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御林尽东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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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魂断南京 断情长

    第二十一章魂断南京断情长

    日落西上,暮色降临。

    我跟谢捷商议,即刻就整顿部队,然后火速开拔前往南京溧水,他们教导总队在我部署部后翼相距大约三四公里处,两支部队相互呼应,各自负责保护友军的侧翼安全。

    部队稍作收容,我大大清点了人数,发现顾家宅一战我们528团依靠着‘面粉糊成的碉堡’和‘比水渠还浅’的战壕工事硬是扛住了日军一个联队额进攻,还叫他们丢下了不小六百具尸体,包括一百多匹战马,饿了许久天了,难得给战士们开一次荤,吃了顿马肉。

    我团牺牲带上重伤的却是足足超过了七百人,在绝对优势兵力和装备对比下的战斗,而且是以步兵对付敌人一定数量的骑兵,即便是这样可以说是‘一边倒’的战斗,我们也毫不畏惧,盯着进攻的炮火发动反冲锋,狠狠地打击了鬼子的气焰。当然,若是最后没有教导总队最后的奇袭发挥了决定性的效果,恐怕我们这一个团最后也得全部拼得跟日军同归于尽的结果。

    “一战下来,死了那么多弟兄~~”

    我接过吴尚功递过来的战报表,浏览了一下上面的伤亡数字,不知怎么心口就是被什么堵住了,一阵酸楚在心口冒出来。

    “团长,我们扛着鬼子一个联队,这么点伤亡还是值得的~~”吴尚功和邢国斌在之前的遭遇战里带队死死守住了阵地了左右两翼,最后更是与突入阵地的日军展开白刃战,自己也被鬼子士兵的刺刀刺伤了手臂,他让呼呼草草包扎了一下,便急匆匆得跑了过来统计战况。邢国斌的运气就没他怎么好了,一阵赶下来,这个湘西的汉子跟疯了一样,白刃战里砍了七八个鬼子还不够,还要追击,被机枪打中了小腹,肠子都流出来了,现在重伤昏迷,已经被谢捷派人开车送回了南京。

    “~~~说真的,若是没有谢捷的‘突援’,恐怕我们一个团都得倒在这里,倒着这些‘面包屋里’。”我指了指面前的这些‘碉堡’,苦笑了一声说,“部队稍作休整后即可开往溧水。”

    “开往溧水?!”

    吴尚功一惊道:“那我们不去无锡了?!”

    “唉~无锡?昨天就丢了,鬼子根本不管我们这些小角色,直接奔着南京去的。”

    “····团长,那我们去溧水···”

    “我们师部在南京,我用了谢捷他们的电台向师部做了汇报,师长让我们马上赶往溧水休整待命,然后····”我们528团的无线电台被团部的机要处携带者,现在团部的工作机关和炮营,迫击炮连被我提前一步派往了南京的句容,在那边先期驻扎下来,所以我现在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还携带者野战电台的教导总队,自然

    首先向师部发报汇报位置。

    见吴尚功还有些疑惑,我上前一步,把站报表丢回到了他怀里,目光坚毅地望向半空的皓月,斩钉截铁地说“守南京!”

    我们急退,日军急追,虽然顾家宅一战吃亏不小,可是日军101联队在友军103联队和112联队的掩护之下,一路疾驰疯狂追赶,连日来攻克昆山,苏州好广德常熟地区,广德一役,川军六十六师师长饶国华阵亡,全是大部牺牲。现日军先锋正在强渡太湖和淀山湖,与守湖部队战况胶着。

    12月3日

    我们到达南京最前沿的据点溧水和句容一带。

    根据部署安排,教导总队一团,二团防守溧水,如遇日军联队建制以上进攻部队便即刻撤往南京雨花台方向,我团由于在顾家宅一战中伤亡过大,所以先行撤往句容地区进行整编,我将一千五百(扣除阵亡和重伤员还有,无法参加近距离防御战的炮营和迫击炮连)改编为三个营加特务营,一营、二营和三营各三百六十人,特务营是在原本独立营的基础上整编而来的,我把大部分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抽到出来到了特务营,鉴于之前大量人员伤亡后出现的武器装备滞留(打扫战场时回收的我军阵亡将士的武器装备和日军武器)现象,我也给个特务营补充了大数额的自动火器和弹药,以期将这支部队打造成为我们528团的尖兵主力,在日后的南京保卫战中一展雄风。

