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恍如隔世
看着面前那人熟悉的面庞，胡林翼苦笑一声，开口说道：“还真是你啊！”
还真是你？
徐宗亮却是微微一愣，看来这个人还真和胡林翼相识啊。而且看胡大人这幅面容，恐怕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非同小可，极为熟悉啊！
而面前那人却是微微一笑，淡淡说了句：“正是我。润芝，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不过对于这个人，徐宗亮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看出来他是谁。自己以前倒是不认识这个人。
“季高，好久不见！”
胡林翼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季高？
左季高！
徐宗亮这才有些诧异，不由得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位和胡大人年岁相仿的中年人，心中却已经泛起惊涛骇浪了。
徐宗亮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来人，竟然会是名震江湖的湘阴左宗棠左季高！
不过瞬间，徐宗亮就想起一件事情。前段时间，湖南来的消息称，这个左宗棠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上海的朱逆大军，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这一次左宗棠来到这翁源县城的目的，恐怕就真的是自己先前的猜测了！
想到这里，徐宗亮有些诧异的望着面前的胡林翼，他不知道这一次胡林翼会怎么做出抉择。
“季高，你孤身前来我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胡林翼神情有些平静，望着面前的左宗棠，淡淡地说道。
“杀了我？呵呵，”
左宗棠却面带笑容，自顾自地寻了一处座位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润芝，你舍得吗？”
“怎么不舍得！”
胡林翼却是面色一寒，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冷淡，开口说道：“之前我们是朋友，是同门师兄弟，是好友，是同僚，那个时候确实不舍得！不过现在，我们恐怕是敌人吧！”
话音落下，胡林翼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左宗棠，他迫切想要知道先前听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左宗棠也没有掩饰，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在为浙江义军做事。”
胡林翼眉头微皱，他确实有些诧异，左宗棠竟然没有说大明义軍，而只是说了句浙江义军，看来这个左宗棠还是在照顾自己的想法啊。
“不过，”
左宗棠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们浙江义军，却并不像你们说的，是乱匪。我们浙江义军，也是真真切切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我们大帅惜才，所以希望润芝你……”
“希望我做什么？投靠你们这些乱匪吗？”
胡林翼冷哼一声，直接打断左宗棠的话语，冷冷说道。
左宗棠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润芝，我们不是乱匪……”
“不是乱匪？”
胡林翼揶揄一句，“季高，你就不要用那些什么满汉之别，什么民族之隔的话语来劝说我了。我知道，这些东西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是，我的确不信这些。”
左宗棠倒是没有反驳，而是有些坦率地点了点头，说道：“诸如满汉之别此类的话语，我的确是不信的。毕竟我们都知道，前明后期社会的确极为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正是乱世之兆。而清廷入主中原，除却一些政策之外，大抵还算是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在这一百来年里面，百姓也的确安居乐业，诸如什么反清复明的话语，也经不起推敲。像什么前明皇室后裔的身份，也引不起我们这些人的注意，那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名义、一个口号罢了。”
“不过，”
左宗棠话锋一转，盯着胡林翼的眼睛，继续说道：“润芝，若是你以为我是用这些说辞来劝说你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听着左宗棠的话，胡林翼沉默了。
对于面前的左季高，他胡林翼还算是极为熟悉的。他也知道，左宗棠是一个大才，就连自己的岳父陶澍，以及湖南的贺长龄、贺熙龄弟兄，乃至包括林文忠公在内，都对他夸奖有加。
这样的人才，自然不会因为什么前明皇室后裔、反清复明和满汉之别等说辞，就真的死心塌地的跟随着浙江义军了。
不过对于左宗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舍弃湘抚骆秉章的极力相邀，而选择投靠到了浙江义军这样的朝廷乱匪之中，也的确是让胡林翼的心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啊！
就连胡林翼，也迫切想要知道左宗棠，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胡林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左宗棠。
左宗棠深吸一口气，望着胡林翼，有些平静地娓娓道来：“润芝，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从道光二十六年，你便离开京师，去了贵州那边。在那边一待，便是七八年之久。不知道对于沿海地区的改变，你有听闻了多少？”
左宗棠继续说道：“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之中清廷战败，在南京签订城下之约，五口通商开埠。而自此之后，西洋人前来我華夏便如过江之鲫一般，越来越多。上海开埠以来，一个原本的小县城，甚至包括城外面的荒郊野地里面，现如今也变成了洋楼林立，人潮涌动的大城市。这样的改变，你能够想得到吗？可是诸如上海这样的地方，又为什么能够变成这个样子呢？”
“鸦片战争，清廷以偌大个国家，又是本土作战，为什么能够战败呢？”
