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裁缝和两个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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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窖里藏人

    第二十九章窖里藏人

    李大疤子慢慢的转过头去,一条人影正在向他逼近过来。那是武笠,不需要看得很清楚,武笠的影子已经深刻的印在李大疤子的脑海里。

    近了,更近了,武笠已经距离他不足十步的距离。可是让李大疤子无法想象的是,周围的队友们居然对武笠视而不见。仿佛这天地之间,只有他才能看见武笠,而在别人的眼里武笠却变成了透明的。

    更让李大疤子感到惊骇的是,队友的机枪在怒吼,可那成排的子弹打在武笠身上之后,居然穿身而过,竟然无法对武笠造成任何的伤害。武笠就象是战场上的幽灵,虽然置身其中,却又与这战场格格不入。

    他看到武笠在笑,那种冷冷的让人心寒的笑。这种笑他在裁缝铺里见过,在城防队的审讯室里也见过,他知道每当武笠这样笑的时候,也正是武笠阴谋得逞的时候。于武笠而言,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笑,那种笑让李大疤子不寒而粟。

    就在这笑脸当中,武笠慢慢的端起手中的长枪,只是那枪口却不是瞄准李大疤子的。李大疤子回过头去,这才发现罗云汉正奋力的冲过来想要救他,而武笠的目标正是罗云汉。

    别过来!李大疤子想要大声的呼喝,可是嗓子里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他想跳起来,用自己的身体堵住武笠的枪眼,可是浑身上下提不起一丝力气。他就那么眼睁睁的看着罗云汉冲过来,眼睁睁的看着武笠对准了罗云汉,就在那张笑脸当中,武笠扣响了扳机。

    大哥!

    随着武笠的枪响,罗云汉倒在血泊之中。与李大疤子一样,所有的游击队员都惊呆了,每个人都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在他们心目中象神一样的罗云汉居然会死在武笠的枪口下?

    四面的警察与城防兵如潮水般涌了上来。李大疤子看到了徐自鸣,看到王秃子、王大牙,他还看到了县长娄敬忠,看到了同昌县大大小小的官员,还有那些富户乡绅们,他们都来了,他们兴高采烈的互相称贺。

    游击队不能没有罗云汉,李大疤子不能没有大哥!

    一直躺在地上无法动弹的李大疤子,绝望的大吼一声,拼尽最后的力气,虎跳起来,直直的扑向还在冷笑的武笠!

    “李大哥……李大哥……”有人在李大疤子耳边轻轻的试探着。似乎有一条温热的毛巾从额头掠过,象是有人在为他擦汗。

    李大疤子一下子睁开眼睛,这才知道刚刚是一场噩梦。那梦景尤在眼前,李大疤子的心突突乱跳,竟有些后怕。

    “李大哥,你醒拉。”

    李大疤子这才发现,自己身居一间小屋当中,四周都没有窗户,也不知现在是不是夜里,屋中唯一的光源是床前木桌上的一盏马灯。

    这小屋的空间并不大,不但没有窗户,也没有明显的门,到是

    在北墙角下的位置,有一架向上的木梯直通小屋的上层。李大疤子也是土生土长的东北人,他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什么地方。

    北方人家一般都有挖地窖的习惯。

    北方天冷,尤其是到了隆冬之后,天寒地冻。为了储存过冬的粮食与蔬菜,北方人往往会在自家的前院或是后院挖上一间地窖,至于面积就要看自家的经济实力了。等到了夏天,地窖中又通常放一些农具、工具之类的东西,变相的就是一间储藏室。

    打了这么多年仗,李大疤子不是头一次钻地窖了,所以这地方对他来说并不陌生。如果说从地窖的角度来讲,这里的面积并不算小,这说明这里不是普通农户人家的地窖。而且在地窖里也见不到农具,到是沿着墙边放着一排木质的箱子。有一股樟木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这说明那些箱子应该是用樟木制成。如果果真如此的话,仅这些箱子就价值不菲。樟木箱子可以防虫,那些箱子里装的东西也一定贵重。

    “李大哥,你总算醒拉!”那声音里到带了三分惊喜。

    李大疤子这才看清,他还认得这不是裁缝铺里见过的那个妹子吗?他听周玉龙说过,这姑娘是支君义的义妹叫支兰,小时候被支君义从路上捡回家的。

    在裁缝铺见面的时候,只记得大兰子紧紧的躲在支君义背后,当时情况太过危险,似乎没有和大兰子说过话。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李大疤子隐约记得在东市场听到了一声奇怪的号角声之后,罗大哥的战马突然暴躁起来,自己被一下子从马背上甩下晕了过去,之后就再也不记得了。

    如果睁开眼,看到自己在游击队的山洞里或是城防队的大牢中,李大疤子都不会觉得奇怪。但他想不通,他怎么会在这里呢?难道说是支家的人救了自己,还是罗大哥把来不及带走自己,把自己暂时留在了支家?