    当夜部队驻扎在了句容县城内,守城的是六十六军的一个营和一个团左右的保安团,在见到我们八十八师的部队进驻之后,这些杂牌军的长官无不动容,他们早也听闻了我们在闸北和顾家宅的血战,也听说过了我这位‘强入租界,痛阉倭猪’的非凡团长。

    也就是我们刚刚进城的当晚,前方传来了溧水失守的消息,日军的第十一师团、第四旅团还有国琦支队已经攻克溧水外围阵地和溧水县城,教导总队按计划在做了一些抵抗后,为保存实力主动撤出溧水,赶往南京光华门一线。

    “老吴,我们明天一早就转移,全团撤往紫荆山雨花台和光华门一线阵地与师主力会和。”我将参谋译好的电报大略浏览了一边后递回到了吴尚功的手里。

    “是!”

    “带着炮营嘛?”

    “~~~咱们团就这么点家当了,南京一战凶多吉少还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活下来呢。”说着说着我心口一阵刺痛,忽的想起了什么,一个念头,更准确的说是一个人的身影总是浮现在我的脑海里,牵制着我。

    “团长,我们把炮营和重迫击炮留给第十一师吧,暂时编到胡琏长官的六十六团也好,等南京这边打完了,再让其归建。”

    “恩~”我点了点头,想来当下也唯有如此计较,道:“要是我们打光了,将来就

    以炮营为基础,也好重建我们528团。”

    “团长~~~~”吴尚功一滞,刚想说什么,却也哽咽了起来,想起几日的南京保卫战,以我们十万的残军要对付二十万如狼似虎而且装备精良的日军,这一站,简直比淞沪会战来的更加凶险。

    和吴尚功商议完了部队行程之后,我也便跟着前来六十六军的那位守城营长前往自己的住处。

    “齐团长,弟兄们我已经安排好了,之前你们的一个炮营和团部机关现在驻扎在城北。”守城的营长姓赵,讲武堂毕业,也算受过一些军事教育。

    他毕恭毕敬地看着我说:“现在战情紧急,也只能委屈您住这样的房子了。”说着,他便领着我们几人走进了一街道上的一处小宅院。

    “这是一处乡绅的宅子,现在兵荒马乱的,全家都迁到内地去了,所以宅子空了出来我也就随便整理一下,全当做您的下榻之地把。”

    “哪里~~”我谦虚了几声,对着百般客气的赵营长倒也多了几分好感。“能有个地方睡觉就不错了,有劳赵营长费心了。”

    “哈哈~~咦?”

    我两相视一笑,忽的余光看见宅院里面有几处屋子亮着灯光,像是已经有人住了进来。

    “这~~~已经有客人在了?”我疑惑地说。

    赵营长也不着急,呵呵地憨笑了几声,说:“令夫人稍前几日到的,我也安排她住在这里。”

    ······

    ‘夫人~~~安娘?!’

    好像听得了外面什么动静,内院的房门‘吱啦’一声被推开了,只见芙蓉般娇艳清秀的一张面孔映入眼帘,正是安娘,两人初见,都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动,赵营长和几个卫兵知趣地退了出去,末了还把房门轻轻掩住关了起来。

    “吱~~~”

    那一刻房门轻合,那一刻一个曼丽婀娜地身影飞奔着,哭泣着向我冲来,一把就把我抱住,眼泪与相思肆虐着,泪水滴落在肩头,沾湿了我的面孔。

    “呜呜~~~呜呜~~~”这一刻的体会,来自彼此的肢体和柔情,不屑于语言的表达,我们心扉已经有了容纳你的位置。

    我任凭着她的嬉闹和发泄,纤瘦的手臂不停拍打着我的后背,这几日的担忧相思全部化成了拧不断筷子的力气,握成拳头拍打我的后背脊梁。

    抱着,哭着,我努力展开着双臂,用身上的每一寸细胞器官感受着她的气息,双手一松,我心中的亢奋和燥热暴动一时间全部被温柔钥匙打开,气血上冲,我托起她的细腰向我一靠,直接就吻了上去,同样是寂寞和渴望,我从她的唇齿之间也能读懂她出几分她的心思。

