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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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改道乘机隐患来

    日军原计划是由九江下德安趋南昌直取湖南长沙,意截断粤汉铁路,北围武汉,以达全歼中国军队,早日结束中日战争。德安在当时有着特别重大的军事价值,万家岭大捷虽然称不上完胜,但称其为大胜还是实至名归的,这一点,世界上不会有人不相信,就连日本人也不得不承认。

    此胜战解了德安之围,粉碎了日军的计划,也保卫了湘鄂赣边境,达到长久战的目的,其价值在中国的抗战史上是异常重大的。因此,久攻不获的日军不得不走瑞昌、阳新溯江而西以扑武汉,直到武汉失守两天后,南浔铁路沿线日军第101师团和第106师团残部才推进至德安,此后沿修水与中国军队土木系的灵魂人物、第九战区前敌总司令罗卓英所部集团军对峙长达半年之久。

    由九江的失陷到中国军队凭修河而守,日军花了四个月的时间,攻下不到200里的路程,日军一天的平均进程,只有一又五分之三里。实现了当时抗日国民政府既定的消灭日军有生力量的目标,粉碎了日军当时企图把抗日国民政府降为地方政府的企图,奠定了抗日持久战的坚定基础,使日军陷入中国军队“持久抗战”的汪洋之中不能自拔,直至战败投降。

    万家岭会战,74军参战官兵近19000人,几场恶战下来,最终打得只剩下了一半人,光58师就伤亡了6000多人,基本上丧失了战斗力,51师除了甲种302团外,其他三个团或多或少也被打残。俞济时在自己第74军大胜的第一时间就给衡阳的蒋介石拍去了报捷的电报,当晚接到电报的蒋介石自然十分高兴,很是欣慰。作为一个大国的最高统帅,俞济时的那点小心思都是他玩剩下的,岂有看不出的道理?随即下令第74军后撤长沙补充整训,并把第74军定位为军委会直辖的战略总预备队,以后任何战区对第74军的调用必需经过他和军委会同意后才可执行;最为关键的是,接着蒋介石又下令把武汉会战于田家镇战斗中表现优秀的施中诚之第57师调给第74军直辖,使得第74军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甲种军,随着第74军这最后一个兄弟57师的加入,让日军闻风丧胆的“三五部队”最终圆满成型。最后,蒋委员长又准备着要拟任自己的学生王耀武将军为第74军副军长,还派专人去给俞济时送自己下令第74军后撤长沙整休的手谕。

    在万家岭战场,第74军撤走后,中国军队继续向长岭及张古山北端之残敌攻击,但无进展。此时,形势已对薛岳兵团渐呈不利。德星线上,隘口街于双十节晨时陷敌;武永路上,日军援兵已突破中国守军杨家山阵地,不断向国军左翼大军侧背

    构成威胁。

    中国军队已经历半月苦战,实力大损,按兵团所指挥各部,番号虽及,战力却微,实难派出部队出击作战,被迫由攻势转入守势。接着,左翼敌援第27师团铃木支队一部已窜至甘木关,国军预六师、六十师兵败后退,形势开始混乱了起来。薛岳鉴于己方主力第74军已闯卡先行撤离,目前德安方面兵力平均不到原数的三分之一,且新兵又多,战斗力根本比不上第74军,而第四军和第66军也已撤入到了新阵地,战线亟待调整,遂下令全军开始总撤退,敌第106师团残部和杀过麒麟峰前来救援的日军第27师团的铃木支队达成了联系,第106师团残兵败将才脱离了危机,万家岭战役至此结束。

