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战端再起（四）
涡河的东、北、南三面环绕一带的青山，山上有一点一丛的黄色野花，很明显的缀在那里；山下的树林，木叶开出绿的生机——嗬，好一幅如画江山！河面上飘荡着几只零星的小舟，像是漫无目地寻觅，倏地一只小船停下，一张鱼网张开抛入河中，“哗啦啦”的水声，伴随着渔人的欢叫声，原来是渔人在收网——捕到鱼了。
站在涡河岸边，周瑜静静地看着渔人收网的情景，不由地出了神，半晌，他灵光一闪，喃喃地道：
“白日独路行，夜幕伴山依；浪迹寻天涯，不意游子悲。
曲曲涡河畔，目转情中来；折折涡水纹，无尽滚滚流。
奈何往事，独已成舟。
曾欲仗剑随明月，只恐人生朝露，讵教晨光夕昏。”
他沉吟着，尔后一个声音响起来：“周公子，你终于笑了。”
周瑜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站立的两个人：一个是华神医的徒弟：吴普；另一个是他游历广陵救下了的伍长：李泳。
“是啊。”李泳看着吴普，笑着道，“涡河果然是一个好去处啊。”
“再过不久，公谨将去南方，届时学生可得与众位分开了。”周瑜回过头，看着感慨的李泳，“不知李大哥今后有何打算？”
李泳的神色有些凄然，低低道：“不知去往何处。”
吴普看了看周瑜，又看了看李泳，突然插话道：“兄今学已初成，得师傅教诲，准备游历一番江南，不知周兄可肯让普随君否？”
李泳愣愣地看着吴普，周瑜喜出望外，躬身道：“哎呀，此为小弟之幸，有何不可。”
吴普转身对李泳道：“泳小弟，虽然咱俩相识不长，但是为兄却佩服小弟之高义，不若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三人做伴前行，岂不闻天作之美？”言罢，眨了眨眼。
李泳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恭敬地对吴普抱拳。
周瑜莞尔，吴普的眸子也充满笑意，李泳看着渐渐笑出声的两人发了好一阵子呆，终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咧开了嘴，跟着笑了。三个人活像从来没有笑过似的，你看着他，他看着你，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哈，甚么事让大家如此高兴？”一个声音大惊小怪地响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小童和黄忠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从远处走来，小童蹦蹦跳跳，拉着黄忠的下摆，指向自己的方向。
待到众人上前，黄忠首先抱拳道：“真是惊扰了众位，请多包涵。”
“哪里，哪里。”周瑜等人当然是回礼。
“师弟呀，做事怎能如此轻浮？”吴普教训小童,“瞧你一路上吵吵闹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没给黄壮士添麻烦罢。”
“怎么会！”小童生气地嘟囔。
黄忠“呵呵”地上前道：“小孩子嘛，就是要活蹦乱跳才是好。”
“不许你说人家是小孩！小童已经不小了！”小童闻言，气得直拧黄忠的大腿。
黄忠扑哧一笑，佯装“哎哟哟”地痛叫，忍不住道：“还说不是孩子，这样算是大人么，大人可是不会像你一样喜欢拧人。”
“哼！”小童悻悻地看着他，为了表示自己早已是大人，不会幼稚地斤斤计较，只得放过那条可恶的大腿。
吴普和李泳津津有味地在一旁看得有趣，周瑜满脸笑意道：“活像一家人。”
小童和黄忠互看彼此，大眼瞪小眼。
“可以请教周大哥一个问题么？”小童揉了揉脸，表情变得很认真。
“甚么问题？”周瑜问。
小童道：“剑和刀哪一个厉害？”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道：“怎会问这个问题？”
