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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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7章 顺利撤回报噩耗

    所有人都在和时间赛跑,拼命的向前跑,到了小阳铺就是胜利,他们四十来人个个跑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但就算是这样,包括受伤的战士在内,全都咬牙坚持着,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丢掉自己的武器,那怕是一颗子弹都没有,因为在他们心中,身为军人,武器就是自己的生命。

    虽然连番的打击和偷袭给日军骑兵中队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也阻滞了鬼子骑兵的速度,但翟玉本他们四十来人的顽强也激起了鬼子骑兵疯狂的杀戮欲望,在其中队长近乎疯狂的吼叫声中,还剩下的八十余名日军骑兵手中举着在阳光下闪着冰冷寒光的战刀,紧催自己的战马快速顺着山谷向这二营仅剩的四十来人追杀过来,不是战马上山不易,他们手中闪着寒光的马刀已经砍下翟玉本他们的项上人头了。

    离小阳铺还有一公里的时候,日军骑兵速度快,冲到前面能上山的缓坡打马冲上了山岭,摆成冲锋阵型,顺着山梁向着翟玉本他们迎面冲杀了过来。

    步兵对骑兵,结局根本就没有什么悬念,翟玉本他们的反击不过是在阵亡之前徒增悲壮的抗争罢了,但就是这种在被敌人杀死之前的战斗反倒是没有了任何顾忌;人最畏惧的就是死亡,一旦不畏生死,那就是无所畏惧的。

    刺刀、手枪、手榴弹,以及枪柄都成为了反击鬼子骑兵的利器,随着不时传来日军骑兵马刀的劈空声,一阵阵手榴弹的轰响声在山梁上陡然响起,那是这些二营仅剩下的勇士们在生命结束之前最后的壮举,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小日本给自己垫背。

    冲在前面的战士与鬼子同归于尽的战法彻底打乱了日军骑兵的冲击阵型,那些久经战阵的东洋战马根本抵御不了这样猛烈的近距离爆炸,大量的战马和骑兵非死即伤。

    那两个上士带领几个战士跪在在山梁两侧的山坡上抡起枪柄专砸鬼子战马的前腿,鬼子的马刀根本够不着跪在山坡上的战士们,被战士们一连砸折了六七匹战马的前腿,鬼子骑兵和战马扑倒在地滚下了山坡,在鬼子骑兵还没爬起来时,就被从侧旁赶过来的战士用刺刀扎了个透心凉;而更多的是,鬼子和战马都摔落到了山谷下,不死也残废了。

    两侧的山坡非常陡峭,鬼子骑兵试探着催马向下砍杀,结果连人带马全都摔下了山谷,那些牲口也是有灵性的,任凭鬼子骑兵怎么捶打,就是不下山梁,只在山梁上来回打转,时而被战士们爬上前砸断一条前腿,带着它的主人摔下了山谷。

    一些鬼子急忙下马,准备和中国士兵拼刺,这么陡的山坡上站都站不稳,何谈什么拼刺,战士们没人愿意和小鬼子一齐摔下山谷而同归于尽,一个个开枪就打,这么近的距离,鬼子骑兵一离开战马,没了冲刺

    的速度,战士们闭着眼睛都能打中鬼子,因此,这些下马扬威的鬼子十之七八都被乱枪击毙,剩下的急忙打马回撤到了前面山下的缓坡上和翟玉本他们对峙了起来。

    此时的战士们已经是筋疲力尽了,加上被鬼子马刀砍到的,还有引爆手榴弹的,翟玉本他们已是三死两重伤,剩下的人或多或少都带点伤了;虽然伤亡不大,但力竭的感觉已无力和鬼子骑兵血战了。而鬼子又堵住去路过不去,他们这些人只有选择死战到底了,为了恢复体力,翟玉本把能吃的东西集中在一起均分了下去,让战士们吃饱了好跟鬼子血拼上路。

    休息了半个小时,体力逐渐恢复了一些,翟玉本下令机要兵照顾所有重伤的战士和电台,并把最后剩下的五颗手榴弹留给了他们,用意很明显,就是不能让他们和电台落在鬼子手中,到危机时刻引爆集束手榴弹来炸毁自己和电台。

    还能行动的剩下不到二十五人了,全都集中在了翟玉本身边,所有人都坚毅的点了点头,谁都没有说话,挺着刺刀走上前面的山头,冷锋般的目光盯着山脚下摆成攻击队形的鬼子骑兵看,只等翟玉本一声令下,冲下山坡和鬼子骑兵决死一战。

    “团座说过!我们302团的官兵都是死在向敌人冲锋的道路上的!弟兄们!向鬼子骑兵发起总攻!不死不休!冲啊!”