    回头再说林海峰,他可是个耿直的纯军人,厌恶内战,看不惯国府军队阿谀我诈、互相倾轧,贪污、腐败、吃空饷的种种陋习,处处不容于这个所谓的上层社会,但他又是一个及其愚忠的人,只要是他大哥王耀武的事,就是掉脑袋,他也会去做。他和国民政府上层社会是背道而驰的两匹马,三天前,当他看到俞济时和王毓文为了一己之私而达成共识,完全不顾及基层官兵的荣誉和感受,已受伤的他不由愤怒难忍,牵动着头伤发作就晕了过去。在他苏醒时,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了,王耀武正带着第51师警卫营和302团特务连,半个警卫排,还有神枪队已赶了两天多的路,马不停蹄,正往南昌机场急行军。

    此时的林海峰已对这个政府失望透顶了,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旁边骑在马背上的王耀武由于焦虑已经苍老了许多,他明白王耀武在担心着他的安危,虚弱的叫道:“二哥,二哥。”

    王耀武正想着心事,没有听见,扶着担架疾走的令家河一见,急忙对王耀武大声说道:“师座!我们团座醒了!”

    王耀武回过神来,勒住坐骑,跳下马来,打出停止前进的手势,然后让抬着林海峰的战士把担架放了下来,他的两个卫士连忙过来把林海峰扶着坐了起来,他则蹲下来,双手握住林海峰的右手,满眼泪花打转:“谢天谢地,兄弟,你都昏迷两天多了,现在总算醒过来了。”

    “让二哥担心了。”其实林海峰也没有什么大碍,他之所以两天多没有醒过来,那是他十几天来指挥战斗,没怎么好好的睡过觉,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太疲劳所致,现在随着昏迷补了两天的觉,刚醒过来的他只是有点虚弱罢了。他歉意的说着,又慢慢转动着脑袋看了看四周陌生的环境,很快就辨别好了方向,“二哥,长沙在西南方向,看行军的方向好像走的是东南方向,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对,确实走的是东南方向,我们要赶去南昌。”

    “不是要撤往

    长沙吗?怎么又去南昌呢?”

    “兄弟呀,你把我们大伙儿可都吓坏了,怎么叫也叫不醒呐。见你这么长时间不苏醒,吉特派员害怕你颅内弹片移位伤了脑神经,就带着你的亲兵警卫班已轻装赶往南昌机场去了,她要通过关系提前给你安排顺路飞机,早一点送你到长沙疗伤。”

    “为什么要到长沙呢?南昌不行吗?”

    “吉特派员已通过电报联系过了,武汉的各级机构都早已撤到长沙了,最好的军医官也随着陆军总医院撤到了长沙城,现在就在长沙南门外的第九战区伤兵营给伤员们动手术呢。”

    “那多麻烦呀,南昌也有部队医院,随便处理一下就行了。”

    “又说疯话,你以为开颅是开葫芦呢,随便钻个眼把弹片取出来就行了?伤了脑子,你以后咋办哪?”

    林海峰黯然道:“我现在还能咋办呢,军人嘛,以死报国好了。”

    王耀武不由一惊,心中明白林海峰已经彻底伤心和失望了,抱定了必死之决心,他一时不知怎么去解开林海峰这个“实心木头”的心结了。

    “二哥,一班长他们缴获了津田的配枪和佩刀,我想把它们送给二哥。”见王耀武不说话,林海峰又接着说道。

    “一班长他们已把战利品给我了,这不是吗——枪牌撸子。”王耀武说着拍了一下自己的腰间。

    “唉……,这些差点被那王毓文抢走了。……二哥,我林海峰自幼饱读诗书,信奉中山先生的三民主义,立志拯救国家于危难水火之中,虽官场物欲横流,纸醉金迷,我恐难独善其身,只在夹缝中求生存而已;可一个贪腐的政党,注定是没有未来,没有希望的,这个……”林海峰的意思是这个政府烂透了,却说不下去了,又伤心了起来。而他的一席话却说的王耀武越发不知道怎么接口了。

    令家河一看林海峰又在暗自神伤,他担心林海峰的伤势加重,急忙挤过来打断了两人的说话,以转移林海峰的注意力,就把水壶递向了林海峰:“团座,喝点水。”

    林海峰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对王耀武说道:“二哥,我好多了,赶路吧。”

    “好。”王耀武点了点头,一挥手:“出发!”