小童扭扭捏捏道：“方才看了黄叔叔的武艺，他甚么都说了，偏是剑没说，还、还要小童问周大哥，因为周大哥善于使剑！”
众人恍然大悟。周瑜沉吟道：“刀与剑么，若是学生来说，定然是剑。”
“哦？”黄忠挑眉，兴冲冲道：“那可否与某一战？”
“有何不可？”周瑜傲然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应道：“承让。”
众人后退五步。
两人对视，开始对决。
周瑜给人的印象总是像和煦的微风，而黄忠则是给人一种刚烈太阳的感觉。两人各自拿起一柄剑和一把刀后，就立即像变了个人似的：周瑜举着软剑，好像冷冽的风，众人觉得气温仿佛霎时降下来似的；再反观黄忠，握着那把大刀，气势霸道，如同战场上的杀神。
俩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腾地，黄忠开始动了，只见他高举大刀毫不手软地砍向周瑜，周瑜举剑格挡，仿佛查觉到自己的弱点后，周瑜咬牙硬是把黄忠刀挑开。刀不离黄忠之手，黄忠顺势就周瑜胸口划过，周瑜弓身，堪堪避过黄忠的杀机，轻快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黄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周瑜却粗口呼吸，轻皱眉头，似乎感到颇为棘手。
再来！周瑜心中喝道，这次换他进攻了。只见周瑜稳住身体，紧握软剑毫不留情刺向黄忠的手腕，黄忠挑高眉头，右手竖起大刀，左手贴在刀片上，软剑一头撞到刀片上；黄忠一股作气向前进，软剑紧贴着刀片向后退，周瑜惊骇地发现黄忠的气力够大，可不是自己咬牙就能抵得住的，电花火石之间，周瑜佯作气力不足，快速到退时不小心被绊倒，那一时刻，黄忠的刀略微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周瑜骤然发作，长剑离刀，转扫黄忠的大腿；黄忠反应敏捷，高大的身躯向上一跳，完美地躲过了周瑜的突袭。
“好小子！够狡猾！”黄忠还真要对这个看来起儒雅非常的公子刮目相看。
周瑜不介意黄忠对他的评价，只是微笑道：“黄兄上将之姿让公谨佩服，然而，胜负之间可不光是靠蛮力决定的。”他居然直指黄忠是光会打架的武夫。
黄忠气笑了：“好，好，好，让某来看看公子是如何取胜的罢！”
二人从第二回合的大战以后开始各有胜负，众人都注意到黄忠的武艺果真非凡，勇猛刚强，锐不可挡，周瑜虽然剑法一流，步法轻盈，然而力道却比不上黄忠，久而久之，周瑜每遇比腕力时会自动跳过，随后想办法布局陷阱让黄忠上当，黄忠不喜阴谋鬼计，因而常常受骗。
最危险的一次是黄忠险些被反客为主——和周瑜比气力时，周瑜自动躲开，站在原地等死，刀剑无眼，眼看就要落到周瑜身上了，黄忠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周瑜抓住这个机会，电闪雷鸣地出手，用软剑挑开大刀，冲向黄忠时抬脚就是一踹，正中黄忠的腹部，黄忠痛得蹲下，周瑜举剑就要抵着他的额头，不料黄忠反手一扣，迎面抓住软剑，周瑜大惊，连忙狼狈地逃开……
最后，周瑜看出了黄忠是不想真的下毒手，便利用这个弱点对黄忠进行打击。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弱点——自己的力气终比不过黄忠，可是周瑜也看出来了，每当黄忠胜过他后，黄忠很难下得了手，总是要犹豫，所以在周瑜和黄忠又一次进行比力气时，他故意不敌，故意站着一动不动，从容等死，待到黄忠只稍稍迟疑了片刻，便被周瑜抓住了机会。终是小胜黄忠。
这一战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周瑜服气了，他看着黄忠，诚恳道：“黄兄的武艺实高于公谨，公谨方才多有不周，幸得黄兄包容——”说罢，抱拳道：“佩服！”
