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斯汀的余温
帕帕斯塔看上去三十来岁的模样，比洛里斯还年轻一些，但同样的老到，目光锐利，举止沉稳。盖娅刚刚见到他的时候，还以为他是互助会在泰西封的成员，说了几句之后才知道不是，他是洛里斯的俘虏。
帕帕斯塔坐在盖娅对面，洛里斯站在另一头，这使盖娅觉得好像回到了君士坦丁堡，或至少是安克雷的任务准备会上。洛里斯还是扮演他本来的那个角色，而帕帕斯塔则是新加入进来的成员。她不用去想他本事如何，是否可信的问题，这是洛里斯要考虑的，但她觉得洛里斯有些心不在焉，这使她暗暗心慌。
洛里斯讲述情势和分配完任务之后，双手撑在桌子上，问道：“还有什么问题是我忘记了提到的？”
帕帕斯塔开口说道：“你说的已经很细致了，不过阿莫斯可能会转移住处，明天就是发动的日子，他可能会更加谨慎，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呆着。事实上，他也很危险，我见过他的剑。如果可以，尽量不要靠近他。”
洛里斯点点头，说道：“还有呢？”
“巨石营地到塞琉西亚很近，回泰西封要过河。我是能找到渡船，但是夜里很难说，而今天晚上更难说。”
洛里斯沉吟问道：“你是说，你和盖娅救下了若恩主祭之后，不回到这里，而是就近隐匿在塞琉西亚？道理上没有问题，但是我如果没能阻止住阿莫斯，明天发动了起义，则你们都会被陷在塞琉西亚。这还不如我们什么都不做。”
帕帕斯塔耸了耸肩，说道：“希德死了很可惜，他是个好剑手。”
洛里斯没再搭理帕帕斯塔，转向盖娅，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也主张救了若恩之后进塞琉西亚，而不是过河回这里；我们准备好了今夜离开，但也不是不可以稍微拖延一下。”
洛里斯不置可否，说道：“还有呢？”
盖娅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可以不用去杀阿莫斯的，没人委托你这件事。”
“也没人委托我要保护着若恩到塞里斯。”洛里斯说完这句，忽然想起来，是有人的，尽管并非最初，而是中途的委托。他现在已经知道那时候盖娅藏在河岸上远远望着他们，但他假设她距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戈德对他说了些什么。“这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
“那我跟你一起去。”盖娅说道。
洛里斯有些惊讶，这样已经安排了所有步骤之后提出改变，即便不是大过，至少也是极为忌讳的，很少有三年以上经验的刺客会这么做，他忍住了怒意，说道：“如果这样，巨石营地这边就弱了，那边也是不能出岔子的。”
帕帕斯塔站起身来，说道：“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话要说，我出去一下。”他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盖娅脸色浮现出微微的笑意来，目送着
帕帕斯塔离开。
洛里斯思索了一下，问道：“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商量过吗？”他有些疑惑，盖娅才来到这里，不太可能和帕帕斯塔建立起什么默契来。
“我忘记上一次执行这类任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我从来没有执行过这么重要的任务。”盖娅说道，她说出来的话和她想说的话有些偏差，她实际想说的是，这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洛里斯不应该一个人行动。
洛里斯沉思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一个人去塞琉西亚，我起码执行过两次同样重要的刺杀任务，我不想有人跟着我，令我分心。他对我有所帮助的有益程度会小于他令我分心的伤害程度。”
盖娅眼睛垂下，低声说道：“是的，这也没错。”
“那我们问题都解决了？”
“我有点儿心慌，我为你担心，不知道为什么。”
洛里斯也感觉到异样，他不习惯这样，深呼吸了一下，说道：“你要专注在你手头的事情，担心永远都是不必要的，无益处的。不会使你的判断更清醒，对情势的观察更冷静，面对对手的刀剑更敏捷；实际上它一定会使你处于更危险的地步。”
盖娅偷看了看门口，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地回来。”
