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凰赋
字体: 16 + -

隐藏剧情

    到底是自己的亲孙子,他做的孽,当祖母给兜着又有什么不可的事儿,左右一把老骨头,在宫中这么多年罪孽还少这一桩吗?“行,既然有用的到哀家的地方,哀家出面帮帮你也就罢了。”

    这次的事儿,倒真是静儿这丫头吃了苦头了。落在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皇帝手里,想必以后的日子也会十分精彩吧,到底也不枉此生了。可想来,终究也是一场冤孽啊。

    到底这样的人留在皇帝身边,留在后宫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许还能起了大作用。就如同当年那孩子帮了哀家一把一样。只是谁能用上这丫头的本事,就是谁的造化了。也罢,留她一命吧,哀家这把老骨头,却还要看看这后宫还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刘彻出了长乐宫,嘴角微微上扬。他的这个祖母,他最是了解,若不拐弯抹角的用一番心思,直接把话挑明了说,便最终落得快刀斩乱麻的下场,她又怎肯出手相助。

    太皇太后说的对,那易容的江湖术士的玩意,确实得毁了。今日朕可以办做别人,明日便有人敢扮作朕。哼,淮南王手下的人用的到底不是什么好东西,见不得人的物件,毁了也罢。不过这次还多亏了这东西,不然朕如何得到她,像韩嫣一般傻傻的追吗,半条命搭进去了,也没见着静儿就把他多放心上一点。

    到底要使些手段的。

    唉,只是静儿的守宫砂是个头疼的个事儿,这事儿即使没和太皇太后提起,往后也是难办的事儿。哼,即便卫青那小子知道了又如何?他还敢说出来?他们的婚约是朕给的,朕再通过太皇太后给解了就是。到底静儿已经是朕的女人,这辈子也只能是朕的女人。

    是时候去看看卫子夫了,怀里的虎头帽子要送过去给朕的长公主戴上。刘彻眼前浮现出静儿戴着虎头帽子的可爱样子,心里又欢喜起来,哼,总归得是朕的女人。

    “陛下,这小虎头帽子真是可爱,您瞧,公主带着多好看啊。”卫子夫将虎头帽子给长公主戴上,见公主虎头虎脑的样子甚是可爱。

    刘彻一副慈父的样子,俯身过去看了看长公主,“嗯”了一声,脸上都是笑意,透过长公主他似乎看到另一个人的身影。

    卫子夫轻轻抚摸着长公主头上的虎头帽子,道:“这针脚倒像是静儿。”

    刘彻呵呵一乐,道:“是她的,是她叫朕带过来的。”

    卫子夫笑着嗔怨道:“她呀,太不知礼数了些,怎好叫陛下给她跑这一趟腿,叫郭舍人送来就好。”

    “左右朕不计较,还觉得她真性情。朕记得朕的那方凤穿牡丹的丝帕收在你这里了。”刘彻颇为不在意,说着说着若有所思的样子,便提起了多年前得来的那方丝帕了。

    卫子夫心里咯噔一下子,脸上的笑意却更深了。将长公主递给身边的奶娘,道:“是,妾身一直收着,这就去取来。”说完便进了内室,从漆盒了拿出那方帕子。

    卫子夫将帕子展开,看了看上面火红的凤穿牡丹。心里一番思虑,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方帕子和静儿的渊源呢。只想着与陛下的初遇,卫子夫便黯然起来。

    “昨日陛下明明潜人过来说晚上过来妾身这里,偏偏没来,又没叫人送信儿,可教妾身好等,陛下歇在哪里了……”卫子夫将帕子递给刘彻,便语带埋怨的柔声说道。抬头见刘彻的样子,便住了嘴。

    刘彻满含柔情的看着那方丝帕,缓缓说道:“朕休在方丈……在方丈岛与静儿喝了点酒,就回宣室殿了。夜深了想着你们都睡下了,便也没过来。”刘彻想起静儿的话,便又说道:“你以后没事儿,常带着公主到朕身边坐坐,沾沾朕的真龙之气,公主便也不怕吓了。”

    方丈岛?卫子夫掩去心中思虑,只浅浅笑道:“陛下这番言论,怕又是从静儿那里听来的,妾身的这个弟妹就是新奇的想法多了些……”

    一边听着卫子夫说着,心情愉悦的刘彻便将丝帕收进怀里,忽的那声“弟妹”让他心里甚是堵得慌,他微微皱了眉头,觉得此刻的卫子夫甚是聒噪,于是便起身道:“朕去皇后宫里里坐坐。”

    卫子夫心里的不安更甚了,她知道一定有事情发生了,只是如今卫青人在东莱郡,还是按兵不动,等着他回来再说吧。真想亲自去见见静儿,问问到底她和陛下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儿?就算不问也可,只要能见上面,如同观察陛下神色一般去瞧瞧静儿的神情,便也能核实一下心中所想有几分真假,探个虚实了。

