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虎狼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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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墓穴之秘

    老头取了他胸前玉佩,说是要给族里某位长者看看,就带着赵阳虎穿过几条崎岖山路,来到林中一座竹院之内。

    等了一会儿,竹院内走出一位长者,他笑呵呵的看了看守墓老头,又对着赵阳虎点点头,请二人来到屋内,坐在几案前。

    守墓老头不等赵阳虎开口,就将玉佩递了上去。

    那位长者一见,先是吃了一惊,随后就凝视着守墓老头道:“这,这玉佩从何而来?”

    守墓老头指了指赵阳虎,低声说道:“他身上得来的,说是自幼带在身上。”

    长者听罢,盯着赵阳虎看了许久,起身来到他面前,左三圈右三圈查看一番,就问了他许多问题,包括生辰八字、父母名讳、出生何处、自小经历等等。

    赵阳虎一个也答不出,只说自己父亲名叫赵乌鸡、爷爷名叫赵黄狗,其余大多是东扯一句西扯一句。最后,他指着那玉佩说道:“这块玉佩自我记事起就戴在身上,十几年来从未离身。我父母早在战乱中死去了,留我一个人孤苦伶仃东奔西走的,今儿住这明儿住那,一不小心就要挨打饿肚子。幼时的许多事情都已经忘了,哪里记得这么多?”

    那名长者听罢,顿时老泪纵横,涕泗直流,他上一把抱住赵阳虎的脖子,悲戚的哭道:“我苦命的孩子,你虽托身王族,却过得是乞丐一般的生活,如果国破家亡,也和我们一样成了无根的孤魂野鬼,我可怜的孩子啊!”

    赵阳虎知道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某位王女之后,自己倒也乐享其成,心中一琢磨,就也抱着那位长者哭了起来。

    二人一老一少,白头黑首聚在一起,一直哭了大半个时辰。

    那守墓老头眼见如此,忙劝慰一番,拉开二人,将那位长者请到内室,与之商议一番。

    长者听他言语之中似乎对外面那位小子有诸多不满,登时大感气愤,斥道:“那玉佩乃是赵国王族所有,岂会有假?况且他也已经说明,自记事起玉佩就戴在身上,未曾离开,你也不是没听到。如果我赵氏一族,公子嘉代地称王,公子歇下落不明,好容易遇见一位王孙,你还疑神疑鬼,你这族长就如此没有主见?”

    守墓老头被他一阵训斥,顿时满头大汗,他强行辩解道:“就算真是如此,他也只是王女之后,是个外姓。”

    长者怒道:“他既然舍弃父姓,随母姓赵,便是我赵氏族人,有何不可?”

    说罢,长者走了出去,见了眼前少年,顿时又是泪眼婆娑。他将玉佩小心翼翼的给赵阳虎戴在身上,嘱咐道:“好生将这玉佩收起来,别让外人瞧见。若以后复国有望,这玉佩就是个信物。你今日暂且住下,一切事情等明日再行商议。”

    赵阳虎连连说好,又干嚎一阵,只说自己已经认祖归宗,再也不是那无根之人了。

    守墓老头眼见赵阳虎只有哭声却没流泪,就觉得自己带他来见族中长者实在是有些鲁莽。虽然他也觉得赵阳虎可能是王族之后,可并不肯定,许多事情尚需查验。见长者定要将赵阳虎留下,就把他带到了自己院内,在卧榻之侧另行安置了一处床铺给他。

    当晚,赵阳虎就留在了狮子山上。

    躺在竹床之上,抚摸着怀中竹简,赵阳虎心中感慨万千。自从来到秦朝,他就一直在为自己的户籍担心,现在事情即将得到解决,当真是了却了一块大大的心病。

    此时院外山风呼呼,树影左摇右晃,几朵零碎的野花花瓣,随风飘落在竹窗之上。

    赵阳虎久久不能入睡,悄悄起身,看老头鼾声正浓,就推开房门,走出院外,来到坟墓之侧。

    他深吸一口气,拍了拍坟前墓碑,感叹道:“原来我一直恨你,巴不得把你给刨了挖了,现在却多亏了你我才得救,你说这事奇怪不奇怪?”

    赵阳虎苦笑一番,摇了摇头,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忍不住嘀咕道:“我是如何来到秦朝的?”