洛里斯明白过来，他陷入到思索当中，然后抻了抻双手，这动作在盖娅看起来有些怪异，说道：“我希望你能有别的祈愿，这样才不会令你失望。”
盖娅呼吸停顿，脸上有些发烧，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有别的为你担忧祈愿的人，是在君士坦丁堡吗？”
洛里斯没有回答她，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一下子变成黑白，盖娅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笑柄，尽管屋里面并没别人，这也不能使她略感好受。她想要忍住自己的难受，不使它蔓延开来，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崩溃，她在内心里放纵自己痛哭，只是痛哭，并没有让一滴泪真的流出来。
帕帕斯塔不知道何时走进来，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盖娅，对她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盖娅站起身来，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和怀中的匕首，点点头，说道：“他走了么？”
“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他会有危险吗？”
帕帕斯塔微微撇嘴，说道：“我见过他的手段，我不觉得他会有危险，有危险的人大概会是你；你应该不会拖累我吧？”
盖娅抿紧了嘴唇，盯着帕帕斯塔，说道：“接下来我们会知道谁连累谁。”
他们穿好装束，出门时天已经黑了多半，两人骑着马离了平城，来到阿克托奇码头南边的一个无名码头上，一条小船在这里等着帕帕斯塔。
那掌船的工人见帕帕斯塔带着个女人来，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撑船先渡帕帕斯塔和盖娅到了对岸，然后分两次将两人的
马也渡过来。
底格里斯河这一边到处都是工场营地，有些已经废弃，漆黑一片，有些还在运作，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帕帕斯塔骑马在前，盖娅跟在身后，不时有人看见帕帕斯塔，和他高声地打着招呼，有些人在近距离看见盖娅，即便天色已黑，她只露出脸来，也有人看得呆了。
他们遇见两支巡逻的波斯人小队，但都距离得远远的，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们在营地之间穿行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堆满石料和木材的营地。这里灯光罕有，帕帕斯塔轻车熟路地跃马而入，盖娅忙紧紧跟随着。走到一处掩蔽处，帕帕斯塔停下来，轻声对盖娅说道：“这个营地之前有一万多人，但现在已经废弃掉了，还有二十来人看守。阿莫斯常常在这里处理隐秘的事情，我就是接到在这里轮值的兄弟的情报知道若恩主祭被关在这里。”他停了一下，说道：“他等下会带着一同值守的同伴到隔壁营地中一起烤肉吃，会有一个多小时这里没人值守，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把十来个地牢的门都打开，一一找寻。最好能在看守回来之前找到他，不然我们就会有危险。”
盖娅早有预案，说道：“我来招呼他的名字，如果有他，他会答应。”
“我猜大概会有人为了出来，不论上面喊什么名字，他都会答应。”
盖娅有些没好气地说：“我认得他的声音。”
帕帕斯塔轻轻嗤笑，说道：“你大概没有过坐地牢，或者没有几天没水喝的感受。”
盖娅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祈祷。”
盖娅将脸扭到一边去，不想搭理这个人。事实上盖娅承认他说得对，她好像已经远离执行任务很久了，重新变成一个新手；新手是最危险的。
几个火把在营地中游走，聚集在一起，朝一个方向走去。帕帕斯塔对盖娅说道：“他们正在离开，我不敢说营地里他们有没有留下看守，如果有，要毫不留情地快速解决掉。”
他们下了马，帕帕斯塔走在前面，盖娅紧跟着他。
帕帕斯塔先来到一处半敞的工棚前拾起一支火把擎在手中，盖娅也拾了一把拿在手中。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帕帕斯塔弯下腰，先将手中火把奋力插在土中，然后从地上拉起一根铁索，摸索着铁索找到一块拉板，用力拉了起来，浮土飞扬，地面现出一个洞口来，帕帕斯塔对盖娅说道：“你来喊他的名字。”
