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午夜红衣
月光柔和照亮着整片街巷，时间接近宵禁，长街之上并无人烟。齐点睛茫然踏上归途，目光有些失焦，神情有些微寒。
微风轻抚隐隐带来一阵抽泣之声，前方街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红衣女子，身躯在轻微颤抖。
齐点睛表情微僵，茫然情绪瞬间消失，全身隐隐泛起阵阵寒意。他虽是不信鬼神，但眼前这幅场景，也不免让他感觉惊悚。
静静凝视，齐点睛轻轻叹了口气，午夜穿着一身红衣，忧伤过境，若不是为了吓人，行那无聊之举。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逼无奈，打算一死了之。
果不其然，齐点睛跟在女子身后，看女子径直走上鹭江桥，高高的站在桥梁中间，正探头向下张望。
齐点睛看着此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脚步加快，赶在女子跳江之前，走到女子身侧，爬上桥沿作势要跳。
女子表情微僵，下意识伸手抓住齐点睛，急声道：“公子你要干嘛？”
齐点睛并不是真心要跳，女子轻轻一用力，他就顺从的从桥沿上跳下来。齐点睛佯作满脸痛苦，转头看着女子，凄然说道：“姑娘你为何阻我？”
女子微言一怔，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今夜不是自己打算跳江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略微沉默，女子将脑中纷乱思绪甩来，轻声劝慰道：“公子，因何事想不开，竟是要跳江！”
齐点睛神色凄然，目光忧伤，满脸痛苦，“姑娘还请不要阻我，我父亲死了，母亲死了，自小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死了。方今天下芸芸众生，无一人是我至亲之人，无一处是我栖息之所，与苟延残喘，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女子闻言神色一紧，双手牢牢抓着齐点睛，摇头说道：“公子不该如此想事，须知九泉之下的父母亲人，不会愿意你如此行事。人生匆匆数十载，大丈夫当行天下路，岂可轻易断送性命！”
齐点睛闻言，目中凄然之色，瞬间消失，低头轻轻整理衣裳，抬头看着女子，“姑娘，想事既然如此明达，为何要寻此短见。”
女子一怔，看着面前公子，目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头沉默良久，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冰冷，对着齐点睛躬身拾礼，“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公子。小女子之事，当真已是别无他法。马上便是宵禁之时，还请公子快些回家，否则公子今夜只怕要在这桥头度过了！”
齐点睛眉梢轻挑，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瓜子脸白皙透亮，柳叶眼妩媚勾人，樱桃嘴姹紫嫣红，身段玲珑娇小，胸前高耸挺致，典型的美人坯子，相信即使放在百花楼，也定能掀起一番风雨。
略微沉默，齐点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姑娘究极是恋上了，哪家豪门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女子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异样，凝视着男子相貌。确定之前不曾见过，眼中不由的露出一丝疑惑，问道：“公子可是百花楼的常客！”
齐点睛淡笑一声，轻轻摇头，“姑娘不要多想，今日之前我不曾见过姑娘，今日之前我不曾去过百花楼，能猜到姑娘心中所想，姑娘也不用奇怪，太平盛世暖衣裹腹，姑娘家不为郞愁，为何愁呀！”
女子表情微异，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清淡笑意，“公子，此话说的便有些笼统了，世间女子也并不是，都像我一般无德无才。”
齐点睛闻听此语，目中不由的露出一丝欣赏，此女虽身处红尘，却并未沾染过多红尘气，明明心中生气，却不曾有丝毫失仪之处。出淤泥而不染，想来也就如此了。
略微沉默，齐点睛眼中露出一丝真挚，“姑娘可否在跳江之前，与我说说，你那位如意郎，若是将来有缘相见，我也可为姑娘说上几句话！”
女子闻言一怔，柳叶眼微微挑起，缓缓摇头，“我死以后，玉郎自会明白我的心意！”
齐点睛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看着女子那双如水般的眸子，轻声说道：“辅丞江玉东之子江玉郎！”
女子闻言微怔，猛的转过头，看着齐点睛，惊异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玉郎？”
齐点睛淡笑摇头，“我姓齐，叫齐点睛，几日前曾在唐安寺有幸见过江公子一面。早前，也听说过江公子的一些佳名。”
女子闻言表情渐缓，轻轻点头，躬身行礼，“小女子玉桥，不想公子竟是玉郎的朋友，之前多有失礼，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齐点睛轻轻摆手，目中闪过一丝郑重，“虽仅仅与江公子见过一面，但我对于江公子我却是颇为敬佩的！”
女子微微点头，嘴角露出恬淡笑意，“玉郎，重情重义，想来公子与之相交，定不会后悔。”
齐点睛微笑摇头，“玉桥姑娘怕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玉桥神色微怔，看着齐点睛目中闪过一丝疑惑，“意思...”
