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薪火稍息，心火却起
新军营中，阵列有序，却并非出战前的阅兵，而是在列队排查。
王邑命其子王杰彻查粮仓失火一事，经过与其他将军的诸番商议，结合在营外野地里发现的那几具尸体，众人已经大致确定此次事件多由混入营中的细作所为。于是郭旭便提议在各营房中挨个儿排查，若是有人与昨夜的纵火一事有关，此人必定会露出什么破绽。至于昨夜帐前聚蚁成字一事，所有人都好像暂时忘却，只字未提。
“来人啊，通知各小队清点人数，但有瞒报谎报者，军法处置！”王杰的指挥虽然依旧霸气，但终究少了点底气。他自知一旦彻查，自己带妓随军的事情就不得不被所有人知道，如此一来，对于他在军队里摇摇欲坠的威信更是雪上加霜。
可事到如今，他已是戴罪之身，盘查一事又有郭旭、严尤等人在背后监督，他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盘查尚在进行，忽然王杰举手之间总觉少了什么，细细一想，终于知觉——自己一向佩在腰间的随身令牌居然不见了。这块腰牌可以支使军营里大部分的士兵，他从不离身，若不是今早那荒唐的场面让自己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断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令牌不见了。
想到之前发现的那几具被扒了衣服的士卒，还有此时消失的令牌，王杰已经把昨晚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原来粮草之所以没有那么多损失，纯粹是因为对方志不在此，而且看他们扒掉的那几件衣服也足于看出那伙人人手不足！所以现在在自己的队伍里找所谓的细作纯粹是多此一举，那些人现在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既然想清楚昨夜那场大火只是那伙人为了声东击西而用的一种手段，王杰便把自己的推测知会于严尤、郭旭二人。此二人亦深表认同，只是就在三人准备出营追人之时，却传来了一个对严尤及其不利的消息——有人从他的帐中找出来一封书信！
严尤被几人夹带至帷幄中，尚未闻讯，便遭王邑一声喝跪：“大胆严尤，奉职王朝，天下危难，不思御敌也罢，安敢趁职务之便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
随严尤一道归来的王杰等人听到这个字眼也着实吃了一惊，严尤乃国之勇将，虽然偶有败绩，但他依旧是军中不可多的的一个将领。若说他通敌，这是很多人都难以相信的，想必这一点王邑心中也很清楚。
王杰担心自己的父亲接二连三地遭遇这些突发事故，一时间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便推了身旁的郭旭一下，给了个眼色。郭旭会意立刻上前，劝道：“主公，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以严将军的为人应当不至于做出如此事情，我们……”
“不至于？你自己看看这是何物？”说着，一片轻薄的绢布从王邑手中飞出，犹如一块巨石一样打在郭旭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当他看到那幅绢帛上的字样，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僵住了。
王邑极为震怒，还补充道：“严尤啊严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藏得天衣无缝？确实，若不是军中失火，也没有人会查你一个将军的营帐，更没有人想到你堂堂一个新朝纳言将军居然会纳敌军之言。”
王杰的眼光也瞄到那幅苍白的绢帛上：縯破宛城之期指日可待，望严公静候，择时以动。
他知道从严尤的那个角度必然也能看到绢上的字样，颇为惊疑地问道：“严大将军，若此时与你无关，你为何不辩解一二？”
严尤铁面含笑，眼神飘过众人，落在那方绢巾上。
“清者自清，何须辩解？倒是各位难道凭这么一张布匹就断定我严某人通敌叛国，难道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连这点简单的反间计都看不出来，我严某羞于与各位共事！”严尤本就性情豪放，自觉遭人污蔑，口出狂言，把大司马都一并骂了进去。
王邑怒而问道：“你觉得本官是在污蔑你？那你告诉本官，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必然是心怀叵测之徒蓄意为之，便是想要离间我们！大人，您不会看不出来吧？”
显然，严尤如此信誓旦旦的言论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毕竟空口无凭，大家对于这条莫名出现的留言更在意，不仅在意其来历，同样在意其内容。
王邑压抑着怒气定定地站在严尤近前，问道：“刘縯围攻宛城已有数日，听闻攻势甚是凶猛，想来对方若是能攻破宛城也就在这几日。但是我方斥候尚未传回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你的营帐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字信，你要如何解释？你教我如何信你？”
“严尤从未见过这绢帛，亦未曾听闻宛城方面的任何消息，若是大人信不过，严尤自裁便是。”说到这儿，严尤已经准备拔出腰间的配剑，却被王邑一脚踹了开去。
众人皆被严尤的举动惊动了，阵前斩将是为大不吉，况且若是因为一个不知来历的消息便定了一个将军死罪，势必会寒了不少将士的心。所以当看到王邑最终还是踢开了严尤手里的长剑，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司马还是相信严尤是无辜的。