盖娅蹲下身去，望着黑洞洞的洞口，轻轻地喊道：“若恩，你在吗？”
她连着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她正想放弃，下面一个声音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我在这里，你是谁？”
帕帕斯塔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木棍，探下洞去，说道：“你紧紧抓住这根棍子，我们拖你上来。”
棍子才伸下去，那一头
立即被人抓住，帕帕斯塔感觉那边力气不小，忙一边用脚拼命抵住地面，双手抓紧木棍，一边说道：“下面有几个人啊，我可拽不动两个人。另一个兄弟，你帮着下面托一下，等下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下面的人回答说道：“只有我一个人。”
帕帕斯塔做好了拉拽的姿势，便说道：“那你抓紧了。”说完，他臂膀和腰腹一起发力，将木棍拉了半截起来，盖娅在洞口守着，见下面的棍子已经上来一截，也搭一指手在木棒上往上拉，另一支手往下探，想要抓住那人的肩膀或背部，探了两探，便抓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一起用力，飞快地将洞下那人提起来。那人手脚并用爬出洞口，丢开木棒，挣脱盖娅的手，趴在地上，却不说话。
帕帕斯塔说道：“你不是若恩？”
那人还是不说话。
盖娅心知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走上前去提着那人到火把前，仔细一看，是一个形象干瘦的年轻人，面目肮脏得看不出模样来，身体瑟瑟发抖，看上去已经被关了好几个星期，并非若恩。盖娅心中恼怒，一脚踢在那人的腰上。
帕帕斯塔也明白过来，抓起那人的胸口，将他竖起来，就要重新投回洞口中去。那人一下子哭泣起来，恳求帕帕斯塔饶命，一边张开手臂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但哪儿挣脱得开，眼见半个身子又被投进去，只剩一只手和半边身子还在外面。
盖娅有些恻然，对帕帕斯塔说道：“算了，都是我考虑不周到，我们放他去吧。他是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不至于去告密。”
帕帕斯塔手上不松，说道：“他是不至于告密，但是他跑出去如果撞见守卫，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再关他进去是不吉利的。”
帕帕斯塔勒住那人的脖子，说道：“你出去的时候，警醒点儿。”他又将他拖出来，松开手，退后两步。
那人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对帕帕斯塔和盖娅连连鞠躬，说自己会小心地摸出去，绝不会带累这里。
那人跑开之后，帕帕斯塔从地上拾起火把，又走向另一处，打开地洞的拉板之前，对跟上来的盖娅说道：“你想好了该怎么问没？”
盖娅沉思了一下，说道：“想好了。”
帕帕斯塔拉开门板，盖娅沉默了一下，对着洞口轻轻喊道：“从安克雷来的斯汀，你在么？”
下面有人回答道：“安克雷的斯汀被关在另外的地方，你拉我上来，我带你们去找他。”
不用盖娅说，帕帕斯塔也知道这人不是了。他气呼呼地砸上了拉板。
另一个洞口里的人说他就是安克雷来的斯汀，还有几个洞口里的人诚实地说这里没有斯汀，在差不多最后几个地牢之一，盖娅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斯汀？斯汀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在安克雷死去了，他永远也来不到泰西封的。不过，你们是谁？”
（本章完）
帕帕斯塔坐在盖娅对面，洛里斯站在另一头，这使盖娅觉得好像回到了君士坦丁堡，或至少是安克雷的任务准备会上。洛里斯还是扮演他本来的那个角色，而帕帕斯塔则是新加入进来的成员。她不用去想他本事如何，是否可信的问题，这是洛里斯要考虑的，但她觉得洛里斯有些心不在焉，这使她暗暗心慌。
洛里斯讲述情势和分配完任务之后，双手撑在桌子上，问道：“还有什么问题是我忘记了提到的？”
帕帕斯塔开口说道：“你说的已经很细致了，不过阿莫斯可能会转移住处，明天就是发动的日子，他可能会更加谨慎，找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去呆着。事实上，他也很危险，我见过他的剑。如果可以，尽量不要靠近他。”