齐点睛缓缓点头，“没错，既然我与江公子相交，自然不会看着姑娘在我面前，出现什么闪失。”
宋玉桥表情微苦，“就算公子，今天阻拦住我有什么用，江大人依旧不会同意我与玉郎的亲事。”
“我若说我有办法，让他同意呢？”
宋玉桥神色骤然凝滞，双眸直直凝视齐点睛，良久缓缓摇头，“这是公子缓兵之计!”
齐点睛淡淡一笑，缓缓摇头，“姑娘不如试试，若是我真有办法自然圆满。若我无办法，姑娘在寻一个日子，来这桥头不也是一样吗？”
宋玉桥闻眼有些异动，静静看着齐点睛，“公子要如何做？”
齐点睛淡笑一声，缓缓摇头，“姑娘告诉江公子，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
宋玉桥神色微沉，看着齐点睛目中闪过一丝犹豫，良久说道：“待玉郎下次来找我时，我一定转达。”
齐点睛缓缓点头，抬头看着天边月色，笑意收敛说道：“姑娘还是赶紧回去，马上就要宵禁了。”
宋玉桥目光依旧凝重，深深的看了一眼齐点睛，不在过多犹豫，微微躬身，转身向着百花楼走去。
齐点睛看着宋玉桥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宋玉桥不知道谁是齐点睛，也不知道齐点睛是否真的能帮他，但世人往往就是如此，心中不要生出希望，生出希望以后，在坚固的意志就会出现一丝缝隙。这一丝缝隙，往往就是攻破这个人的致命缺口，也是他们这些玩弄心机的人，最有力的把柄。
自嘲一笑，齐点睛继续往回走，遥遥的看着，大门上的齐府二字。齐点睛深深叹了口气，与宋玉桥说自己无父无母无家，似乎真的不算骗人。
走到门前，齐点睛看着倚靠在大门口的宋卓，目中露出异色，“在这干嘛，等我吗？”
宋卓神色紧张，用力点头，“家里来人了，说是你的长辈”
“我长辈...王叔叔？”
齐点睛目中露出喜色，冲进院中，看着椅靠在凉亭的边柱上的中年人。
“王叔叔...”
宋卓闻言下意识松了口气，想到刚刚中年人散发出的气息，身后脊背就忍不住冒凉风。若是齐点睛让自己杀他，那自己真的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中年人缓缓抬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凉亭外的齐点睛，沉默良久，轻笑道：“小睛，一切都还好吧？”
“一切都好！”
齐点睛眼眸闪烁星光，抬头遥遥望着夜空，不是没有亲人，王叔不就是自己的亲人吗。
“小睛接着！”
中年人爽朗一笑，右手轻抬抚过手旁的酒坛，酒坛化作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平稳的飞向齐点睛。
齐点睛看着飞来的酒坛，目光一凝，右手如水流般轻柔摆动。酒坛飞至齐点睛手前，如陷入一摊泥泞，速度缓慢停止，齐点睛快速伸出左手接住酒坛。
宋卓站在齐点睛身后，看着两人简单的一抛一接，心中只感觉一阵惊涛骇浪。那个王姓的前辈看似简单的一抛，其内夹带着极强大的暗劲，而且这暗劲在飞向齐点睛的过程中，不知为何竟还有两次蓄力，就如一个火箭不断的加速，随时等待爆开的一刻。
而齐点睛的手法，则更加让他目瞪口呆。右手轻轻滑动之间，在周边凝聚出一汪由内力凝聚出的湖水。虽然看不到，却可以很清晰感受到，它的粘稠、浩瀚。
王叔叔缓缓点头，目中露出一丝满意，“不错，比上次强！”
齐点睛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王叔叔全名叫王文远，当年是父亲的副将。就是他及时赶到，才在床下救走自己。
“王叔叔，你上次我们见面是三年前吧？”
走进凉亭，齐点睛倚靠着王文远对面的木柱上，目中露出一丝黯然。
救出自己后，王叔叔直接带自己赶往鬼山，因为一些机缘，父亲曾帮过鬼山之主一次，鬼山之主也答应帮齐点睛父亲一次。只不过鬼山能允许当时九岁的齐点睛上山，却不允许王文远上山。
微风轻抚隐隐带来一阵抽泣之声，前方街角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红衣女子，身躯在轻微颤抖。
齐点睛表情微僵，茫然情绪瞬间消失，全身隐隐泛起阵阵寒意。他虽是不信鬼神，但眼前这幅场景，也不免让他感觉惊悚。