    刘彻去椒房殿的路上,坐在皇撵上又一番思量。卫子夫是心细的人,再加把火候,就够了。是该把静儿放出来了,叫她们姐妹通通气,卫子夫不会让朕失望的,毕竟一直以来,她做的任何事儿都那么巧到好处。

    于是着身边的郭舍人去传旨解了静儿的幽禁。

    郭舍人心中全是疑惑,但也不敢暗自揣度圣意。只是有些叫苦连连,哎呀,他可是从昨日跟在陛下身边当值,到现在还没合眼歇一歇呢。

    郭舍人带着圣谕到了方丈岛,不知道是欢喜还是忧愁,要说这些时日和静儿姑娘一番结交,也是有些情分在里面了。这一朝解了禁,当真是喜事儿。可是,若要是昨晚的事儿……那个如何是好。哎呀,我这脑袋,左右是保不住了……

    郭舍人又忧愁起来,昨天怎么不是韩嫣当值,怎么就落在自己身上了。这事儿闹的。唉,还是赶紧进去传旨吧。

    这一进门,郭舍人又傻眼了——这暖阁里怎么闹哄哄的……哎呀妈呀,静儿姑娘又作事儿了。“快宣御医……”

    郭舍人脑仁儿疼的越发厉害了。

    卫少儿和卫君孺从方丈岛上回来,便觉得不对。卫君孺是个傻大姐的性子,想来也没觉察出什么不对头的地方,一路上还谈论着给卫青和静儿完婚的事儿。可卫少儿却隐隐觉得这婚事,怕是……还是得等卫青回来好好问问。

    不不不,还是先去宫里给夫人通通气吧。

    于是安置好卫君孺和霍去病,便向着卫子夫的宫中去了。

    卫少儿把今日在静儿那里听来看来的都说与卫子夫听。卫子夫只沉默不语。卫少儿急道:“妹妹,我怎么觉得……你说陛下真的下了秘旨叫仲卿这么大老远的赶回来了吗?”

    卫子夫心里已经翻江倒海不动声色,道:“我也拿不准。”

    卫少儿试探的说道:“可若不是,那与静儿在一起的男人……”

    “你先别胡乱猜想。”卫子夫自然知道卫少儿意有所指。她这个姐姐心思比自己还要缜密,以前在平阳长公主府上当差,她最是得侯爷看中,即便平阳长公主也另眼相待。只是后来为情所困,终不能成气候。若是当初进宫来的是她,想必比自己要顺风顺水的多了。

    对于这件事儿,自己尚且也不能笃定,卫少儿居然只凭着静儿的只言片语,便猜出这么多来。她这个姐姐没进到宫里来,当真可惜了。

    看来昨日陛下前来,是故意漏出些端倪来给自己看的。

    卫少儿又道:“可静儿是如何……难道真是仲卿……哎呀,左思右想都觉得此事诡异至极。”卫少儿已经猜出那个男子必定是陛下无疑。可是从静儿话里,那人分明又是自己的弟弟,她绞尽脑汁也捋不顺了。

    卫子夫在刘彻身边,当然知道前些日子刘彻得了什么江湖玩意,“姐姐,你猜的和我想的也差不多了,只是,再往下深究于你我也无益,这里面的事儿你知道越少越好。”

    “那……”卫少儿自是知道此时不能深究,否则便是惹祸上身。但此事又不能视而不见,不然卫氏一族空恐有大难。

    “你先出宫吗,左右这事儿你先暗下,谁也不要提起,等仲卿回来了,你旁敲侧击一下,看看他是否真的回来过,只别问的太深,太露痕迹,别叫他起了疑心。这事儿到底如何,还要等他回来,才能定论,咱们想的那些,到底是猜的,不能作数的。”卫子夫这般说着,叫卫少儿再去敲击卫青,不过是想着让自己更加笃定而已。

    “妹妹,我倒觉得这事儿的叫仲卿先看出点端倪来,左右……左右咱们只要瞒着静儿一个人……”

    卫子夫听了卫少儿的话,心中顿时明朗,这事儿出在静儿身上,若是静儿浑然不知,蒙在鼓里,她们做起事儿,倒也简单不少。

    “是了,仲卿是不必瞒着的,却也不好直说,如何拿捏分寸想必姐姐自有主意,如此姐姐就回去吧。”卫子夫不禁又是一番感叹,姐姐总能先抓住重点。那么接下来,就要看看陛下的意思了。

    卫少儿见卫子夫不愿多说,又想着话已起了效果,俯身行礼:“诺。”便告辞出宫了。

    卫子夫看着卫少儿离去的身影,眼里全是凉意,心里不停地思虑着:若是,陛下就此忘了此事,我就和卫青说说,便叫他心中有数表面上混作不知,只给他们把婚事办了,瞒着静儿一辈子也就罢了。要是陛下另有打算,那么我也要筹谋一下了。

    凤穿牡丹?!呵,静儿的守宫砂,确实……卫子夫忽的明了了一切,嘴角微微一勾,笑了。是了,症结出在这上头,看来得好好想想如何替陛下破了这局。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