洛里斯点点头，说道：“还有呢？”
“巨石营地到塞琉西亚很近，回泰西封要过河。我是能找到渡船，但是夜里很难说，而今天晚上更难说。”
洛里斯沉吟问道：“你是说，你和盖娅救下了若恩主祭之后，不回到这里，而是就近隐匿在塞琉西亚？道理上没有问题，但是我如果没能阻止住阿莫斯，明天发动了起义，则你们都会被陷在塞琉西亚。这还不如我们什么都不做。”
帕帕斯塔耸了耸肩，说道：“希德死了很可惜，他是个好剑手。”
洛里斯没再搭理帕帕斯塔，转向盖娅，说道：“你还有什么问题？”
“我也主张救了若恩之后进塞琉西亚，而不是过河回这里；我们准备好了今夜离开，但也不是不可以稍微拖延一下。”
洛里斯不置可否，说道：“还有呢？”
盖娅沉默了一下，说道：“你可以不用去杀阿莫斯的，没人委托你这件事。”
“也没人委托我要保护着若恩到塞里斯。”洛里斯说完这句，忽然想起来，是有人的，尽管并非最初，而是中途的委托。他现在已经知道那时候盖娅藏在河岸上远远望着他们，但他假设她距离得远，并没有听清楚戈德对他说了些什么。“这是我自己决定要做的事情。”
“那我跟你一起去。”盖娅说道。
洛里斯有些惊讶，这样已经安排了所有步骤之后提出改变，即便不是大过，至少也是极为忌讳的，很少有三年以上经验的刺客会这么做，他忍住了怒意，说道：“如果这样，巨石营地这边就弱了，那边也是不能出岔子的。”
帕帕斯塔站起身来，说道：“也许你们之间有些话要说，我出去一下。”他摸摸鼻子，走了出去。
盖娅脸色浮现出微微的笑意来，目送着
帕帕斯塔离开。
洛里斯思索了一下，问道：“我不太明白你们的意思，你们商量过吗？”他有些疑惑，盖娅才来到这里，不太可能和帕帕斯塔建立起什么默契来。
“我忘记上一次执行这类任务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好像我从来没有执行过这么重要的任务。”盖娅说道，她说出来的话和她想说的话有些偏差，她实际想说的是，这是一个非常难的任务，洛里斯不应该一个人行动。
洛里斯沉思了一下，说道：“所以我才一个人去塞琉西亚，我起码执行过两次同样重要的刺杀任务，我不想有人跟着我，令我分心。他对我有所帮助的有益程度会小于他令我分心的伤害程度。”
盖娅眼睛垂下，低声说道：“是的，这也没错。”
“那我们问题都解决了？”
“我有点儿心慌，我为你担心，不知道为什么。”
洛里斯也感觉到异样，他不习惯这样，深呼吸了一下，说道：“你要专注在你手头的事情，担心永远都是不必要的，无益处的。不会使你的判断更清醒，对情势的观察更冷静，面对对手的刀剑更敏捷；实际上它一定会使你处于更危险的地步。”
盖娅偷看了看门口，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平安地回来。”
洛里斯明白过来，他陷入到思索当中，然后抻了抻双手，这动作在盖娅看起来有些怪异，说道：“我希望你能有别的祈愿，这样才不会令你失望。”
盖娅呼吸停顿，脸上有些发烧，好一会儿才问道：“你有别的为你担忧祈愿的人，是在君士坦丁堡吗？”
洛里斯没有回答她，径直开门走了出去。
四周一下子变成黑白，盖娅觉得自己似乎成为了笑柄，尽管屋里面并没别人，这也不能使她略感好受。她想要忍住自己的难受，不使它蔓延开来，僵持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崩溃，她在内心里放纵自己痛哭，只是痛哭，并没有让一滴泪真的流出来。
帕帕斯塔不知道何时走进来，他有些同情地看着盖娅，对她说道：“我们该出发了。”
盖娅站起身来，摸了摸腰间的短剑和怀中的匕首，点点头，说道：“他走了么？”
“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他会有危险吗？”
帕帕斯塔微微撇嘴，说道：“我见过他的手段，我不觉得他会有危险，有危险的人大概会是你；你应该不会拖累我吧？”
盖娅抿紧了嘴唇，盯着帕帕斯塔，说道：“接下来我们会知道谁连累谁。”
他们穿好装束，出门时天已经黑了多半，两人骑着马离了平城，来到阿克托奇码头南边的一个无名码头上，一条小船在这里等着帕帕斯塔。
那掌船的工人见帕帕斯塔带着个女人来，有些惊讶，但也没多问，撑船先渡帕帕斯塔和盖娅到了对岸，然后分两次将两人的
马也渡过来。
底格里斯河这一边到处都是工场营地，有些已经废弃，漆黑一片，有些还在运作，人来人往，灯火通明。帕帕斯塔骑马在前，盖娅跟在身后，不时有人看见帕帕斯塔，和他高声地打着招呼，有些人在近距离看见盖娅，即便天色已黑，她只露出脸来，也有人看得呆了。
他们遇见两支巡逻的波斯人小队，但都距离得远远的，丝毫没有注意到他们。