    “杀!杀!杀……”

    翟玉本一声令下,战士们随着自己的喊杀声向鬼子骑兵冲了下去。这种决死的勇气令日军骑兵肃然起敬,鬼子中队长知道对面的中国步兵是拿鸡蛋撞石头,为了使得敌军临死前得到尊敬,这鬼子中队长破天荒的下令道:“敬礼!”

    唰唰的破空声接连响起,所有鬼子骑兵挽着刀花把战刀举在胸前向对面冲下山头的中国勇士们致敬。

    “冲锋!”鬼子中队长战刀向前一挥,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鬼子骑兵一个个催动战马,挥舞着手中闪着寒光的马刀由山底冲上了山坡。突然:

    “轰!轰!轰……”

    一发发迫击炮炮弹呼啸着而来,落在鬼子骑兵冲锋的队形中爆炸了,弹片横飞,炸得鬼子骑兵人喊马嘶,人仰马翻,越往上冲,炮弹越密集,没被炮弹所伤的鬼子骑兵慌忙调转马头跑下了山谷,又被分不清基数的轻机枪弹雨扫射的血雨飞溅,鬼子骑兵伤亡惨重,抵挡不住,顺着山谷策马往回就逃。

    那一连串的炮弹爆炸开来,惊得翟玉本他们停住了冲锋的脚步,慌忙掉头就往山上跑,一个个分散开来趴在山头上躲避炮击,最后才发现那些炮弹不是炸他们的,而是专炸鬼子骑兵的,这才敢把头伸出去细看,很快就发现山脚下有大约一个连的国军兄弟抱着冲锋枪和轻机枪冲了过来,打的鬼子骑兵没命的回撤逃跑。

    细看山

    下军队的着装跟自己一样,都是嫡系中央军,翟玉本急忙举起望远镜就看,原来是他们151旅301团的兄弟。翟玉本收起望远镜,笑道:“是我们自己的弟兄!看来旅座他们已经到了。去几个人,抬上重伤和阵亡的兄弟,我们下山!”

    来增援翟玉本他们的这连官兵确实是301团的尖刀五连。周志道亲率301团追赶胡立祥,结果是胡立祥率领二营快速通过去以后,川军为了阻碍鬼子追击,逃跑的一路上把道路能破坏的尽量破坏掉,又拥挤在一起逃亡,不给301团让道,双方还差点打了起来,这样就造成了301团无法截住302团二营。

    302团二营几乎全营覆没,下午三时,151旅旅长周志道亲率301团才到达小阳铺,已是无力回天,急忙下令301团在小阳铺修筑被川军炸毁的阵地,而此时,正好是翟玉本带着二营仅剩下的四十人顺着山岭跑向小阳铺而被鬼子骑兵给截住了;双方的混战惊动了301团警戒的哨兵。

    周志道接到哨兵的报告,急忙爬上哨塔用望远镜细看,他是认识翟玉本的,302团二营还有活着的弟兄,这让周志道有些欣喜,急忙下令301团机炮连和二营五连前往接应。

    鬼子骑兵被尖刀五连和机炮连密集的火网给打跑了,翟玉本他们在五连战士们的掩护下,迅速撤回到了小阳铺151旅旅部驻地,周志道得知胡立祥几乎全营殉国,痛心不已;虽然伤亡殆尽,但也给鬼子造成了重创,而且还确实了日军的兵力,避免了全旅覆没的危险。周志道让翟玉本等人下去休息后,急忙电告王耀武,出兵增援。

    翟玉本哪有心思去休息,到了周志道给他们安排的地方后,急忙下令机要兵打开电台,向林海峰发出密电,报告战况。

    此时的林海峰率领着302团三个营把追来的日军106师团的113联队给打退了回去,并重创了113联队,吓得113联队的鬼子龟缩在石门坎一带不敢下山。林海峰留下了一个连警戒鬼子113联队,亲率剩下所有人前往王家山和尖门坎增援警戒第35联队鬼子的吴汉峰所部特务连。