    王耀武一声令下,302团警卫排的两个战士抬起林海峰随着部队向着南昌飞机场赶去,这里的道路路况也不怎么好,虽然不是雨季,道路上面也没有那么多的坑洼和泥泞,可是道路狭窄和险峻,抬着林海峰急行又怕颠着了,行军的速度快不了,于是这一折腾就到了晚上。

    等王耀武带着部队抬着林海峰赶到南昌飞机场的时候,天已经黑了,飞机场也算是比较安静,因为万家岭大捷后,最近赣北地区也没有什么大的仗在打。王耀武借着亮光一眼就看到了哨卡后的帐篷外面的警卫一班,吉岚

    芸正带着一班长等十几人快步向哨卡外的他们迎来。

    见吉岚芸走到了面前,王耀武张口就问:“吉特派员,安排的怎么样?机场里好像没有飞机呀?”

    吉岚芸连忙道:“都已安排好了,昨天有一架往长沙转运战备物资的运输机被我给拦下来了,师座看不到飞机是因为害怕小鬼子飞机轰炸,机场警卫部队做好了伪装给藏起来了。……对了,师座,我们团座怎么样?醒过来了没有?”

    “放心,他中午就醒过来了。”王耀武说着一回头,“海峰,快过来。”

    林海峰被令家河搀扶着从后面慢慢走了过来歉意的对吉岚芸说道:“谢谢你,岚芸。”

    “团座,你吓死人家了。谢天谢地,总算醒过来了……令家河,快扶团座进去。”吉岚芸激动的说着,就让令家河把林海峰给搀扶进去,接着扭头又对王耀武说道:“师座,你也快进去,我去通知机场塔台和调度官,我们马上坐飞机出发。”

    “吉特派员,你带着五子和警卫一班保护海峰先去吧。海峰不在,302团有人会不安分的,我得留下来等着军座他们,有我坐镇盯着,302团没人能翻天。”王耀武说道。

    “嗯,也好。”吉岚芸说道,他知道王耀武指的是谁。

    “师座,吉长官,让我也跟着团座走吧。”张中明一看坐飞机走长沙没他的份,急忙请示道。

    吉岚芸道:“张排长,你的担子可不轻,得留下来,带着警卫排把家给看好了。”

    王耀武一看张中明着急的样,知道张中明自参军以来就没怎么离开过林海峰的身边,与其让张中明心不在焉的跟着自己走,还不如让张中明随林海峰一同去呢,这样,以张中明的忠心和身手,自己对林海峰的安全也就没了后顾之忧。他想着就说道:“我看还是让这张疯子去吧,警卫排有靳副排长呢,再说还有我和警卫营呢。”

    “谢谢师座!”

    张中明打了一个立正,敬了一个军礼,目送着王耀武转身带着队伍离开了。

    日军为了防止中国军队要把南昌的战略物资转移到后方,在短期内加强了赣北地区的空中攻击力量,甚至每天都会派一些远程战斗机机到南昌上空盘旋,以对付中国国军队的运输机,中国空军在赣北和武汉已经没有了制空权,那些大型的运输机只能在晚上起飞,往后方运送重要的物资和设备。吉岚芸拦下的这架飞往长沙的运输机就是向长沙运送物资设备的,大多都是为了满足部署前线战备而需要的必须品。

    王耀武带着队伍走后,吉岚芸带着一班长他们抬着林海峰走到了运输机停靠的停机坪那里,由于人多超重,就下令警卫一班把运输机上的物资和设备卸下了一部分,然后二十几人登上了飞机,在机场塔台的调度和指挥下,运输机