他们在营地之间穿行了一会儿，到了一处堆满石料和木材的营地。这里灯光罕有，帕帕斯塔轻车熟路地跃马而入，盖娅忙紧紧跟随着。走到一处掩蔽处，帕帕斯塔停下来，轻声对盖娅说道：“这个营地之前有一万多人，但现在已经废弃掉了，还有二十来人看守。阿莫斯常常在这里处理隐秘的事情，我就是接到在这里轮值的兄弟的情报知道若恩主祭被关在这里。”他停了一下，说道：“他等下会带着一同值守的同伴到隔壁营地中一起烤肉吃，会有一个多小时这里没人值守，在这段时间里，我们要把十来个地牢的门都打开，一一找寻。最好能在看守回来之前找到他，不然我们就会有危险。”
盖娅早有预案，说道：“我来招呼他的名字，如果有他，他会答应。”
“我猜大概会有人为了出来，不论上面喊什么名字，他都会答应。”
盖娅有些没好气地说：“我认得他的声音。”
帕帕斯塔轻轻嗤笑，说道：“你大概没有过坐地牢，或者没有几天没水喝的感受。”
盖娅问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祈祷。”
盖娅将脸扭到一边去，不想搭理这个人。事实上盖娅承认他说得对，她好像已经远离执行任务很久了，重新变成一个新手；新手是最危险的。
几个火把在营地中游走，聚集在一起，朝一个方向走去。帕帕斯塔对盖娅说道：“他们正在离开，我不敢说营地里他们有没有留下看守，如果有，要毫不留情地快速解决掉。”
他们下了马，帕帕斯塔走在前面，盖娅紧跟着他。
帕帕斯塔先来到一处半敞的工棚前拾起一支火把擎在手中，盖娅也拾了一把拿在手中。
他们又走了一会儿，帕帕斯塔弯下腰，先将手中火把奋力插在土中，然后从地上拉起一根铁索，摸索着铁索找到一块拉板，用力拉了起来，浮土飞扬，地面现出一个洞口来，帕帕斯塔对盖娅说道：“你来喊他的名字。”
盖娅蹲下身去，望着黑洞洞的洞口，轻轻地喊道：“若恩，你在吗？”
她连着喊了两声，没有人回答。她正想放弃，下面一个声音嘶哑的声音回答道：“我在这里，你是谁？”
帕帕斯塔摸出早已经准备好的木棍，探下洞去，说道：“你紧紧抓住这根棍子，我们拖你上来。”
棍子才伸下去，那一头
立即被人抓住，帕帕斯塔感觉那边力气不小，忙一边用脚拼命抵住地面，双手抓紧木棍，一边说道：“下面有几个人啊，我可拽不动两个人。另一个兄弟，你帮着下面托一下，等下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下面的人回答说道：“只有我一个人。”
帕帕斯塔做好了拉拽的姿势，便说道：“那你抓紧了。”说完，他臂膀和腰腹一起发力，将木棍拉了半截起来，盖娅在洞口守着，见下面的棍子已经上来一截，也搭一指手在木棒上往上拉，另一支手往下探，想要抓住那人的肩膀或背部，探了两探，便抓住了他的衣领。
两人一起用力，飞快地将洞下那人提起来。那人手脚并用爬出洞口，丢开木棒，挣脱盖娅的手，趴在地上，却不说话。
帕帕斯塔说道：“你不是若恩？”
那人还是不说话。
盖娅心知他们的运气不太好，走上前去提着那人到火把前，仔细一看，是一个形象干瘦的年轻人，面目肮脏得看不出模样来，身体瑟瑟发抖，看上去已经被关了好几个星期，并非若恩。盖娅心中恼怒，一脚踢在那人的腰上。
帕帕斯塔也明白过来，抓起那人的胸口，将他竖起来，就要重新投回洞口中去。那人一下子哭泣起来，恳求帕帕斯塔饶命，一边张开手臂拼命挣扎，想要挣脱，但哪儿挣脱得开，眼见半个身子又被投进去，只剩一只手和半边身子还在外面。
盖娅有些恻然，对帕帕斯塔说道：“算了，都是我考虑不周到，我们放他去吧。他是被关押在这里的人，不至于去告密。”
帕帕斯塔手上不松，说道：“他是不至于告密，但是他跑出去如果撞见守卫，就知道我们在这里了。”
“再关他进去是不吉利的。”
帕帕斯塔勒住那人的脖子，说道：“你出去的时候，警醒点儿。”他又将他拖出来，松开手，退后两步。
那人连滚带爬地站起身来，对帕帕斯塔和盖娅连连鞠躬，说自己会小心地摸出去，绝不会带累这里。
那人跑开之后，帕帕斯塔从地上拾起火把，又走向另一处，打开地洞的拉板之前，对跟上来的盖娅说道：“你想好了该怎么问没？”
盖娅沉思了一下，说道：“想好了。”
帕帕斯塔拉开门板，盖娅沉默了一下，对着洞口轻轻喊道：“从安克雷来的斯汀，你在么？”
下面有人回答道：“安克雷的斯汀被关在另外的地方，你拉我上来，我带你们去找他。”
不用盖娅说，帕帕斯塔也知道这人不是了。他气呼呼地砸上了拉板。
另一个洞口里的人说他就是安克雷来的斯汀，还有几个洞口里的人诚实地说这里没有斯汀，在差不多最后几个地牢之一，盖娅听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斯汀？斯汀是我的一个朋友，他已经在安克雷死去了，他永远也来不到泰西封的。不过，你们是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