    第35联队的鬼子在林海峰重创第113联队的时候也没闲着,派兵向尖门坎运动,想迂回林海峰后背,结果被特务连事先布设好的地雷阵和诡雷阵炸得晕头转向,又退了回去。

    林海峰刚到王家山,进了吴汉峰的临时指挥帐篷,屁股还没坐热,他的卫士令家河手拿翟玉本发来的密电悲痛欲绝的走进林海峰休息的临时指挥部,报告道:“团座,二营来电了。”

    林海峰还没有说话,那张副团长急忙抢着问道:“快说!是不是二营长报捷的喜电?”

    但令家河悲伤的神色怎能逃得过林海峰

    的神目呢,林海峰一下跳起来,一把把电报抢在手中就看,脑袋嗡的一声,一屁股跌坐在了他先前坐的弹药箱上痛苦欲绝。他的卫士令家河毕竟是从二营出来的,一个锅里搅了那么长时间的马勺,战友情深,令家河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

    众人一看大惊,一个个就知道了结果,那张副团长张大嘴巴,惊立当场,不知所措。

    林海峰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强忍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对令家河喝道:“把眼泪给老子憋回去!这个仇,老子非报不可!传令下去!召开营连干部紧急会议!快去!”

    “是!团座!”令家河应了一声,走出了军用帐篷。

    很快,二营伤亡殆尽的消息不胫而走,传遍了整个302团,营连长们怀着悲痛的心情来到了露天的会场,一个个坐下来以后,林海峰那刚毅不屈的怒目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弟兄们!二营的弟兄们都是好样的!他们没给我们302团丢脸!即便是死!也要死在向鬼子冲锋的道路上!二营的兄弟们全做到了!全体起立!面向南面的岷山脚下,向左……转!立正!敬礼!”

    与会所有人转身向南,在林海峰的命令下,齐齐一个立正,向战死在岷山脚下的英烈们致敬!

    “鸣枪!为英雄二营的弟兄们送行!”张中明同时向列成方队的警卫排官兵大喊道。

    “砰!砰!砰!”

    一百二十支步枪齐齐指向天空,整齐划一的推拉枪栓、子弹上膛、扣动扳机、再推拉枪栓、子弹上膛、扣动扳机,齐齐向天空开了三枪,为英烈们开枪送行!

    “礼毕!向右……转!坐下!”随着林海峰的呼喊声,与会军官齐齐放下手臂,转过身坐了下来,一个个庄严肃穆,只把坚毅的神色堆在了脸上。

    林海峰面对军官们,开口道:“弟兄们!有你们在!二营就在!我们必须要把二营及时组建起来!兵员就由钟参谋长带人去管兵运的李天霞李副师座那里挑人!连排指挥员就由各营抽调!李文光,郭铁如,赵永生,你们三个营,每营给我抽调一个副连长、三个副排长出来到二营任连排长!至于班长,就由翟玉本带回来的那二十多个老兵担任,不需要你们提供班长人选!现在,老子强调一点的是!为了快速把二营的战斗力提升上来,你们三个营长必须尽心尽力去办!不得有误!”

    “是!团座!”李、郭、赵三个营长站起身,一个立正应道。

    “团座,那二营营长由谁来担任?”张承增连忙问道。

    林海峰见吉岚芸向自己微微摇头,一下想起了吉岚芸的话,要不是这张承增,胡立祥也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敢关闭电台而失去联系,造成全营覆没的悲剧发生。他看了张承增一眼,紧绷着脸说道:“二营营长就先由我兼任吧

    !”

    吉岚芸一看这林海峰根本就不懂为官之道,张承增问那话的意思,就是想自己兼任二营营长,拥有自己的小山头,而林海峰这样明目张胆的就是不给张承增任何机会,这不是得罪人吗?她心中埋怨林海峰心眼太实诚了,连忙说道:“不行!作为一团之长,你要指挥作战!张副团长也不行,军中有很多事都离不开他。”

    “那依吉长官,这302团二营营长由谁担任?”张承增眼前一亮,急忙问道。

    吉岚芸笑了笑,说道:“二营副营长翟玉本少校是王师座从别的部队抽调过来的,人家可是中央军校四期生,当个团长都绰绰有余,二营营长非他莫属。”

    “可这翟玉本到二营时间太短,恐怕难以服众,还是重选个人吧。”张承增说道。

    吉岚芸不愧是特工出身,早已通过察言观色就已知道在二营有两派势力,一派就是以翟玉本为首的大多数(二营四连、六连)属于林海峰一派,另一派(五连)就是以胡立祥为首的张承增一派,胡立祥战死殉国,自然张承增不愿林派的翟玉本当营长了。吉岚芸冷冷一笑说道:“既然张副团座担心翟副营长难以服众,那我的意见就是!我亲率执法督战队坐镇二营监督,帮助翟玉本立威!我看谁还敢反对!”