左宗棠抬起头，望着面前的胡林翼，继续说道：“现在你也独掌一军了，前段时间也与浙江义军交过手了。对于浙江义军手中的武器装备，应该印象深刻吧。对，这些武器装备是来自于西洋的，只不过有些是浙江义军自己仿制的。可是为什么西洋的武器装备，包括军舰在内，都比我们華夏强悍这么多呢？”
听着左宗棠的话，胡林翼没有说话，他
只是静静地望着左宗棠。甚至有些的时候，就连胡林翼也浑然忘却了现如今两人的身份差别，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在京师时候那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彻夜长谈。谈天谈地，从塞外谈到关内，从海上谈到西洋。
一晃二十年多年过去了，望着现如今两个人的身份，真是恍如隔世啊！
（本章完）
还真是你？
徐宗亮却是微微一愣，看来这个人还真和胡林翼相识啊。而且看胡大人这幅面容，恐怕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非同小可，极为熟悉啊！
而面前那人却是微微一笑，淡淡说了句：“正是我。润芝，一别经年，别来无恙啊！”
不过对于这个人，徐宗亮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看出来他是谁。自己以前倒是不认识这个人。
“季高，好久不见！”
胡林翼摇了摇头，苦笑着说道。
季高？
左季高！
徐宗亮这才有些诧异，不由得瞪大眼睛望着面前这位和胡大人年岁相仿的中年人，心中却已经泛起惊涛骇浪了。
徐宗亮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的来人，竟然会是名震江湖的湘阴左宗棠左季高！
不过瞬间，徐宗亮就想起一件事情。前段时间，湖南来的消息称，这个左宗棠很有可能已经投靠了上海的朱逆大军，难不成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这一次左宗棠来到这翁源县城的目的，恐怕就真的是自己先前的猜测了！
想到这里，徐宗亮有些诧异的望着面前的胡林翼，他不知道这一次胡林翼会怎么做出抉择。
“季高，你孤身前来我这里，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胡林翼神情有些平静，望着面前的左宗棠，淡淡地说道。
“杀了我？呵呵，”
左宗棠却面带笑容，自顾自地寻了一处座位坐了下来，继续说道：“润芝，你舍得吗？”
“怎么不舍得！”
胡林翼却是面色一寒，神情瞬间变得有些冷淡，开口说道：“之前我们是朋友，是同门师兄弟，是好友，是同僚，那个时候确实不舍得！不过现在，我们恐怕是敌人吧！”
话音落下，胡林翼眯着眼睛盯着面前的左宗棠，他迫切想要知道先前听说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
而左宗棠也没有掩饰，他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现在的确是在为浙江义军做事。”
胡林翼眉头微皱，他确实有些诧异，左宗棠竟然没有说大明义軍，而只是说了句浙江义军，看来这个左宗棠还是在照顾自己的想法啊。
“不过，”
左宗棠话锋一转，继续说道：“我们浙江义军，却并不像你们说的，是乱匪。我们浙江义军，也是真真切切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我们大帅惜才，所以希望润芝你……”
“希望我做什么？投靠你们这些乱匪吗？”
胡林翼冷哼一声，直接打断左宗棠的话语，冷冷说道。
左宗棠苦笑一声，开口说道：“润芝，我们不是乱匪……”
“不是乱匪？”
胡林翼揶揄一句，“季高，你就不要用那些什么满汉之别，什么民族之隔的话语来劝说我了。我知道，这些东西恐怕连你自己，都不信吧！”
“是，我的确不信这些。”
左宗棠倒是没有反驳，而是有些坦率地点了点头，说道：“诸如满汉之别此类的话语，我的确是不信的。毕竟我们都知道，前明后期社会的确极为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正是乱世之兆。而清廷入主中原，除却一些政策之外，大抵还算是为了普天之下的百姓。在这一百来年里面，百姓也的确安居乐业，诸如什么反清复明的话语，也经不起推敲。像什么前明皇室后裔的身份，也引不起我们这些人的注意，那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名义、一个口号罢了。”
“不过，”
左宗棠话锋一转，盯着胡林翼的眼睛，继续说道：“润芝，若是你以为我是用这些说辞来劝说你的话，那你就大错特错了。”
听着左宗棠的话，胡林翼沉默了。
对于面前的左季高，他胡林翼还算是极为熟悉的。他也知道，左宗棠是一个大才，就连自己的岳父陶澍，以及湖南的贺长龄、贺熙龄弟兄，乃至包括林文忠公在内，都对他夸奖有加。
这样的人才，自然不会因为什么前明皇室后裔、反清复明和满汉之别等说辞，就真的死心塌地的跟随着浙江义军了。
不过对于左宗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舍弃湘抚骆秉章的极力相邀，而选择投靠到了浙江义军这样的朝廷乱匪之中，也的确是让胡林翼的心中，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啊！
就连胡林翼，也迫切想要知道左宗棠，究竟是怎么想的。
所以，胡林翼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面前的左宗棠。
左宗棠深吸一口气，望着胡林翼，有些平静地娓娓道来：“润芝，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从道光二十六年，你便离开京师，去了贵州那边。在那边一待，便是七八年之久。不知道对于沿海地区的改变，你有听闻了多少？”
左宗棠继续说道：“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之中清廷战败，在南京签订城下之约，五口通商开埠。而自此之后，西洋人前来我華夏便如过江之鲫一般，越来越多。上海开埠以来，一个原本的小县城，甚至包括城外面的荒郊野地里面，现如今也变成了洋楼林立，人潮涌动的大城市。这样的改变，你能够想得到吗？可是诸如上海这样的地方，又为什么能够变成这个样子呢？”
“鸦片战争，清廷以偌大个国家，又是本土作战，为什么能够战败呢？”
左宗棠抬起头，望着面前的胡林翼，继续说道：“现在你也独掌一军了，前段时间也与浙江义军交过手了。对于浙江义军手中的武器装备，应该印象深刻吧。对，这些武器装备是来自于西洋的，只不过有些是浙江义军自己仿制的。可是为什么西洋的武器装备，包括军舰在内，都比我们華夏强悍这么多呢？”
听着左宗棠的话，胡林翼没有说话，他
只是静静地望着左宗棠。甚至有些的时候，就连胡林翼也浑然忘却了现如今两人的身份差别，像是回到了二十年前在京师时候那样，两个人坐在一起，彻夜长谈。谈天谈地，从塞外谈到关内，从海上谈到西洋。
一晃二十年多年过去了，望着现如今两个人的身份，真是恍如隔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