是不能喝吗?啥时候跟个酒鬼似的?回头我告诉爷爷去。”

    吓得支君义连忙把牧马酒的酒瓶子收到怀里,然后才说道:“为啥和我说打仗的事?我猜呀,那个胡司令和小武恐怕不是一条心。”

    “不能吧?”大兰子有点奇怪,“上回不是胡司令亲自封的小武哥当啥连长吗?还不是一条心?”

    “要是一条心的话,小武就不能这么清闲了。”支君义很肯定的说道,“他和我说的这些话,不是他非得和我说,是没有人听他说,他心里闹得慌。”

    大兰子想了想还是想不明白,当官了还有啥闹得慌的?

    “小义哥,真是聪明,不用点都透。”门外突然有人说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