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缥缈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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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3 真相大白(二)

    西华殿。

    一名侍女提着食盒轻轻扣门,屋外冷风吹过,布满细密汗珠的额头立刻感受到寒冬带来的冷意。

    咯吱一声。

    房门由内打开,另一名侍女伸手将她拉进屋中。

    “快进来依月,外面可冷呢,影姑姑还没醒呢。”

    “依晴你小心点,别把药弄撒了,先找个暖炉把药温着,赶紧叫醒影姑姑洗漱完服药吧。”

    依晴把食盒接过来放在桌上,打开盖子,取出一盅汤药。

    依月顾不上取暖,寻来一个小暖炉。

    又从燃烧的暖炉里取了些火炭,放进小暖炉。

    双手捂在小暖炉上感觉到几分热意,这才把小暖炉拿来,将盛药的汤碗放在上面。

    忽然一股冷风从身后吹来。

    似乎是房门没有关紧,又被风吹开了。

    “依晴你个小蹄子精,粗手粗脚连门都不关,当心哪天被罚去洗衣扫地挖泥坑。”

    依月正低声笑骂着小姐妹,回头却见到一个黑影闪进屋中。

    仓促间,她看到那黑影并未穿着宫中服饰,以为是刺客,不禁尖叫一声。

    “啊,有刺客!”

    那黑影也被依月一声尖叫吓了一跳。

    快进两步,上前拉住就要往里屋跑去的侍女,口中解释道。

    “别误会我不是刺客,我是这里的禁军,你是谁啊?”

    里屋的依晴听到叫声,出来见到一个穿着陌生服饰的陌生人拉着依月,还以为刺客要灭口。

    依晴手中正端着准备洗漱用的铜盆。

    情急之下,将铜盆中的水朝陌生人泼去,口中也叫道。

    “你放开依月,来人呐有刺客!”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撞开。

    一队禁军手持腰刀冲进屋中,却只看到浑身湿透的魏定真,还有两名侍女在屋中。

    魏定真放开依月,回头再次解释道。

    “误会,是个误会,她们不认识我把我当刺客了,几位兄弟你们来作证。”

    “原来是个误会,魏校尉你见谅,她们两个是皇上派来照顾影姑姑的,还不认识你。”

    几名禁军收起腰刀,上前替魏定真解释起来。

    有值守殿外的禁军作证,依月依晴两人仍然心有余悸,这才相信陌生人不是刺客。

    两名侍女连忙鞠躬,向魏定真赔礼道歉。

    里屋又传来一阵咯咯咯的笑声。

    显然是影姑姑醒了,听到屋外众人的话。

    “小弟弟你来啦,这西华殿现在可不是我一个人了,你再鬼鬼祟祟的进来,当心被抓去大牢。”

    魏定真面露尴尬,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影姑姑又叫自己弟弟,此刻有众多禁军在场,自己不便答应。

    而话中说自己鬼鬼祟祟,则是指前夜,自己在屋顶上被影姑姑抓到的样子。

    不过从影姑姑的声音听来。

    气息匀称,声音清亮,身体应该没有大碍。

    将禁军们送出门,魏定真正要进里屋去见影姑姑,却看到方才那名侍女拦在里屋门口。

    “依月姐姐正在给影姑姑梳洗,魏校尉你先跟我来。”

    依晴将魏定真领到桌边,从桌子下拉出一个暖炉,又递过来一条干手帕。

    原来是要帮魏定真晒干衣服。

    可是一盆清水浇在衣服上,又是冬天,一时半会也难以晒干。

    在屋中暖和一些,还能将就着穿,如果要出门的话,却是不能。

    昨天彻夜未眠,早上又从家中赶赴茶楼,从茶楼出来,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宫中。

    魏定真坐在炉边,阵阵暖意袭来,不禁觉得睡意也一并袭来。

    双眼缓缓合上,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仿佛睡了一整个冬天,耳边听到春鸟般的窃窃私语,还有芬芳的春花气息。

    渐渐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副芙蓉般的熟悉笑脸。

    影姑姑脸色微白,却衬出一双剪瞳若水随风,半点朱唇动人心魄。

    “弟弟你可算醒来了,是不是我这里特别安静,你才能睡得这么香啊?”

    魏定真浑身一震。

    忘了自己是半躺在椅子上睡着,迷迷糊糊中,四肢都不听使唤,一翻身摔在地上。

    他一副慌张的样子,又惹得影姑姑阵阵轻笑。

    魏定真爬起来左右张望,屋中空荡荡,不见那两位侍女的身影。

    “姑姑切莫再叫定真弟弟了,让旁人听到了,怕是会惹麻烦。”

    既然已经知道了影姑姑的身份,魏定真再听到她喊自己弟弟,总觉得辈分有些混乱。

    按照辈分来说,影姑姑应该是皇上的姐姐,却因为种种不知道的原因,被当做先帝的妹妹。

    魏嵩年纪比先帝小三岁,又是先帝一手提拔重用,两人算是平辈。

    可是魏定真兄弟二人年纪偏小,两人不过比太子大几岁,如今又在太子府做事,只能算做与太子平辈。

    太子又是先帝之孙,这其中的关系,难以用几句话厘清。

    为了稳妥起见,还是依照皇宫的规矩,称呼她为影姑姑为妙。

    “哪里会有麻烦嘛。”

    影姑姑微微皱眉。

    “依月依晴都在偏殿休息,这里只有你我两人,难得有人说说知心话,还要藏着掖着不成?”

    在影姑姑面前,魏定真总觉得难以应答。

    影姑姑话里话外都透着几分亲近,可偏偏自己与她认识不过两天,相谈不过十句。

    短短两天来,恍惚间却有种生离死别的错觉,好似半生知己一般。

    可是一想到家中父亲病情,魏定真心绪立刻坚定下来。

    今天入宫来找影姑姑,是为了打听长生不死药之事。

    除了这件事之外,其他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摒弃不顾。

    深吸一口气,魏定真沉声直入主题。

    “姑姑你的病情如何,怎么这么快就起身走动了?”

    “说来弟弟还是关心我的嘛,放心啦,不过是失血过多,静养一段时日即可,走动什么倒也不影响,就是想上屋顶的话有些困难。”

    见魏定真关心自己,影姑姑似乎心情好了许多,又拿前夜的遭遇来调笑。

    魏定真并未理会影姑姑的玩笑,继续追问。

    “那个刺客是谁,从哪里来,为什么来,影姑姑你知道吗?”

    一连三个问题,从魏定真口中问出。

    影姑姑笑容一滞。

    看出来魏定真有言外之意,半开玩笑道。

    “弟弟你不是来看我的,是来查案的吗?这些话我都告诉皇上啦,你要知道的话去问他嘛。”

    “那影姑姑听说过东林岭这个地方吗?”

    魏定真穷追不舍,直接说出了一个关键点。

    影姑姑笑容渐渐消失。

    随即又露出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客套笑容,淡淡道。

    “听过,东林岭地处尘沧运河以东,在太岳城与东阳府之间,这大风朝的山川地理我也知晓许多,可惜只能留在宫中,不能离开半步。”

    言语中,影姑姑又显得几分落寞无奈。

    魏定真见此情形,又心生一阵同情。

    世人都以为住在皇宫里,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却不明白,每一个名待在皇宫禁苑中的人,为此付出了什么代价。

    可是同情之心终究被亲情所淹没。

    魏定真抬头直视着影姑姑,说到。

    “我准备去东林岭找到刺客的幕后主使,替影姑姑报仇,影姑姑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