    离开停机坪开上跑道滑行,然后加速再加速,越来越快,腾空起飞,升上空中后,向着西南方向直飞长沙。

    除了吉岚芸外,张中明和一班长他们都是第一次坐飞机,耳朵里听到的是巨大的嗡嗡声,感觉飞机是笔直爬上天去的,外面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到,不知道飞机是飞着还是停着,全都心里扑通扑通的,既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自己飞起来了,紧张的是生怕飞机会掉落下去。直到飞机降落长沙机场,舱门打开,一班长他们还犹如梦中,以为也得走个几天才能到呢,没想到两个多小时就到长沙了。

    长沙,古称潭州,别名星城,地处湖南省东部偏北,历经两千多年,城名、城址不变,有屈贾之乡、楚汉名城、潇湘洙泗之称,是长江中游地区重要的中心城市。此时的长沙机场已被军警严密控制着,所有抵达机场的人和物都必须接受军警的检查,以防日本奸细混入。入秋后,长沙在白天还比较暖和,入夜则转凉,众人下了飞机,感觉冷飕飕的,还真有些不习惯。

    林海峰由于心灰意冷,加上头疼难忍,早早就睡着了,吉岚芸让众人不要打扰林海峰休息,让他在担架上继续睡着,令家河感觉自己身上有些冷,急忙给林海峰盖上了军毯。吉岚芸放眼看了一下,带着众人抬着林海峰走向了亮光处军警设立的检查口。令吉岚芸没有想到的是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侍从室第一处主任贺耀祖和军统局副局长戴笠没有跟着委员长去衡阳,却都在长沙,而且就在机场。两人刚刚联名电呈蒋介石,汇报江西九江失陷前未能贯彻焦土作战,被日军获取大量物资和国宝的情形;并电请蒋介石痛下决心,焦土抗战。十多天后,广州、武汉相继沦陷,国民政府严令实施焦土政策。然而,国民党内部意见不统一,武汉警备司令郭悔擅自先行撤退,最终机场为日所用。而戴笠的这份支持焦土政策的电报,最终使得蒋介石力排他议,决心烧毁长沙古城,结果酿成了中国抗战史上与花园口决堤、重庆防空洞惨案并称的三大惨案之一的“文夕大火”,导致长沙30000多人丧生,全城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房屋被烧毁。这场大火毁灭了长沙城自春秋战国以来的楚国历史文物积累,地面文物毁灭到几近于零。长沙作为中国为数不多的2000多年城址不变的古城,文化传承也在此中断,在历史研究上造成无可估量的损失。

    那蒋介石侍从室第一处主任贺耀祖眼尖,远远就认出了吉岚芸,连忙派人去把吉岚芸给请了过来,在指挥室,贺、戴二人听完吉岚芸的汇报后,戴笠当即就给南门外的第九战区伤兵营打去了电话,要求医院必须提前给林海峰安排手术。

    虽说戴笠这个人心狠

    手辣,冷酷无情,名也满天下,谤也满天下,但他是个热忱的爱国者,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最具侠义之风,得知林海峰在万家岭战役的种种表现后,立刻就抛弃了个人成见,不仅打电话要求尽快给林海峰安排手术,而且还派出车辆和特工行动组护送着林海峰和吉岚芸他们去了南门外的第九战区伤兵营,这反而给林海峰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被日本间谍和汉奸给盯上后而暴露了身份,也是导致下月13日凌晨2时许南门伤兵医院起火的诱因,这可一直是史学界探究的谜团,最终导致整个长沙城起火焚烧,整整烧了五天五夜,才自行熄灭。

    由于国民政府焚城的计划是严格保密的,焚城的行动又是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所以当大火燃起时,留在城里的老百姓尚在睡梦中,及至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鬼子打进城来了,正准备夺路逃命,但烈火已经临门,大多数的街巷已被烟火封住。熊熊烈火中逃命的人们,在拥挤和混乱不堪中,有的被人群踩死,有的被汽车压死,有的被大火活活烧死……。长沙城瞬间成了人间炼狱,凄厉的哭喊声,恐怖的嘶叫声,连同建筑物燃烧时的爆炸声,交织成为一个悲惨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