“痛快！痛快！某是算服了！”黄忠挥了挥手，大笑道，“与公比之，某真是犹如井底之蛙。公之谋，实在教黄某大开眼界！”
众人大笑，只见小童上前道：“吴师兄，李大哥，周大哥，差点都把正事给忘了，今天黄叔叔说要宴请大家呢。”
“哦，是么！”众人开心地笑起来，唯独周瑜。
黄忠仿佛没有看到周瑜的忧愁似的道：“是呀，是呀，今天让大家开怀畅饮一番！今日之事实是庆贺！”说罢，看着周瑜的眼睛道：“某虽不知周兄对某有何不满，然周兄之才实教某佩服之至，请君勿辞！”
周瑜一愣，微微垂头，嫣然道：“何敢推辞。”
“走罢，走罢！”小童欢呼，推搡众人，众人失笑，缓缓地离开。
站在涡河岸边，周瑜静静地看着渔人收网的情景，不由地出了神，半晌，他灵光一闪，喃喃地道：
“白日独路行，夜幕伴山依；浪迹寻天涯，不意游子悲。
曲曲涡河畔，目转情中来；折折涡水纹，无尽滚滚流。
奈何往事，独已成舟。
曾欲仗剑随明月，只恐人生朝露，讵教晨光夕昏。”
他沉吟着，尔后一个声音响起来：“周公子，你终于笑了。”
周瑜不用回头就知道身后站立的两个人：一个是华神医的徒弟：吴普；另一个是他游历广陵救下了的伍长：李泳。
“是啊。”李泳看着吴普，笑着道，“涡河果然是一个好去处啊。”
“再过不久，公谨将去南方，届时学生可得与众位分开了。”周瑜回过头，看着感慨的李泳，“不知李大哥今后有何打算？”
李泳的神色有些凄然，低低道：“不知去往何处。”
吴普看了看周瑜，又看了看李泳，突然插话道：“兄今学已初成，得师傅教诲，准备游历一番江南，不知周兄可肯让普随君否？”
李泳愣愣地看着吴普，周瑜喜出望外，躬身道：“哎呀，此为小弟之幸，有何不可。”
吴普转身对李泳道：“泳小弟，虽然咱俩相识不长，但是为兄却佩服小弟之高义，不若一同前往，也好有个照应。三人做伴前行，岂不闻天作之美？”言罢，眨了眨眼。
李泳心中划过一道暖流，恭敬地对吴普抱拳。
周瑜莞尔，吴普的眸子也充满笑意，李泳看着渐渐笑出声的两人发了好一阵子呆，终于情不自禁地摸了摸后脑勺，憨憨地咧开了嘴，跟着笑了。三个人活像从来没有笑过似的，你看着他，他看着你，笑得前仰后合，东倒西歪。
“哈，甚么事让大家如此高兴？”一个声音大惊小怪地响起来。
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小童和黄忠这一大一小两个人从远处走来，小童蹦蹦跳跳，拉着黄忠的下摆，指向自己的方向。
待到众人上前，黄忠首先抱拳道：“真是惊扰了众位，请多包涵。”
“哪里，哪里。”周瑜等人当然是回礼。
“师弟呀，做事怎能如此轻浮？”吴普教训小童,“瞧你一路上吵吵闹闹，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没给黄壮士添麻烦罢。”
“怎么会！”小童生气地嘟囔。
黄忠“呵呵”地上前道：“小孩子嘛，就是要活蹦乱跳才是好。”
“不许你说人家是小孩！小童已经不小了！”小童闻言，气得直拧黄忠的大腿。
黄忠扑哧一笑，佯装“哎哟哟”地痛叫，忍不住道：“还说不是孩子，这样算是大人么，大人可是不会像你一样喜欢拧人。”
“哼！”小童悻悻地看着他，为了表示自己早已是大人，不会幼稚地斤斤计较，只得放过那条可恶的大腿。
吴普和李泳津津有味地在一旁看得有趣，周瑜满脸笑意道：“活像一家人。”
小童和黄忠互看彼此，大眼瞪小眼。
“可以请教周大哥一个问题么？”小童揉了揉脸，表情变得很认真。
“甚么问题？”周瑜问。
小童道：“剑和刀哪一个厉害？”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道：“怎会问这个问题？”
小童扭扭捏捏道：“方才看了黄叔叔的武艺，他甚么都说了，偏是剑没说，还、还要小童问周大哥，因为周大哥善于使剑！”
众人恍然大悟。周瑜沉吟道：“刀与剑么，若是学生来说，定然是剑。”
“哦？”黄忠挑眉，兴冲冲道：“那可否与某一战？”
“有何不可？”周瑜傲然一笑，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应道：“承让。”
