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死飞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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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夜渡长江遇险情

    下关长长的江滩之上,宋福来避过鬼子哨兵和巡逻队把林海峰三人偷偷带了过来。林海峰被成奎从后背上放下来后,凝视着江面,江边密密麻麻的全是浮尸,血腥冲鼻;他眼神凝重,这全是鬼子造的孽,他已记下了这笔血债,将来肯定有讨还的一天。放眼江北,可见依稀的灯火;这时候是最为关键的时刻,只要不被鬼子发现,顺利的渡过长江,到达江北,那么,一切都将顺利起来。

    “长官,放心吧!小鬼子完全恍然未觉,我们一切都很顺利。”宋福来看着林海峰,喜滋滋地道:“长官看到了吗,小鬼子太大意了,江边就没派军队,这是我们的机会呀。”

    林海峰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小鬼子不是大意,他们是太狂了,根本就没把我们中国人放在眼睛里。小日本,老子会打回来的!”

    “是的!小日本,老子会打回来的!”小五子和成奎齐声说道。

    江岸边空荡荡的,除了他们四人再没有一个人影,林海峰左右看了一下,哪有张中明的影子,有些着急,忙问宋福来道:“小宋,你是和中明约好了在江边会合吗?他怎么还没到?不会出什么事吧?”

    “不会吧,找个门板能出什么事呢?”宋福来说道。

    “哥,你放心好了,大老张那可是机灵贼一个,只要他不找鬼子的麻烦,小日本是不会发现他的。”小五子安慰道。

    “我就是害怕中明忍不住去找鬼子的麻烦而落入敌手呀。”林海峰道。

    “哥,江边一带,就没听到过任何枪声,你放心好了。也许门板都被拆完了,他到远处去找了。”小五子安慰道。

    正在警戒的成奎眼睛好使,远远看见有一黑影向江边移动,连忙小声说道:“有情况,都别出声,有人朝这儿来了。”

    “隐蔽!都别说话!”

    随着林海峰的一声低喝,所有人急忙趴了下来,手脚并用,各自在沙滩上刨出了一个只够自己爬着容身的土坑,趁黑影还没到来,纷纷把沙土撒到了自己的后背和腿上。

    黑影来到江边,从后背上掀下一块长方形的东西,轻轻放在沙滩上,放眼一看,喃喃自言自语道:“哎呀,累死老子了,这破门板,死沉死沉的。还好,是我先到的,长官他们还没来,不然他们就等着急了。”

    众人一听就知道是张中明,小五子实在忍不住了,低声坏笑了起来:“嘿嘿嘿……”

    “谁?出来!”张中明吓了一跳,低喝了一声,拔出了挂在腰间的大刀。

    四人一下翻身站了起来,张中明不用猜也知道是林海峰他们,兴奋之下不免挤兑一下小五子:“五子,肯定是你在吓老子,小把戏,你个坏小子,你以为能吓到我吗?刚才我……”

    张中明一下闭口不说了,四人都没有往深处想,小五子还想着斗

    嘴,走了过来,忽然闻到一股更加浓郁的血腥味:“好重的血腥味呀?大老张,你喝人血了?”

    “放屁,你才喝人血了。”张中明说着,把他早已在鬼子死尸上擦干净的大刀背在了后背上,并让小五子帮着用绳子在后背上捆结实了。

    林海峰想着张中明刚开始没有说完的话,心思一动,道:“中明,你来的时候遇上鬼子了?我也闻到了,你怎么一身的血腥味?”

    张中明欲说实话,又怕挨训,正不知怎么办时,忽然看见水边摇晃的浮尸,忙道:“我没遇上鬼子呀。血腥味,我也闻到了,那不是那些浮尸发出来的吗?”

    小五子连忙道:“对!肯定是,水里面的尸体,俺看了一下,全都是枪伤和刀伤。”

    林海峰虽然还有些怀疑,但他没时间理论这些,人全在这儿就好,忙道:“好,不说了。快,减轻负重,把多余的武器都扔了,门板放水里去,准备渡江。”

    四人不舍的把花机关扔在了沙滩上后,小五子和成奎把步枪往后背上一背,快步跑过去抬起门板走到江边,拨开江边的浮尸,把门板放在水里;林海峰一挥手,五人下到水里,一个个上了门板。

    “快,都解下一条绑腿来。”林海峰突然想到张中明用绳子绑刀的意图,心思一动,急忙说道。

    “哥,解绑腿干啥?”小五子不知道林海峰想干啥,连忙问道。

    “都把自己一条胳膊拴门板上去,一定要系牢!”林海峰说着就解开了自己右腿上的绑腿。

    四人一看,连忙各自解开一条绑腿,把绑腿一端穿过门板间的缝隙绑牢了,把另一端相互帮衬着在一只胳膊上系牢。张中明系牢了他的胳膊后,把绑腿的另一端系在了门板的扣环上,此时的他好像也忘记他不会水了,直到林海峰让他蹲在四人的中间时,他才回过味来,他不会水。

    一块长方形的大门板刚好能载动已轻装的五人渡江,林海峰把小五子和成奎安排在了右面,他和宋福来在另一面,全都面向江北跪爬在门板上,相互移动着找到平衡后,林海峰看到所有人就位,下令道:“划水!”