    难忘的缠绵悱恻,令人羞涩动容的轻喘娇咻,一夜的癫狂销魂始于那一刻,我解开自己的军衣扣子。

    天明。

    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来,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

    平时在部队里的话我都是天亮前的四五点起床查哨的,今天一下子睡到了天明的七八点了,而且还感觉着全身无力,懒洋洋的竟是爬不起床来,回想着昨夜的幕幕癫狂放纵,现在真是直觉的温柔乡里不能待,一个男人的钢铁意志要是天天浸泡在女人怀里,那还不被一点点儿的全部磨光了。

    “安~~~额?人呢?”我下意识的把手伸过来,却不想床上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

    ‘人呢?’我脑海里猛地一闪,边下床穿衣便警觉的环视四周,还是不见她的身影,也没见到她的衣服。

    穿戴整齐,我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隔夜冷茶灌了几口就冲了出来,看着门外有两个个团部警卫徐满仓和李根林,忙过来,问道:“昨夜,可曾看到~~~看到团部机要处的俞少尉?”几个警卫都是常年跟随于我,徐满仓和李根林是表兄弟,在32年一起入伍参的军,一人擅长射击,枪法精湛,刁钻歹毒,专门打鬼子军官一类的目标,而表弟李根林则是投弹手兼着机枪手,一手捷克斯洛伐克玩的出神入化,这小子能用一梭子三十发弹夹的子弹干下来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鬼子的脑袋来,当真不叫人佩服。他们两人早就知道俞安娘的身份,她的这个‘团长夫人’身份已经是团里面公开的秘密,平日子里这个‘机要参谋’对他们这些当兵的警卫也非常和气友善,时不时还跑来给轻伤的战士看病包扎,而且人又是长得那么仙女般的漂亮水灵,谁看着都觉得美滋滋的也就渐渐忘却了伤口的疼痛了。

    “团长,俞少尉半个小时前就走了,还带着行李。”

    徐满仓脚跟一靠,放下步枪敬了个军礼,道。

    “走了?”我回了一礼,心中不免多了几分担忧,瞅了瞅这时候空空荡荡的街道,知道追也是追不上了,低头看了看手表,现在是七点十二分,差不多部队也要出发了。

    “团长!”

    陈练正好带着警卫班的十来个卫士赶了过来,见到我的门口,便走上前来向我行了一礼,用平和的语气说:“夫人···俞少尉刚刚跟炮营的兄弟一起转移了,临走时候还把这个托我交给你。”

    “哦~~”这会儿我才想起来昨夜我让她准备一下跟着炮营一起转移来着,她在南京我一百颗心的不安,这里炮火无情,也不是她一个女孩子待得地方,她自是不应,我告诉她,若真是想以巾帼之躯报国,那就应该赶回内地,不要让身为军人的丈夫在战场上还有担心牵挂。

    我接过陈练手中之物,是一份书信,刚一打开扫了一眼,我就意识过来是什么,旋即把信封拽在手里,也不多言,便命令众人即可开往部队集结节之处,准备出发。

    ····那正是我洞房晚上给她准备好的休书,我昨夜记着是给

    了她的,我们都知道南京一战绝非淞沪那些日子打的那么有进有退,有理有节,以寡敌众,以弱敌强,这是九死一生的战斗,甚至明摆着就是用军队一定的牺牲证明一个国家的首府不是那么容易占领的。

    ,我说‘若是我死了,你还有这份休书,就可以改嫁别人,你还年轻,大半青春还在手里,不要为了我耽误一辈子’,当时她也没说什么,好像就一直沉默着听我说着。

    南京一战绝非淞沪那些日子打的那么有进有退,有理有节,以寡敌众,以弱敌强,这是九死一生的战斗,甚至明摆着就是用军队一定的牺牲证明一个国家的首府不是那么容易占领的。

    部队整装出发在车上我重新抽出那份‘休书’,其他的内容都没变,只是末尾多了一行字,一行娟秀的字体,透着一股决绝不悔的味道:一生齐家人一逝齐家魂。

    “安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