    其实游击队中与周玉龙相熟的人都知道关于支君义的事,但是周玉龙反复交待过,支君义只是老实本份的普通人,所以也希望游击队的人不要打扰支君义的生活。以支君义的家庭情况和支君义的性格来说,支君义是不会加入游击队的。但两年前的解放同昌战役之中,支君义立有大功,是解放同昌的功臣。

    因此上这两年,游击队数次进入县城但从来没有人去过支君义的铺子。一开始的时候,也有人计划把支君义的铺子当成游击队的秘密联络点,但被罗队长否决了。罗云汉很同意周玉龙的意见,虽然支君义不会参加游击队,但是游击队却欠着支家一份情。

    这一次,李大疤子也是遭了王秃子的暗算,慌不择路,才一头撞进了裁缝铺里。却想不到在裁缝铺里不但遇到了支君义,更碰上武笠。

    不过现在没有功夫去想太多的事,李大疤子挣扎

    着想要坐起来,他急需知道游击队的情况咋样了,大伙有没有突围出去?

    李大疤子人虽说有些鲁莽,但却也不是个愣头。如果游击队没事,那么肯定不会把他扔在支家。如果游击队出了事,武笠也不会把自己交到支家。所以,一定出了什么他意想不到的事,对于李大疤子而言,游击队就是他的命,他必须知道一切。

    谁知刚刚想动,腹间就传来一阵剧痛。李大疤子也不是头一次受伤了,当初中了那一刀的时候,他明白这一道刀伤,没有两三个月根本不会复原。

    再加上这几天在大牢之中,伤口没有得到处理。对于武笠而言,李大疤子只要不死就行,只是随便让人把他腹部的伤口简单包了一下,根本没有上过任何药。到了断头台,李大疤子又被武笠摔得伤口迸裂,最后又从马上掉下来。这腹间的伤口合了破,破了合,反反复复之下,现在只怕伤得比最初还要严重。

    只是现在这么一动,伤口便疼得厉害,饶是李大疤子这种铁汉,也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正光着身子被盖了一层薄被子。本来受了刀伤,最忌被风吹到,理应厚厚的盖着。可是这地窖之中没有窗户,也不通风,到是不怕被风吹到。而且时值夏未秋初,地窖中更是热得厉害,想来就是这个原因,才没有给李大疤子铺厚被。

    李大疤子这一坐起,被子划下露出赤条条的上身来,只有腹间被人用药布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

    大兰子看到李大疤子突然坐起,本想过来扶李大疤子躺下,可是一看这情形,脸也刷的红了。

    别看李大疤子到了战场之后生死无忌,实际上三十多岁的人了也没娶过媳妇,一张黑脸也顿时涨得象张红布,连腹间的疼痛一时都忘了。

    到还是大兰子先低声说道:“李大哥你快躺下,别碰到了伤口。”

    李大疤子立刻听话的躺在床上再不敢乱动,只将被子捂得严严实实,也不知是不是太热了,转眼竟满头的大汗。

    大兰子想不到眼前这生猛的汉子竟也这么怕羞,心中好笑,脸上却不好意思露出来。只是拿过刚刚洗好的毛巾又在李大疤子头上擦了擦。想说点什么,一时又找不到话题,只好想了想说道:“我去告诉哥你醒了,哥背你回来的时候,可吓坏了。”

    这么说是支君义救了自己?李大疤子感到意外。到底是罗队长安排的,还是武笠安排的?

    看到大兰子起身要走,李大疤子心中着急,急切间也顾不得许多,从被子里伸出手来一抓住大兰子的手:“妹子,谁救我回来的?是你家大哥?”

    话才说完,李大疤子顿时感到入手绵软,心中知道不妥。象被火炭烫到一样,立刻松了手,可是眼中还是一阵焦急。

    虽说这时代也没有了古时的礼

    教大防,但支家老爷子却是家教极严的,大兰子长这么大也还是头一次被陌生男人拉住了手,心中不由猛跳了两下,一时竟忘了回答李大疤子的话。

    正在这尴尬的时候,上头突然传来声音,象是有人正打开窖门。紧跟着,马强子的脸从上头露了出来,脸上一片焦急但又压低了声音说道:“武长官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