    四人分别用一只手抓牢门板,另一只手划动江水,拨开挡道的尸体,在夜色的掩护下向江北方向划去。谁也不说话,都在心里默默地数着距离,一定要离开江岸200公尺以外才有安全可言。可是,在黑夜中什么也看不清楚,如果搞错了方向,那么他们这些人就又会划回去了,顺流而下,肯定会撞在小鬼子的怀里,这是他们都不愿看到的。但对于这一点,他们倒是不担心,因为身后的南京城还是火光冲天,只要向着火光的反方向划,最终会到达江北的。因此,四个人不时地回头看火光,只要哪一侧偏离了航线,哪一边的两人就连忙急划几下,纠

    正航道。

    不时有浮尸飘来撞在门板上,把门板撞斜,在右面的小五子和成奎可就苦了,加上浪大风急,两人是不停手的划水。越往前走,风浪越大,正向前划着,大浪涌来,门板被抛向浪尖又跌下波谷。划水的林海峰四人倒没觉着什么,呆在门板中间的张中明却吓坏了,双手死死抓紧门板上的门闩,低头弯腰,强行将自己要和门板结为一体共同在浪中上下颠簸。他的脑子里此时已是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敢想,只能听天由命了,全凭命运来摆布了。

    一个大浪打来,门板向水下沉去,正在划水的林海峰四人全被掀翻在长江里,幸好,林海峰为了安全起见,让众人解下绑腿,把自己的一只胳膊拴在了门板上,要不然,这么大的浪,他们肯定就入赘龙宫当姑爷去了。

    失去重心后,门板一下翘了起来,张中明本能地松开双手一头扎进了冰冷的江水中,他拼命地伸着双手乱抓,用尽全身力气向水面上浮去,反而越乱抓越向江底沉去,右胳膊被绑腿绳一拉,还以为被什么东西给抓住了,吓得他越发慌神了,在慌乱之中就被灌进了几大口浑浊的带血腥味的江水;就在他慌乱呛水时,他的后衣领子被人一把抓住了,一下被提出了水面,头上的钢盔和军帽早已沉向了江底;他大口大口的喘气,伸手就向后抓去,他要抓住救命稻草脱困,就觉着脸痛,只听一个声音说道:“不想死!就别乱抓!”

    他猛地一激灵,大脑立刻清醒起来,知道那声音是林海峰在对他说话,并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大嘴巴。他猛然间想起小五子说的溺水的人如果乱抓乱抱,施救的人如果被缠住,就会双双送命,吓得就不敢乱动了,瞪大眼睛一看,林海峰四人每人抓住门板的一角向前划水,他正夹在宋福来和林海峰的中间、被林海峰提着向前游动。

    在门板左侧最后的林海峰,右手抓着门板,左手提着张中明,由于有内伤还十分虚弱,加上冰冷的江水透体,热能流失,他已觉着手软,提不动张中明了,更抓不住门板了,急忙对张中明说道:“中明,快,抓住门板,爬上面去。”

    张中明听出了林海峰的声音有异,知道那是力竭的表现,急忙两手死死抓住门板,说道:“长官,你快上去,我抓住门板就行。”

    在门板右侧最后的小五子笑道:“行吗?大老张,俺估计你肚皮已经灌饱了,再灌两口,肚皮非炸不可。”

    张中明没有回敬小五子的调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行不行,我也得学游泳呀。”

    “呵呵呵,大老张,你不是死活不学么,现在怎么想学了?”小五子笑着,游向了林海峰身后。

    “现在不是掉江里了吗?不学咋办?喂鱼?”张中明苦笑道。

    “哈哈哈……”众人一

    听,全都笑了起来。

    “哥,你快到门板上去!俺帮你。”小五子说着连忙把林海峰向门板上推去。

    此时的林海峰确实已经力竭了,他没有笑出声来,小五子就感觉到了不对,在小五子和张中明的助力下,林海峰艰难的爬上了门板。

    小五子连忙抓着门板游到了门板右侧,双腿交替着不停蹬着水;一边游一边教张中明练习凫水。张中明一点就透,认真的学习起来,不一会儿,就学了个八九不离十,都敢松开双手游两下了,不由笑道:“乖乖,原来凫水这么简单啊。”

    “哎呀,大老张啊,俺们学凫水都是在小渠渠里学的,你小子能耐呀,敢在长江里学哪。”小五子调侃道:“不过,大老张,简单不简单,把胳膊上的绳扣解了,松开双手游两下?”