静静凝视，齐点睛轻轻叹了口气，午夜穿着一身红衣，忧伤过境，若不是为了吓人，行那无聊之举。便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逼无奈，打算一死了之。
果不其然，齐点睛跟在女子身后，看女子径直走上鹭江桥，高高的站在桥梁中间，正探头向下张望。
齐点睛看着此幕，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脚步加快，赶在女子跳江之前，走到女子身侧，爬上桥沿作势要跳。
女子表情微僵，下意识伸手抓住齐点睛，急声道：“公子你要干嘛？”
齐点睛并不是真心要跳，女子轻轻一用力，他就顺从的从桥沿上跳下来。齐点睛佯作满脸痛苦，转头看着女子，凄然说道：“姑娘你为何阻我？”
女子微言一怔，突然感觉有些奇怪，今夜不是自己打算跳江吗？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略微沉默，女子将脑中纷乱思绪甩来，轻声劝慰道：“公子，因何事想不开，竟是要跳江！”
齐点睛神色凄然，目光忧伤，满脸痛苦，“姑娘还请不要阻我，我父亲死了，母亲死了，自小青梅竹马的玩伴也死了。方今天下芸芸众生，无一人是我至亲之人，无一处是我栖息之所，与苟延残喘，我还不如一死了之。”
女子闻言神色一紧，双手牢牢抓着齐点睛，摇头说道：“公子不该如此想事，须知九泉之下的父母亲人，不会愿意你如此行事。人生匆匆数十载，大丈夫当行天下路，岂可轻易断送性命！”
齐点睛闻言，目中凄然之色，瞬间消失，低头轻轻整理衣裳，抬头看着女子，“姑娘，想事既然如此明达，为何要寻此短见。”
女子一怔，看着面前公子，目中闪过一丝了然。低头沉默良久，脸上再次露出一丝冰冷，对着齐点睛躬身拾礼，“不管怎样，还是多谢公子。小女子之事，当真已是别无他法。马上便是宵禁之时，还请公子快些回家，否则公子今夜只怕要在这桥头度过了！”
齐点睛眉梢轻挑，仔细打量着面前女子，瓜子脸白皙透亮，柳叶眼妩媚勾人，樱桃嘴姹紫嫣红，身段玲珑娇小，胸前高耸挺致，典型的美人坯子，相信即使放在百花楼，也定能掀起一番风雨。
略微沉默，齐点睛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姑娘究极是恋上了，哪家豪门公子，不妨说来听听。”
女子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异样，凝视着男子相貌。确定之前不曾见过，眼中不由的露出一丝疑惑，问道：“公子可是百花楼的常客！”
齐点睛淡笑一声，轻轻摇头，“姑娘不要多想，今日之前我不曾见过姑娘，今日之前我不曾去过百花楼，能猜到姑娘心中所想，姑娘也不用奇怪，太平盛世暖衣裹腹，姑娘家不为郞愁，为何愁呀！”
女子表情微异，脸上勉强挤出一丝清淡笑意，“公子，此话说的便有些笼统了，世间女子也并不是，都像我一般无德无才。”
齐点睛闻听此语，目中不由的露出一丝欣赏，此女虽身处红尘，却并未沾染过多红尘气，明明心中生气，却不曾有丝毫失仪之处。出淤泥而不染，想来也就如此了。
略微沉默，齐点睛眼中露出一丝真挚，“姑娘可否在跳江之前，与我说说，你那位如意郎，若是将来有缘相见，我也可为姑娘说上几句话！”
女子闻言一怔，柳叶眼微微挑起，缓缓摇头，“我死以后，玉郎自会明白我的心意！”
齐点睛闻言目中闪过一丝异样，看着女子那双如水般的眸子，轻声说道：“辅丞江玉东之子江玉郎！”
女子闻言微怔，猛的转过头，看着齐点睛，惊异道:“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玉郎？”
齐点睛淡笑摇头，“我姓齐，叫齐点睛，几日前曾在唐安寺有幸见过江公子一面。早前，也听说过江公子的一些佳名。”
女子闻言表情渐缓，轻轻点头，躬身行礼，“小女子玉桥，不想公子竟是玉郎的朋友，之前多有失礼，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齐点睛轻轻摆手，目中闪过一丝郑重，“虽仅仅与江公子见过一面，但我对于江公子我却是颇为敬佩的！”
女子微微点头，嘴角露出恬淡笑意，“玉郎，重情重义，想来公子与之相交，定不会后悔。”
齐点睛微笑摇头，“玉桥姑娘怕是没明白我的意思！”
玉桥神色微怔，看着齐点睛目中闪过一丝疑惑，“意思...”