众人后退五步。
两人对视，开始对决。
周瑜给人的印象总是像和煦的微风，而黄忠则是给人一种刚烈太阳的感觉。两人各自拿起一柄剑和一把刀后，就立即像变了个人似的：周瑜举着软剑，好像冷冽的风，众人觉得气温仿佛霎时降下来似的；再反观黄忠，握着那把大刀，气势霸道，如同战场上的杀神。
俩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腾地，黄忠开始动了，只见他高举大刀毫不手软地砍向周瑜，周瑜举剑格挡，仿佛查觉到自己的弱点后，周瑜咬牙硬是把黄忠刀挑开。刀不离黄忠之手，黄忠顺势就周瑜胸口划过，周瑜弓身，堪堪避过黄忠的杀机，轻快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黄忠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而周瑜却粗口呼吸，轻皱眉头，似乎感到颇为棘手。
再来！周瑜心中喝道，这次换他进攻了。只见周瑜稳住身体，紧握软剑毫不留情刺向黄忠的手腕，黄忠挑高眉头，右手竖起大刀，左手贴在刀片上，软剑一头撞到刀片上；黄忠一股作气向前进，软剑紧贴着刀片向后退，周瑜惊骇地发现黄忠的气力够大，可不是自己咬牙就能抵得住的，电花火石之间，周瑜佯作气力不足，快速到退时不小心被绊倒，那一时刻，黄忠的刀略微地犹豫了一下，然后周瑜骤然发作，长剑离刀，转扫黄忠的大腿；黄忠反应敏捷，高大的身躯向上一跳，完美地躲过了周瑜的突袭。
“好小子！够狡猾！”黄忠还真要对这个看来起儒雅非常的公子刮目相看。
周瑜不介意黄忠对他的评价，只是微笑道：“黄兄上将之姿让公谨佩服，然而，胜负之间可不光是靠蛮力决定的。”他居然直指黄忠是光会打架的武夫。
黄忠气笑了：“好，好，好，让某来看看公子是如何取胜的罢！”
二人从第二回合的大战以后开始各有胜负，众人都注意到黄忠的武艺果真非凡，勇猛刚强，锐不可挡，周瑜虽然剑法一流，步法轻盈，然而力道却比不上黄忠，久而久之，周瑜每遇比腕力时会自动跳过，随后想办法布局陷阱让黄忠上当，黄忠不喜阴谋鬼计，因而常常受骗。
最危险的一次是黄忠险些被反客为主——和周瑜比气力时，周瑜自动躲开，站在原地等死，刀剑无眼，眼看就要落到周瑜身上了，黄忠的速度一下子慢了下来，周瑜抓住这个机会，电闪雷鸣地出手，用软剑挑开大刀，冲向黄忠时抬脚就是一踹，正中黄忠的腹部，黄忠痛得蹲下，周瑜举剑就要抵着他的额头，不料黄忠反手一扣，迎面抓住软剑，周瑜大惊，连忙狼狈地逃开……
最后，周瑜看出了黄忠是不想真的下毒手，便利用这个弱点对黄忠进行打击。他一点儿也不在乎自己的弱点——自己的力气终比不过黄忠，可是周瑜也看出来了，每当黄忠胜过他后，黄忠很难下得了手，总是要犹豫，所以在周瑜和黄忠又一次进行比力气时，他故意不敌，故意站着一动不动，从容等死，待到黄忠只稍稍迟疑了片刻，便被周瑜抓住了机会。终是小胜黄忠。
这一战只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周瑜服气了，他看着黄忠，诚恳道：“黄兄的武艺实高于公谨，公谨方才多有不周，幸得黄兄包容——”说罢，抱拳道：“佩服！”
“痛快！痛快！某是算服了！”黄忠挥了挥手，大笑道，“与公比之，某真是犹如井底之蛙。公之谋，实在教黄某大开眼界！”
众人大笑，只见小童上前道：“吴师兄，李大哥，周大哥，差点都把正事给忘了，今天黄叔叔说要宴请大家呢。”
“哦，是么！”众人开心地笑起来，唯独周瑜。
黄忠仿佛没有看到周瑜的忧愁似的道：“是呀，是呀，今天让大家开怀畅饮一番！今日之事实是庆贺！”说罢，看着周瑜的眼睛道：“某虽不知周兄对某有何不满，然周兄之才实教某佩服之至，请君勿辞！”
周瑜一愣，微微垂头，嫣然道：“何敢推辞。”
“走罢，走罢！”小童欢呼，推搡众人，众人失笑，缓缓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