    仔细想了想,似乎自己临行之际,在墓穴之中被两名盗墓贼敲了一铲子,又被喂了一粒丹药,继而毒发身亡,来到了这两千多年前的时代。

    赵阳虎自己也觉得好笑,深吸一口气,忍不住嗤嗤笑道:“我竟然是被毒死的。”

    夜风微凉,他本来准备回去了。然而当他刚刚转身,脑海中灵光一闪,就又想起一件事来。

    当年赵阳虎为了不去守墓,曾多次写信给文物部门,希望他们能够接管赵氏祖陵。然而上头派人调查一番,说这座墓是空的,没有保护价值。

    赵阳虎心头一颤,口中喃喃自语道:“空的。”

    霎时间,他记起自己被那两名盗墓贼一铲子打在脸上的情景,当时,他脚下一个不稳,向前扑倒过去,撞开了墓穴中唯一的一座石棺上,眼睛下意识的向里面看了看。

    那座坟墓确实是空的,没有尸骨。

    赵阳虎身体微微有些发抖,他忽然转身,死死的盯着面前坟墓,舌尖打颤的道:“难道说,这坟墓原本就是空的?”

    赵阳虎越想越觉得离奇,越想越觉得古怪,若不是空的,那当初自己怎么没看到尸骨?若果真是空的,那没道理几十代人守着一座空坟守了两千多年。这坟墓之中到底有什么秘密?

    眼见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赵阳虎心中就有了计较。他悄悄溜到周围村舍,摸了一把铁锨过来,对着坟墓一鞠躬,说声对不住了,扬起铁锨就挖了起来。

    赵阳虎心里乱糟糟的,脑海中不停的念叨来念叨去,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奋力刨坟。

    忽然,只听身后一人厉声斥道:“你在干什么?”

    他顿时吓得魂都差点飞了出去,转身看了看,原来是本族族长——那位守墓老头。

    赵阳虎忙将手中铁锨往旁边一扔,换上笑脸说道:“我看这坟墓上杂草丛生,过来除除草。”

    老头走到近处,见墓穴上被挖出好大一个坑,顿时暴怒,他欺身压到赵阳虎身前,伸手扣住他的咽喉,冷冷的道:“你在刨坟?”

    赵阳虎双手死死的攥住老头右手,用尽全身力气,挤出了几个字:“坟是空的,里面没人……”

    老头先是一怔,随后就眯着眼睛冷笑道:“老夫亲眼看着他死,亲手为他敛容,亲自埋他下葬,又亲笔为他立碑,一切都是老夫亲身所为,你居然说里面是空的!”

    赵阳虎问道:“这里面埋的到底是谁?”

    老头面色忽然暗淡,低声道:“不过是我族中一个可怜的孩子罢了。”

    话一说完,他又猛然抬手,将赵阳虎的脸颊按在泥土之中,喝问道:“你为何刨坟?”

    赵阳虎叹一口气,意态诚恳的道:“族长,第一,我是赵家人,这一点千真万确,我敢以命赌誓。第二,玉佩是我打小就戴着的,绝无虚言,我也敢赌誓。第三,这坟墓极有可能是空的,咱们守的是座空坟,我只是想确认一下。”

    老头听他不像撒谎,思索片刻后,就将他松开,等赵阳虎喘息一阵,又问道:“你怎么知道是空的?”

    赵阳虎指着坟墓道:“咱们挖开坟墓,一看便知。”

    老头在赵阳虎脸上凝视许久,见他诚恳真挚,心中就有些奇怪。墓穴中那位孤儿之死,确实是自己亲眼所见。坟墓也是始皇帝下令督造,自己这支赵氏遗孤之所以能够存活至今,也是坟墓中这位的功劳。

    当年下葬时不仅自己及若干族人在场,几千名帝秦兵甲也全都是明证,倘若说这座坟墓是空的,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老头越想越觉得赵阳虎不对劲,随后,他抬头盯着赵阳虎,警告道:“莫不是你在其中搞鬼?想对这坟墓做什么手脚?”

    赵阳虎连忙摇头。

    老头哼了一声,又道:“你虽挂名在我赵氏族中,可到底是不是王女后人,尚且未定。你莫要以为有长者轻信就可以胡作非为,老夫警告你,这墓中所葬的是我族中一位恩人,你若再敢动什么手脚,老夫定然打断你的狗腿,让你进去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