可是王杰并不这么想，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作为一个领军多年，杀伐果断的人，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靠的不是仁慈。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因为相信严尤那些信誓旦旦的言论而放过他的。
果然王邑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王杰的猜想：“想死？没这么容易，你不妨告诉我还有谁参与其中，或许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留你一个全尸！”
王邑命其子王杰彻查粮仓失火一事，经过与其他将军的诸番商议，结合在营外野地里发现的那几具尸体，众人已经大致确定此次事件多由混入营中的细作所为。于是郭旭便提议在各营房中挨个儿排查，若是有人与昨夜的纵火一事有关，此人必定会露出什么破绽。至于昨夜帐前聚蚁成字一事，所有人都好像暂时忘却，只字未提。
“来人啊，通知各小队清点人数，但有瞒报谎报者，军法处置！”王杰的指挥虽然依旧霸气，但终究少了点底气。他自知一旦彻查，自己带妓随军的事情就不得不被所有人知道，如此一来，对于他在军队里摇摇欲坠的威信更是雪上加霜。
可事到如今，他已是戴罪之身，盘查一事又有郭旭、严尤等人在背后监督，他亦是不得已而为之。
盘查尚在进行，忽然王杰举手之间总觉少了什么，细细一想，终于知觉——自己一向佩在腰间的随身令牌居然不见了。这块腰牌可以支使军营里大部分的士兵，他从不离身，若不是今早那荒唐的场面让自己一下子有些乱了阵脚，断不至于到现在才发现令牌不见了。
想到之前发现的那几具被扒了衣服的士卒，还有此时消失的令牌，王杰已经把昨晚所有的事情都串起来了，原来粮草之所以没有那么多损失，纯粹是因为对方志不在此，而且看他们扒掉的那几件衣服也足于看出那伙人人手不足！所以现在在自己的队伍里找所谓的细作纯粹是多此一举，那些人现在恐怕早已逃之夭夭了。
既然想清楚昨夜那场大火只是那伙人为了声东击西而用的一种手段，王杰便把自己的推测知会于严尤、郭旭二人。此二人亦深表认同，只是就在三人准备出营追人之时，却传来了一个对严尤及其不利的消息——有人从他的帐中找出来一封书信！
严尤被几人夹带至帷幄中，尚未闻讯，便遭王邑一声喝跪：“大胆严尤，奉职王朝，天下危难，不思御敌也罢，安敢趁职务之便通敌叛国？”
通敌叛国？
随严尤一道归来的王杰等人听到这个字眼也着实吃了一惊，严尤乃国之勇将，虽然偶有败绩，但他依旧是军中不可多的的一个将领。若说他通敌，这是很多人都难以相信的，想必这一点王邑心中也很清楚。
王杰担心自己的父亲接二连三地遭遇这些突发事故，一时间会做出错误的判断，便推了身旁的郭旭一下，给了个眼色。郭旭会意立刻上前，劝道：“主公，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以严将军的为人应当不至于做出如此事情，我们……”
“不至于？你自己看看这是何物？”说着，一片轻薄的绢布从王邑手中飞出，犹如一块巨石一样打在郭旭那张堆满笑容的脸上。当他看到那幅绢帛上的字样，脸上的笑容便彻底僵住了。
王邑极为震怒，还补充道：“严尤啊严尤，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藏得天衣无缝？确实，若不是军中失火，也没有人会查你一个将军的营帐，更没有人想到你堂堂一个新朝纳言将军居然会纳敌军之言。”
王杰的眼光也瞄到那幅苍白的绢帛上：縯破宛城之期指日可待，望严公静候，择时以动。
他知道从严尤的那个角度必然也能看到绢上的字样，颇为惊疑地问道：“严大将军，若此时与你无关，你为何不辩解一二？”
严尤铁面含笑，眼神飘过众人，落在那方绢巾上。
“清者自清，何须辩解？倒是各位难道凭这么一张布匹就断定我严某人通敌叛国，难道不觉得太草率了吗？连这点简单的反间计都看不出来，我严某羞于与各位共事！”严尤本就性情豪放，自觉遭人污蔑，口出狂言，把大司马都一并骂了进去。
王邑怒而问道：“你觉得本官是在污蔑你？那你告诉本官，这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必然是心怀叵测之徒蓄意为之，便是想要离间我们！大人，您不会看不出来吧？”
显然，严尤如此信誓旦旦的言论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的认可，毕竟空口无凭，大家对于这条莫名出现的留言更在意，不仅在意其来历，同样在意其内容。
王邑压抑着怒气定定地站在严尤近前，问道：“刘縯围攻宛城已有数日，听闻攻势甚是凶猛，想来对方若是能攻破宛城也就在这几日。但是我方斥候尚未传回任何有用的信息，而你的营帐中却出现了这样的字信，你要如何解释？你教我如何信你？”
“严尤从未见过这绢帛，亦未曾听闻宛城方面的任何消息，若是大人信不过，严尤自裁便是。”说到这儿，严尤已经准备拔出腰间的配剑，却被王邑一脚踹了开去。
众人皆被严尤的举动惊动了，阵前斩将是为大不吉，况且若是因为一个不知来历的消息便定了一个将军死罪，势必会寒了不少将士的心。所以当看到王邑最终还是踢开了严尤手里的长剑，都跟着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司马还是相信严尤是无辜的。
可是王杰并不这么想，他了解自己的父亲，作为一个领军多年，杀伐果断的人，能够做到现在的位置，靠的不是仁慈。自己的父亲绝对不是因为相信严尤那些信誓旦旦的言论而放过他的。
果然王邑接下来的话印证了王杰的猜想：“想死？没这么容易，你不妨告诉我还有谁参与其中，或许我可以考虑从轻发落，留你一个全尸！”