齐点睛缓缓点头，“没错，既然我与江公子相交，自然不会看着姑娘在我面前，出现什么闪失。”
宋玉桥表情微苦，“就算公子，今天阻拦住我有什么用，江大人依旧不会同意我与玉郎的亲事。”
“我若说我有办法，让他同意呢？”
宋玉桥神色骤然凝滞，双眸直直凝视齐点睛，良久缓缓摇头，“这是公子缓兵之计!”
齐点睛淡淡一笑，缓缓摇头，“姑娘不如试试，若是我真有办法自然圆满。若我无办法，姑娘在寻一个日子，来这桥头不也是一样吗？”
宋玉桥闻眼有些异动，静静看着齐点睛，“公子要如何做？”
齐点睛淡笑一声，缓缓摇头，“姑娘告诉江公子，让他直接来找我便是！”
宋玉桥神色微沉，看着齐点睛目中闪过一丝犹豫，良久说道：“待玉郎下次来找我时，我一定转达。”
齐点睛缓缓点头，抬头看着天边月色，笑意收敛说道：“姑娘还是赶紧回去，马上就要宵禁了。”
宋玉桥目光依旧凝重，深深的看了一眼齐点睛，不在过多犹豫，微微躬身，转身向着百花楼走去。
齐点睛看着宋玉桥的背影，目中闪过一丝精芒。宋玉桥不知道谁是齐点睛，也不知道齐点睛是否真的能帮他，但世人往往就是如此，心中不要生出希望，生出希望以后，在坚固的意志就会出现一丝缝隙。这一丝缝隙，往往就是攻破这个人的致命缺口，也是他们这些玩弄心机的人，最有力的把柄。
自嘲一笑，齐点睛继续往回走，遥遥的看着，大门上的齐府二字。齐点睛深深叹了口气，与宋玉桥说自己无父无母无家，似乎真的不算骗人。
走到门前，齐点睛看着倚靠在大门口的宋卓，目中露出异色，“在这干嘛，等我吗？”
宋卓神色紧张，用力点头，“家里来人了，说是你的长辈”
“我长辈...王叔叔？”
齐点睛目中露出喜色，冲进院中，看着椅靠在凉亭的边柱上的中年人。
“王叔叔...”
宋卓闻言下意识松了口气，想到刚刚中年人散发出的气息，身后脊背就忍不住冒凉风。若是齐点睛让自己杀他，那自己真的是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中年人缓缓抬头，目光柔和的看着凉亭外的齐点睛，沉默良久，轻笑道：“小睛，一切都还好吧？”
“一切都好！”
齐点睛眼眸闪烁星光，抬头遥遥望着夜空，不是没有亲人，王叔不就是自己的亲人吗。
“小睛接着！”
中年人爽朗一笑，右手轻抬抚过手旁的酒坛，酒坛化作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平稳的飞向齐点睛。
齐点睛看着飞来的酒坛，目光一凝，右手如水流般轻柔摆动。酒坛飞至齐点睛手前，如陷入一摊泥泞，速度缓慢停止，齐点睛快速伸出左手接住酒坛。
宋卓站在齐点睛身后，看着两人简单的一抛一接，心中只感觉一阵惊涛骇浪。那个王姓的前辈看似简单的一抛，其内夹带着极强大的暗劲，而且这暗劲在飞向齐点睛的过程中，不知为何竟还有两次蓄力，就如一个火箭不断的加速，随时等待爆开的一刻。
而齐点睛的手法，则更加让他目瞪口呆。右手轻轻滑动之间，在周边凝聚出一汪由内力凝聚出的湖水。虽然看不到，却可以很清晰感受到，它的粘稠、浩瀚。
王叔叔缓缓点头，目中露出一丝满意，“不错，比上次强！”
齐点睛目光前所未有的温柔，王叔叔全名叫王文远，当年是父亲的副将。就是他及时赶到，才在床下救走自己。
“王叔叔，你上次我们见面是三年前吧？”
走进凉亭，齐点睛倚靠着王文远对面的木柱上，目中露出一丝黯然。
救出自己后，王叔叔直接带自己赶往鬼山，因为一些机缘，父亲曾帮过鬼山之主一次，鬼山之主也答应帮齐点睛父亲一次。只不过鬼山能允许当时九岁的齐点睛上山，却不允许王文远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