    吉岚芸一语双关的话语噎的张承增难以开口。钟锡梦一看,连忙道:“吉特派员这个建议好,我看就这样做好了。”

    “钟参谋长,你听清楚了,我提的是意见!不是建议!”吉岚芸道。

    这吉岚芸可不怕他张承增,以及他的后台俞济时。她着重的是自己的意见,而不是建议;因为,这意见就是你必须得听,而建议则不然,那是可听可不听的。

    “是是是,是意见。”钟锡梦急忙鸡啄米似的点头说道。

    李文光、郭铁如、赵永生这三个营长都是林海峰曾经一手带出来的嫡系,程智当年就是靠着林海峰才把这些刺头弄得服服帖帖的。这三人自然是向着林海峰的,他们对视了一眼,一齐站起身,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三人绝对拥护吉长官的意见!”

    “好!既如此,就按吉特派员说的办!”林海峰说着对三人一挥手,“你们三人立刻回去把老子要的人给挑来,下差的人数到岷山后,老子就给你们补齐!快去办!”

    “是!团座!”三人急忙带着各连连长返回各自的阵地去挑人。

    在三人回去挑人的时候,林海峰命令钟锡梦马上带领四营十一连到德安李天霞训练新兵的基地要兵;张承增带领两个多营相互掩护,向岷山小阳铺撤退。自己则率领侦察排、特务连和警卫排,以及从各营挑选出来的副连排级干部率先向小阳铺进发。

    一切准备就绪,林海峰把成奎的侦察排派出去探路后,只等三个营长把人

    送来了就开拔。吉岚芸的两个跟班已经收拾好了行装,来向吉岚芸报告说随时可以出发;林海峰这才恍然大悟吉岚芸的用意。他和吉岚芸两人闲来无事迈步走向了尖门坎的制高点,小五子和令家河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警戒。林海峰摇着头边走边苦笑道:“吉特派员才思敏捷,早有算计啊!什么到二营监军,你是算准了我要先行到小阳铺啊!”

    “嘻嘻嘻,怎么?不可以啊?”吉岚芸狡黠的笑道。

    “唉……,算了,我是拿你没办法了,只能认输了。”林海峰长叹道。

    “没办法,我得看着你。你刚才那样子不知道有多吓人呀!要是鬼子在面前,你不拼命才怪呢!所以,我必须得跟着你。”吉岚芸深情地看着林海峰说道。

    “谢谢你,岚芸。”林海峰道。

    “谢什么?”

    “帮了我呀。”

    “还说呢,团座,你打仗会迂回,怎么说话还是那么直呀?今后,你要多注意说话的方式方法和语气嘛!”

    “唉!性情使然,好人难做,实心人难活呀!……个人利益祸国呀!你说说,我们国军内部怎么这么多的派系呀,就一个小小的302团,都分成了两派!这打仗的时候,力量能使在一起吗?胡立祥败亡那是迟早的事啊!老子难过!痛心不已啊!”

    林海峰的话语和言谈之中充满了对政府和军队的失望之感,吉岚芸岂有听不出来的道理,但这是国民政府的弊端,都是利益唆使,哪有林海峰处处为人着想的胸怀,她实在想不出来更好的话语来安慰林海峰,怔怔的看着远方出神。

    张中明快步跑了过来,给二人敬了一个军礼道:“报告团座!部队集合完毕,各营挑出的人员已经全部到位!请团座指示!”

    “出发!”

    林海峰一声令下,特务连押运缴获的物资和警卫排护着给二营挑出来的连排干部们走小道向小阳铺开拔,林海峰和吉岚芸带着卫士们骑着坐骑在后面跟进,最后面则是吉岚芸的执法督战队在压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