    “滚你的!你真叫老子喂鱼呀?老子才不傻呢。”张中明笑骂道,双手死死抓住了门板。

    “哈哈哈……”众人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此时,冰冷的江水早已浸透了张中明的身体,由于紧张和兴奋反而没感觉到冷。作为一个从小就不敢走近水边的人,他并未练习过水性,虽然生长在南方,但他完全就是南方的早鸭子。可他有一个狂热的处处为林海峰着想的心,他毫不犹豫地双手抓紧门板漂浮着,照着小五子说的练习着,不过接下来都是抓着门板在练习,因为对于他而言,他费尽力气扛过来的门板就是他的第二生命线。

    但即使在这样的情景之下,林海峰四人不停地在鼓励他,张中明心中仍旧还有些对溺水存有恐惧,水声,风声,更是在敲打着他的神经,想松开手再练习一下,双手却好像不听大脑的使唤了,死死抓住门板不放。

    不过,张中明一看到虚弱的林海峰,他就把这种恐惧扔到了脑后,因为为了林海峰,他准备着随时丢掉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自己的长官。他昂起头,不想再喝令他作呕的全是血腥味的江水了,他双手抓紧门板的拐角,双脚拼命地有模有样地蹬着水,扑打着江面,时沉时浮的向前移动。他暗暗对自己说,自己不能死去,自己还要活着杀鬼子报仇呢。而对于他不会水,又想在急流汹涌的长江中活着,最好的办法那就是双脚尽快地踏上实地,这样,他才能感觉到安全。

    江面很宽,天黑看不见江岸,众人都在拼命地蹬着水向前移动着,苦苦坚持着;就在他们觉得自己所有的力气快要用光的时候,笨手笨脚的张中明因为用的力气过大,最先力竭,一下又呛了两口水,他的双脚就不听使唤了,向江底沉了下去,吓得他拼命乱蹬,一下感受到了江底的泥沙,那是脚踏实地呀!一用力,他站了起来,连忙松开双手,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五子、成奎和宋福来一见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了,大喜过望,竭尽全力都从江水之中站了起来,推着门板载着林海峰艰难地向着沙滩跋涉而走。

    林海峰一看就知道到江岸边了,他静静地看着漆黑一片的北岸,在他的想象之中,在江北岸,应当会有国军的阵地、哨卡,或是守军,那怕不多,但一定会有,但让他惊讶的是,当虚弱的他被四人连人带门板抬上北岸之时,没有看到一处阵地和一个人影,在江北岸,国军竟然没有一支守军驻防。

    当他被抬着走上岸边沙滩的时候,他还恍若在梦中一样,难道这是真得吗?堂堂一国民政府的军队竟然没有在对岸设立任何警戒和防御措施?看来,败兵北渡过江后,都顾着逃跑,谁还理会这些呀!林海峰不免悲愤了起来。

    长江下游传来了马达声,众人一惊,知道鬼子的巡逻艇开过来了,还好他们已经上了岸,得赶快离开这儿,林海峰向四周看了一下,小声命令道:“快放我下来!解开门板上的绑腿,迅速撤离!五子断后!注意警戒身后,不能被江中的鬼子巡逻舰船发现了。”

    林海峰说完就被四人放了下来,他们纷纷解开拴在门板上的绑腿,成奎和宋福来领先便走,张中明连忙背起林海峰跟在后面,小五子则倒退着向前走。

    “咦,咋会这样,附近明明没有啥危险,俺为什么会突然有种心神不宁的感觉。”

    走了没几步,走在最后的小五子小声自言自语的说着,急忙转过身去,驻足在原地,眼中光芒闪烁,慌忙把枪从后背上取了下来,端在了手中,拉动了枪栓。刚刚,就在他跟着林海峰四人倒退着继续往前走的时候,心中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一种强烈的不安,心情无原由的变的相当的烦躁,心绪不宁。这种感觉危险的经历,他并不是第一次有,当初在乌龟山的时候,就是因为这种冥冥中的心绪不宁,才使得大伙没有走进鬼子的伏击圈,难道这次也一样吗?

    现在莫名其妙的又是这种感觉,而且,还带有强烈的危机感和说不上来的那种不安感,好像有什么的危险正在身边一样,就在他的周围。这种感觉,使得他全身寒毛都不由自主的根根发炸;越往前走,心神就越是不停的狂跳,那种出于天生的警觉在告诉他,这附近,绝对有着致命的危险。他这才会突然间驻足不前,枪端在手中就拉枪栓,并以最快的速度往四周扫视了一遍,却楞是没发现有任何的危险。

    小五子闹出的响动惊动了众人,一个个都停住了脚步;回头一看,只见江面上几道强光从下游射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