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刀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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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鸠占鹊巢

    假公子见张云昭并不答腔亦不以为意,长袖一挥:“黄葵,你们都退下吧。”

    黄葵一阵错愕,生怕自己听错指示:“大公子,这,这……”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说话为妥。

    假公子脸色一沉:“怎么?本公子说得还不夠清楚吗?”凌厉的眼神让张云昭更为迷惑了,他印象中的假公子从不曾有过如今这股发自内心的霸气。

    张云昭自然明白黄葵之所以犹豫的原因,而黄葵迟疑一阵终于喝令道:“撤!”

    假公子待黄葵撤远,亲切微笑道:“云昭啊,现今并无外人,我们就明说了吧。”

    张云昭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然而眼前的假公子竟然如此笃定,心中亦明白对方必然早已摸清自己的底细。

    张云昭摘下面谱笑道:“看来是我低估了你,原来你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傀儡。”

    假公子依旧脸带微笑,语气不屑道:“大公子韦东阳刚愎自用,骨子里不过是一个自卑的可怜虫,二公子李英杰尚不成气候,嘿嘿,三公子上官玲珑,不过是个娘们,虽有计谋却不足为患。”

    假公子叹了一口气:“天下,岂是他们所能承受之重……云昭,你乃忠臣之后,难道你能忘了先祖所遭受的寃屈?”

    张云昭脸上不露神色,背脊却是升起一股寒意,假公子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何人?

    原以为假公子不过是任人摆佈的傀儡,事实却是他操控了一切。张云昭多年刺探却无法掌握三公子的身份,而他却了然于胸。

    假公子贼笑道:“呵呵,我若是真公子,你恐怕早已是一个真死人了!”

    这句倒是半分不假,张云昭除了惊讶于假公子的身份,对于三公子上官玲珑的身世亦充满了问号。

    “上官玲珑与上官婉儿究竟是什么关系?你又是什么人?”张云昭问得很直接,他相信假公子也一定会如实相告。

    上官玲珑与上官婉儿的关系,让张云昭惴惴不安的最大忧虑乃是上官婉儿先后嫁给了唐高宗,唐中宗两位父子皇帝。

    武则天之侄子武三思亦盛传与上官婉儿有纠缠不清的祕情,而唐玄宗对于这椿宫中丑闻自是向来甚为忌讳。

    “母女关系,至于其生父,嘿嘿,恕不能相告。”假公子似乎确实没有隐瞒的打算。

    张云昭一听上官婉儿与上官玲珑乃母女关系,高宗,中宗与武三思,谁是上官玲珑生父?张云昭脑海突然闪现一个人影,上官俞!

    张云昭不禁脱口问道:“难道……上官俞即是上官玲珑?”

    假公子双掌一拍:“呵呵,聪明,我就知道你一定能猜出上官玲珑即是上官俞。”

    张云昭开始头疼了,三公子的身份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唐玄宗若是知道以后又会如何?

    张云昭苦笑摇头,望着假公子道:“上官玲珑是当今皇上的堂妹?”假公子既然不说,他只能旁敲侧击寻找答案。

    假公子并不回答,反而问道:“你应该听过碧水门吧。”

    张云昭听假公子提起碧水门,他只能想起一个人:易流风之子易天行!

    “你是易天行!”张云昭不假思索,除了易天行,他实在想不起碧水门还有哪一号人物能有这股霸道之气。

    易天行笑得很爽朗,他终于可以放下韦东阳的身份。从今以后,他不必活在别人的影子之下。

    易天行笑声嘎然而止:“云昭,我不是大公子,而你是有本事之人,今日我坦言一切,是因为我并没有将你当属下看待,如今李唐天下的气数已尽,我们何不顺应天命而平分天下?”

    张云昭忍不住放声大笑,易天行当然听出笑声之意,他不怒反笑道:“哈哈!我也觉得有些可笑,但并非不可行。”

    张云昭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声:“看你倒也像是一个聪明人,怎么却犯胡塗了。”

    易天行表现得倒也颇有风度,非常客气请教道:“不知何处犯胡塗了?可否明示?”

    “难道你没看出当今皇上乃明君?况且,得民心者方能得天下,你何德何能!竟然也觑觎李唐天下!”

    张云昭义正词严,丝毫不留情面,他更不明白,一个身处江湖之人,何以生出吞天下的野心。

    易天行少年之时经常陪同易流风出入官府,见父亲剑法虽精湛无比,却不得不屈服于某些不合理的强权之下。

    他开始明白强大的权力并非来自一双拳头,而是来自能操纵别人拳头的地位。随着年岁日增,他愈发不能自拔的迷恋上了权力。

    在一次机缘巧合结识韦东阳之后,他即隐藏身份并处心积虑成了韦东阳的分身。易天行在韦东阳身边日久以后,对权力自是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

    易天行自然也明白,取天下与江湖相争是两回事,然而在公子府,除了少数人之外都只知他即是大公子。

    如果追逐权力是一个梦想,易天行有了基本的势力之后,最终决定将梦想扩大至极限。

    对于张云昭的斥责,易天行并没有动怒,他依然亲切微笑:“你甚至不给自己一个考虑的机会?”

    张云昭心里突然涌上一个疑问,易流风剑术精妙,易天行的剑法又如何呢?而大公子韦东阳的武功虽然不能说一流,但绝非三流。

    易天行既然不再当影子,是否表示他已完全接收了韦东阳的一切?

    张云昭没有回答易天行,反问道:“你杀了韦东阳?”若真如此,易天行的剑术必有一定的修为。

    易天行很坦白,语气就像是理所当然一般:“嗯,杀了,一个人总不能有两个影子,对吧?”

    张云昭虽然已有了心理准备,对于大公子已死的消息却依旧有些冲击,他望着易天行腰际的佩剑:“看来,你的剑法似乎不差。”

    易天行并不是谦虚的人,他自信道:“应该不比你差。”

    张云昭也不是狂妄之人,广觉禅师曾再三叮咛:“天下没有无敌的武功,所有武功的破绽在于自大。”

    易天行有些惋惜似的,再次问道:“你真的不认为应该好好考虑我的邀请吗?”

    张云昭有些不能理解,忍不住反问道:“你真的懂得如何做一个君王?也许该认真考虑的人是你。”

    “看来……想与你共议大事不过是我一厢情愿啊!”易天行叹了一口气,续道:“韦东阳原来想杀了刘轩,然后利用你找出唐玄宗与飞龙万骑营,嘿嘿,我不怕告诉你,碧水门于两日前已赶往飞霞谷了。”

    张云昭心头一震,易天行剑已出鞘,他没有绝对把握能杀了张云昭,所以必须把握对自己最有利的时机。张云昭这么一恍神,易天行当然不会错失。

    然而,易天行全力刺出的一剑,明明可以刺入张云昭胸膛的一剑却落空了。

    张云昭心里却很清楚自己在鬼门关前转了一个圈,若不是易天行杀气太重,自身本能反应及时,此刻早已是一个死人了。

    易天行一击不成,立即侧身一退丈余以防张云昭反扑。唯有保住自己性命才能弄死别人,这是易天行深信不疑的道理。

    张云昭虽然担忧唐玄宗的安危,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凝神专注。高手对决,已不是剑招的高低决定胜负,而是情绪左右了判断。

    对错的判断间不容瞬,张云昭必须克制自己,只有心无杂念方能将判断的错误減至最低。

    面对易天行,严格来说没有胜负,只有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